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命汲取者
“这座城市很厉害啊,我虽然没有特别了解,但一般有人说一个先进进步且经济繁荣的城市时,人们总会第一时间想到皮尔特沃夫。”
“但是皮尔特沃夫不会有主人,也不可能有主人,诺克萨斯是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云卷笑道
“还记得诺克萨斯人在攻克那些国家,屠杀那些王族的时候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吗?”
“国王们以世袭的权柄让你跪下,而诺克萨斯让你站起来!”
“你可以不喜欢诺克萨斯人残酷的竞争作风,但你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做到了这一点。”
虽然诺克萨斯依旧保留了贵族和皇族的制度,但实际上在内部军国作风的膨胀之下,他们早已不算是封建王国了。以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为首的诺克萨斯将军们,最热衷于将那些小国的王族屠戮殆尽,用他们的王冠铸剑,去解放那些奴隶作为诺克萨斯的先锋。
而且再过不久,那位诺克萨斯大统领的反叛与下克上将彻底终结诺克萨斯内部的腐败与肮脏,并率领整个诺克萨斯走上一条全新的古典军国主义道路,一条昂扬向上,积极正确,文明走上全新蜕变的道路!
到那时候,诺克萨斯或许会成为这个群体摆烂的符文之地里唯一一个逆流向上的凡人国家吧。
毕竟只要德玛西亚依旧摆不平他们那一裤裆子的奥利给,他们就不会有任何未来的进步可言,更别说他们头顶上还有一个半飞升者的老祖宗看着呢。
“切,说得好像诺克萨斯人没有皇帝一样。”拉克丝小声的嘟囔着。
“那个昏庸的蠢货皇帝就要完蛋了,小姑娘。”
云卷笑着将卷子丢了回去,在那张打了九十七分的卷子上圈出了拉克丝的三处错误
“但是你们德玛西亚的皇帝可不会完蛋,光盾家族真的是一个开明的皇帝家族,只可惜......开明的太晚了。”
“嘉文三世是个好皇帝,嘉文四世也是个很好的继承人,勇敢,开明,善于思索,但有些积累下来的问题,已经不是开明就能解决的了的。有些顽疾不是明白和改变就能无视的,一个成天抽烟的人想要戒烟,或许他和他的身体都答应,但他的肺癌可不答应。”
拉克丝沉默了片刻,她收起了那副总是显得像是活泼小女孩的气质,对着云卷认真道
“你真的认为猎魔人的存在是错误的吗?”
“这世上没有绝对错误的事,凡事总会具备两面性,一面好的,一面坏的,他们只不过是随着时间浮动罢了,对与错,只能是基与当下的现实来做出的具备时效性的评论。”
云卷并没有全盘否定德玛西亚的国策,就像他说的,绝对恶劣绝对低能的制度是不存在的。
“猎魔人的存在在你们国家建立的初期有效的遏制了法师们的肆意妄为,他们的建立初心是好的没错,因为符文之战的确太过可怕了点。”
“我们作为现在的人可以批判你们德玛西亚的目光短浅,批判黑默丁格教授过于小心,但吃下了第九块面包的人是没资格嘲笑吃下前几块面包的人的,站在巨人肩膀上窥探世界全貌的人没资格去嘲笑巨人。”
符文之战的规模虽然并不是符文之地战争中最恐怖的,但它残留下来的遗毒却是影响至今最为恐怖且深远的。
因为这是一场全然没有超然的存在插手,纯粹是凡人种族自己内战的结果。
曾经占据整个瓦罗兰大陆的数个国家,由那些法师建立和领导,或者说是这些法师具备超然地位的国家,因为自己的贪欲和疯狂引发的战争。
他们使用了他们所找到的那些世界符文,那些恐怖的,常人难以想象的魔法实体的力量。
然后,他们将整个瓦罗兰大陆几乎彻底摧毁,东面的一大片陆地被魔法的攻击硬生生的撕扯下去沉入大海,而大半的土地也因为肆虐的魔法而变得没有任何的生机。
要类比的话,符文之战就相当于一场恐怖的核战争,而现如今瓦罗兰大陆的这些国家,都是在核战争之后的末日中苟延残喘的势力。
作为经历了恐怖的核战争后幸存的人们,反思战争的恐怖,然后对其作出限制有什么问题吗?
要知道就算是诺克萨斯,法师也不是什么可以轻易摆到明面上的东西。那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苍白女王,诡术妖姬,她一手建立起来的黑色玫瑰不也一样是选择在暗处操控整个帝国?
明面上的法师机构是不存在的,除了以绪塔尔那个隐世避居的小地方,整个符文之地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了一个可以聚合法师的集体组织。
就算是艾欧尼亚也没有,僧侣和修行者们或许会利用魔法的力量,但与艾欧尼亚之魂共鸣的他们会天然的拒绝深度钻研魔法的奥妙。
因为他们无比清楚,魔法的道路是注定无法与自然完成共生的道路。这种强大的力量......他们的存在本身就不可避免的会造成对万物环境的‘掠夺’。
魔法远比核弹恐怖的多!
这个世界的魔法是存在自我意识的,或者说那些恐怖的世界符文,他们存在着一股常人无法理解的意志,而不仅仅只是单纯的一个武器。
而所谓与法师共存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符文之地的法师......但凡是深度钻研魔法之道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可以说是行走的污染源。
为什么影流会在艾欧尼亚那个对内观念相当平和开放的地方臭名昭著人人喊打?不就是因为劫修行的暗影魔法,不可避免的会对周边自然产生严重的掠夺影响。
就像霞和洛的那段CG里演示的一样,影流所占据进行暗影魔法研究的土地,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由生机勃勃转变为枯萎衰败,而只有解放魔法,才能让生机回归!
这个世界的魔力存在于万事万物,它不仅仅存在于大气之中,更多的魔力始终是存储于任何具备生命的物体内。
是的,如果你只是汲取大气中的魔力你便是无害的法师,可如果你开始研究魔道,又有几个人可以忍不住去索求更多的魔力呢?
法师在这个世界是强大的代名词,但也是人人喊打的怪物的象征。经历了符文之战,见证凡人对魔法疯狂钻研的结果后,人类自然会下意识的排斥这样的力量。
但是......
“它始终是这世界的一部分。”云卷轻声道
魔法充满了毁灭性,污染性,与对世界不可挽回的影响。可是就像核能也充满了各种毁灭的与糟糕的案例,但他依然是人类不可或缺的力量。
你可以警惕这股力量,但你不能忽视这股力量,甚至是排斥他,毒害他,试图掩耳盗铃!
“你们德玛西亚人被魔法迫害,但你们很幸运的找到了禁魔石,这让你们的国家在开国至今都幸运的完全摆脱了魔法的影响。”
云卷的手指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的,宛如钟摆在回荡
“但这也是你们最大的不幸,你们对魔法力量对抗的资本,也让你们对魔法彻底的失去了敬畏和索求的欲望。”
云卷看着拉克丝思索的表情,轻声道
“魔法,他们无处不在,不是说你们迫害了一些施法者就不会再有人发掘奥术的力量。你们的禁魔石让你们有了对抗魔法的武器,于是你们不再惧怕魔法,并且在这数百年间将这份情感发展为了傲慢。”
“一种对魔法的睥睨和傲慢!”
“但是,魔法会进步,研究魔法的法师们会逐步找到前进的方向。但你们呢?德玛西亚人呢?你们能靠什么,禁魔石?烈阳钢?还是那尊禁魔巨神兵?”
“说到底,禁魔石只是一种石头罢了,它只能用来杀人或者防御。但魔法不同,魔法不仅仅能用来破坏,他们还能用来让人类进步,走向更伟大的道路。”
说到底,文明的道路天生便是要与自然为敌。掠夺自然,用自然的资源为资本,文明才能健康的成长,发育,并到最后有反哺自然的资格。
“你来到皮尔特沃夫也有一个星期了,对这座城市你是怎么看的?”
“他......充满了欣欣向荣的气氛,一种......欣悦的活力。”拉克丝憋了半天,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是的,欣欣向荣,进步向上?但这一切源于什么,还是源于生产力的进步,源于海克斯科技对人力的解放,而根本,还是源于魔法对人类的益处!”
海克斯科技的本质依旧是魔法的变种,或者说,魔法的和科学本来就不是相悖的道路。
科学不是一种狭隘的路线,更不是被人摆在神龛上天天膜拜的教义。科学是一种精神,一种方法,是生命对自然万物探索的一种形式!
在有魔法的世界,魔法就是科学,两者不会有冲突。道路的发展始终是殊途同归,不同的只不过是社会制度的形式而已。
“你们德玛西亚可以装十年的瞎子,迫害一百年的法师,但接下来呢?但诺克萨斯和符文之地的其他国家都靠着魔法走上更加先进的道路时,当他们将你们德玛西亚远远甩在身后的时候又如何?”
云卷的话语就像是一条条不断钻入拉克丝心中的毒蛇一样,让她无比的难受,但却又不得不去听它。
因为这些都是道理,都是正确的......
“你们德玛西亚的禁魔石是最大的资本,但却也成为了羁绊你们国家前进最大的绊脚石!”云卷毫不留情的评判着
对魔法的蔑视和敌意让德玛西亚聚合,而如今这份敌意和资本却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团体——贵族。
德玛西亚的贵族尚武,他们的精神是值得鼓励且充满前进性的。贵族保护国家,而人民供养贵族,这是这个国家一直以来沿袭的制度。
所以德玛西亚的战士之强冠决世间,因为他们除了武技便无法钻研其他的力量,贵族和军队的强大和资本,依赖的便是对武力的追求。
而魔法,那是另一条道路,且不说它的本事便是这个国家从建国开始便排斥敌意的事物,就算抛开这些不谈,如果德玛西亚开始使用魔法,他们这些贵族和军队又该如何?
魔法的介入,势必会让施法者在他们之中获得地位,于是利益便会被瓜分,而在任何国家任何世界,有一句话总是百试不爽的。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云卷恶意的笑着
“你们的国家需要改变,但改进意味着对昔日旧势力的清洗与洗牌,不然蛋糕可不够再分。当然,你们也可以学诺克萨斯将蛋糕做大,可你们更没有这份心气。毕竟你们德玛西亚,地大物博,无所不有啊。”
德玛西亚拥有完美的开局,优渥的环境,但这一切美好的礼物都是带着剧毒的赠礼的。
“我,我......”拉克丝惨白着脸想要反驳,然而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就算云卷所说的,德玛西亚早晚有一天会因为对施法者的迫害而爆发内战的预言不会发生,可他这次所说的,德玛西亚必然会落后的现实却是她无论如何也反驳不了的。
哦不,或许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又爆发一场符文之战,全世界又一次遭受毁灭,而德玛西亚人就可以幸灾乐祸的在他们的城堡里嘲笑那些愚昧的施法者。
但这也的‘进步’拉克丝觉得还不如没有,就因为自己永远迈不出前进的一步,便指望全世界都被自己拖下水的行为实在是恶劣至极了。
“拉克丝,你拥有冕卫家族光辉的身份与头衔,也拥有者那个国家最强的魔法天赋。”
看着纠结的拉克丝,云卷知道时候到了,立刻打蛇随棍上的用诱惑的语气轻声道
“你拥有变革这些的资本,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才对......你的国家需要你,你的人民也需要你,你或许应该做点什么.......”
阿狸甩着尾巴鄙夷的看着这个蛊惑小姑娘的男人,但她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他虽然卑鄙,但说的都是真话。
看着表情逐步纠结的拉克丝云卷笑的十分开心,她开始思考了,这思想的火花迸发的时候便是变革来到的时刻。
这个姑娘会做点什么的,云卷敢发誓。但她会怎么做?会做得更好吗?会改变这个世界吗?
这或许和他没有太大关系了,他只是又洒下了一颗变革的种子罢了。
“另外,错的这部分的有关‘偏转折射’的奥术模型的几何角度绘图错误的地方我已经讲过两遍了,今晚再做三张卷子,做不完不准睡觉!”
云卷轻飘飘的布置下了让拉克丝脸色煞白的家庭作业,阿狸抖了抖身子跳下了桌子远离了这可怕的处刑室。
就算是变革的英雄,也必须好好的做他的家庭作业!
37.忘却根本的天才
巨大的尖啸升降机缓缓的沉入了城市的地表,伴随着最后一缕金灿灿的阳光彻底消失在维克托的面前,昭示着他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他的家乡,他的城市,他的......祖安。
只有一人的升降机内,维克托的表情十分的恍惚,在这阴暗的空间内,他回忆起了自己曾经的过往。
其实,祖安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没有了他可以留恋的东西了。
他的家人,他的父母,早就在将他送出祖安之前便死在了一场矿难中,而在维克托考上科学魔法学院的那一天,回到家中只看到了冰冷冷的讣告与区区一个月的‘抚恤金’。
他甚至没能见到自己的父母,矿难将他们永远的埋在了祖安最深最深的地底,他们的尸体只会在被落石碎裂的狭小空间中等待慢慢的自然分解。
维克托消沉了三天的时间,不说话,不吃饭,不喝水。
还是他唯一的朋友,那个一直陪伴他的女孩,他现在的助手斯凯让他从极度虚弱的状态中活了过来。
然后,他就永远的离开了自己的家乡。
他什么都不剩了,离开家乡的维克托唯一的渴望便只有延续自己的生命,也是延续父母的生命,以及......救下更多苦难的人。
不要说维克托不知民间疾苦,他很清楚的明白祖安的底层人生活的究竟有多辛苦,每一刻都要蒙受怎样的灾难。
因为他就曾经是那里的一员,过于了解他们的苦难,所以才执着于想要改变那可悲的一切。
他在科学魔法学院的第一个发明,便是一种能够救助矿难与各种灾难的蒸汽机器人。
他甚至不在乎自己发明的所有权被导师抢走,他只在乎自己的机器能不能帮到更多可怜的人,只要祖安的底层人能够因此而摆脱这糟糕的环境,维克托愿意付出所有。
吱!!!!!!
带着巨大而刺耳的声音,便如此刻名字一般的尖啸升降机缓缓停下,在打开的生锈大门中,维克托瞬间便闻到了一股久违的味道。
一股恶臭的,腐烂的,尸体混合着绝望的臭味。
他捂住了鼻子,表情艰难。他不记得自己的家乡有这样的臭味,就像那些上城人所说的,阴沟里的老鼠。
维克托走出了尖啸的大门,顺着这只有昏暗灯光的通道走出了这狭隘的通道,一步一步的走下阶梯,走入了那座昏暗的城市。
即便现在是一条中阳光最繁盛的时刻,祖安也时刻徘徊在昏暗与暧昧之中。
行色匆匆的人们警惕的捂住自己的荷包与武器,全身笼罩在伪装中的黑市商人们小声交流着情报与商品。
被关押在笼子里中的危险生物不断的撞击着铁笼,街头巷尾的店铺摆放着一些可怕的违禁品,而脸上有着刺青的帮派人士徘徊在街头巷尾。
泛着暗粉色暧昧灯光的房间外站着各色各样男男女女,甚至缺胳膊少腿的服务业者,穿着暴露,抽着暧昧的烟尘,带着媚笑将客人拉入他们的店铺。
在他们之中,威尔卡托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几乎在走入这里的瞬间,维克托便感觉到了好几条不怀好意的视线。
“看,一个皮城佬来了!”
“看起来还是个有钱的小子呢,好奇跑下来了吗?”
不加掩饰的带着恶意的声音传入维克托的耳中,但他只能重重的咳嗽几声,用虚弱加重了这些不怀好意的视线,然后踉跄着前进。
为什么不过是几年的时间,祖安变得更加危险,环境也变得更加污染,一切都变得更加糟糕了呢?
",维克托想不明白这些,他明明做出了那么多的发明,那些发明也明明可以让下城人生活的更好才对......
维克托想不明白这一切,和他的搭档不同,维克托是个标准的研究人员,他不擅长政治,甚至对人际交往也一窍不通。
他从来不是个适合摆在台面上的人,甚至有些事情,他也必须且只能亲眼去目睹......
踏着泥泞的脚步,维克托步履蹒跚的走入了那间福根酒吧,或许这里的人,能够解答他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