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桔梗一心同体 第97章

桔梗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冷血的人，哪怕是那段热衷于学习的时间，也并不存在热血上涌的感觉，那更像是一种兴趣爱好，好像普通人打麻将，就算打得上头，打得熬夜不睡觉，但终究只是兴趣，最多是为了赌资，不会有谁说打着麻将忽然热血上头，觉得赢了这一局人生就无憾了。

哪怕是职业雀士都不会这么想。

但桔梗很清楚，现在的自己，正在滋生一种“只要成功，自己的人生就完满了”的冲动，她不是很明白这种热血的源头。

但她知道，杀老师说的却是没错，她现在有些能够理解，为什么那些同学会表现出那般不自然的狂热了。

“晕船，丢人，吸水，现在的你还能发挥出多快的速度呢？”

之前在考试中拿到了全年第一的同学们提起了武器，并排来到了杀老师的面前，表情阴险的笑了起来，而他们的枪口，也各自对准了一根触手。

“重头戏来了，说好咯，不能闪喔！”

浪子回头的寺坂龙马一副不良少年的表情，对着杀老师发出了一切准备就绪的宣言，但杀老师却仍旧维持着平时的脸色，哪怕故意装出一副满头冷汗的架势，但大家都知道，这个颜色的杀老师，根本不慌。

“啪！”

子弹激发，明明只是bb弹，但是对杀老师却有着仿佛反物质磨灭一般的杀伤力，几乎是瞬间，杀老师的触手末端，就被彻底抹除。

同时，整间木屋的墙壁忽然散碎开来，由水流构成的囚笼将杀老师包围了起来。

水压牢笼，虽然不懂得忍术，然是这群学生们，却用水压飞行器“fly·board”完成了对她的锁定，如此充满想象力的做法，一时间将杀老师的躲闪空间压缩到了一个极其狭窄的范围。

然后，搭载了防水能力的自律炮台ai，简称律的机械少女，在一公尺范围内，开启了覆盖性打击。

那如构筑成弹幕的扫射在瞬间将杀老师覆盖了起来，饶是全盛状态，杀老师面对律的饱和打击都不得不全力应对，更别说现在的他，只剩下400km/h的速度。

不过，作为曾经的死神，最强的杀手，哪怕许愿让自己变弱，身为杀手的那份“直感”却并没有消失。

所有有可能命中他的攻击，都会被他本能的感知，加上400km/h的速度，和身上的那件足以当做盾牌的沙滩装，几乎相当于一个固化的避失之加护。

“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不过，还不够哦！”杀老师嘴上这么说着，但是他的脸上却并没有浮现出轻视的条纹，一颗颗子弹被沙滩装和草帽挡住，他的注意力却始终不敢放松，因为他能够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纯粹而凝练的杀意，正在锁定着他。

“一定是桔梗同学吧？不过一直不射击的话，真的好吗？”

杀老师的精神越发集中，随时准备躲避桔梗用弓发起的攻击。

按理来说这种旧时代的武器对于他而言就仿佛玩具一般，但是在桔梗拿在手里的时候，他却有了一种自己可能会被杀掉的个感觉。

作为一个前职业杀手榜第一位（所以杀手榜第一注定不是变态就是神经病？），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可是就在他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桔梗身上的时候，两道水花，忽然炸开。

“糟糕！”

速水凛香和千叶龙之介，男生和女生中射击技术最强的存在。

在这一瞬间，狙击枪和手枪的同时锁定，让杀老师陷入了一种绝对的劣势。

到手了！

千叶龙之介和速水凛香同时扣下了扳机，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必中的一击，却让他们产生了“这一击空了”的感觉。

这是一个优秀射手应有的直觉，在子弹出膛的那一瞬间，就能够明白自己是否成功。

就在他们本能的准备补上一枪的时候，弓弦响了。

明明周围的浪花声如此剧烈，明明所有人都在发出声音，明明连近在咫尺的说话声都是如此的模糊，但在这一瞬间，唯有那弓弦发出的一声嗡鸣，在所有人的耳中，都同样的清晰。

箭矢的速度快吗？

并不快，至少比不上对沙老师狙击枪的速度。

但在这一瞬间，在所有人眼中，却仿佛化作了光。

不，是真正的光！

柔和的有些诡异的光芒在眼前闪过，将视野内映照的苍白一片，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是否成功，而刚刚松开弓弦的桔梗，双手却在颤抖。

不是恐惧，不是疲劳，而是兴奋。

在射出那支箭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有想，就像是一种直觉告诉她，这里该动手了，于是就动手了一般。

但是，没中。

和两个同学一样，桔梗同样有着那样的直感。

她在把握最大的时候出手了，不止用上了灵视，甚至还用上了望气术。

可以说，在那一瞬间，杀老师的一切轨迹都已经被她所掌握，但是，还是没中。

但这份失落感，却没有让她失望，而是带来了强烈的冲动。

好想，好想，好想杀掉他！

虽然听起来很像是杀人鬼才会有的想法，但是此时此刻，桔梗的心情是如此的纯粹，纯净，纯洁，因为现在，她的杀意，已经消失了。

杀死杀老师这件事，不再是一种背负着最恶感或者需要仔细考量的事情，而是变成了一种向着不可能发起挑战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好想有点病态，但是，却抑制不住的去想。

在这一刻，她终于理解了，理解了同学们究竟在想着什么，理解了为什么可以对自己尊敬的老师毫无保留的倾注杀气。

因为不可能，所以，想要尝试。

杀戮的禁忌感，挑战不可能的成就感，还有在尝试的过程中提升自我的成长感，还有自己渴望这件事本身。

“真想再来一次啊！下一次，一定要成功！”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天真的笑容 @索尼克

“桔梗同学，你不来试试看吗？”看着同学们也不知道该算是折磨还是尝试的虐杀老师（注意断句）行为，桔梗摇了摇头道：

“我就不用了，这种情况不管能不能成功，都没什么成就感。”

其实不只是桔梗，在场的几乎所有同学，都完全放弃了去尝试“暗杀”杀老师的行为，这并不是因为他们觉得不可能击破杀老师这所谓绝对防御模式的装甲，而是因为他们潜意识里，非常的失落。

空前庞大的规模，绞尽脑汁的进行了计划，所有人全力全开的攻击，甚至连平时都不会出手的桔梗同学，也射出了让人仿佛看到了弓箭之神的一击。

但即便是如此，却还是失败了。

强烈的疲惫与空虚感，正在他们的心中蔓延。

在这种状态下，他们都规避了去试探杀老师绝对防御的真实性的念头，哪怕是最皮的赤羽业，也只是用一些恶作剧的手段折磨杀老师来解压，究其原因，其实就是已经不想成功了。

至少不想现在成功。

因为那会让他们觉得，之前的努力非常的愚蠢。

当然，某种意义上来说，将杀老师逼到现在这个地步的也确实是他们，但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古怪。

就好比玩游戏，你辛辛苦苦打出了自觉完美的结局，成就感爆表的那一瞬间，制作方忽然给你来上一句“但是这值得吗”，好家伙，那一瞬间，你成就感立马就消失了，甚至连在打一把的想法都淡了。

此时大家的情况也差不多，不过唯一好的一点是，杀老师并没有强行喂shi，只是给了他们一种，如果这时候趁人之危，那就好像是“玩游戏打不过以后开了外挂”一样，就算赢了，收获的也不是满足感，而是无穷无尽的空虚。

律同学已经开始用高速摄影机拍下的画面给三位“狙击手”做复盘，从画面中可以看出，哪怕杀老师没有进入最终防御姿态，这些攻击恐怕也不足以取走他的性命。

但和受到打击的两位同学不同，曾经无数次射杀目标的桔梗，此时感到的，只有新奇。

因为两个同学表达出的那种状态，她也感觉到了。

在射出的那一瞬间，她犹豫了一瞬间。

不是因为下不了手而犹豫，那一瞬间，她真的想要射中杀老师，但是就在松开弓弦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压力。

手中的弓开始变得沉重，眼前的景色开始变得扭曲，就连她的呼吸，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流畅。

如果是个新人，第一次将致命的武器对准活物，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并不奇怪，但桔梗并非新手，他射杀的妖魔鬼怪数量很可能超过了一个人一生所能接触到人类的总数。

但她还是产生了一瞬间的犹豫。就仿佛她正要射击的，不是杀老师，而是一头不可能杀死的大妖一般。

也正是这一瞬间的“紧张”，让她失败了。

虽然在高速摄像机中，她的箭矢是距离杀老师最近、最准的，但她很清楚，她成功的概率实际上是最小的，因为箭矢和子弹不一样，不是以近乎直线的抛物线前进，而是一个通过弹性释放而抖动着飞行的状态。

杀老师慢上零点几秒，那两颗子弹就有可能命中，但自己射出的那根箭矢，随着杀老师向后仰去的那一刻，便已经不可能命中了。

“这就是，难度……”

桔梗的指尖微微颤抖，前所未有的兴奋感冲击着她，不过就在这时，冯雪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有点过火了。”

“什么？”桔梗不是很理解冯雪的意思，但当冯雪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面镜子的时候，桔梗自己都呆住了。

镜子中那个神似怨灵般的笑容，真的是自己露出来的？

桔梗微微眨了眨眼睛，然后小幅度的动了动嘴唇，确信镜子中就是自己，而不是冯雪用枫的照片或者干脆用了什么剪辑手段之后，才立刻开始管理表情。

“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情绪是很正常没错，但是不要被兴奋感压制了理智，不然有可能会变成杀人鬼哦！”

“我知道。”桔梗深深吸了几口气，开始调整自己的心态，她杀生的数量，比起冯雪走过的那些世界中大多数的反派都要多，自然不会没有自我调节的方法，很快，那有些日系灵异气场的笑容慢慢消退，桔梗也恢复了平常那平静的表情。

然后，她忽然扭过头，也不知道是转移话题还是真的才注意到一样，迷茫道：

“枫呢？”

“她啊！之前她就没参与刺杀来着，可能在酒店里吃东西吧？”冯雪挠了挠头，不过话音刚落，枫不满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真是失礼，我一直都在呢！”

“骗人。”桔梗毫不委婉的否定了枫的谎言，非常自然的站在了企图靠过来的枫和冯雪的中间，“你的气之前并不在这附近。”

“好吧，我刚才发现有人在附近监视，所以过去看看，不过那家伙很敏锐，我什么都么找到，只发现了几个没来得及打扫的脚印。”

枫对于姐姐戳穿她很是不满，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弱弱的拿出手机，将自己拍的照片展示出来。

“我帮你分析一下。”因为身体比较笨重，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律立刻出现在了枫的手机屏幕上，然后在做出一个转身的动作后，将枫拍的照片全都顺走了。

“喂喂！你这样侵犯我的隐私了吧？”

“并没有，我没有看你手机里的其他东西。”率一边用低效的轮子从水中将机箱运出来，一边斩钉截铁的说道，枫听她这么说，脸色顿时铁青起来——

“你没看怎么知道有其它东西？而且不看的话，你怎么知道哪些照片是我刚拍的！”

“看时间编码啊！照片文件都有这种编码的吧？看一下就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拍的了啊！”律理所当然的回应道，大约是因为她说的太过肯定，让有点机器盲的枫呆呆的扭过了头，用有些接近晃晃斑的眼神看着冯雪道：

“她说的是真的？”

“……”冯雪看着枫的表情，之前曾无数次生出的怀疑再一次浮现——

这货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

ps：任何一个好游戏都抗不过修改器，很多原本能玩一辈子的游戏（此处用了夸张修辞），开了修改器之后虽然当时很爽，但是两三天基本就腻了。当然游戏性mod不在此列。

第二百四十八章 运动过后

短暂的耽搁之后，冯雪和桔梗、枫三人回到了旅店，一进门就看到同学们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最惨的一个甚至正在喷血，一副马上就要玩完的样子。

“这都怎么了？”冯雪皱起眉头，明知故问道。

“饮料，我们上岛时喝得饮料有问题，所有喝过饮料的人都中毒了！”神崎有希子作为因为桔梗的怀疑而幸免于难的人，在同学们倒下后很快就想到了原因。

桔梗闻言却是皱起眉头道：

“不可能，我检查过，应该没有毒才对！”

“不是毒，是人造病毒。”乌间老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一手提着好像外卖一样的杀老师，另一只手捏着手机，脸色阴沉的说道：

“对方似乎是同样盯上了杀老师的杀手……要求我们在一个小时内把杀老师送到山顶的普久间殿上饭店的顶楼。”

“病毒……”桔梗对于这个有些陌生的名词轻轻皱眉，枫却是一拍手道：

“就是冯雪跟我说过的水里的小虫子是吧？怪不得发现不了，毕竟我们都习惯水里有这种东西了！”

“不管是病毒还是细菌什么的，赶快把全班送去医院……”

“那是不行的。”看起来就像是很会读书的竹林同学打断了浪子回头的寺坂龙马，用非常有说服力的书呆子特供表情道：

“如果他们真的造出了人工制造的未知病毒，仁和医院都不可能会有针对性的对抗药物，比起去医院耽搁时间，不如先做好对症的金及处置。”

“你能治吗？”桔梗给一个学生检查了一下，发现这并非是她擅长应付的那种，立刻将视线投向了冯雪。

对于桔梗表现出的对同学们的担心，冯雪感到非常的开心，点点头竖起大拇指道：

“放心吧，完全治愈不敢说，短时间内保住命还是能做到的。”

虽然冯雪看起来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初中生，但这一刻，却没有任何人怀疑他的能力，杀老师听到冯雪的话，嘴巴立刻裂成了月牙形，开口道：

“比起去医院或者乖乖听话，我们要不要换一种更适合我们的方法啊？”

……

“你不去吗？”将中毒的同学们摆成一排，冯雪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