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弦
符华淡淡笑了笑。
“第二律者……三年来，我观察过她许久。她尚且保留着人性，没有沦为只知屠戮的怪物。”
如此具备人性的律者，至少，不应该就这样夭折在奥托的手里。
就像她在几十年前向第一律者瓦尔特·乔伊斯暗地里施以了援手一样，她和奥托，从来都不是一条心。
关于律者……她自然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原则，还好，她并没有忘记某些珍贵的记忆。
如果是肆意破坏、与人类为敌的怪物，她自然会出手予以拔除，但如果是相反的情况的话……就应当给予她活下去的帮助。
“我曾经与那个叫西琳的女孩交过手，用羽渡尘窥视了她的心灵，所以，大概知道了一些她的过往。”
当然，符华在事后也悄悄用羽渡尘抹去了西琳与她交手的这段记忆。
“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回归的，但，我想，你的确就是三年前那位带着她逃出巴比伦塔的少年吧。”
“……嗯。”
“如果你死去的话，那位少女恐怕也难以继续维持自己的【人性】。”
尘羽是她之所以还能拥有人性的基石，倘若尘羽死在这里的话……在她的身上究竟会发生什么，可就很难说了。
最坏的情况下，彻底投入崩坏的怀抱，开始无差别的攻击，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当然希望能够维持她的人性，而这……与你也脱不开干系。”
这是符华的判断，也是她会出手帮助尘羽的理由。
“……我还以为你至少会对我的再次出现有点惊讶呢。”
“死而复生，倒也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事情吧。”
符华淡淡的说道。
从她的角度来说，大概只是认为尘羽有什么特别的苟命技巧，毕竟在这个世界死了又活的不死者的存在可不少，不管是曾经的那个文明，还是如今的现纪元。
好吧，对于拥有几乎是不死之身的符华来说，这的确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我脑子里的东西已经存放的太多了，许多事情都已经遗忘，说不定我们曾经见过呢，呵呵。”
符华耸了耸肩膀。
“总之，奥托他数百年前曾经帮过我的忙，所以，我也会【帮助】他，毕竟，天命仍然是这个文明抗击崩坏的主力。”
顿了一下，符华继续说道。
“但一码归一码，在【帮助】他的同时，我也会从个人的角度，去【阻止】他做某些事情。”
譬如现在——
“那些A级女武神们要疲于应对被你叫来的‘援军’，想要救出那位少女的话，就得趁现在了吧。”
符华看向了鸟笼所在的方向。
她能感觉到，塞西莉亚以及奥托的一具身体都在那边，一般来说，想从这两位手底下捞人，而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我也得赶紧赶回去。”
“明明知道那位天命最强女武神已经回去对付第二律者了，你却还要再次趟入浑水？”
符华慢慢地在雪地上行走，一步又一步，靠近了尘羽。
“你已经被她打败过一次了，应该明白你和她之间的差距。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要牺牲在这里的准备了呢？”
“……嗯。”
他回答道。
他的确早就做好了要拿命拖住可能要面对S级的准备了。
“直面几乎不可战胜的敌人的经历，我想你也是经历过的。”
尘羽看着符华说道。
“轻视自己的生命，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符华摇了摇头。
“对了，送你一片羽毛吧，或许能够帮上你的忙。”
她的手中飘出了一片赤红色的羽毛，落在了尘羽的手上，没入了他的体内。
“谢谢，那我就……出发了。”
既然符华已经读过西琳的记忆了，那尘羽也不必在她面前再有所掩饰了。
解放了车车圣痕的力量，尘羽的身形迅速的发生了变化，从人类化作了一只战车级崩坏兽。这个形态下，他的移动能力要比人形快得多。
他得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那座鸟笼之中，西琳这么久都没回来，大概可能也许或许应该一定是翻车了。
尘羽低吼了一声，随后撒开脚丫子向着鸟笼的方向跑了过去。
“车车车车车，车车！”（“后会有期了，上仙！”）
望向迅速消失在风雪之中的尘羽，符华驻足沉思了良久，终于还是释怀的笑了笑。
“……拥有人性的【律者】吗，她还真是做了一件伟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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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符华的态度参考了她在视觉小说《逆熵·起源》里的行为，我估摸着失忆前的符华应该还是记得点关于爱门的事情的，所以当时才会选择帮助乔伊斯阴了奥托一手，这里同理。
第四十八章
车,车车! 肘,西琳!
鸟笼之中。
受到沙尼亚特圣血而被无力化的西琳跪坐在地上，几片拟态羽渡尘的漂浮在她的身边。
虽然睡到了羽渡尘的精神催眠，但比起只是单纯被无力化而跪坐在地上的她，她身边的两位状态才更加糟糕。
虽然从神明那里得到了指引未来的神谕，但奥托此时此刻的状态也实在算不上好。
回归现实之后，他因为精神上的痛苦而不禁弯腰捂头。神明给予的过于庞大的知识量几乎要将他的精神压垮，知识如同潮水一般，疯狂的涌入他的大脑，又因为人类的智慧无法承载如此繁多的真理而尽皆消散。
最后留下来的，也只有他最为关心，也记得最为深刻的神启。
现在的他甚至连站着都有些勉强，但他必须要让这具魂钢身体所记载的神谕能够完整的回到天命总部，不能有半点差池。
“主教大人，您还好吗？”
一旁的塞西莉亚就更不用说了，圣血解放的代价是极为惨重的，为了暂时中和第二律者身上的崩坏能，她几乎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过姑且还有能够担心他人的余地。
“……我很好。”
最初的疼痛经历过去以后，奥托勉强站立了起来。
“【圣血】中和崩坏能的效果终究只是暂时的，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回收第二律者的核心，塞西莉亚。”
原本这件事情他可以自己来做，但不知为何，在第二律者的意识之中与那位神明进行过接触之后，虚空万藏突兀的变得无法使用了。
也就是说，目前的这具魂钢身体除了还勉强能够行动之外，已经完全丧失了作战能力。
所幸之前制造出来的拟似羽渡尘还在起着作用，可怜的少女还沉浸在幻境当中，足够让他命令塞西莉亚在回去之前处理掉第二律者。
“可是……”
塞西莉亚犹豫的说道。
取走律者核心，无异于要剥夺对方的生命。
如果只是对第二律者实行无力化的话，她可以毫不犹豫的释放会危及自己生命的圣血解放，但如果要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少女施以穿刺之刑的话，她实在……
“这是命令，塞西莉亚。”
奥托在“命令”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若第二律者复苏，不仅是你我，整个天命都将沉沦在她的脚下，承受她的怒火。”
自从当年在纽约之战被蕾安娜的主动背叛坑了一手之后，他就不再单纯的依靠物理和身体上的篡夺来掌握手下的女武神，而是改良了天命的培养机制，转而在精神上对这些战士们加以诱导。
她们或许很善良，或许很正直，但长久浸淫在天命的文化氛围中的战士们，恐怕都会在奥托的刻意诱导下逐渐忘记反抗命令的想法。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对抗崩坏——”
其中，塞西莉亚这位从小在天命成长，甚至从小被他这位主教悉心培养起来的沙尼亚特圣女，更是已经被天命潜移默化的掌控了。
对于她来说，反抗来自天命的命令，应该是一个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选项吧。
“……”
果然，塞西莉亚的身体在一阵微微颤抖之后，还是听从奥托的命令行动了起来。
举起了黑渊白花，她来到了西琳的身前。
“车车车车——！”（“枪下留人——！”）
恰在此时，一只战车级崩坏兽冲破了已经被西琳毁成一片废墟的道路，径直的朝着西琳和塞西莉亚冲来。
“……崩坏兽？”
……………………
精神空间中。
少女的疑问在另一位少女的身前得到了答案。
“谢谢你，神……”
西琳感激的向神明道谢，虽说，神明给予她的答案还有很多让她无法理解的地方。
“不过，我该怎么才能离开这里呢……”
因为塞西莉亚的圣血，她已经暂时无法再驱动律者的权能了，想要靠自己的力量脱离幻境，不太容易。
“……”
西琳想起了白天塞西莉亚教她的魔法咒语，那个真的灵验吗？
……反正这里是她的精神空间，偷偷在这里念一下咒语，应该不会被其他人知道吧。
“Ich，liebe，dich……”
少女如此想着，勉强模仿着塞西莉亚的声调念出了这句咒语。
“……”
什么嘛，果然是个没什么用的咒语……
而在她身后的那位笼中少女，露出了一抹不易被察觉的微笑，随后，这片空白的空间开始湮灭——
“欸欸欸，居然真的有用吗……”
现实中，尘羽略过了状态不佳的两人，径直冲到了西琳的身前。
虽然不知道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但从眼前这三位气息都不怎么稳定的状态来看，是一个三败俱伤的局面，给了尘羽可趁之机。
符华所给予的那枚正牌的羽渡尘从他的身上飘出，中和了拟态羽渡尘的效果，帮助他解除了少女所身处的幻境，让她的意识回归到了现实。
西琳的瞳孔中恢复了一丝光彩，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头巨大而熟悉的崩坏兽。
“尘……”
“车！”（“肘！”）
回过神来的少女还来不及呼喊他的名字，便被尘羽叼住了衣服，直接衔在嘴里，迈开腿开溜。
“欸——”
总之，一脸懵逼的小西琳就被尘羽这么大摇大摆的叼走了。
“……主教大人，要追击吗？”
望着一兽一人逐渐远去，塞西莉亚方才出声问道。
她本可以出手阻拦住它，但却有意放任了它救走西琳的行为。
“不，算了，我已经从第二律者的身上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就任由她去吧，而且，你的状态也实在算不上有多好，不是吗？”
奥托摇了摇头。
第二律者的核心，哪里有拯救卡莲重要，奥托现在只想赶紧回到天命总部去，不想在那之前再出现半点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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