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欧阳若雪
“知道了。”冯雪合上手中的书册，将其重新放回书柜，然后转身走出房门，此时的佐藤已经换上了一身更符合旅店老板兼服务员的服饰，该说不愧是人要衣装吗？在换了粗布服饰后，对方立刻褪去了原本那满溢的公子哥气场，转变成了普通服务员的感觉。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速之客
晚饭很简单，不过别小看这区区白米饭味增汤，在这个战乱时代，也只有少数远离战争的村落才吃得起。
所以在这个时代，很多村民甚至宁愿被妖怪统治，也不想接受人类大名的盘剥，毕竟妖怪统治者就算再怎么凶恶，也比各种苛捐杂税、征兵抓丁好得多。
不得不说，看着枫叶吃着饭确实有一种雅趣，只可惜冯雪身旁的，只是一个不知道底细的男人，好在他心里有桔梗，到也不觉得孤单，一边吃着腌渍的小菜，一边问道：
“你这里这么荒凉，也没见你种地，粮食都是怎么送来的？”
“这里是越后和武藏之间的必经之路，经常会有行商经过，一些人会在这里留宿，我这里的食物大多是他们带来的。”佐藤太郎对于冯雪的询问并没有隐瞒的意思，而是很轻松的回答道，“这年头行商也不好做，能在路上把货物卖掉，减轻负重，那些商人也都是很乐意的，不过最近北边好像又打仗了，路过的行脚商人明显有些减少，我也不得不偶尔去附近的村镇补充一些粮食。”
冯雪闻言点累弹头，吃了几口米饭，然后才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问道：“说起来这林子里好像挺复杂的，那些行商不会迷路吗？”
“这个啊……”佐藤太郎说起迷路，似乎立刻就来了兴致，当即道：
“别看我这家旅店现在没落了，当年可是专门招待达官显贵的地方，周围的枫树据说是我曾祖按照九天星辰排列的方式种下的，根据风水师的说法，这么做可以让家财兴旺，不知道走法的话，确实挺容易迷路的，不过不用担心，只要找对方法，就能轻松离开，明日我正好要去附近的村落买些制作糕点的材料，到时候可以送您一程。”
对于佐藤太郎的兴奋，冯雪并不是不能理解，霓虹人对于“家族”的狂热是非常夸张的，甚至绝大多数霓虹人最遥不可及的梦想，就是建立一个家族。
对于任何一个霓虹人来说，不管他现在是贫穷还是富贵，祖上阔过绝对是一个非常值得炫耀的事情，一个暴发户和一个家道中落但祖上阔过的人聊天，吹牛都要弱气几分。虽然比不上某超级大国的种姓制度那么夸张，但也有那味道了。
就在冯雪打算和佐藤太郎谈谈林子里那个女鬼的时候，一个凄惨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隐约能够听到诸如“救命啊！”“有鬼啊！”之类的字眼。
佐藤太郎的表情明显变得有些警惕，冯雪也微微起身，十几秒之后，一个衣着普通，五短身材，长相有些丑陋的中年男性沿着林中小路跑了过来，他的身后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行囊，看起来应该是个行脚商人。
同为行商，霓虹行商一般并不会带太多的货物，一来是本身并没有那么多钱，二来霓虹地方小，三来，也是负重有限。
这个年头的霓虹人是真的矮，这一方面是基因问题，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宗教导致的长达上千年的肉食禁令，底子不好，祖宗又不怎么吃肉，现在还穷，这就导致他们体质非常的差，根本挑不起太重的担子，一般也就是背一个小包裹，所卖的东西，也多是蜜饯、鱼干之类虽然算不上多值钱，但体积小，又好卖的玩意，如果出发地还产粮的话，那也会带一点大米，不过不会多，最多也就是个三五斤的样子。
不过眼前这个行脚商却不太一样，因为冯雪那可以给浦原喜助上解剖课的医学知识告诉他，这个家伙很强壮，不，这么说也许不对，因为后世随便拎个人都比他状，但是在这个世代，他绝对属于能吃饱的哪一种。
而在霓虹，能吃饱，几乎就是中产阶级的标志了（虽然这时候霓虹大概没这个概念），而一个普通的行商，几乎不可能达到这样的阶级，而如果他携带的是香料、珠宝一类的贵重货物，那没带护卫又是个大破绽，更重要的是，冯雪能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不是真的能闻到的那股气味，而是好像怨念缠身一般的感觉，几乎可以确定，对方身上绝对出过人命。
虽然不是很担心这种菜鸟，不过冯雪好人的本质还是让他暗暗张开了丝网，以免佐藤太郎受到袭击，谁知这个“商人”并没有冲上来，而是在看到这座旅店后院里的两人后，本能的退后了几步，一副不敢靠近的模样，只在那里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位……嗯，你遇到了什么？为何叫的如此凄惨？”佐藤太郎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犹豫了一下，才干脆直接进入正题。
“那个……我，我是北边来的行脚商，带了些咸鱼想要卖到内陆，看天色有些晚了，就想在林子里休息一下，哪里想得到凭空出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妖怪，她长开血盆大口喊着要吃了我，吓得我一下子就没了胆子，慌不择路的跑到了这里来……”
不得不说，这个所谓的“行脚商”说辞似乎并没有造假，冯雪也能感受到他精神上的混乱和恐惧，至于身份究竟有多少是真的，那就智者见智了。
“难道说，这就是杀死那个女鬼的盗贼？之前那女鬼受到了我身上的灵子辐射，所以可以短暂的在凡人面前显形，所以打算吓死他？”
冯雪正在思索，佐藤太郎却是开口道：
“我家在这里开店已经近百年了，从未听说过有女鬼作祟，我看你神情也是疲惫，不如在我这里住上一晚，明日我与这位大人恰好要去附近的村子，到时候一起出发，也好有个照应。”
“这……”那“行商”明显露出了意动的神色，却又畏畏缩缩的不敢靠近，似乎是担心冯雪与佐藤太郎两人会是妖物，不过大致是觉得如果真的碰到妖怪，跑也跑不掉，终于还是拿出几条鱼干作为房费，随便找了个角落住了下来——
反正那豪华的贵宾房，他是住不起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有刺客
用过晚饭，冯雪回到房间里，却没有用旅店内那看似干净的被褥，而是现织了一套出来，自打有了利己主义，基本上只要是织物，无论是衣物还是寝具，包括毛巾、浴巾甚至是卫生纸，冯雪是让利己主义做的。
A的精密度制造的织物，谁用谁知道！
虽然不是很适应霓虹睡榻榻米的习惯，但是利己主义制造的蓬松被褥却很好的让他克服了这一点，用柔软的被子将自己裹住，冯雪慢慢闭上眼睛——
“气质和职业完全不符的旅店老板，身上带着血腥气的撞鬼行商，徘徊在枫林外日日哀嚎的女鬼，还有这不知为何让人迷失的古怪风林，这时候再来个阴间配乐就有那味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对于冯雪的话，桔梗当然是听得懂的，但是她却也明白，这个男人的话绝对不能光从字面上理解，能让他在说话时带有愉悦情绪的，那肯定是还涉及到了什么更深入的内涵。
“不懂也无所谓，话说回来，这件事你怎么看？”冯雪躺在榻榻米上，仰头看向闭合的纸窗，桔梗闻言，用很有经验的语气说道：
“那个女鬼确实没有说谎，但是这家店的店主和那个行商都很有问题。”
“哦？行商有问题是肯定的，可那个店主身上既没有怨气，也没有血气，而且也确实是人类……难不成，这家伙是个法师或者阴阳师，可以净化自己身上的怨气？”冯雪挑了挑眉毛，他当然也知道那个店主有问题，可是他想要了解一下，桔梗是如何判断的。
“不杀人，自然没有怨气，不食人，自然没有血气。”
桔梗的话简单直白，冯雪轻轻翻了个身，将一部分被子抱在怀里，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才道：
“你的意思是，他只管开黑店，杀人由别人来做？那么，那个所谓撞鬼的行商，是否就是负责杀人的？不，不对，如果有专门的杀手，那应该假扮成服务员或者干脆隐藏起来，没必要冒头出来，所以我们遇到了两波歹徒？”
“只是有这种可能。”桔梗的语气带着一种见多识广的平淡，“不过不管如何，他一定在说谎，虽然我不懂风水堪舆，但我可以肯定，之前让你迷路的原因，绝非是简单的阵法。”
“这个我同意。”冯雪点点头一脸我懂的表情，毕竟若只是因为树木排布的问题，又怎么可能连地磁感应都一同干扰？
之所以明知道有问题，却没有当场砍了那小子，主要还是冯雪想要看看，这小子究竟是打着什么主意。
……
夜渐渐深了，冯雪的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轻微的鼾声有节奏的响起，冯雪似乎进入了梦乡。
只是，就在这样静谧的夜晚，冯雪那微微闭上的双眼却猛然睁开，而原因，仅仅是因为，一根连接着他小指的细丝，忽然颤动了起来。
“有人来了啊。”冯雪重新闭上眼睛，保持着平稳的呼吸节奏，却是通过指尖传递回的波纹，判断着这震动的源头。
“一个人，体重不到五十公斤，脚步很轻，但是速度不慢。”冯雪根据脚步的频率判断出了对方的大致信息，脑中立刻映出了那个撞鬼的行商。
只是，这家伙白天才撞鬼，晚上还敢下手，胆子这么肥的嘛？
学着桔梗教导的方法，冯雪在周边铺开了一个简单的结界，并不是那种防御外敌的抗拒性结界，而是封闭房间，从而产生一个不会外泄气息的“领域”。
这样的领域进出随心，也不会有任何感觉，但是在神秘意义上，却已经与整个空间剥离，倒不是空间放逐那么高大上的东西，仅仅只是让空间内的一切，都不会被外界感知而已。
虽然行商上来了，但冯雪并不清楚那个店主是否有方法观测到这里，还是保险一些比较好。
想到这里，轻微的纸门滑动声已经在耳畔响起，远比正常情况更轻的声响，意味着对方应该是采用了轻轻托起纸门的方式降低声音，像这样熟稔的操作，毫无疑问，是个惯犯。
吱呀……吱呀……
明明已经轻的难以察觉的脚步踩在榻榻米上，在冯雪耳中却清晰可见，随着那脚步的不断靠近，冯雪的眼睛也微微眯起。
这位夜袭者应该庆幸，冯雪现在使用的是义骸而非桔梗的身躯，否则，他所受到的绝对不是这种耐心的态度，而是连门都进不来，就已经被大卸八块。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在桔梗睡觉时妄图进入她房间的男人，都得死！
“杀气太重了。”桔梗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仿佛一只冰袋，让他迅速冷静下来，此时那脚步距离他仅剩三米不到，然后，他就动不了了。
纸门自动合拢，原本昏暗的房间忽然亮起了烛火，冯雪淡定的从床铺中支起身子，用一种非常惊悚的方式，将脑袋转向了那潜入的人。
“呜呜呜呜呜——”
来者被这灵异的画面骇得直欲大叫，只是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其实是声带）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一般，无论如何，都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果然是你。”冯雪看着眼前五短身材的男子，正是傍晚自称撞鬼的那个行商，此时他手中握着一柄锋利的短刀，俨然是一副想要杀人越货的模样，只是，现在他脸上剩下的，就只有惊恐了。
男子想要逃跑，但他的手脚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他想要求饶，但舌头已然打结。
他的眼中涌出恐惧的泪水，但那对于脱困并没有丝毫作用。
他就如同一只被困在树脂中的小虫，无论如何动作，都只能徒劳的等待着死亡的那一刻。
冯雪没有立刻开口，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闪烁的烛光下，他的表情越发的惨白，直至即将崩溃的那一刻，冯雪才轻轻一挑指尖，松开了约束他声带的那根线——
“说说看吧，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第一百二十九章 红叶狩
夜闯客房的矬子的心理防线与其矮小的身材同样的低，冯雪甚至都没有用什么手段，对方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这个矬子是在周边行动的一名野盗，专门挑着路过的行人下手，通常会伪装成同路的行商降低对方的心理防线，等到夜里再将其杀害，抢夺货物。
之前看到冯雪穿着一身一看就很高级的布料制成的衣服，皮肤白净，身材高挑，身边又没有携带护卫，便打算捞上一笔。
不过值得在意的是，他说自己见到女鬼并非是谎话，实际上，今天他就如同以往一样，打扮成行商等待路过的旅人，谁知碰到了一名女鬼，当即就慌不择路的一路狂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跑到旅店边上了。
“那女鬼是不是你杀的？”冯雪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矬子，矬子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道：
“我不知道。”
“啧……”冯雪咋舌，虽然也明白大多数强盗记不住被自己杀掉的人的样子，但看到这矬子的回答，还是有些无语。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有武力的人会变成盗匪，没武力的人会被当做牲畜。”桔梗的声音平静而冷漠，冯雪点点头，给了这盗匪一个痛快。
心血管无声无息的被结扎，盗匪的脸色顿时变得青紫，然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失去了气息。
将尸体抽丝剥茧，清理干净，冯雪重新躺回被褥中开始睡觉，却是不知道，那女鬼是否会因为凶手的死亡，而得到解脱。
……
笃笃笃……
轻轻地敲门声伴着晨光响起，早已被靠近的脚步所惊醒的冯雪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道：
“谁？”
“这位大人，是我，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请问要送到房间里来吗？”店主的声音响起，冯雪撑起身子道：“还是下去吃吧。”
“好的。”店主听到冯雪的回应，明显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应了一声，只是冯雪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的脚步略微有些凌乱。
“哦豁，这下有意思了。”冯雪挑了挑眉毛，略微有些意外，那矬子可没说自己和这家店的老板认识啊，可这老板怎么一副“这家伙怎么还活着”的吃惊模样？
将衣服穿好，冯雪推门而出，很快便见到已经准备好早饭的佐藤太郎，冯雪装模作样的左右望了两眼，随即问道：
“昨天那个行商呢？”
“早上去看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大概是天一亮就离开了吧？”佐藤太郎一脸“这种情况很常见”的表情，冯雪完全看不出他眼中的心虚，就好像完全不知道那个野盗是被冯雪杀掉的一样。
“知道我昨晚会出事，对于野盗的失踪也早有预料，但却并不知道是我杀了野盗吗？”冯雪摇了摇头，准备喝口汤，但下一刻，他就叹了口气——
“你知道吗？”
“什么？”佐藤被冯雪没来由的问题弄得楞了一下。
“我本来希望这是一个丈夫为妻子报仇的凄美故事来着的。”冯雪看着这碗味增汤，表情略微有些无奈。
“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佐藤太郎皱着眉头，冯雪却轻轻敲了敲汤碗：
“汤里加了料吧？应该不是什么剧毒，麻醉药还是安眠药？”
“这……”佐藤向后退了两步，冯雪则站起身来，看着这个仪表堂堂的男子——
“听那个女鬼说‘幸得太郎安葬’的时候，我以为是女鬼报恩的故事，在发现你这家店有古怪的时候，我希望是一个丈夫为了等待杀害妻子的凶手而苦等多年的故事，但现在看来，你不过就是个黑店老板罢了。”
被冯雪揭露的佐藤太郎并没有如经典推理小说中那样来一场犯人的自白，而是继续向后退出几步，像是在拉开安全距离，随后，一股不算浓烈，甚至还带着丝许清香的铁锈味，忽然飘散了开来。
“原来是【红叶狩】。”桔梗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丝许了然，冯雪还没来得及听取桔梗的解说，便已经感受到了阵阵寒芒朝着自己射来。
“咻——”
一根根丝线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布控，待到一阵浮光掠影，那蛛网般的线阵之中，已经挂满了红色的枫叶。
“这些并不是枫叶，而是红叶狩用人类的血液和自身的妖气做成的狩猎器官，小心不要把它们弄破，否则会释放出一种特殊的妖气。”桔梗的声音轻声在冯雪的耳边诉说着妖怪的来历，“红叶狩是一种很罕见的妖怪，只有在枫鬼死亡后的几天内，沾染了含着怨念与不甘而死的鲜血，才有可能出现。”
“枫鬼？那又是什么？”冯雪用丝线将一片片枫叶缠在一起，不过仍旧有几片被锋利的丝线所切开。
那裂开的红叶啪的一下爆出一小团血浆，没有多少血腥味，反而透着淡淡的甜香，令人想要就此睡去。
“就如猫如果活过十三岁，就有可能变成猫又，枫鬼也是枫树生长足够的年龄后就会生出的妖灵，某种意义上算是枫树的灵魂，没什么力量也不能移动，属于无害的妖怪。
只是一旦枫鬼死去，枫树也会在很短的时间里枯死，如果在枫树枯死之前，有带有强烈怨念血液碰触到枫树，血液中的灵性就会取代枫鬼，成为这棵枫树的灵，这就是红叶狩了。
它们以血液中的精气为食物，而剩余的残渣则会混合着妖气做成类似于红叶的样子铺在周围，用来捕捉路过的行人、野兽。
因为它们的妖气分散在这些枫叶中，所以很难被察觉，属于隐蔽能力非常强的妖怪。”
“可是那个女鬼几年前才死的吧？如果说每一片红叶都是血液制作的话，这红叶狩究竟吸了多少血啊？”
冯雪看着如同海浪一般拍击着自己丝网的红叶潮，很怀疑这种说法的准确性。
“不，这里恐怕并不只有一株……”桔梗叹息一声，然后用灵觉帮冯雪标记出了周边的灵光：
“这座枫林中，全都是红叶狩。”
第一百三十章 试炼
全都是？
想起进林子前，那向着远方延伸出去的枫林，少说也有上千棵枫树，换言之，这里至少有上千的红叶狩？
这种情况绝对不可能是意外，要么是有一颗红叶狩具有足够的智力，主动地培养更多同族，要么，就是有人刻意在这里饲养妖怪。
不过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伴随着丝网阻挡的红叶越来越多，周遭的阳光已经被完全遮蔽，虽然不想承认，但冯雪此时，确实是被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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