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
在故然的右手边，曲紧紧地抓着故然的手。
虽然曲很讨厌很讨厌人多的地方，故然也和她说过，拍卖会人多心声嘈乱，曲若是不舒服，便在旅店里休息便是。
可...曲也想要能够帮到故然大人。
她是獬豸。
能明辨人心善恶，能看出对方对故然大人是否有敌意。
而且——
她聆心的能力，在拍卖会上，也一定能够帮到故然大人的。
哪怕帮不到很多忙，但...只要能帮到一点点，一点点就好，曲也就心满意足了。
当故然她们再度出现在商行附近时，故然的神情甚至都显得有些呆滞。
倘若说前几日的商行门口和雷泽内还只是人群川流不息的话，那么眼下...帝王城商行的门口简直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我自正北泲州远道而来，乃是降天门的弟子，这是我的信函！！！”
“故然神...啊啊啊...故然神的绘卷！我要晕倒了！”
“喂喂喂，别往我身上靠啊！回去以后让我家娘子嗅到了的话，又要家法伺候了！！！”
“堂堂化神修士，什么妻管严！嘶嘶嘶——娘子我错了，错了！”
“...”
嘈乱的声音让故然略显呆滞。
为了这次拍卖会，帝王城的商行早已经九门齐开迎客，但是...人群的数量还是稍微有些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不过，倒也不仅仅是因为故然的绘卷缘故。
为了衬得上故然的绘卷，帝王城在这次拍卖上也算是下了重宝。
什么未界域的道合玉，凌烟府的月神木樨花浆，青莲剑宗的莲华剑印，东南神州最适合雷部天资的修士修行的仙品功法「渡穹紫电闪」，恨情魔宗的千机傀儡，伏天门的还魂香，能让人安稳踏入返虚境的空神丹...
甚至是——
十七...不，十八年前神魔入世留下的一缕被净化后，绝对没有任何副作用的「神魔碎片」。
九天十地各大圣地的珍罕灵宝，可谓应有尽有。
错过了这次，下次便不知道要再等到什么时候。
用夕茗郡主的话来说，那就是这可是我家媳妇第一次求‘裳裳’办事，排场必须拉满。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故然。
但...对方的身份，枫岚尊者的口述，还有故然委托枫岚尊者带给她的礼物——
那幅故然倾心绘制，满红裳亲自题字的少女抚琴绘卷。
都让夕茗郡主对故然简直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淡定点——”故左轻轻拍了拍故然的肩膀。
这种小场面就露出这么一副呆傻的表情，以后说出去她都嫌丢人。
一点点峥嵘气势稍微放出，故然她们面前的人群顿时似流水般分开，为女孩们让出了一条小径。
特权么？
不——
这是规则。
返虚境修士便应该享有的规则。
更何况...是故左。
嘈乱人声冲天而起的商行门口忽然都在片刻内鸦雀无声，故左带着故然她们踏入商行。
在片刻的鸦雀无声之后，随着一个名字在人群中传颂，轰鸣的议论声便轰然炸开。
“故左——”
这个名字在九天十地间代表着什么，已经不需要太多解释了。
无敌——
绝对的无敌。
九天十地第一人，一剑撕开天幕的绝世剑仙。
为故左让路，他们心甘情愿。
而紧跟在故作身后的那个女孩子...无数目光落在了故然身上，就是那个这天下可能唯一一个能让故左拔剑，火力全开的弟子——
故然了吧。
很有趣的是——
当无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之后，故然反而无惧无畏了。
抓着曲和故素绡的手，少女信步踏入商行。
而与此同时，在九门的另外一边，完全没有任何人察觉的...人群也跟着一起分开，水粉长裙的少女信步来到了商行前，一直到少女指节轻轻叩在了桌上，帝王城的工作人员好像才反应过来。
“啊...”
“沧织音。”清灵的声音响起，递上了一张信函。
“沧...圣女大人！？？”惊诧的眸子在抬起注视到少女水蓝眸子的刹那便被安抚下来，“我明白了——”
少女的出现似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除了...在故然的右手边，曲下意识地往左看去，却被故然大人的峰峦挡去了目光，等到女孩子驻足停下来看过去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曲？”故然回头看向了忽然停下脚步的曲。
“啊...啊啊啊！！！”女孩子短促地轻轻哼着，赶忙追上了故然的脚步。
part.204 挥之不去的白月【一更】
“啊啊——”
紧跟在故然身旁，女孩子伸出手小手在空中不停地比划。
虽然故然没有办法和子玉一样，拥有着某种完全能够理解女孩子啊啊啊的短促声音和比划的手势究竟代表着什么的‘超能力’。
但...在朝夕相处间，故然还是能够大概地理解曲究竟想要说什么。
“感觉到了奇怪的人么？”
“忽然一下子又不见了？”
“恩恩！”曲连连点着小脑袋，唰唰唰地掏出小本本补充，「像是很好听很飘渺的歌声。」
“我明白了——”故然伸出手揉了揉曲的小脑袋，看着女孩子顺从地仰起小脑袋任由自己抚摸的样子，在故然心里其实已经浮现出了答案。
鱼儿，已经很近了。
跟随着帝王城的侍者穿过光线昏沉的漫长通道，故然一行人来到了这次拍卖的会场。
空气中若即若离的漂浮着女人身上清幽香水的味道。
当故然第一次看到拍卖行的正厅时，还显得有些呆愕。
开阔的巨大空间中落满了无数的坐席，此时此刻大半的座位都已经落满，人头攒动。
不过如果仅仅只是如此的话，还不足以让故然感觉到呆愕。
只是规模而已的话，故然前世在电视里也还是见过不少体育场的，容纳几万人都只是泛泛之事。
真正让故然感觉到呆愕的，是开阔巨大空间与商会建筑的对比。
帝王城商会的建筑规模已经足够雄伟浮夸，可和其内部的开阔空间相比，却又差了几个数量级。
简单地说——
就是里面比外面大。
利用空间类型的阵式当然可以办到这种事情。
故然曾经用过的帐篷就是类似的原理。
可...同样的原理用在帐篷上和用在眼下这种规模的商会中的难度完全是两回事。
身为阵师的故然自然能够感觉到其中的困难重重，以及...奢靡程度。
相比之下，直接用雷晶盖一栋更大的商行都算是简单便宜的选择了。
“请随我来——”走完全不同的另外一条路，侍女指引着故然她们来到二楼的贵宾室。
贵宾室的幕墙完全由玄月晶打造，在保证了外面看不到贵宾室内情况的同时，坐在贵宾室里的贵宾仿佛也可以将外面大厅茫茫多的人全部踩在脚下。
贵宾室内，满莺莺早已经等待在了那里。
“嫂嫂怎么不直接从传送那里过来~”女孩子上来就轻轻拉住了故然的手，“等我们的人过去迎接嫂嫂的时候，嫂嫂就已经离开了。”
故然完全不愿意承认自己压根就没想起来传送这档子事，她只是讪笑地看向了满莺莺，“想要看看...这次拍卖会的盛况。”
一听到故然提及了拍卖会，满莺莺的眉眼都快要笑弯了，“怎么样嫂嫂~”
“对拍卖会还满意么？”
“婶婶那里特地派来了四个阵师，修整了一周才将正厅扩展到现在的规模。”
故然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她已经想到究竟要花多少钱了。
到时候怕不是自己那幅绘卷拍出去的钱，都不够帝王城整修正厅空间耗费的开销。
“满意地有些过头了...”故然俯瞰着正厅底下攒动的人群，忍不住地苦笑。
她本来只是想要钓洞虚圣女的。
但是眼下...想要在这茫茫多的人群中找到洞虚圣女都已经变成了极端困难的事情。
她已经和满莺莺说好了。
一旦发现了洞虚圣女前来的迹象，就令人直接来通知自己。
只是...因为洞虚圣女「太上玄微心经」彻灭己身的能力，故然对此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她似乎只能将希望寄于最后的拍卖了。
如果曲之前感觉到的异常确实来自于洞虚圣女的话，那么...在最终的环节里，她就一定会出现。
很快——
拍卖会的正厅就已经全部坐满了。
黑压压的一片座无虚席。
故然目光扫过正厅，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洞虚圣女「太上玄微心经」彻灭己身的能力并不是让自己直接隐身，而是让自己的存在感无限稀薄。
当你察觉到她时，才会猛然惊觉，竟然还有一个人那里。
这样的心法也无异增添了故然想要找到她的难度。
当当当——
半饷之后，伴随着清脆的钟吟，拍卖会正式开始。
两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妙龄少女小心翼翼地抬着一根巨大的，曲折分杈，宛如树杈般的兽角出现在了看台上。
“首先我们将要开拍的是...夫诸之角。”
“想必诸位都应该明白——”
“夫诸代表着什么。”
“兆水之兽。”
“这一枚夫诸之角，既可取作药用，也可以作为水脉修士的灵宝弟子蕴养。”
“这件藏品的流传历史非常清晰。”
“一直保存在帝王城的宝库内，绝对不用担心会和未界域发生冲突。”
“起拍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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