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山古时月
“最近新得了一物，以此物炼丹即不伤人道，也不必惧怕天收。”
梁毅惊讶道:“国师还有这种宝物，快端上来，让朕开开眼。”
黑莲真仙手一挥，黑莲教的道士便押上来一个人。
梁毅看了大惊:“白轻衣！”
那人却是白蛇君。
白蛇君此时身上被一条铁链锁着，链子上挂着密密麻麻的符纸，白蛇君抬眼看了眼梁毅，眼神又转到林虚身上，最后定格在黑莲真仙身上。
开口道:“今日我才见着你的真面目。”
黑莲真仙道:“若是本仙早日来到柔来，也不会教你一个妖怪祸乱朝纲。”
两妖各自话中有话。
梁毅道:“国师是想用妖怪炼丹，不会吃出什么事吧?”
“不会，说不定炼出来还更好使哩。”说罢，哈哈大笑。
林虚看着白蛇君默然不语。
黑莲真仙见了，道:“怎么，道友认识此妖?”
林虚转过头来，笑道:“道友说笑了，我怎会认识此妖?”
“那用妖怪炼丹不伤人道吧。”
“不伤，一点不伤。”
“那就好，那就好。”
梁毅大喜道:“甚好，甚好，把白轻衣押下去，等十日之后，祭坛修缮完毕，国师做完罗天大醮后朕便可长寿了！”
“对了，国师是怎么捉住此妖了，记得昔日国师提议让观音禅院的三位长老去捉拿此妖，三位长老至今未归呢。”
黑莲真仙让开身子，身后走上来的是墨白雪。
“禀陛下，三位长老已经捉妖归来了，只是一去十多年，观音禅院有些事情还得处理故不能亲自复命，委托老臣将此妖交给了国师。”
梁毅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当年封了观音禅院也是迫不得已，如今妖相白轻衣已捉回便让他们重开香火吧。”
林虚拱手道:“那我就先祝陛下万寿无疆了。”说罢转身要走。
梁毅急忙道:“道长留步，道长也是有本事的仙人，朕也想跟着道长学习长生之法，还请道长留下，朕愿意封道长为右国师，仅在国师之下。”
林虚停步了，想了想道:“如此，贫道拜谢了。”
“好，十日之后，请国师，右国师一同进行罗天大醮，为我柔来祈福！”
祭坛上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皇帝高兴自己能得长生，百官庆幸皇帝至少没真干出拿人命炼什么长生丹的荒唐事。
只有林虚与黑莲真仙擦肩而过时，两人之间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氛围。
黑莲真仙笑吟吟看着林虚，林虚也笑着。
下来祭坛，一个太监领了封赏林虚的圣旨，又带来几个侍女给林虚丈量身材准备定制法衣，最后又带上了工部的人，商量在那块宝坻为林虚建造道观。
林虚没有一丝不耐烦，笑呵呵做完一切，等到事了，已然黄昏了。
本来林虚应该在梁毅的安排之下留宿皇宫的，但林虚以方外之人不适宜居住为理由，自己出宫去了。
出来皇宫，林虚确认身边没有一丝妖气，也没有跟踪的人，换了身行头装成一个寻常百姓，走到了观音禅院。
“施主留步，天色已晚，本院要关门了，若是要烧香拜佛还请明日早些……”
林虚一把推开门口的和尚，直入内院，大喊:“惠净，惠觉，惠正，给我出来！”
院内僧众皆皱眉，以为来了个挑事的，撸起袖子就要赶人。
这时惠净从房间内出来，口诵佛号，道:“小友久违了。”
“友什么友，当日你怎么跟我保证的，说是要尽力护住我二哥，你倒好到了这里便把我二哥交出去了，换得你禅院解封，又有香火进账好不快活！”林虚怒目以对。
惠觉也从房内出来，正瞧见林虚一番怒火，见其身上妖气大作，急忙道:“这其中是有误会。”
“误会?你们若是不说清楚，只怕不得善了！”
“阿弥陀佛。”
惠净将那日与墨白雪的约定说了。
墨白雪?
林虚依稀记起了那个老头，嘀咕道:“是他出卖了我二哥?”
惠觉道:“那日那墨白雪走了后，第二天他便率着一众黑莲教的道士来拿人了，我惠正师兄本想动手却被白轻衣劝下。”
林虚问:“那墨白雪可曾说了什么?”
惠觉叹了口气道:“他说，若是白轻衣愿意跟他走，便可救下五千百姓的性命，此举乃是舍生取义也，正是儒者正气。”
此话一出，林虚顿时想到那五千名在祭坛底下的百姓，那黑莲真仙竟然以此法相挟！
林虚道:“所以我二哥是自愿跟着去的?”
惠净叹道:“白轻衣以身饲虎，便是老衲也自叹不如。”
林虚不屑笑了笑，又问:“你们打算怎么做。”
“十日后的罗天大醮，便是那妖道现形之时。”
“只怕他早有防备。”
“阿弥陀佛。”
林虚看了看四周，道:“惠正和尚不在?”
惠净道:“我们也有准备。”
“届时我会配合你们。”
扔下这一句，林虚离去了，不过并未找个酒店休息。
又换了声行头，将一身草莽披在身上，遁在夜色之中，悄悄摸进一座府邸。
府邸主人房间内中灯火通明，主人还在秉灯夜读。
那人正是墨白雪。
第五十六章 狼先锋
墨白雪正看着书，忽然，门外一个人影浮现，墨白雪很清楚这绝不是自家的下人，将书放下，退至桌子后。
沉声问道：“什么人！”
“砰！”
门被粗鲁推开，从外边走进来一个身披草莽，头带一顶斗笠的汉子。
那汉子不待墨白雪叫喊，一个闪身捂住墨白雪的嘴，又摘下斗笠。
墨白雪呜呜咽咽说不出半句话，眼神中浮现出恐惧，因为他看清楚了来者的面目。
一个偌大的狼头和他四目相对。
“识相点就安静，不然老子一口将你的头咬下！听明白没？”
墨白雪只能点头，面对一个妖怪，他又能如何呢？
那狼妖撤了手，翘着个二郎腿安安稳稳坐在墨白雪的椅子上，耐人寻味地看着他。
墨白雪微微颤抖着擦拭掉额头上的汗，拱手道：“不知阁下是哪座山的大王，又来寻小老二何事？”
那狼妖冷笑一声，道：“你且听好了，老子打西边来，西边有座黑煤山，山上有个黑大王是我家大大王，有个白衣秀士是我家二大王，老子乃是两位大王座下的狼先锋！”
说到‘白衣秀士’时，墨白雪脑中已经闪过白蛇君的样子。
墨白雪冒着冷汗道：“白轻衣乃是你家二大王？”
“正是！”狼妖一爪将墨白雪放在桌子上的书撕了个粉碎，恶狠狠道：“本来我家二大王是放心不下故土，才跟着那三个和尚回来的，不曾想竟然被你给出卖了！”
“话可不能乱说，捉他去的乃是黑莲教的道士，与小老儿何干？”
狼妖一把将墨白雪揪到跟前，张开血口道：“那日我亲眼看见是你领了那帮道士来，你如何讲？”
墨白雪沉默不语，只是脸上的恐惧之色已然不见，反倒是露出一副坦然的样子。
狼妖冷笑道：“你哑巴了不成？”
“你吃了我吧。”
狼妖道：“是那黑莲真仙威胁于你？”
墨白雪叹了口气道：“是交易。”
狼妖怒拍桌子，将桌子拍碎，喝道：“什么交易，细细说来！”
“那日黑莲真仙知晓了我和白轻衣见面，便将我请去，与我谈了桩交易。”
......
“白轻衣回来了？”
“妖道，要杀便杀，何必多问！”
“宰相大人这说的什么话，本仙乃是柔来国的国师岂可轻易杀你。”
“妖道，你蒙蔽圣上，教唆为恶，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上表荐你为国师，没想到一切都是你早有预谋，我一介凡人虽然不能与你争锋，却也不能看着你继续为祸国君！”
“妖？妖又怎么了？昔日白轻衣也不是个妖怪，不是还当上了你们柔来的宰相吗？”
“尔等俱是一丘之貉！”
“哈哈哈哈，宰相好骨气，本仙也知道宰相是个聪明人，为何要与本仙作对，无非就是觉得是我教唆陛下拿百姓炼制丹药是有什么阴谋。”
“邪魔外道，何必多言！”
“倘若我告诉你丹药是真的呢，本仙真的可以练成延寿的丹药。”
“......那也不能以损害陛下的贤名为前提。”
“宰相大人是指以人炼丹？若是如此，那本仙我也可以后退一步，以表诚心。”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五千名百姓可以不用来炼丹，只需用一人，不，一妖就可。”
“你说的是白轻衣？”
“十多年前我助陛下登基之日本就想着要出世的，可却碍于白轻衣，因为他不是一般的妖怪。”
“此话怎讲？”
“十多年前，白轻衣还算不上妖怪，他应该被称为灵兽。一只没有妖气，满是浩然正气的灵兽。”
“什么！他不是妖？”
“妖的分界本就模糊，宰相大人以为畜生修炼来了便是妖？错了，妖是变化来的，本仙还亲眼见过人变成妖呢！”
"那当年你口口声声说他是妖！"
“若不这样说，你们岂会助本仙赶走他？莫要动怒，现如今白轻衣已经是妖了，不必追忆往事，我们还是先来谈交易吧，你带人去捉白轻衣回来，本仙用他的骨肉炼丹，那五千名百姓可以劝圣上放过，如何？”
......
狼妖听罢，道：“所以，你就做了这桩交易？”
墨白雪道：“然也！”
“你好无耻！”
墨白雪面对血口，道：“陛下的圣明不能就这样毁了！要是真用五千名百姓炼丹，世人会如何评价？一只妖怪总好过五千名百姓！”
狼妖深吸一口气，一把将墨白雪丢出门外，然后在房间内翻箱倒柜。
墨白雪倒在地上静静看着，只见从房间里，自己的书被狼妖一本本丢了出来，慢慢在自己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
狼妖丢完所有的书，走了出来。
“这些书你都看过了，都读过了？”
墨白雪疑惑不已，不知狼妖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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