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个懒骨头
“年姐，你为什么....不答应陈伯啊。”
张羽白似乎是为了找话题转移注意力一样，小声问道。
“这次我答应了，那下次呢？”年打了个哈欠，看上去有些困倦了，“希望对于生活在苦难中的人们来说，就是毒药。天理之下的公理就是讲给大众听的童话.......还不如让他们意识到问题的困难，趁早换个地方居住。”
“可......我还是不理解。大家为了这里付出了那么多，应该是执意要留在这里的。”
张羽白没有无理取闹地埋怨年，只是不理解地道。
相比较两个月前和年刚刚开始相处的那段时间的他，现在他已然“乖巧”了许多。
“那我就换个理由，”年砸了咂嘴，“人的贪欲是无穷的，这一次我帮了他们，下一次他们就会再一次求我.....最后他们会依赖我。而我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出现，将以至高者的姿态将他们的欲望压制在金字塔的最下方。”
“......”
张羽白总觉得年的话哪里怪怪的，但又一时间说不上来，索性不说话了。
“哈欠......”年伸展腰肢，动人的体态暴露无遗，“睡觉吧？”
“我还有个问题——”
但张羽白显然不打算就这样睡觉。
“你问吧。”年缩进了被窝里，揉着眼睛，道。
“我爹是不是死了？”
年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一再观察张羽白的表情，最后毫不犹豫地答道：“活得好好的。”
“......哦。”张羽白在听到年的话之后明显好受了些，不过他的脸上还是挂着一丝忧愁之色，“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直觉.....我好像能看见那些事情。”
“‘那些’？”
“嗯......好多好多残破的画面，就在...我们和令姐见到之后。”张羽白犹豫着说道。
“......”年沉默着，然后抬手将张羽白按到了枕头上，“别瞎想了，睡觉！”
今天他们两个仍旧是一人一个被窝。
“晚上别踢被子。”终了，年还不忘提醒道。
“我肯定不会再踢被子的！”
熄灯。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年发现，自己睡不着了。
她在担心......
担心那个存在于自己梦中再度出现。
昨天她进入了张羽白的梦境，所以一切皆好。但今天....可能就没那么走运了。
她有预感，会是今天。
她的眉毛时不时跳两下。
一旁的小鬼居然已经发出鼾声了.....
你居然睡得着啊，张羽白.......我睡不着。
真是烦人的感觉。
这样想来.....自己是在害怕么？
就像那个小鬼现在潜意识里害怕自己的父亲死亡一样....或者说害怕得知父亲死亡的消息，她也有自己害怕的事情，而且，她所害怕的，是有可能吞噬她整个人的存在。
年的双手按住了脑袋，牙齿间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可是一直不睡，又有什么用呢？
祂并不是只能在梦中出现，自己只不过是在逃避而已。等到那一天，祂降临在自己的面前，自己.....究竟能做什么？
连这个小鬼都能对害怕的事物发动攻击，自己为什么做不到呢？
但是...真的睡不着啊。
年侧过身来，对着张羽白，然后睁开眼睛。
透过夜光，她勉强看清张羽白的睡颜，突然一阵好笑。
其实现在的他，又何不是生活在一场大梦中呢？
只不过不知情而已。
他的梦也许最近就会破碎了，到时候又会是怎样呢？
有时候还真有些羡慕他，虽然截至目前为止所生活的环境都差不多是一场幻梦，但他最起码不知道这是梦。
有人说，觉悟者恒幸福，但年觉得这应当是反过来的。
在乱流中不明所以的人固然无知，甚至于灾祸降临都可能反应不过来.....但最起码他们能生活在那虚伪的自由的囚笼中，好似一只只猿猴.....无知，但是快乐。
要是自己不明白自己背负的，要是自己没能问出“我是谁”那个问题.....或许...会过得自在多吧？
真搞不懂令那个家伙是怎么活的那么逍遥的啊.......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年终于感受到了一股睡意。
眼皮愈发沉重了.....
她不打算抵抗那股睡意了。
只是这睡意来得实在有些突然，明明刚才还睡不着的。
她未曾看见枕边的小鬼悄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那双本是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道淡金色的流光.....
入梦。
一座高高的山峰，乌云密布周身，电闪雷鸣。
火花闪烁，那藏在云雾中的巨兽的身影若隐若现起来。
恍惚中，年来到了这里，她望着那巨大的影子，嘴角微微勾起。
按照令的说法，这还只是前奏。
是她自己的岁相的一缕残片。
该如何做，她心里已然有数。
不料在她刚挪动脚步的那一刹，她猝然发现，自己居然......
害怕了。
她动弹不了了，纵然脑海中闪过千百个念头，但是她动不了。
空想和实践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的嘴唇哆嗦了几下，瞳孔不断收缩，以至于最后瞳仁的形状接近竖瞳。
“不准欺负年姐！她是我罩的人！”
却只见一道幼小的声音乍然出现在了年与巨兽的中间。
他张开双臂，高昂着头，尽管自己的双腿不受控制地打颤，却仍然站在原处，用自己最坚定的声音高声大喊。
在阴云中的巨兽面前，他是那样渺小....渺小到巨兽只要吹一口气，他就会泯灭似的。
紧接着，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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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面对过自己的岁相，全身而退，所以我估摸着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岁相。
大概就是，我和我自己作斗争.....
明天上学了，真麻烦@q@q@群依榴⑧二一7⑦衣六
第一卷：人情世故 : 第27章第二十七章：不许你欺负年姐！
“不许你欺负年姐！”
天地仿佛明亮了几分。
那个孩子的声音一次比一次高。
“吼……”巨兽发出低鸣声。
人类究竟可以做到什么？
他们可以在一个看不到希望的地方苦苦坚守，可以为了所背负的一切付出生命，也可以用瘦小的身躯直面神明级别的存在。
对于年这样的神来说，大部分的普通群众就好像一只只虫子。
可是她恍然意识到：虫子什么时候被杀光过？
虫子是杀不完的，也正因如此，他们能拥有足够大的勇气。
这是文明的赞歌。
“呃，呃啊啊——！”
那小鬼忽然发出一阵恐惧的大叫。
只见赤色的火焰刹那间席卷了整片天空，同时电闪雷鸣，风沙滚滚。
传说中，这世上有三灾。
雷灾，火灾，风灾。
而眼下，张羽白竟是同时面对了这三灾。
毕竟还是个孩子，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即使攻击没有落到自己身上，张羽白仍然是害怕的。
“既然害怕，那就别逞强啊.....”
年伸手，将那孩子抓到了自己的后头。
“我，我才不害怕！”
那小鬼的瞳孔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嘴硬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年仰望巨兽，轻描淡写地问道。
“走楼梯啊！”
“楼梯？”
“嗯......说来也怪，我看你一副做噩梦的样子，紧接着我的脑海里就出现了楼梯一样的东西，再然后....我就进来了。”张羽白叉着腰，自豪地说道，“怎么样？”
“不怎么样，”年没有对张羽白进入自己梦境的原因多做探究，只是揉着他的脑袋，“真的不害怕吗？”
“才不害怕！”
“你整个人都在打哆嗦。”年的声音愈发柔和。
她想笑，抑制不住地想笑。但又不是因为任何好笑的事情.....只是心中有一股暖流在奔涌，暖到她想通过笑来排解。
“......好吧，确实有一点.....”张羽白摸了摸脑袋，尴尬地说道。
年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看着巨兽的眼中神色一厉。
“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因为祂在欺负年姐你啊！”
“你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么？”
一个凡人，还是个小鬼，就算有再大的本事进了这方天地，就算身怀巨兽血统......在面对岁相的时候，也不过是一粒尘埃。
如若他被巨兽在这里消灭，那么，他便是神魂破散。
“我总不能看着祂欺负你吧？”张羽白挥舞拳头，“我说了要罩着你的！”
就因为这一点荒唐的理由.....
冒这么大的险......
这就是人类么？
年一阵恍惚。
连人类都有勇气面对自己无法触及的可怖巨兽，那为何一开始的自己甚至连直面现实的勇气都不曾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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