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
不知怎的,故然忽然想到了一个名字。
一个...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或许有些不太友好的名字。
“白月...”
“什么?”洞虚圣女诧异地看向了故然,不知道女孩子为什么会突然提及那场灾难。
“白月圣教。”
故然想说的,并不是那场灾难。
而是在那场灾难之后,一直徘徊在这世间的诡魅影子。
“在东南神州,我看到了白月圣教的人。”
“只是在想...”
“那些反对洞虚圣府的声音,会不会和她们有关。”
“毕竟...”故然轻抿着嘴唇,她所知道的几次事件,似乎都和她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是这次,出现在东南神州的,并非是白月圣女,而是其他人罢了。
“白月圣教么...”沧织音轻轻念着那个名字。
忽然——
马车停了下来。
她掀开车帘,看向了前方。
在马车前,一群白袍的少女静默地站在登往洞玄山的路口,拦住了马车。
她们是...洞虚圣府的人。
沧织音脸色一沉,忽然变得很难看。
笼中鸟啊...再次迎来了她的笼槛。
part.221 她在替你出气,替你当那个坏人【二更】
拥有一段被规划好的人生究竟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呢。
顺理成章地出生。
顺理成章地拥有这天下几乎最强的天赋,最好的资源。
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这天下最年轻的元婴修士,最年轻的化神境修士,最年轻的返虚境修士。
她的人生一切按部就班。
朝着未来的天下第一,朝着洞虚圣府未来的继承人方向走去,没有任何波澜。
甚至于哪天突破都在洞虚圣府的前辈们注视之中。
当她踏破元婴境的桎梏,看着紫府内元婴伸出来的手时,内心甚至都生不出任何喜悦欢欣的情绪。
因为那一切都早已注定。
早在她突破之前,三十六天洞府的长老们,就已经知道这一次她能突破到何种境地。
她的人生,她的未来...宛如花开花败花落,凋落的鲜花终将留下果。皑皑雪山淌下涓涓细流,最终万涓成河,奔涌如潮,浪奔浪流浪摧作一汤斜印夕阳的大海。
皆是一场定数。
顺理成章,不会改变。
花谢可以再开却不会倒卷时光一切重来。
海水可以倒灌却无法逆流成河回到皑皑雪山守望着荒凉。
对于这样注定的人生,少女的喜悦哀伤早已经被尽数磨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从未感受过喜悦,又怎知什么叫喜悦。
从未经历过绝望,又哪知什么叫悲伤。
她彻灭己身,灭却浮躁骄狂。
却不是因为明了天理,克己省身,而是从未见过,从未品尝,从未触犯过禁忌。
而那样本应被规划好一切的人生,忽然从有一天——
一个赤足而行的女孩子以一种意外的方式出现在了洞玄山,玄微洞府之后,被搅乱了。
“你就是那个天下第一?”
“原来天下第一的玄微圣女...不过只是个呆子。”
沧织音记得那个女孩子那种讥嘲却又怜悯的目光。
那个时候的她,对于这一切都提不起兴趣,女孩子讥嘲且怜悯的目光,在她心中也掀不起一点波澜。
“明理灭欲?”
“你知道什么是理,什么是欲么?”
“真可怜...”
“你好像连生气都不会。”
从那个女孩子的语气中,沧织音好像嗅到了失望的味道。
沧织音放任着对方行走在玄微洞府。
虽然她总是口出狂言,总是大放厥词,对洞虚圣府的先祖前辈们不敬,可...就像是她说的那样,沧织音...连生气都不会。
那种日子直到某一天,在虚灵洞府的前辈询问沧织音的近况,沧织音如实向前辈禀报了一切后,被改变了。
洞虚圣府开始了对那个女孩子的搜捕。
她大骂着自己背信弃义,趁着自己沐浴的时候偷走了自己的衣衫灵宝,害得自己不得不赤果身躯在山林中穿行,回到洞府。
她的出现,让沧织音的心,终于掀起了一点细微的波澜。
也给了沧织音下山游历的机会。
然后——
她看到了黎民苍生的疾苦。
看到了这世间的诸多苦难波折。
在那种苦难面前,沧织音似乎很难开口,用明天理灭人欲的道理去教化那些可能只是更需要一碗薄粥的孩子。
当孩子用黑亮的眼睛问她,只要彻灭私欲就不会饿了吗的时候,沧织音似乎只能选择沉默。
洞虚圣女的道心——
隐隐已经开始动摇。
然后——
她听闻到了一场动摇九州的拍卖,一场和自己息息相关的拍卖。
她...遇到了故然。
被囚禁在笼槛中的金丝雀终于张开了翅膀。
但她却选择为了那个替她张开翅膀的女孩子,重新回到笼槛中。
“请圣女大人下车——”
白裙的少女们整齐地恭迎着沧织音。
洞虚圣府对妖魔邪道的态度更是可以用‘迂腐’的过分来形容。
近些年来,见到外道妖邪只是视而不见都已经算是‘宽忍’,梦若欢赤足而行能被他们直接怒斥为妖女。
未界域那些精怪化形的精魅更是可以直接拔剑相向,斩妖除魔。
洞虚圣府宽于待人的前提,首先她得是‘人’。
像是雷犀这种妖兽,自然不可能被允许登上洞玄山。
即便...那是帝王城的雷犀。
雷犀不屑地打了个响鼻。
马车上,故然看着身旁少女难看的神色,那些白裙少女们的恭敬,仿佛也变成了一种胁迫,一种压力,一道笼槛上的枷锁。
几乎是被故左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故然很难理解这种桎梏迂腐的思想。
在凌烟府,那些长老们连请故然下山登记仙籍造册和请故然参加「升仙大会」都不敢,生怕回来之后被故左追着狂揍。
最终还是请得聂清婉出山,求聂清婉的亲传弟子亲自上门,去哄骗的故然。
故然握着沧织音的手,拇指轻轻抚摸在少女虎口,她安抚着沧织音。
然后——
少女步出了马车。
故然站在马车前的前室横木上,她注视着那群白裙少女。
因为故然颇为‘不羁’的动作,那群守礼的白裙少女眉头都已经深深地蹙起。
可...洞虚圣府的教义从来不包括管教他人。
面对故然的不羁,她们也只能蹙着眉头,“这位小姐...”
“诸位姐姐叫我故然就好。”故然露出大大的笑容,但...若是让熟悉故然的人看到故然眼下的这种微笑,大概只会想着赶紧开溜。
太坏了——
那种表情简直就是女孩子一肚子坏水的最直观体现。
每当故然露出那种笑容,便意味着,肯定要有人倒霉了。
在过去...那个人可以是故左,故左,又或者是故左。
故然小空间内一半多的绘卷都是这么来的。
她被故左架在腿上猛烈笞尻的开始,大多也都是这么兴起的。
“故然小姐——”白裙的少女们老老实实地向着故然施礼。
“诸位姐姐不必这么客气。”
“只是...”
“诸位姐姐有所不知。”故然故意装作一副苦恼的样子,“昨夜...”
“圣女姐姐参悟绘卷,夜不能寐——”
故然明明只是在编排着理由,车厢内,洞虚圣女抓着裙子上的小手却已经无意识地攥住。
「故然妹妹...」
「为什么会知道?」
“偶感风寒。”
“现在不能下车。”
“我明白洞虚圣府的规矩良多,雷犀不能入内——”
“那...”
“不知能不能劳烦各位姐姐...”
‘高抬贵手?’为首的少女还在想着后续。‘高抬贵手肯定是不能高抬贵手的,洞虚圣府从未有过那样的先例。’
“替那雷犀...”
“将我们牵引上山?”
“放心——”故然的笑容健康而又阳光,简直和在拍卖行里的故左一脉相承,“我这里绳子管够。”
part.222 这个祖宗怎么又来了!【一更】
完全出乎洞虚圣府那几位迎接沧织音的白裙少女预料。
从一开始——
故然就没有想过要她们‘放自己一马’,‘高抬贵手’,让雷犀上洞玄山。
毕竟...入乡随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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