仙子,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第293章

作者:往月

等等——

受伤。

故然忽然抬起了头。

故左...一共受过几次伤?

故然仔细地回想着。

身为天下第一的修士,故左受伤的次数屈指可数。

在故然的记忆中一种就只有两次。

两次还都是因为天殛。

第一次是十八年前,故左度自己的天劫时,为了保护顺着河川突然流经到故左雷殛范围内的...尚还在襁褓中的自己,受了重伤。

第二次...则是在不久之前,洞虚圣府的时候。

为了渡比十八年前更加恐怖的天地大劫,才受了...伤?

故然的眼神忽然有些迷茫。

不对——

不对。

完全不对!!!

在洞虚圣府...当更加青稚的故左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更加青稚的故左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伤势的痕迹。

所以自己才能放下心来。

哪怕修为跌落,但是故左只要没受伤就好。

反倒是在面对天地大劫之前...在未界域的时候。

故左身上的神魂之伤,伤势之重...才让故然都担心地想要把自己所有库藏的绘卷都堆给故左。

就好像...就好像是故左才受的伤一样。

故然忽然觉得一阵窒息。

心中可怕荒诞的想法正在与现实逐渐吻合。

「好蠢——」

「自己真的好蠢...」

「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发现。」

眼泪从少女眼角垂落,滴落在怀里仰着小脑袋看向故然的小小故左脸上。

她伸出小手,被故然捉住。

故然忍不住地呜咽,“——对不起。”

part.318 孤独行者【二更】

如果那种荒诞的想法真的是现实——

故然窒息之余...只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绝望。

已知...在天地大劫之后,故左的修为是渡劫境三重天。

虽然境界跌落,身体也随之一起缩水,但是在故左的身上,神魂...故然都没有捕捉到任何伤势。

反倒是更久之前——

在未界域的时候。

境界跌落到渡劫境六重天的故左,神魂伤势之重...让故然都担心得彻夜难寐。

恨不得用一幅一幅的绘卷把故左塞满。

让她能够得以尽快痊愈。

那时候的故然...认为是十八年前那场天殛给故左留下的伤,在这十八年间不断地恶化了。

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

故然说可能——

那道伤...并不是十八年前故左渡劫时的天殛,给故左留下的伤呢?

而是最近才受的伤。

比如——

在数月之后的洞虚圣府。

在...那场比十八年前的天殛更加可怕的天地大劫中。

故左...受的伤呢?

当那种荒诞可笑的想法在故然的脑海中浮现之后,便愈发不可收拾了起来。

慕怜花说对于「色究竟天」那般伟业的存在来说——

时间没有意义。

过去,当下,未来。

本应是前后的时间在「色究竟天」那般的存在眼中,宛如一幅被铺开的绘卷,宛如一本被翻开的书,它们同时上演,一切早已经被锚定。

所以慕怜花才能将那轮白月投影在十八年前的过去。

甚至...可能由此直接引发了十八年前的灾害。

十八年前的白月降临。

因为收集了白月降临之后,神魔兵解留下的圣灵碎片所以化身「色究竟天」的慕怜花,实际上却是十八年前白月降临的根本祸首。

这种仿佛时空谬论一般的关系,对于「色究竟天」,对于化外天魔这种超脱了时间的存在,似乎根本没有问题。

很奇怪——

故然竟然理所当然地认同了这一切。

就好像...她也曾经身为天魔。

曾经注视过「过去」,「当下」,「未来」...时间在自己面前徐徐铺陈开的绘卷一样。

那并不是目前的重点。

重点在于...当人类,当万物生灵这般渺小可悲的存在,只能顺着时间长河的河流不断向前的时候,如果——

故然说如果——

出现了一个时间的逆行者...会怎样呢?

她在遥远或者不远的未来诞生。

向着过去行进。

她在青稚时受的伤,会跟着她一起...被带到更加久远的过去。

于是乎——

在旁观者的眼中,就会看到一幅天下第一的剑修消失在雷殛中,然后——

‘仅仅只是’修为跌落,身体缩水的她,却又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与之相对的...是在她消失的过去。

伤势重到会让她的宝贝徒弟慌张到要哭出来。

“故左...”

“故左的伤为什么越来越重了。”

“是因为十八年前的那场天殛吗?”

“...”

故然只觉得窒息。

当这样的想法在心头诞生之后,更加荒诞的事情又发生了。

还记得...故左的一点点习惯么?

故左的记性很差,总是喜欢事无巨细地在玉简或者小本子里记下所发生的一切。

她很少会忘记和故然的约定。

在故左的小本子里,一遍遍地标注着已经被忘记的事情。

但是她却忘记过其他很多很多很重要的事情。

比如...故左和聂清婉矛盾的开始,就是从故左忘记了和聂清婉的约定所开始的——

故然泪流满面。

一个渡劫境修士——

又怎么会很健忘,怎么会...忘记诸多过去的事情呢。

除非...那些事情对于她来说,全部都是尚未发生的事情。

她只能依靠着自己‘曾经’事无巨细的日记,推断在自己‘曾经的过去’,对于那个逆行者的未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样想的话...故左会很健忘似乎也很正常了。

除了故然的事情以外,总会有事情会被故左当做是‘十分不重要’的事情,然后漏记在了本子上。

那么——

对于事件切身处地的联系人来说,故左自然是健忘的。

故然甚至想到了...故左的那些日记,这个世界的过往,对于故左来说——

或许就是她的‘未来发展’。

而她的记忆...她的过去——

那些在故左的幼时所发生过的事情,则是这个世界已经被锚定的...未来。

这样的话——

似乎又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可以说得通了。

为什么在洞虚圣府事件暂时落下帷幕之后,故左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看自己的日记。

因为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未来’。

她会试图改变这个世界的走势?

或许会的吧。

故然不会看到,不会知道,在洞虚圣府,当故左望着故然的背影决然绘卷的时候,所说的「可以改变的——」

「所有...所有的东西...」

「一定都是可以改变的。」

究竟是什么意思。

好像也可以解释了...当初在凌烟府——

故左第一次见到慕怜月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愤怒,愤怒到想要将慕怜月当场扼死。

因为...她早已经见过了‘未来’。

只是她当时为什么没有那么去做呢...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故然相信故左哪怕是选择让她这个悖论般的个体在时间长河中消失,也不想看到慕怜月这样的存在伤害到自己。

因为...故左是宠溺——

甚至是挚爱着自己的。

就好像自己同样如是一般。

咚咚——

哽咽着...故然忽然更加窒息了。

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一件不论对于她还是故左来说,都是无比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