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世界人生 第577章

第三百六十六章--想要更任性一点的四方蝶子

　　直到吃完多半为冷餐的午饭，星川春泷仍未能实现帮助女孩子们揉脚按摩的愿望。

　　“呼……”

　　他浅浅吁了口气，端着一杯冰水走至拼接成川床的榻榻米边缘。

　　“我坐在这儿没关系吧？”

　　他一面假惺惺地询问早已来这里享受清闲的野上同学，一面厚着脸皮坐了下去。

　　“嘁。”

　　她朝这边瞥了一眼，尽管什么都没说，嗤之以鼻的反应却像是在讥讽刚才那毫无意义的问题。

　　由于川床跟溪流的落差很小，因此被响亮水声环绕的同时、靠近外侧的位置还能够轻易触碰到水面。

　　兴许等其余食客解决了料理后，大多也会寻一处合适的地方、继续品味唯独夏天能够体验的清凉。

　　——换作春季或冬季，山涧河川无疑将变得冰冷刺骨。

　　哗啦啦。

　　清澈的水波冲刷着少女那精致的踝骨，双脚在下面看起来隐约有种不怎么真切的果冻感，受细碎枝叶间洒落的阳光衬托、又仿佛平添了一份晶莹剔透的滤镜。

　　野上同学轻轻抬高小腿、探出溪水的趾尖勾出一道令人移不开视线的优美曲线。

　　“……连脚都一直盯着不放，真是彻头彻尾的色狗呢。”

　　耳畔传来熟悉的傲慢音色，戏谑的话语使得他颇为尴尬、只好假装正人君子地把脑袋撇向另一侧。

　　“我、我才不是盯着最喜欢的女孩子看个没完的色狗。”

　　“我说，星川，你在模仿谁啊？”

　　比之溪流更加凛冽的目光直直刺向脸上，让他不由得感到些微幻痛。

　　“那我承认便是。”

　　他干脆理直气壮地回过头来，接着欣赏少女那浸泡在水中、涂了樱粉色指甲油的双脚。

　　兴许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十颗脚趾害羞似的往内侧弯曲紧扣。

　　“我是色狗，喜欢野上同学的每一个部分。不论性格、眼睛、声音……亦或者是肌肤、脸蛋、赭红长发、与主人一样脸皮极薄的双脚、躺上去特别舒服的柔软大腿、还有超棒的碗状E罩杯。”

　　“你……你你你你……恶心死了，简直是无可救药的变态，差劲！”

　　野上同学恼羞成怒地抬脚踹向他的小腿，结果泡得滑溜溜的足底却与目标擦肩而过、重新坠入水下。

　　她正准备再试一次的时候，调侃的声音于身后响起。

　　“你俩趁大家不在，居然偷偷摸摸躲到这边打情骂俏搞暧昧。”

　　“哪、哪有‘偷偷摸摸’！？分明离餐桌最多一米远……”

　　“欸？泉没否认美奈子提的‘打情骂俏’和‘搞暧昧’呢。”

　　瞧见当事人那脸蛋涨红且攥紧拳头的模样，春泷忍不住暗自腹诽，好哥们这寻找盲点的直觉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准。

　　“狡猾……”四方边说边挤到他空着的右手侧，一起把脚泡进了轻缓的水流中。“咱只是跟美奈子与纱英去了趟洗手间而已，回来便发现你们两人在公共场合扮演笨蛋情侣。”

　　宛若调皮的猫猫总喜欢拿爪子捣乱，甫一坐下，她那双小脚就立刻不安分地开始进行恶作剧。

　　一会儿用拇趾和第二趾夹他的跟腱，一会儿又钻到底下、翘高趾尖磨蹭前掌，委实令人心痒难耐。

　　啪唰。

　　倒是坐在另一侧的野上同学已然忍无可忍、伸脚踹开了偷腥猫那作祟的猫爪，旋即犹如护食般踩在他的脚背上面、借此抵挡骚扰。

　　“星川，你觉得怎么样？”

　　真田略微前倾身子、绕过好朋友的身体望向这边，似笑非笑地开口询问。

　　“至福。”

　　他实话实说。

　　啪唰。

　　这次野上同学踹的人变成了他。

　　原本打算通过观察前者的神情聊以慰藉，却不曾想映入眼帘的、是金发少女那得意洋洋的微笑。

　　可恶，她该不会是故意这么问的吧？

　　毕竟野上同学脸皮很薄，一旦被扯掉遮羞布就瞬间炸毛。

　　不过……春泷低头瞥向她由于双腿交叠而踏在水面上的那只左脚，偏橘调的肉蔻色指甲油既美观又很少会给人一种过分装饰或卖弄风骚的感觉。

　　估计是受身高和体重的影响，她的脚相比起身旁的挚友要稍大一点、却并未因此显得太长乃至太胖。

　　他暗忖着，下次有机会试一试好了，应该是恰到好处的略带肉感。

　　思索间，真田忽然分开重叠的大腿、改为跟其余女孩子相近的普通坐姿，尔后做睡前清洗似的、在水下不紧不慢地搓动双脚。

　　她绝对是故意的。

　　为避免产生奇怪的反应导致被她抓住把柄嘲笑，他假装不感兴趣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旋即抱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念头闭目休息。

　　夏日午后的微醺热风撩动轻盈枝叶、配合水声演奏出舒缓且柔和的交响乐。随着音符流淌，不曾经受阳光烘烤的山涧溪水冲刷着肌肤，凉意逐渐沁入毛孔，冷却了浮躁的内心、乘血液蔓延至各个角落。

　　“嗳，星川。”

　　听到四方的呼唤，他睁开眼睛、视线下意识落入水中——

　　她今天有涂类似珠光白的指甲油。由于容易凸显肌肤的瑕疵或暗沉，许多女孩子都尽量避免挑选纯白的妆扮，但她完全没有这种忧虑。

　　浅色系塑造天真纯洁的可爱，深色系烘托性感暧昧的气氛。

　　不论表面文静优雅的大小姐、还是内在淘气活泼的蝶子……她绝对是目前认识的女孩子里风格最无拘无束的那一个。

　　“如果你现在诚心诚意地土下座请求，咱也不是不能给你摸一摸脚喔？”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需要呢，你这满脑袋黄色废料的大小姐。”

　　他一本正经地表示拒绝。

　　“真的不要吗？”

　　“土下座不太方便，换成鞠躬……”

　　“……色狗去死。”

　　脖颈被野上同学掐住、尚未讲完的玩笑话全部堵在了喉咙处。

　　“欸，春泷你给我鞠躬，我把穿了一上午的袜子送你怎么样？”

　　纱英莫名兴奋地将泡脚前脱掉的运动袜拿了过来，吓得坐在中间的四方连忙翻身逃跑。

　　“好失礼！”见状，她顿时不满地抱怨辩解：“我有往鞋内喷除臭喷雾啦！”

　　“那要你的袜子还有什么用？”

　　话音刚落，除她以外的少女们纷纷投来嫌恶的眼神。

　　“没想到星川你的癖好这么奇怪。”

　　真田毫不留情地补刀。

　　经常看帅哥光着上半身搏斗的漫画的家伙、压根没资格讲这话。

　　更何况……

　　春泷问心无愧、立刻反驳说道：

　　“我只喜欢洗干净的。”

　　“这不也挺糟糕的嘛！”

　　四方没好气地吐槽。

　　?

　　离开餐馆后，他们未曾像以往那样等待炎热的阶段结束、而是直接按照原定的计划朝着贵船神社进发。

　　接下来的旅程全部在山中进行，以至于根本不用担心风吹日晒的问题。

　　哪怕身处盛夏晴天的正午，仅仅是踱步于有无数绿荫遮蔽的登山小道、呼吸着林间清新且凉爽的空气，整个人反倒仿佛恢复了最初的绝佳状态。

　　穿过赤红色鸟居，旁边万年如一日陪伴的石碑上雕刻着【总本社 贵船神社】。时隔三个月再次瞧见这些汉字后，春泷按捺下内心产生的怀念情感、不着痕迹地瞥向四方。

　　她正在跟野上同学描述附近的特殊景点，比方说“相生之杉”、“萤石”、还有“恋之道”和“思川”……恍若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先前提出的抗议。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他忖度着，即使四方没有主动要求，也必须找个合适时机弥补对她造成的伤害。

　　所谓后宫嘛，需要缝缝补补的地方可比一般恋爱多得多。他心想，这并不属于什么公正的“一碗水端平”、亦非过分精明的“制衡”……

　　——这只是竭尽全力去喜欢她们每个人而已。

　　希望看见“她”笑逐颜开的美貌，害怕听到“她”黯然神伤的啜泣，大概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

　　“尽管游客有些多，但气氛真的超棒欸。”

　　泉好奇地环顾四周。她舒展双臂，伴随着山中婉转清脆的鸟鸣回响、踏出宛如华尔兹般优美的舞步。

　　“感觉头脑比在东京的时候更灵活呢~”

　　美奈子像是陪同女儿旅行的妈妈一样，轻轻扬起嘴角、噙着优柔的微笑守望那道火红色身影。

　　“要是可以每天来这儿晨练该多好。”

　　纱英使劲深呼吸，露出中年大叔品尝美酒似的享受表情。

　　“嗯……嗯僲，是啊……”

　　然而她，四方蝶子只能勉强地笑着点头附和。

　　眼看泉拉着星川……拉着她的春泷同学跑到“相生之杉”旁边，夹杂有酸涩的浓郁苦味突然袭上心头。

　　那掩盖不住的害羞神情、那无法忽视的暧昧氛围……虽说早有预料并自认为做好了准备，胸口却仍旧传来一阵难以平息的悸动。

　　明明是她先跟星川在这里许下了永不分离的誓言。

　　他听到哪怕自己消失也会去寻找的心意时，那深紫色眼瞳中流露的情感一定是“非你不可”的喜欢。

　　“嗳，蝶子酱，星川说贵船神社的传闻都很灵，就是不知道这个杉树怎么样……”

　　朝这边走来的泉心情愉快，叽叽喳喳地讲个不停，简直跟全身陷入恋爱泥沼的少女没有任何区别。

　　那么……她思忖着，那么以后的泉会产生与她相同的感受吗？会有相同的遭遇吗？

　　——譬如现在这种珍贵回忆被别的女孩子踏足……这种仿佛噩梦般的景象。

　　虽然仅有一次且无比短暂，但那是支撑她翻越高墙时不可或缺的重要经历。

　　“蝶子酱？你没事吧？中暑……喂！星川，你们这是打算干嘛！？”

　　正准备敷衍地蒙混过泉的关心，怎奈话才说到一半便转移了目标。

　　她抬头望向不远处，气急败坏的赭红色侧马尾在视野中跃动。

　　星川似乎是想分别与美奈子和纱英一起触摸“相生之杉”，结果惹得泉变成了护食的狗狗、急忙赶去阻止。

　　“这棵同根双生的千年杉树、据说可以庇佑大家共同度过幸福美满的人生。”

　　“又不是同根五生的杉树！”

　　争执中，气乎乎的泉被星川半推半就拽到树旁。

　　“四方，快点，还差你一个。”

　　他朝这边呼唤，不由得招致附近游客好奇的目光。

　　“咱、咱……”

　　他走过来牵起手的瞬间，不知为何，脑海内莫名浮现出那块挂到神社展板上的绘马。

　　【和大家一起幸福快乐的生活。】

　　——当初大概是抱着无所谓的心情写下了这样的内容，如今反倒……

　　迷迷糊糊地随大家摸了摸地表盘虬错节的根系，尔后跟着星川的脚步继续前行，不知不觉中，待到再次回过神来，他们已经抵达了贵船神社的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