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命汲取者
“真的吗?”阿卡丽眯起眼睛玩味道
“但我怎么总感觉你像是惹出了什么麻烦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
话虽这么说着,但在博伊卡为她身上最后一笔纹身画上之后,跳下竹席的阿卡丽却张罗着给云卷去找船了。
就算不论私人关系,阿卡丽也是很乐意给一个名声在外的好人帮一点顺水推舟的忙的。
虽然来到崴里的时间也不算长,可凭借自己的身手和有别于艾欧尼亚人的狠辣,阿卡丽已经算是崴里这片区域响当当的大人物了。
“所以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趴在他肩头上的阿狸疑惑的问道,这个问题是她一直以来想知道答案的,可是跟随他一路,云卷的回答都是如此的暧昧不清。
总之可以离开艾欧尼亚就行,去哪里都不重要。这样的回答,也难怪阿狸和阿卡丽都一致认为云卷是想要跑路了。
不过他想要跑路也是应该的吧,毕竟刚刚放出了一个艾欧尼亚的祸害,他就算是被一群和尚找上门给关进塔里都不意外!
“其实你大可以留在这里,阿狸。”云卷淡淡的说道
“我其实已经没有多少的精魄可以喂养你了,而你跟随我这么久,想必如果我可以感化你,也已经感化了吧。”
——如果没有感化那也只能说明道理如此,你也不会管我了是吧?
阿狸在心中腹诽着,却没有离去,只是傲娇的挥了挥尾巴,轻轻的咬了一口云卷的耳垂
“不吸干你我才不会走呢!”
......
和阿狸的相遇并不是个美好浪漫的故事。
云卷和阿狸的初次相识是在仑空的彩虹蚀谷中,当时这个瓦斯塔亚妖狐正陷入被自己的本能控制的食欲之中,抓着一个濒死的樵夫打算吸干她的精魄。
慈悲为怀的云卷当即出面劝阻了阿狸这般的行为,就像是割肉喂鹰的佛祖一般。
他先是怀揣着慈悲暴打了一顿因为极度饥饿而无法控制自我行为的阿狸,并用他那泛着光的左手治好了濒死的樵夫,紧接着便带着被他打回原形的阿狸踏上了旅程。
云卷和这个无法控制本能但又厌恶夺走他人生命和灵魂的瓦斯塔亚妖狐达成了一个协议,云卷将会随身携带并喂养阿狸,而她也必须停止自己狩猎的行为。
然后,阿狸便随着他一路旅行踏遍了艾欧尼亚的全境。
故事就是这么简单。
至于个中的加入挺立之战,结识刀锋舞者和天启者之类的事,便也只是另一个故事了。
不精彩,甚至有些拖沓的漫长。
在阿狸看来,云卷是个很奇怪的人。
乍看之下,他似乎和艾欧尼亚其他的僧侣没什么差别,他总是会劝说他人向善道德,去拯救无辜之人,并阻止邪恶的暴行。
但他明明知道自己救下的人可能还会去作恶,但他还是会去这么做。
就像他说的一样,他无法阻止这个世界动态的改变,每个人或许都会有每个人的理由和正义,他只能做到拯救自己能看到的人。
而且,这个奇怪的家伙似乎并不会忌惮使用暴力。
他对自己的那次就是一样的,就是把自己打回原形之后才救活过来,用暴力阻止她的行动,最终又用自己来作为阿狸的饵食。
这样的人从行为上来说是个几乎让人无可挑剔的圣人。
你可以说慷他人之慨的人是一个圣母婊,可一个无私牺牲自己去帮助他人,并且不计代价的帮助每一个人的人,似乎只能用圣人来形容了。
可阿狸知道不是这样的。
呆在云卷身边这么久,阿狸从没看到过云卷做出任何主动索取的行为,但正因如此,她才能察觉到云卷那古怪的内核与本质。
他似乎总是会详细冷眼的观察着他感化失败的案例。
就像他曾经帮助过一个被人砍成重伤丢到山里的土财主,将他救醒之后这个人却回到村庄继续变本加厉的毒害那些村民们。
然而隔天,这个土财主就死在了自己的家中。
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云卷做的,阿狸也没有找到,而且她也不觉得这是他干的。
但这古怪的感觉还是让她本能的产生,这两者之间或许有什么联系的感觉。
或许只是错觉也说不定,阿狸如此想到。她其实也觉得自己没必要想这么多,跟着云卷,也可以说是她自从觉醒智慧以来的糟糕人生中最好的一段岁月了。
起码她不用再忍着良心的痛苦被自己的身体本能支配折磨着去不得不吸食其他生命的精魄。
夺取他人性命的感觉并不美好,即便对方是该死的诺克萨斯人也是如此。从这点上来看,阿狸和大部分的艾欧尼亚人都有类似的性格。
云卷很快找到了一艘离开艾欧尼亚的商船。
对方是来自皮尔特沃夫米达尔达家族的商队,是跟着诺克萨斯人的‘航线’一路来到了艾欧尼亚,并在崴里满载商品之后打算离开这片初生之土。
他的目的地是皮尔特沃夫,并且很乐意捎上云卷和阿狸。
即便是满身铜臭味的皮尔特沃夫人,在艾欧尼亚的土地呆了一段时间也变得祥和了不少,对于云卷这么一个‘高僧大德’,他们很是乐意做一笔善事。
云卷微笑着感谢过他们所有人,然后,他眼睛的余光瞥到了隐藏在这支商队之中的一抹黑暗。
他没有犹豫,很快的便找上了他。
“你打算离开这片土地吗?”
云卷直接坐在了面前这个样貌普通,披着乳白色斗篷的船工面前,轻声道
“居然能直接看破我的伪装?看来我在这方面还需要更多的学习系统性的知识才行啊。”
这个样貌普通的船工对着云卷微微一笑,随即将一把墨绿色的魔枪放在了桌上
墨绿色的金属中镶嵌着金线,勾勒出工匠的名字:这样的细节印证着制作者的骄傲与自得。这不是来自皮尔特沃夫的武器——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是为了在那片魔法微乎其微的土地上发挥作用的。而这把枪则出自
真正的锻造大师之手。它的艾欧尼亚铜心中脉动着魔法,被芝云行省的锻造大师附着了魔力的强化。
枪中总共有四枚子弹。每一颗都灌注了魔法的能量。每一颗都堪与拉司兰僧侣的佩刀媲美。每一颗都让眼前之人的艺术奔流喷溅。每一颗都是绝世妙作。它不仅仅能穿透身体。还能使血肉重构。
如果是有见多识广的人,看到这把墨绿色的手枪一定能马上认出它‘轻语’的鼎鼎大名,进而认出眼前人的名讳。
“是你的雇主交代你的任务吗?”云卷轻声问道
“并没有,他们都已经成为了我的艺术品——最顶尖的画家,不应该由他人来决定自己画中的元素。”
男人用着咏唱诗歌般的声音轻声诉说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具备艺术的美感,他的全身充斥着艺术的细胞,仿佛他就是艺术的化身。
是的,是这样没错。这个名叫卡达·烬的男人,正是名为杀人的艺术的顶峰。
刀枪剑戟,魔法,空手格斗,气,眼前的男人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全才,任何有关于杀人领域的技术他都能在最短的时间掌握并且化为自身的艺术。
他可不是游戏里那个只会玩枪和丢地雷的瘸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虽然算是个凡人,却几乎是凡人英雄之中真正意义上的顶尖。凭借一己之力,甚至能玩弄影流之主和暮光之眼。
这个有着‘金魔’外号的男人曾经是艾欧尼亚令人闻风丧胆的杀人狂,他将杀人当做雕刻的艺术,行遍了艾欧尼亚的各个土地,最终被上一代暮光之眼苦说和他的两个弟子拿下。
只不过即便是在初生之土也存在着令人感到黑暗不堪的现实,被关进监狱里的金魔不仅没有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反而最终在一些‘雇主’的邀请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监狱,成为了为他们而工作的杀手。
“那么我们这次会是同行者吗?”云卷微笑道
“不,我宁可换一个航班也不和你一起!”烬一脸厌烦的说道
很少有人能够招致烬的烦躁情绪,无疑云卷就是这么一个。这个男人曾经在芝云行省阻止过他不下十二次艺术创作,而烬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看起来貌似圣母一样的家伙,有着相当的智慧和能力。
“其实我现在已经无力阻止你了。”云卷轻声道
“我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了,金魔,你其实可以随时取我性命。”
“是吗?”烬伪装的面孔露出了一抹笑容,他其实也看出了云卷身体的虚弱,于是他抓起了轻语瞬间便抵在了云卷的脑门上。
只需要轻轻的触碰扳机,他的脑袋便能瞬间开花。
但是,不,烬还是放下了自己的武器。他不是个杀手,最起码现在已经彻底摆脱了那种不优雅也不艺术的身份了。
他是个艺术家,注定是要将世间的无趣之物雕刻的更加美丽的艺术家。若是单单的为了什么而杀戮,那是对他的羞辱。
“我们很快会有再见面的一天,那时候我会很乐意取走你的性命。”
烬站起身离去,瞬间融入了人潮之中,云卷看着已经完全分辨不出烬下落的崴里的客栈,与客栈之中随着阿卡丽的出手刺杀而一片混乱的景象,对着肩膀上的阿狸轻声道
“去吧,去告诉阿卡丽,告诉她金魔就在这里。现在开始,你可以自由行动了。”
阿狸跳下了云卷的肩头,她的身形瞬间从那小小的冰原狐变化成了一个千娇百媚的瓦斯塔亚妖狐,摆弄着大大的尾巴伸展了一下身体,欣喜的笑着
“你不怕我就这么逃掉吗?逃出去继续杀人?”阿狸挑衅般的看着云卷道
“这是你的自由和抉择,阿狸。”云卷轻叹一声,说道
“我愿意给任何需要帮助的人以一次机会,给任何人一个可以改变自己的未来的机会,我会观察那样的世界的走向,然后......”
云卷闭上了眼睛,却不再继续言语了。
—————
ps:那个劫和慎的漫画就当他不存在吧。
9.血肉之影
下城的权力争斗与这座城市一样,充满了血腥和肮脏,在阴沟里苦苦度日的鼠鼠们争权夺利的模样也不比那些上等人来的干净。
只不过少掉了那些无谓的政治交锋和利益交换,只剩下了最纯粹的斗争。底层人迫害起更底层的人的时候丝毫不会手下留情,甚至还会更加的残忍和纯粹,毕竟来自更上层的迫害和压力让他们更急需与将这种压力和仇恨释放出来。
范德尔被希尔科击败了,福根酒吧与他所有的势力也都顺理成章的落入到了希尔科的手中。在一盘散沙的祖安,围绕着福根酒吧所存在的关系网就可以说是祖安这个混乱地区的‘政府’了。
这个时候的祖安其实是非常容易被‘凝聚’起来的,因为这座城市到目前为止,仅仅只是被皮尔特沃夫视为挖掘材料的矿产区和廉价劳动力以及垃圾排放处而已。
虽然这以及足够糟糕了,但相比于他的未来,祖安可以说已经很是干净了。
这座城市现在还没有炼金男爵,还没有那些遍布下城的监视人员和随时准备屠杀的海克斯动力机器,没有这些被皮城有钱人们扶持起来的祖安买办阶级的阻拦,祖安人团结起来自然也会更加的容易。
不过相对的,这个时候的祖安也不可避免的少了很多的发明与高科技武器的加持。
其实皮城也没多少。
如今的皮尔特沃夫,虽然杰斯·塔里斯已经和他的‘朋友’维克托开发出了稳定的人工海克斯宝石,但这份以科学窃取魔法的方式却还没有真正的运用在武装之上。
现在的双城却是脆弱的可怕,哪怕后来也是如此,可现在的双城实际上也不过只是诺克萨斯的附庸罢了,即便名义上是独立的,但实际上却仍然不过是诺克萨斯的附庸城市。
类似于依附于罗马帝国的威尼斯,就是不知道应该吊死哪一任总督了。
来自主宰的笑话爱莲娜一如既往的没有听懂,但是主宰的一年之前送来的信件却已经昭示了这里发生的一切的未来。
范德尔失败,希尔科取而代之,他收养的两个女孩一个认贼作父另一个被关进了静水监狱。他麾下的势力作鸟兽散,而希尔科畅通无阻的管控了整座祖安的权力。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弱小的不值得主宰多做关注。
仅仅凭借这一封信件,爱莲娜便已经将自己的触手延展到了双城的许多角落,她也只用等待一个机会罢了。
飞艇掠过高空的云层溅起了一片淡淡的云海轨迹,坐在靠窗边的爱莲娜俯瞰着云层下方的皮尔特沃夫,繁华的双城,从天空上来看是如此的渺小。
她沉默了片刻,摘下了自己的手套让手指暴露在了阳光之下,伴随着淡淡的青烟,她手指感受到的是一种淡淡的灼痛感。
但这种痛感却让爱莲娜不自觉的发出了一阵阵低低的笑声。
对于她这样的怪物还能感受到疼痛的存在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了。
她现在这样的物种......应该叫什么名字好呢?
鬼?Amazon?喰种?尸鬼?......记不清了,能称呼她这个种族的名讳实在是太多了。
这些名字从何而来她也无从知晓,只知道是顺着主宰滴落的血液而重生的肉体最终被赋予的就是这么多‘种族’的混合。
但‘杂种’却并不一定是强大的。
在这些有关种族的传承记忆中,她其实并不比这些混种过的种族要来的强大。
比起鬼,她并没有那些玄乎奇迹的血鬼术。比起Amazon,她却惧怕阳光,而比起喰种,她们则并不具备可以体外作战的赫子与吞噬强化的能力,甚至比起基因追溯之中所看到的最弱小的‘丧尸’,她的感染能力也远远的不如它们。
但,虽然在种种方面无法与这些混合的种族相提并论,但她却也拥有这些种族不具备的优点。
比起鬼,她仅仅只是会在阳光下受到伤害而不会死去。比起Amazon,他们的种族具备天然的伪装能力,比起喰种,她们的食谱也更加的广阔,而人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并且对他们并不会有什么口味上的吸引。
其实爱莲娜很清楚,这样混合如此多特点的自己,其实就是一种生物兵器罢了。
一种不知道为何种目的而开发出来的生物兵器,从任何角度上来看如此目的性的复合设计怎么也不可能是所谓的神恩造物,只不过自己被‘制造’出来的方法简单的就像是神灵的恩赐一般。
那既然如此,便创造出一个这样的宗教吧。
血肉密教的创造并不是在主宰的命令之内,但她还是创造了这样的宗教,甚至欺骗自己去信仰这个赋予自己新生的人。
这可以说是一种自己收揽部下的方法,也可以说是一种自欺欺人,寻求安慰的法子。
宗教不就都是这样吗?本质也不都是自我安慰的不同方式而已,人类可以寻求这样的精神解脱,可以将一切负面情绪转移给宗教,她......为什么不可以?
轰隆作响的飞艇缓慢的停靠在了皮尔特沃夫的空港,爱莲娜面色如常的走出了这艘印着诺克萨斯标志的飞艇,踏上了皮尔特沃夫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