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年代还在当传统妖怪? 第27章

作者:青山古时月

“叨扰多时,自是该离去了。”

金顺平拱手道:“还请道长多留几日,让百姓们感恩道长的功德。”

林虚背起包袱,道:“贫道不是为了百姓的感恩才去除妖的,只不过是修行之人顺手为之罢了,郡守大人莫再劝了,贫道还有事情要处理。”

金顺平见劝不住林虚,只能让管家抬出一盒银锭,道:“这是一点心意,道长也莫再推辞。”

林虚爽快收下银锭,盘缠还是挺重要的。

“我率平顺府官员为道长送行。”金顺平又道。

林虚道:“请止步,郡守大人还有公务要忙,平顺府的官员们也有公事在身,岂可因私废公,再说贫道还要先去城隍庙一趟,若是要送,便送到门外即可。”

金顺平一路将林虚送至府邸门外,林虚抱手辞行,高歌而去。

一路畅通,林虚到了城隍庙。

城隍庙白日里还有不少百姓在烧香,林虚心想自己是不是来早了,大庭广众之下如果请城隍现身未免引起骚乱。

就在这时,城隍庙的庙祝出来,对着林虚道:“道长,里边请。”

林虚看着庙祝所请的方向,乃是城隍庙的内院,主殿的后方,于是跟着庙祝入内。

到了里边,庙祝将门关上,又吩咐了几个人在外看着,不让旁人勿扰。

“道长请便。”庙祝欠身关门,留得林虚一人。

林虚知道是城隍托梦给庙祝,令他给自己行方便,当下也就不再遮掩,使出请神的法诀。

一阵烟雾弥漫后,林虚的周围出现了许多缥缈的身影。

身影中最为高大的那位开口道:“道长久违了。”

林虚行礼道:“城隍爷,贫道起手了。”

城隍笑道:“道长只身除妖,好不威风啊。”

林虚摇头道:“不过三只大妖,贫道也未能降服,真是丢人了。”

“道长谦虚了,此番前来,可是有事啊?”

林虚点点头,掏出法尺,手掌一番,法尺中跑出来个红袍的判官,战战兢兢地环顾着周围。

城隍目光一冷,一声冷喝:“平安县文判官曾奇,你可知道这是哪儿?”

这一声,让那判官惊慌失措,身子一抖竟是跪下,就在这时,城隍庙内诸神尽现出身形。

“曽奇你擅改生死簿,可知罪!”黑脸的武判官拿着大刀。

“曾奇!你身为一方鬼神却下毒百姓,可知罪!”白脸的文判官拿着判官笔开始一条条书写曾奇的罪状。

“曾奇!十八层地狱之苦,你可受得!”鬼王拿着镣铐在曽奇面前晃着。

“曾奇!”

“曾奇!”

“曾奇!”

城隍庙诸神连连质问,强大的压力下,那曾奇居然痛哭流涕,被吓哭了。

曽奇跪下痛哭道:“小神知错,小神知错了!”

城隍怒捶香案,道:"既然知错,还不从实招来,为何要改动生死簿,为何又要下毒百姓!"

曾奇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了。

这曾奇有一师父,乃是自己不到十岁时认下的,乃是一个黑衣道士。曽奇少年时最爱偷鸡摸狗,一日竟然偷到了那道士的家里,却发现那道士吃着人的残肢,吓坏了的曾奇被那道士抓到。

“你若想要活命,需要为我办一件事。”

恐惧之下的曽奇哪管得这些,莫说是一件便是十件也愿意答应了下来。

原来那道人是个意图长生的妖道,多年来尝试了不少长生的法子,却都没有成功,一来二去之下竟然把主意打到了生死簿上,让曾奇在二十岁时装出改过向善的样子,自己背后又推波助澜,将其送进了城隍庙做了判官,这样便有了机会接近生死簿。

城隍听到这里笑了,道:“那一县的生死簿只记录本县生人的寿命,那妖道不知道?”

曽奇道:“师父,不,那妖道自然是知道的,他教我将一些本来将死之人的寿命改了,让他们晚些时候再死,然后再将他们在寿命尽前毒杀,如此一来或许可以盗取那些人生死簿上被改过的寿命。”

城隍怒道:“荒谬,岂有这种道理?”

曽奇道:“师,那妖道也说了,只是一个尝试,只叫我把事情给他办了,不论成不成,到时候他都可以帮我还魂。”

“异想天开!你师父姓甚名谁?”

“他自称黑莲真仙,却不知姓名。”

听到这里,林虚拿出那枚自己从平安县枉死之人身体中炼出来的毒丹,问向曾奇:“你师父当时给的可是这样的毒药?”

曽奇看了看,说:“毒是一种,但不是丹药,而是几根毫毛。”

林虚道:“你们身上还有吗?”

“还剩得几根。”

“快拿出来!”

才曽奇急忙掏出几根毫毛交给林虚,林虚定睛一看,判断这必然是出自那黑莲真仙身上,那黑莲真仙果然是个妖怪!只是,光看毫毛,却不能知道其本相。

如此一来,事件暂时告了一段落。

城隍将曾奇押下,准备将其和平安县枉死的鬼魂一起送往地府,交由阎王审判。

“蒙道长费心了,替我们捉回这厮。”

林虚挥手道:“城隍爷客气了,既然如此,那贫道就先告退了。”

城隍道:“此事我会上奏给五岳大帝,给道长添上功德。”

林虚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离去,一路出了平顺府,往东去了。

第四十一章 天变

“不好了!天生异变!”

一声高呼徘徊在柔来国皇宫内,引得正上朝的文武百官们纷纷侧目,大殿的中央,年轻的皇帝梁毅缓缓抬头,语气中带着股不怒自威:

“何事喧哗!”

观星台太史令急急忙忙跑入大殿,被大殿的门槛绊倒跪下,慌慌张张道:“不好了,陛下,天生异变!”

“天还能塌了不成,好好说话!”

“天上掉下来一座大山!”

百官闻言皆惊,唯有皇帝梁毅冷笑道:“我看你是昏了头!”

说罢,带着文武百官一同出了殿门,但眼前的一幕却让众人面色失常。

只见,天南方向,一只巨大的手掌正在缓缓落下,那只手掌撕破云层断绝风雷朝着大地去。

若仔细一看,发现那不是一只人的手掌,而是一座手掌形状的大山!

“天罚,天罚!”太史令语无伦次。

现任宰相墨白雪趁机谏言道:“陛下,此乃上天降下预警,要吾等谨遵天道,在京城搭建祭坛一事恐怕还得再商议商议啊。”

梁毅眼神冷漠,道:“你们一个二个的,少左一个天罚,右一个预警来压朕,既然是天变,那就请国师来解答吧。”

“又是那妖道!”墨白雪心中不满,嘴上却没说什么。

不一会儿,国师来了。

竟是八个道童抬着个轿子抬来的,那国师一袭黑色道袍,道袍上绣着三朵金莲,端坐在蒲团之上。

轿子进了大殿,那国师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只在蒲团上微微一躬,算是见了礼。

梁毅的语气中不见半分不满,反倒谦恭至极地说:“国师,天上的异象您可见着了?”

国师微微一笑,淡淡道:“贫道也见着了,陛下勿虑,贫道已掐指算过,乃是南方有妖魔祸事,上天降下惩戒,与我柔来国并无关系,陛下应小心他人的危言耸听。”

梁毅闻言大喜,对着底下文武百官道:“听见没?国师说了,是南方的事,和我们柔来国没半点干系。”

文武百官一言不发,都只将头低下轻轻叹息。

梁毅又道:“既然如此,那搭建祭坛之事还得速办,传令下去,买木材的钱再加三成,广发告令,让天下的木商都快些把木材送来。”

墨白雪痛心疾首道:“陛下,如此一来,国库又要亏损不少啊!”

梁毅道:“国库没钱了,那就收百姓的税,百姓的税收不上来了,那就抄几个贪官的家,记得兵部的卢大人和墨老你政见不合,不如墨老你就替朕把他家抄了吧。”

皇帝说着话时,那兵部的卢大人可正在朝堂站着呢,闻得此言却是脸色难堪,又怒又气,不敢发作。

墨白雪急道:“陛下,卢大人只是和我政见不合,却没有贪墨的事,怎么能抄他的家?”

梁毅不耐烦地挥挥手:“那你就去查,谁贪了你就抄谁,白轻衣在的时候,一天能查出十几个贪官,怎么墨老你就不行了?”

墨白雪也气了,怒道:“那白轻衣乃是个妖怪,陛下何必提他!”

梁毅不管墨白雪的脸色,只是看着国师,道:“国师,朕最近想了想,还是要把国师的黑莲教奉为国教,你看如何?”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沸腾了,纷纷劝谏不可。

梁毅早已见怪不怪,只是道:“你们都不愿意,这有什么不愿意的?国师是有真本事的高人,黑莲教是国师一手创办的,必然能保佑我柔来国风调雨顺。”

“陛下遭奸人蒙眼了啊!”

梁毅道:“五年前,京城大疫,幸亏有国师!一连作法七七四十九天,免去了我百姓之苦,使疫病不返,你们也是亲眼所见的。”

墨白雪道:"国师当年所为,我柔来国上下何人不存感激之心啊,所以当年陛下敕封国师一事,文武百官皆无异议,只是四年前国师又要搭建祭坛,劳民伤财过甚,实在不是出家人的修持啊。"

梁毅挥手道:“此事是朕与国师商议的结果,其中自有不能告诉你们的秘密,等到祭坛建成,届时朕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文武百官的劝谏在皇帝梁毅耳中早已是听出了茧,在一阵故意发怒之后,梁毅宣布退朝。

出了殿门,墨白雪没急着回府,而是转道去了观音院。

如今,皇帝已经解封了观音院,只是现在柔来国上下皆在皇帝的影响下信奉了黑莲教,这观音院又无香火来往,不少僧众只能上街乞讨过日。

到了观音院,除了代理方丈一人,其他僧众都已上街去了。

墨白雪投下几枚香火钱,问:“惠净,惠正,惠觉,三位大师父还没回来吗?”

代理方丈道:“却是一去十三年了,至今未有归迅。”

墨白雪叹气道:“悔不该当初赞成三位师父外出捉拿白轻衣啊,受了那妖道的挑拨,乃令今日那妖道蒙昧圣上,无人可制。”

代理方丈敲木鱼的手停下,道:“不是宰相非得致白轻衣于死地,才和那妖道合流这一出吗?”

墨白雪脸色一变,起身离去。

“阿弥陀佛,自作孽,不可活。”

这一叹,不知叹了多少人。

羊肠小道上,一个道人抱着渔鼓高歌而行。

“功成须是出神京,内院繁华勿累身。

会取五仙超脱诀,炼成仙格出埃尘。”

道人身后,一个正赶车的马夫道:“道士,你这唱什么呢?”

那道人闻言一笑,道:“贫道唱的乃是长生的法门。”

马夫道:“只是唱唱就能长生?”

道人道:“自然是要废一番功夫才行咯。”

马夫笑道:“我就不求什么长生,只求有点银子就行,听说柔来国要花三倍的价格求买天底下的良木,我赶紧把自家山背后的百年老树给砍了,用马车拖过来卖。”

道人看了眼马夫车上的木头,摇头道:“你不该砍的。”

马夫疑惑道:“为何?”

“这老树本来已经吸取了不知多少年华的天地真气,日月精华,本来已经快要功成,没想到被你砍了去,如今功未成,命不就啊。”

马夫停了后怕道:“你的意思是,这木头原先是快要成精了,我杀了个妖怪?”

那道人叹息道:“哎,时也命也,你既然都砍了去了,就不用纠结了。”

马夫想了想道:“不行,那老树还剩得个木墩子在,我回去要把根给刨了。”

道人道:“你又何必斩尽杀绝呢?”

马夫急道:“我毁了它的道行,万一哪日它得道了,不是要报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