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之海开始的无限之旅 第33章

作者:生命汲取者

那是一个早晚堕入疯狂,早晚变为祸害,早晚会生不如死的东西。

他没有考虑父亲和亲情,没有考虑过这些不计入理智算式之中的要素。

毕竟那是属于无法考虑的变量。

不会的,父亲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

见子如此的安慰自己,可是她难道又不知道吗啊?亲情,爱情,这些东西......总是容易变质的。

人的一生会经历三次死亡。第一次,当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你在生物学上被宣告了死亡,第二次,当你下葬,人们穿着黑衣出席你的葬礼,他们宣告,你在这个社会上不复存在。

而第三次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把你忘记,于是,你就真正地死去了。

就算父亲对他们的亲情和爱维系着他现在的理智,可是当见子嫁人,但弟弟离开家里,甚至当母亲改嫁之后......

或者说,如果他们都死去了,父亲又会怎么办?

鬼魂并不是常驻的现象,相较于滞留且会被分解者清除的怨灵那是及稀少的现象。更多的灵魂,只会在他们死亡之后‘升天’离去。

云卷也不知道升天之后的去向,他不知道这世上是否存在天国地狱,亦或者说用更加残酷的科学理解。生命的逝去,是意识和灵魂的分解,作为溃散的物质回馈整个宇宙。

那如果自己钻研能够让父亲升天的方法,那是否说明她不过是在用另一种方法‘杀死’他呢?

见子的心很乱,无比的缭乱。

她好似行尸走肉一般的吃完了饭,说了一声‘我吃饱了’便回到了房间,躺倒在软软的床榻上,看着那放在桌边的笔记,打开了它。

说实话,她对云卷要做的那些事其实根本没有认知的概念,或者任何想要阻止和迎合的想法。

就和云卷所说,他所说的这些,所做的这一切,对一个还在上学的JK来说太过遥远和缥缈了。

但很可惜,云卷留给了她研究的笔记,却没有留下可以让她改变的力量。

不,应该说是他也无法留下这些东西。

无论是念能力还是替身,都不适合四谷见子这个女孩。她没有得到替身的才能和精神力量,也没有觉醒念能力必不可少的生命力。

即便她有着独特的‘天赋’,但生命力上巨大的差距,让她只能作为一个看得到的普通人而存在。

不甘,恼怒,比起什么都做不到的无力感,这种看得到但却无法触碰,明明知晓但却无法改变的无力感更加令人绝望......

“姐,妈让我来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门外传来了弟弟佯装不耐的关切的询问声,翻来覆去的见子打起精神回应道

“我没事,告诉妈妈不用为我担心......只是生理期到了。”

用生理期将自己的抑郁问题搪塞了过去,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平静内心的见子深深的吐了口气,做出了个决定!

“我出去一趟!”

见子拿起衣服冲出了家门,走入到那漆黑而冰冷的夜色中,在空无一物的街道上奔驰着。

直到,她看见一个在售货机前一动不动的漆黑身影,一个让她过去会避之不及的东西!

见子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而那个东西也靠近了见子,用低低的声音道

“看见了?”

“......我看见你了?!”

见子鼓起了自己所有的勇气说出了这句话,下一刻,那股令她战栗的寒冷和纠缠身躯的冰冷触感瞬间袭上!

四肢冰冷发麻,意识仿佛潮水一般褪去,见子不断的在心中为自己打起,可还是在这种死亡逼近般的感觉中产生了巨大的后悔情感!

但就在她几乎失去意识之前,那熟悉的,灵体尖锐而可怖的惨叫声再一次响起。

“四谷小姐,帮你解决主动找死的问题可不在我的服务范围之内啊。”

见子睁开眼睛,云卷就站在路灯的阴影下,拖拽着的怨灵在锁链的另一端被吞噬嚼碎,黑框的平光镜下的表情,是一种让人能读到不满的淡然。

“......我想跟你学习!请收我为徒吧!”

见子猛的向云卷下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无比诚恳的大声说道

“我应该说过了,四谷小姐,你并不具备这样的才能。”云卷看着少女,平淡而无情的宣判道。

“你只是一个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窥探世界真实的幸运儿罢了,我的力量......并不适合你。”

如果云卷帮助见子开念的话,她十有八九会死在第一次开念时精孔打开时的生命流逝中,因为她的生命力,实在是太弱了。

这么说可能有些偏颇,应该说见子的生命力只是同年龄女孩应有的水平,但是平凡和普通就已经是过于弱小的代称了。

相较于见子,可能她的那个看不见一丝半点鬼魂的好友百合川华反而有可能撑过开念的第一阶段成为一个念能力者。

但......说到底也只是可能罢了。

这个现代化背景的世界的人太过孱弱,或许是因为和猎人世界的人类本身就根本算不上是一个物种吧。

见子只是维持着鞠躬的样子,握紧的手微微颤抖,就像是想用这样的‘诚意’来打动云卷的心。

云卷看着见子,嘴角微微上翘。

如他所料,她最终还是会对他屈服。

相较于一个丝毫没有做好觉悟的女孩,他更想要这样经历了得到与失去,在患得患失之后最终下定了决心,并且真正愿意追随他的人。

人, 永远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稀。

“如果你真的执意要这样的话,那好吧。”云卷温和的说着,轻抚见子的脸颊,感受着女孩那略微激动的颤抖,轻声道

“我的力量并不合适于你,所以我有另一种方法可以给予你想要的东西,但是,你会成为我计划中重要的一个环节......”

“我改做些什么?”见子颤抖的问道

“准备好这段时间向学校请假吧。”云卷松开手,推了推平光镜,微笑道

“我们会有很长时间待在学校外的。”

9.你想死一次吗?

“六丁六卯,玄天正宗,浩然天威,引天雷部!”

伴随着史蒂夫鬼哭狼嚎一般的道咒,他甩出的符箓在天空之上瞬间燃烧殆尽,随即便引来了一道晴空霹雳,轰然落下的天雷将眼前惨白凄厉的鬼魂化作飞灰。

伴随着天空一抹鱼肚白的颜色,这无穷无尽的黑夜终于褪去,而黑夜之中隐藏着的鬼怪们,似乎也随着阳光的归来而消逝了。

史蒂夫艰难的喘息着,他的的眼中满是血丝,脸色惨白,握着桃木剑的手铁青无比!

东山队只剩下三个人了。

除开他和被苦痛奇迹封印起来的唐词以外,就只有面前这个,被砍断了一只手,被恶鬼带走了热量和生命,近乎半死不活的队友。

“队长,我们......我们过去了吗?”

这个奄奄一息的队员看着队长的脸,艰难的吐着气,微弱的问道

他们熬过了第七天!熬过了最后一天!

但是......

史蒂夫绝望的抬起头,哪怕直到现在,他们还是没有接到空间允许他们撤离的信息。

这几日来的袭击连绵不绝,他们别说是按照原定的计划搞个大新闻了,光是活下来就无比的困难......

就在过去的那个夜晚,他们度过了贞子的袭击,熬过了伽椰子一家的魔爪,杀死了花子,击破了十三阶梯的鬼打墙空间......他们熬过了无以计数的恶灵的袭击。

可天将破晓,他们却仍在这个该死而恐怖的世界,而那个人,直到现在都没有现身的想法。

“我们只能止步于此了吗.......”

史蒂夫低下头,无比绝望的说道

面前队员的呼吸渐渐停止,整个世界仿佛安静的窒息,就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一般的,无边的孤独。

史蒂夫绝望的拿起手枪对准了太阳穴,他累了,他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在这个该死的世界活下去。

就在他准备扣动扳机,带走自己的生命时——

一只手,毫不留情的从他的手中夺过了这把手枪。

他迷茫的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一个......画风不太对的人!

“你是......”史蒂夫瞪大了眼睛,大声道

......

“我回家了。”

青山正雄将钥匙插入钥匙孔,轻轻转动,推开门扉,在冰冷而无人的房间内低声说道

没有一个人回应,没有任何的回答。

他打开房间的灯,淡蓝色的柔和的LED的灯光似乎为这个家增添了一丝的温暖,但,也仅仅只是个假象罢了。

这个中年男人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走入家中,脱下鞋,沉默的走入了家中。

他走过了一张相片前,看着相片上幸福的一家人,缓缓的,缓缓的跪坐在地。

这栋小小的房子,是他曾经辛辛苦苦,犹如蜗牛一般背负着巨大的房债,与父母一生的积蓄买下的房子。

这里曾经,也承载着他那灰暗人生之中唯一的一缕光。

人生之中最绝望的事情是在痛苦平凡的尘埃之中打滚,但最不可避免的事情也是这样的。

作为一个社畜,一个社会的齿轮,为了那微薄的薪水,可能一场病,一次事故,甚至是一件简简单单的小事就能让他的生活被摧毁,让他辛苦维持的一切都停止转动。

他的确是一颗齿轮,但他不是社会这个巨大机器必不可少的零件,他是这个家庭必不可少的零件。

或许他的领导,还有许许多多的那些‘大人物’们都是看出了和青山正雄一样的无数人的这一点吧,就这么扼住他们的咽喉,让他们如一只埋头苦干的牛一样只能辛苦的工作。

但是青山正雄没有抱怨。

他早已过去了可以抱怨的年纪了,他认清的最残酷也最无奈的事实就是——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生活就是这样,你从尖锐变得圆滑,你从愤世嫉俗变得麻木不仁,你从那个愿意站出来反抗的,变成躺下默默忍受的牛。

社会的鞭子鞭笞着你,媒体和新闻讽刺着你,你的确是一颗小小的齿轮,但你是如此的脆弱,也是如此的无用。即便抛弃你,对这个巨大的机器运转也不会有任何的干涉。

曾经有一个人名人说过,认清生活,并爱上生活,虽然十分冠冕堂皇,但对大部分普通人来说他们也只能如此。

青山正雄认清了自己的生活,他也想办法让自己爱上了自己的生活。

他娶了青梅竹马的妻子,有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叫鸣子,妻子并不漂亮但却温柔贤惠,女儿虽然顽皮但也只是活泼而且可爱。

在平凡的生活中如此简单的度过,直到自己无法工作,儿女长大的那一天,青山正雄觉得自己的一生应该会如此简单而平凡的过去吧。

但是......直到两个月前,他的生活崩塌了。

他可爱的女儿鸣子,从高高的楼房之上一跃而下终止了自己的生命。

校方给出的答案是抑郁自杀,但是他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如此简单的死去?

他想要查询监控摄像,却被告知已经坏了,他想讨一个说法,然而校方却遮遮掩掩的告诉他没有这回事。

他想求助于媒体,可媒体却被校方收买,他没有发声的地方,他的声音就像是投入大江河流中的一颗石子一样,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沉了下去......

他和妻子决不罢休,哪怕是天天睡在学校门口也要讨一个说法!他要真相,属于自己的真相与正义!

或许是老天有眼,一个学生匿名发给了他一段视频。

在视频中,自己最爱的女儿在天台被一群女生围在中间肆意的侮辱霸凌,推搡她,殴打她,辱骂她,扒她的衣服......

他还知道了,自己的女儿是怎样被这些衣着光鲜的女生欺负的,侮辱的,从孤立的精神欺凌,到肉体上的侵犯......

他拿着视频找上了学校,他要一个说法,他要他的正义!

终于有报社愿意报道他的新闻,他看到自己女儿的事情在网络上流传,他看到有人为鸣子辩解,他以为自己的正义终于要来了!

但.....

一件霸凌自杀的事情的热度能维持多久呢?在这个国家不过是司空见惯罢了,甚至还有人造谣说他的女儿鸣子是一个抢别人男朋友,不会自洁自爱的女表子。

舆论就是如此,仅凭借一段话,一小段似是而非的日记,就能将风向完全倒向另一边,就因为霸凌者是一个外表阳光漂亮的学生会长,她的母亲是议员,就能让一个被害者转身变成被口诛笔伐的对象。

警察来了,却告诉他他的女儿是自杀的,和那些霸凌者无关。

那些霸凌者的家长也不知悔改,他们甚至联合在一起,围攻了青山正雄的妻子,义正言辞的辱骂她是她家教不好,是她管不好女儿,是她女儿太脆弱了......

那一天,心力交瘁的妻子在回到家的路上恍惚的穿过马路,随后被车撞死了。

第二天,所有假都被请完了的青山正雄,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看着同事异样的目光,背后都仿佛能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是对自己的嘲笑吗?还是可怜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