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序程
每年的生日，克莉丝都只会静静地眺望着夜空，一个人孤独地回忆着还没成为参加者之前的岁月。
作为有名的独行者，和别人亲密地度过生日什么的，对她而言是不可能的。
毕竟利用他人是成本低廉而方便的手段，而交托信任是成本巨大且风险很高的行为，除非可以确定那个人绝对不会伤害她背叛她，否则克莉丝的眼里永远只有冷漠与戒备。
类似狂欢派对美食家那样的人，在参加者里可不少。
要是克莉丝稍微放松戒备，早就像是李红霞他们那样，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这一点，杨筱娅也一样，除了降临对策局的同伴，杨筱娅也不会对任何其他势力的参加者放松戒备，通力合作什么的，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一般是不会出现的。
当然，像郑武这样，拼上自己的一切拯救杨筱娅的人例外。
可惜，克莉丝这二十年多年来，从来没有遇见过像杨筱娅那样浪漫的故事展开，遇见的只是一次次凭借自己的能力绝地反击，死里逃生的冰冷现实。
所以，对于克莉丝来说，被A级道具束缚着的郑武是个例外的存在。
因为以郑武的实力，想要反抗契约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也导致克莉丝对其很放心，宽容程度异常地高。
否则以克莉丝的性格，如果有陌生人像是郑武这么顶撞她，她早就把对方腐蚀成一片血污了。
克莉丝嘴里的，所谓的仆从和她的私有物，意味着的是她对于郑武的认可
以及心中渐渐产生的感情。
“那样满身鲜血，带着快要死去的伤势突然出现的话，我会担心的啊...”克莉丝低头呢喃着，粉红色的长发低垂，盖住了她精致可爱的小脸，藏着她心里的后怕与担忧。
她意识到了，她害怕失去郑武。
克莉丝不得不承认，在她的心中，郑武占据了一个很特殊的位置。
因为那是唯一一个可以随意地和她开玩笑，看动漫，一起吃饭，一起打闹，给她送礼物，为她买蛋糕，甚至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她，变着法子想要讨她开心的人。
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
说不定，也是最后一次。
“傻瓜，明明只是个B级都不到的渣渣，就不要做一些自不量力的事情啊...”克莉丝此时忽然想起当初，自己胁迫郑武签订契约时，他宁愿死亡都不想违背原则，还有在自己绝对力量的碾压下，还敢调戏自己，心里既觉得高兴，也觉得无奈。
她喜欢郑武这样的性格，但是又害怕郑武哪一天会因为这样的性格而死去。
“至少，如果加入降临对策局，找到组队的人的话，副本里的安全应该会得到一定的保障。”
克莉丝喃喃自语着，忽然想起了几天前，她与某个人的对话。
........
四天前，副本结束后。
客厅里，一道染血的身影忽然出现。
“郑武！！！”穿着粉红睡衣的克莉丝脸色一喜，随即立马变得苍白。
“郑武你没事吧！！”克莉丝爆发出恐怖至极的速度，身影如同瞬移般来到郑武身边，轻轻地扶起他，精致的小脸上带着无比的焦急。
“好严重的贯穿伤...”克莉丝强悍的精神瞬间把握住郑武的身体情况，看着胸前闪烁的水银瞳孔一缩：“这是...编号水银？！”
克莉丝的这件编号水银不是她的奖励，而是从一个异世界里无意中得到，并且被系统鉴定承认为装备。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
犹豫了一下，克莉丝打算用精神力渗入水银内部时，编号水银仿佛感受到什么，立刻变形，重新成为一条平平无奇的银色项链，克莉丝的精神查探过去却发现不了任何异常。
“算了，不危害到郑武就行。”克莉丝看着刚刚帮助郑武止血的编号水银，决定不再探究，现在更重要的是水银恢复成项链后，郑武继续渗血的伤口要怎么办。
“可恶...我把治愈药剂全部拿去交换了...”克莉丝紧咬银牙，手中缓缓漂浮起血雾：“只能尝试着激活郑武身体内的细胞活性先撑一下...”
“至少得坚持到让郑武醒来，然后使用他那个奇怪的治愈技能...”
“如果这都不行的话...”克莉丝精致的小脸上闪过些许犹豫，但是看着那张染血的傻傻的脸，又尽数化为决然：“我就把我的能力分给他，让他也成为吸血鬼。”
虽然那会让克莉丝的本源都受损，实力搞不好会下降到伪A级，甚至是B级，但都无所谓了。
现在比起这些东西，克莉丝更希望看到的是郑武一如既往，对她露出傻傻的笑容，对她说着一些不着调的话，拙劣地哄她开心。
“别死啊。”鲜红邪异的眼瞳隐隐被泪水模糊，感受郑武微弱的生命气息，克莉丝像个害怕失去宝物的小女孩一样，声音里带着崩溃的颤抖：“你要是死了，谁来陪我一起吃蛋糕啊。”
“我还想和你一起度过很多个周月纪念日，周年纪念日...”
“求求你，快醒过来，像是平时那样，抢我的东西吃，故意逗我生气，做出一些很幼稚的行为...”
“我喜欢你这样做，很喜欢很喜欢啊！！”克莉丝崩溃地大喊着，晶莹的泪珠砸落。
客厅内回荡着克莉丝无助的哭声。
往日里，说着要成为她仆从的黑发青年却没有任何回应。
......
血雾持续地涌动着。
将近一小时过去后。
郑武的生命气息变得强盛许多，但是整体还是处于很危险的地步。
“身体素质下降了很多，就跟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差不多，为什么会这样...”
克莉丝泪水模糊的双眼敏锐地察觉到郑武的状态：“这样下去，如果一直昏迷不醒的话，依然非常危险...”
正当克莉丝下定决定，心脏内涌出鲜红得刺眼的，带着些许纯白的血液，脸色变得痛苦时——
“有人来了？！”克莉丝一愣，心脏抽出的原初之血顿时收了回去。
数分钟后。
轰！！
郑武家的大门顿时被狠狠砸开。
身上还带着血迹的杨筱娅雷厉风行地走了进来，身后伴随着几名医护人员。
看着躺在客厅地面上的郑武，杨筱娅感受到那变得强盛的生命气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目光也有些许疑惑。
“怎么感觉比在副本里面的时候，生命气息强悍多了？”杨筱娅敏锐的五感察觉到这个事实，不禁让她有些惊愕，但看到郑武胸前的贯穿伤还在渗血，便把这个疑惑收回心底，毕竟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先做一些紧急处理，然后把他抬上担架，尽快送往雨柔姐的医院。”杨筱娅对着面前的医护人员吩咐道：“注意他受的是贯穿伤，小心点。”
身后专业素质强悍的医护人员顿时走到郑武身边，拿出各种医疗用品，对其进行紧急处理。
这时闲下来的杨筱娅不禁扫了一眼客厅，神色稍有些惊讶：“这时，庆祝生日吗？”
她走到客厅的茶几上，看着上面插着粉红蜡烛的蛋糕，微微有些心酸。
“想不到生日当天，他只能一个人过...”杨筱娅观察了一下周围，暗暗下定决心：“下一年的生日，我一定要陪他一起过，送给他最好的生日礼物。”
在郑武家里走着，杨筱娅忽然停留在郑武的房门前，抑制不住好奇的她，忍不住向着门把伸手。
“喜欢的男孩子的房间，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杨筱娅带着些许期待，缓缓扭动门把手。
咔。
门是锁着的。
“反锁了房门么...”杨筱娅看着反锁的门，犹豫着要不要顺便暴力破解时，医护人员的已经处理完毕，正把郑武抬上担架，准备离去。
“算了，这样好像有点不尊重郑武...”杨筱娅决定不暴力破解，转身，和医护人员一起走出了郑武的家。
走出大门时，怪力狐耳少女顺带把被砸坏的门重新狠狠砸上，确保打不开之后，便跟着医护人员离去。
而杨筱娅她们没有注意到的是，一只白色的小鸟一路跟随着她们。
一间高档医院旁边的楼房之上。
空无一人的天台上，一道穿着哥特长裙的身影悄然浮现。
“这样就好...”
克莉丝目光注视面前的医院，夜风如水般拂过她神秘的黑色裙摆，如黑夜里的深邃魔女，鲜红眼瞳闪烁着血色的柔光：“只要他没事。”
“哪怕，会暴露行踪，也无所谓了。”
“说到暴露什么的，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一道女声从身后传来。
天台的空间瞬间扭转，化为无数镜面所构成的异空间，层层叠叠的镜子化为通道将克莉丝与身后之人包围起来，镜面映照出克莉丝精致平静的侧脸。
看着周围的景象，克莉丝的眼神变得深沉，转身看去。
一位随意地穿着官方制服，头发凌乱的御姐打着哈欠地看着克莉丝，显得有点提不起劲。
“通宵了好几天玩gal游戏，本来今晚想补觉的，奈何筱娅妹妹忽然打电话哭着求我。”
“那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帮她解决一些事情的话，也说不过去。”
“你说是吧，”御姐看着那道血雾飘荡的身影，不禁笑了笑：
“欧洲的‘鲜血魔女’。”
第124章 异常清除与被扔出去的郑武
“克莉丝怎么样，这可是我最近想出来的，水煮鱼的新式做法，为了更加适应你的口味，加了点欧洲那边的香料调味，辣椒也是采用以前没有尝试过的新品种...”
饭桌上，郑武仔细地为克莉丝讲述着新菜式的做法，仿佛一位渴望与朋友分享的小孩子，掏出他收集好的自满炫酷玩具般，语气里充满着一股炫耀和渴望认同的真诚兴奋。
“嗯，还不错，值得夸奖。”脸上冰冷褪去，重新恢复往日状态的克莉丝品尝着嘴里的鱼肉，露出一副：你做的不错，再接再厉的家长式傲然：“整体上的风味比上一次有所改进，只不过辣度稍显不足，没有以前的辣椒好。”
“呼，整体上有长进就好。”郑武松了口气，看着克莉丝的面色不再寒如冰霜，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那啥，克莉丝对不起，我忽略了你的心情...”
“下次副本里，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我不会再冒险了。”
郑武此时也明白过来克莉丝为什么会生那么大的气，因为他如果死了，那克莉丝就没有给她提供住处的人了，而且契约也白费了，更何况郑武心里也隐隐察觉到，这些天的相处里，克莉丝勉强把他当做朋友的，不然不可能容忍自己和她打闹。
自己一身是伤，差点死去一般地忽然出现在客厅里，当时克莉丝一定很担心吧...
“知道就好。”被郑武这样认真地注视，克莉丝不禁偏移开鲜红的眼瞳，粉红长发轻晃，刻意板着精致邪魅的小脸：“就算是你这种没什么用的傻仆从，如果死了的话，我还是稍微会有点困扰的，更不要说还浪费一个A级道具。”
“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地去做自不量力的事情，不然那天如果真的死了，我会...”克莉丝的目光里闪过一丝隐藏极深的害怕，眼帘低垂：“我会有点伤心的...”
郑武的目光有些惊讶，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克莉丝说会因为他的死而伤心，这让郑武的心弦有点波动起来，带着一股他都不知为何而起的窃喜。
“会感觉到伤心只是因为少了一个好用的仆人而已，别想太多。”克莉丝鲜红的眼瞳督了一脸高兴的郑武一眼，压抑着心中的感情，语气平淡：“就跟养的宠物不舍得它去世一个道理。”
“这次就姑且原谅你了，下次如果再这样带着一身快死的伤出现在我面前的话，等你伤好了之后，我就用血雾把你抓起来从阳台扔下去。”
“是是是...”郑武还是傻乐着点头。
克莉丝看着郑武傻傻的样子，心中翻涌的感情让她的目光变得有些柔和。
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她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喜欢这只一脸傻气的郑武...
当然，只是朋友间的喜欢。
克莉丝默默地在心中补充一句。
因为有这么一个傻傻的朋友，会显得她很聪明，而且可以理所当然地骂他。
如此说服了自己心中涌动的异样感情后，克莉丝仿佛转移话题般地道：“对于副本，一定的冒险是必要的，我没叫你不要冒险。”
傻乐的郑武一愣。
克莉丝不是刚刚叫他不要冒险吗，怎么又鼓励他冒险。
克莉丝督了郑武一眼，这些天里为了和郑武抢食，特意练过怎么用筷子的她，柔软的小手夹起一块浸透汤汁的鱼肉，缓缓说道：
“我是让你不要自不量力地冒险。”
鱼肉夹到碗里，汤汁上的红油漫染上晶莹的米粒，在洁白的灯光下显着光泽动人，令人食欲大开。
克莉丝看着脸上带着迷糊的郑武，不禁叹了口气：“你进入副本的时候，仅仅只是D级吧。”
“而且我没猜错，你肯定也进入了核心区。”
郑武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毕竟克莉丝进入副本前还叮嘱过他不要进入核心区。
“D级的参加者就敢进入C级讨伐副本的核心区，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冒险也得有个限度。”克莉丝像看着什么傻子一样地看着郑武：“核心区里面的C级怪物很有可能不止一个，而且战力升到伪B级都有可能，你觉得是你一个D级能打得过的吗。”
“你要是达到C级，有着C级的队友，去拼一下我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仅仅是D级，身边的人也没有可以放心交付后背的队友，进去无异于找死。”
“素不相识的，高级的参加者可不会大发善心保护低级的渣渣，更多的情况是把低级参加者当做诱饵或者炮灰使用，用来吸引一部分怪物。”
“我还是有一位队友的，就是那个杨筱娅...”郑武反驳了一句，然后就看见克莉丝的脸色瞬间由晴转阴。
“呵呵，喊那只狐狸精还挺亲热的嘛。”克莉丝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寒冬般凛冽，鲜红眼瞳带着刀子般的锐利与危险：“该不会是为了救她才进入核心区的吧，还真是被迷得神魂颠倒呢。”
想到某种可能，克莉丝心中莫名地生气，注视着郑武的眼神越发危险：“是不是下半身影响了你的思考，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帮你切除这个烦恼，免得属于我的仆从一见到漂亮女孩就发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