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弦
无论他如何翻腾，都无法逃脱她的控制。
从他踏进这个世界泡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无计可施了。
“对于你来说，单凭一个我可能的确不是什么威胁吧，但是……”
“……？”
苏抬起了头，她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四周的空间已然被替换，并且正在剧烈的进行收拢。
这不可能，尘羽的意识已经被她抽离并且囚禁，他不可能再使用空之律者的权能继续视界反演的进程。
“我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
她望向了远处那坠落的白发少女，此时此刻，她的双眼正绽放着灿金色的光芒，身上的服饰，也已经化作了空之律者的装束。
“比起我，果然还是另一个少女更加适合那具身体和那个力量。”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琪亚娜的身体就是她的身体，空之律者的权能……也本就是属于她的权柄。
在被苏抽出琪亚娜的身体之前，尘羽让她留在了那里。
不如说，这才是他进入琪亚娜身体的真实目的。
“……对吧，西琳？”
第五十八章
若往事化为力量
尘羽的对苏作战第二步，是将她封印到须弥芥子这个特殊的世界泡中。
只要成功完成封印，即便是她也不可能从中逃脱。
当然，这个描述并不准确，更为准确的说法是，【让西琳将自己和苏一同封印到须弥芥子之中】。
——无论任何战斗，本质上都是信息差的战斗。
掌握了信息差，即便武力不足，也有机会能够掌握主动权，以弱胜强，以少胜多。
那个前文明明明拥有武力值几乎逆天的凯文和爱莉希雅，拥有多智近妖的三位恐怖科学家，拥有能够预知和推演未来的两位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拥有自宇宙落下的神秘存在，拥有绝对幸运的小猫——
即便在这样的阵容和配置之下，他们那个时代依然输给了崩坏，为什么？
这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缺少【情报】。
每一个律者的出现对他们来说都是未知的存在，每一个律者的情报都需要用战士的生命去获取。
这才是他们虽然赢下了对抗十二位律者的每一场战斗，却仍然无可避免的落入毁灭的命运的原因。
而这，也正是这个世代的文明迄今为止损失并不算大的原因——
因为，这个世代的人们拥有前文明的十三英桀们所留下的各种计划和圣遗物，以及，最为宝贵的，【情报】。
实际上，对这个世代的文明造成最大伤害的两次大崩坏——西伯利亚的第二次崩坏以及女王降临，都是某位天命主教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而导致的，甚至，能够称为刻意引导。
而同样的，在面对苏的事情，尘羽就掌握了她所不知道的情报。
——毕竟他曾经在泰晤士河之上，与另一个苏有过充分的情报交流，最了解自己的，那不就是苏自己嘛。
她会夺取自己的意识，她想抢夺自己的能力，只要知道了这一点，尘羽就能借助她的行动，抓住机会反过来将她拉入囚笼之中。
所以在被苏拉走之时，他留下了西琳，将她留在了琪亚娜的身上，以完成下一步的动作。
苏并不知道这个情报，所以错过了将西琳一并拉出的机会，给了她延续尘羽的动作完成须弥芥子的封印的宝贵瞬间。
“你——！”
苏的精神力量迅速的袭击向了远处的琪亚娜，但为时已晚，四周的空间正在不断收缩，她的精神力量，并未到达世界泡的外侧，无法触及西琳的身边。
“已经晚了。”
尘羽悠悠的说道。
有拥有丰富经验的原本的空之律者的手中，她完成须弥芥子的速度，可比苏自己操作起来，要快得多。
空间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完成了收缩，按照尘羽的吩咐，她的确将他们两人封印到了须弥芥子之中。
枯树和泥潭的边上，西琳眨这灿金色的双眸，望向了已经被折叠成奇点的须弥芥子，她在记录它的坐标，毕竟，少女还要把尘羽捞回来呢——
“我能做的事情就是这些了，虽然我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但尘羽说，他想平安回来的话，还得靠你。”
少女轻声说道。这个声音，是对身体里的另一个声音说的。
当然，不是琪亚娜，她还仍旧陷入在苏所编织的美梦之中。
“……嗯，虽然还不太明白，但我会努力的。”
——那是希儿的声音。
……………………
“你……唔，你去见到了另一个我。”
须弥芥子之内，苏恶狠狠的朝着眼前尘羽说道。
“下一次再见吧，苏。”
尘羽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
苏已经气疯了——她本就不是那个从来波澜不惊遇事淡然的另一个自己，她看似平静的外表下，能够代表她的情绪，只有【疯狂】和【愤怒】。
“生气也没用，现在，我们都已经无法从这里逃出去了。”
——除非西琳从外部解开须弥芥子，但不会受到苏影响的她，断然不会这样做。
“既然如此，我就使用你的力量——”
她已经得到了尘羽的身体，尘羽的意识也在此处，他的力量，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只要我不死，你是没办法得到那个能力的。”
倒不如说，他的意识映射系统本就是与自己的灵魂绑定的，直白点说，即便其他人上号，上了他的身体，也没办法使用他的能力。
即便苏能制造一个与他相似的意识也不行——应该说，即便是识之律者，也不能从无到有的创造一个崭新的灵魂和意识。
能够做到这件事情的，只有律者之上的那个存在，尘羽在成为死之律者以前所看到的那个茧。
就算能创造，她也没办法复刻尘羽的意识，因为他已经把【希儿】和【西琳】留在了须弥芥子之外。
那两位少女作为他圣痕的一部分，她们的灵魂和意识与自己拥有交集的部分，缺少了她们，尘羽就并不能称之为完整了。
果然，无论苏如何尝试，都没办法通过尘羽的灵魂和身体启动那个能力。
“很好，这一步也成功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了。
怒火中烧的苏在察觉到了无法篡夺他的能力之后，恐怕，会用她全部的力量将自己抹除吧。
尘羽深吸一口气，独自面对着怒火中烧的灰发女子，以及她挥手所制造出来的，自四边八方涌来的精神冲击。
然后——被精神洪流淹没，在一瞬之间神形俱灭。
“哼……这样就……”
将尘羽的意识碾成了齑粉，灰发的女子闭上了她那闪烁着奇异光芒的妖瞳。
她不得不被困在这须弥芥子所化作的牢笼之中，当然，世界泡并不会永远存在，即便是通过千界一乘或是空之律者的权能所制造出来的这个特殊的世界泡，也终会在有朝一日自行消解。
只是，那将是一段十分漫长的时光，她的理想，看来只能再继续延后一段时间了。
“……”
很快，苏再次睁开了眼睛，与之前的自信与对那个男人不屑一顾不同，这回，她的双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色彩。
在她的眼前，那个人的身影再次出现。
以及，同样的话语——
“下一次再见吧，苏。”
第五十九章
拥抱希儿,死亡回归
“我迄今为止的经历，都化作我力量的一部分……”
在被苏的洪流彻底淹没之前，尘羽如此想道。
作为战车级崩坏兽未能苟活到女王降临结束就结束了纯洁的一生，因此得到了不完整的车车圣痕。
在巴比伦塔里带着尚未羽化的小西琳逃出了那座地狱般的通天之塔，也因此得到了尚未完成的与空之律者近似的权能。
……后续在西琳成为逆熵圣女的世界线中的经历也是如此，他所得到的的力量，总会与他在意识映射中所经历的一切都息息相关。
经历对方的【故事】，并以对应的故事来获得相应的力量。
这段故事在尘羽的身上所表现出来的，正是名为【圣痕】的存在。
人类最伟大的力量——就是【叙事】，而这一点，在他自己的身上正体现着淋漓尽致。
既然如此，在希儿的【故事】经历了不知多少次“死亡轮回”的尘羽……或许也能因此得到相应的力量吧。
那个力量绝不仅限于死之律者的创生之力，当然，或许单凭希儿作为普通人的意识，没有办法完全发挥它的能力，但……还有一个如飞花般美丽的少女，赐予了他璀璨的祝福。
当然尘羽也没办法完全肯定，所以这是一场赌博，在实际上实力相差过于悬殊的情况下，也只有这种办法，能够将苏“打败”，把琪亚娜从她的手中救回来。
他的确有赌的成分，但想要现在将琪亚娜从那个魔女救下的话，这值得一试。
最次最次的情况，也能确实的将苏封印在这片海里。
那个曾经无数次将他的身体分解贯穿的女孩。
以及，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回应他人的期待的少女——
“……希儿，爱莉希雅，我相信你们啊。”
……
尘羽的意识被苏碾压湮灭了，但他的意识并没有就此消散。
应当死去的意识似乎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之下被收集了起来，当尘羽再次睁开眼睛时，他正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四周是无垠的黑暗，这片世界里，只要他和希儿在这里。
希儿的意识似乎也才刚刚恢复，她迅速的察觉到了自己和尘羽正抱在一起这个事实，两朵红晕飞速的攀上了自己的脸颊。
而尘羽却是更用力的抱紧了怀中的少女。
果然是这样。
“谢谢你，希儿。”
他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毕竟是赌的，他也不能完全确定。
“唔……那个，我刚才还跟西琳在一起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眨眼就来到了这里了。”
希儿弱弱的说道。
少女还是一脸懵逼，说到底她对这些力量的本就没有多少认识。
“嗯……简单来说，就像我们曾一起经历的那无数的五天一样。”
作为爱莉希雅在最后送给尘羽的“礼物”，这份力量，果然就是让他【再来一次】的能力。
无尽的轮回，死亡的回归——
当他的生命走向终点之后，让一切重新归于源点，再次展开。
总之，就是与他曾经在希儿的故事里经历的无数次死亡类似的事件的复刻。
“当然，在我死后，让这一切重来的就是你了，希儿。”
希儿会让他消散的意识回到这里，将它们收集起来，回到她的怀中，在【拥抱】中重生。
“……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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