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
人群并不仅仅只是如流水般从故然身旁分开。
在面对洞虚圣女时同样如是。
只不过彻灭己身的洞虚圣女停留在这个世界的存在稀薄到几乎没有，所以始终未曾有人注意到，这里曾经有人站在这里的异常罢了。
不——
或许应该说...有人曾注意到。
拍卖会贵宾室的深黑色幕墙后，故左懒散地俯瞰着故然和洞虚圣女的方向。
仿佛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有人伫立在那里。
「太上玄微心经」固然玄妙，可在故然剑与我俱变化与腑内可以支配天地的魔邪气碎片连携面前，还是会露出蛛丝马迹，被故然看破。
更何况是天下第一的故左。
她俯瞰着正厅会场内故然与洞虚圣女的初逢，仿佛在注视着一场能够改写世界命运的会晤。
“你在找我？”轻软动人，婉转如歌般的声音。
一双水蓝色的眸子眼波楚楚幽幽，她注视着故然。
在她开口的刹那——
「太上玄微心经」无攻自破。
洞虚圣女的「太上玄微心经」虽然已经修行到了彻灭己身的境界，在洞虚圣府内都已经算得上是前无古人。
可...她毕竟未曾将「太上玄微心经」修行到登峰造极境界。
声音，气息。
甚至是心声。
都是有可能揭破她身份的破绽所在。
她注视着故然，故然轻轻点头。
“你已经找我很久了吧。”洞虚圣女幽幽地注视着故然，少女水蓝色的眸子眼中波光滟滟，顾盼生姿。
早在半月前——
当洞虚圣女听闻到帝王城将要在「雷泽」举办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拍卖盛会，而这样的拍卖盛会，压台大戏竟然是自己的绘卷时，洞虚圣女就已经感觉到了其中的异常所在。
帝王城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地来到雷泽，将自己的绘卷作为拍卖盛会的压台大戏。
洞虚圣女未曾见过故然的绘卷。
也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画技通神的画师。
画技再好，不过也只是一幅画罢了，又能玄妙到哪去。
为此，她大胆做出猜测。
这场拍卖...不过只是一个幌子。
一个以无稽之谈般的藉由，要诓骗自己现身的幌子。
事实证明——
洞虚圣女猜对了。
不过...为了不冤枉故然。
冤枉那位传闻中‘画技通鬼神’的画师作品在自己心目中的评价，洞虚圣女在这场拍卖前，特地来到了雷泽内赫赫有名的振云家，‘暂借’了一幅那位故然小姐的绘卷看看。
她曾经听闻，振云家的小小姐废寝忘食，钻研那位画师售出的绘卷。
在那之后，她的修行速度不退反进。
就连洞虚圣府的圣使在招新纳贤时，都未能从振云家的小小姐身上察觉到什么邪魔外道的气息。
只是这小小姐的脚步么...虚浮了不少。
洞虚圣女来到了振云家，然后...新世界的大门，仿佛在她面前打开了。
振云家小小姐珍藏的绘卷，是一幅洞虚圣女对水参月的绘卷。
洞虚圣女在看到那幅绘卷的刹那便仿佛感觉有千般剑起，绘卷上的自己皓洁淡漠，幽幽水蓝的眸子悲天悯人，却也淡漠无情，清冷地注视向自己，宛如天上明月。
她身上的存在是如此强烈。
洞虚圣府明天理，灭人欲的信条在绘卷中的自己身上仿佛完全不复存在——
绘卷中的自己，印象强烈到好像要让洞虚圣女发疯。
哪怕她闭上眼睛，好像都能看到那双幽幽水蓝的眸子悲天悯人却也淡漠地俯视着自己。
洞虚圣女不知道那幅绘卷的画师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又为什么要将自己画作那么让人印象深刻的样子。深刻到好像是她想要这天下的人都记住自己，要让自己彻灭己身的功法破功似的。
但...她不得不承认——
那个叫做故然的画师，成功让她本应如明镜止水般的心，掀起了波澜。
不过...也就是洞虚圣女没有看到自己在那位振云家的小小姐手里的另外一幅绘卷，另外一幅她...对镜撩花聊表思念的特典绘卷。
不然的话——
洞虚圣女明镜止水般的道心，恐怕都会被当场撕碎。
“是——”面对洞虚圣女的询问，故然没有任何隐瞒。
越是强大的修士，也越难以诓骗。
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直接在洞虚圣女面前摊牌。
洞虚圣女环视着四周都快要驻足下来望向自己和故然的人群，她微微蹙眉——
故然见状直接剑气冲霄。
两人附近越靠越近的吃瓜群众直接作鸟兽散。
“找我何事？”
“想要您帮我救一个人。”故然恭恭敬敬，诚诚恳恳地向着洞虚圣女请求。
“她为了保护我，受了很重的伤。”
“在危难关头——”
“我们也只能以「灵渡」封住了她的伤口。”
“可...”
“我们只知道使用「灵渡」的办法，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除。”
“所以你就找上了我？”洞虚圣女看着故然，“那为何不直接去洞虚圣府。”
“以你凌烟府与我洞虚圣府之间的关系。”
“救一个人而已，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显然——
洞虚圣女也已经猜出了面前少女的身份。
不——
应该说...那种峥嵘孤绝与凌烟府的满红裳一脉相承却又偏偏又细微差别，更软更柔却也更寂灭一些的剑意，她根本就不用猜，就能意识到了故然的身份了。
“这...”
故然犹豫了下，却还是选择开口，“她的身份有些特殊。”
“谁？”
“恨情魔宗...梦若欢。”故然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洞虚圣女的反应。
她是真怕面前的洞虚圣女直接扭头就说这个淫贼！自己不救！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
更何况是洞虚圣府的堂堂圣女。
果然...在听到梦若欢的名字之后，洞虚圣女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尤为复杂古怪起来。
圣女大人的道心都在刹那间摇晃到要失神。
她回想起了自己被盗走衣裙灵宝，最终不得不裹着一卷薄纱，遮遮掩掩地逃回洞府的那个下午。
“你应该知道她与我之间的过节。” 圣女大人的声音无悲无喜。
“我相信那么自然纯熟的圣女大人一定不会弃置伤者于不顾的。”故然放下了曲，双手合拢对着洞虚圣女做出了一副可怜兮兮替梦若欢讨饶的样子。
在故然身边，曲也是很正经的弯下了腰。
“可以——”有些出乎故然的意料，洞虚圣女好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说话，“但是...”
忽然从洞虚圣女口中蹦出来的转折，直接让故然的心都好提到了嗓子眼，故然紧张兮兮地盯着洞虚圣女的眼睛，生怕从洞虚圣女口中听到什么对梦若欢极端不利的消息。
“要我救她可以——”
“你也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洞虚圣女看着故然。
当日——
她来到振云家，看到了自己的那幅绘卷。
那幅绘卷上的自己虽然印象强烈到让人觉得她修行的根本不是什么「太上玄微心经」，甚至会让洞虚圣女觉得绘卷上的自己简直就是玄功倒练作魔的典范。
可...在她离开了振云家之后，洞虚圣女却忽然惊觉，一直桎梏着自己对于「太上玄微心经」理解的枷锁，好像断裂了几根。
那幅绘卷虽然完全就是‘无的放矢’，却...对她的参悟有着巨大的提升。
因此...洞虚圣女也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要我救她可以——”
“但...”
“你接下来要画的那幅属于我的绘卷，我必须在场。”
她想看看，故然的绘卷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神奇。
听着洞虚圣女的话，故然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
怎么...还有人要自己当面画她瑟瑟的啊！！！
part.212 你们两个是在一个频道吗？【一更】
“圣女姐姐到时候真的要在现场...”
“看我画圣女姐姐的...绘卷？”
迟疑着，故然下意识地回复都显得无比艰难。
故然那是怎么都没有想过啊，竟然还有人要自己当面画她瑟瑟的。
而且...还是洞虚圣女。
九天十地间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天娇。
这...九州十地的天娇们难道都有着逐渐‘狐娘化’的趋势了么？
洞虚圣女的状况和当初的白桃完全不同。
白桃是主动想要成为故然的素材，甚至不惜豪掷万金，也想要成功‘追星’，请故然为她画上一幅绘卷。
这一切的前提——
都是早在故然抵达太阿城前，白桃就已经是故然的粉丝了。
她对故然的绘卷追捧至极，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尾巴也要央求故然为她作画。
白桃对于故然绘卷的个中含义。
尤其是所谓「特典」究竟代表着什么，那是一清二楚。
可...洞虚圣女那就完全不好说了。
如果说白桃的行为姑且还能算是‘追星’的话，那...洞虚圣女此时此刻的决定，就完全是‘没道理’了。
从洞虚圣女之前对故然表现出的陌生来看，她应该不会是故然的粉丝。
故然甚至都不敢确定...洞虚圣女究竟明不明白，自己刚刚说的话究竟代表着什么。
“圣女姐姐...”故然小声小声地向着洞虚圣女套着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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