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命汲取者
“鱼人岛，呵，这算是意外之喜？还是一种麻烦呢......”
云卷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低声的自言自语道
攻打鱼人岛并没有什么难度可言，云卷手头上虽然没预备制造太多的深海潜航装备。但根据东国队的鹦鹉螺号进行直接复刻的深海潜艇已经足够容纳超过四百人的战斗部队了。
以鱼人岛那悲催的军事力量，四百个穿着量产化战斗服的低级战斗人员在几个干部的带领下足够覆灭鱼人岛。
但这不是关键，打不打下鱼人岛不是问题的关键点。最重要的是......白星。
云卷很不想刺激白星在这个时候展示出自己海王的力量，因为哪怕有一点可能他也不希望五老星在这个要紧的广头发现‘海王’的真相。
虽然现在就启动反戈一击的策略也依然可以给世界政府沉重打击，但放在刀鞘里的刀和刺出去的刀反戈，显然是后者伤害更大。
“你忘记那个你丢在深海的鱼人了吗？”
就在这时，云卷的耳畔传来了迦娜轻飘飘的声音，他愣了一下，看着面前齐聚微风形成的青鸟，眼眸微微一亮
“是啊，我差点把他给忘了。”
霍迪·琼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当初云卷在鱼人岛采集白星样本的时候随手拿他做了实验品。
他没死，而是在波塞冬带来的精神波长的干扰与云卷的血肉控制之下发生了严重的返祖突变现象，然后就下落不明了。
云卷自己都没记起这么个毫无意义的小人物，不过现在仔细想想，他的计划其实还真落下了个这样的漏洞。
“你怎么知道他的。”云卷饶有兴致的问道
“他在深海乞求过我的庇佑。”迦娜轻声回答道
“在被他的同类与那些密探追杀在漆黑的海沟里东躲西藏的时候，他乞求过很多力量，直到求到了我的身上.......”
“我本来不想回应他的召唤，他不是个好孩子，残忍，狡猾，最无法忍受的是短视和自大。但是，我觉得你可能会用到他。”
“你越来越讨我喜欢了。”云卷双手合十笑道
青鸟轻轻的扇了扇翅膀，就像是在不满云卷的说法。她也应该感到不满，一个神祇要讨得自己牧首的欢心，说出去的确太可笑了些。
仔细想想，自己当初弄出来的那个马甲的确不可能被世界政府放弃追查。虽然他们注定抓不到任何的手尾，而且在甚平和白胡子的保护下他们也不大可能抓走尼普顿这些和他唯一照过面的。
但只要有一点可能，他们绝不会放过威胁到他们最终兵器的人。更何况对鱼人们来说，笃信夏莉预言的鱼人们肯定也会想要抓住这个在预言中毁掉一切的‘恶魔’
他们抓不到云卷，就只能去抓霍迪·琼斯了。
本来让这个失败的返祖突变体被抓去也没什么，不过既然他顽强的活到了现在，而且机会合适，云卷很乐意让他替代自己演完最后的戏码。
“回应他的祈祷，将他引导回鱼人街。”云卷轻声的笑着
“帮助他在鱼人街造出一块神印石碑，然后等到我进攻的时候，让他引发一次海王类的袭击。”
“我知道了。”迦娜点了点头，轻声回答道
“那么香波地群岛该怎么处理？”
云卷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他思考了片刻，淡淡道
“对1到29号岛屿实施彻底的打击吧。”
香波地群岛是个藏污纳垢之地，尤其是前二十九号的岛屿。五老星让他表现自己的能力和态度，云卷就要表现出来。
用遍布奴隶贸易和海上贼匪的这些岛屿当祭品在合适不过了，那里或许会有百分之一的无罪者，但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杀了也不会有负担的人。
而且......云卷也早已不会如此无谓的多愁善感了。
拿那二十多座岛屿为祭品十分的合适，五老星本就打算拿他们当祭品，云卷没有不接的道理。
况且，想要坐稳权力的宝座，就必须拿出一点手腕来。
这世上只有流淌着鲜血的宝座，才是最稳固的。
101.厌恶之物
奴隶贸易，一种随着文明的诞生，知性生命的聚落开始便与之同行的概念。
现代社会的人之所以觉得奴隶贸易是遥不可及的，只不过是因为科技的发展和劳动力的革新已经不再需要这种落后的制度了。
事实上从原始社会到封建社会，甚至是在所谓文明的现代——奴隶的概念照样存在，有的不过是更换了一种形式，有的只是发生在你看不到的世界的角落。
对于奴隶的定义并不是单纯的压榨劳动力，毕竟如果这么算的话全世界不知要多出多少的‘奴隶’。对于奴隶的定义，应该是将个体的生命当做一种商品贩卖的行为。
这无疑是对人权和尊严最大程度的践踏，将人人平等的宣传踩进泥里所得的行为。
虽然大家都明白人人平等这四个字的空乏，但愿意挂在嘴边说，总好过连装都不装的撕破脸吧。
毕竟文明的本质就是虚伪，在作为动物的兽性之上不断的叠加各种不同的虚伪的假面，最后形成的就是文明。
世界政府实际上是禁止奴隶贩卖的。
只不过五老星和天龙人治下的世界政府虽然禁止奴隶贩卖，但可是从没有宣传过什么人人平等的概念。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将‘生而高贵’这四个字写进了律法。
天龙人生而高贵，天龙人便是神的后裔，天龙人拥有裁断一切的权力。
本就建立在不公上的政权甚至就连历史的周期性都不必经历，从一开始就走上了腐烂的道路。
难道最初的天龙人们就不明白这一点吗？
或许有人明白吧，奈菲尔塔里家族不就离开了玛丽乔亚。但其他的天龙人，选择留下来的天龙人即便知道这些，也不会做出任何的改变。
因为他们是既得利益者，因为‘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的想法其实是大部分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一代，两代，三代，只需要不到五十年这个根深蒂固的腐烂便已经蔓延到了这个庞然大物的四肢百骸。就像阿三的种姓制度一样，腐烂的驯化深入人心，别说打断脊梁了，那样的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了。
世界政府愿意喊上两嗓子的禁止奴隶贩卖的口号不过是为了扫清自己的‘竞争对手’罢了。
他们只是要确保大海上最大的人口贩卖者是他们世界政府，而任何其他想要抢生意的家伙，都会被他们喊着可笑的口号光明正大的驱使着海军撕碎。
世界政府的奴隶贸易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因为他们和其他的奴隶商人其实根本不在一个赛道上。
他们的奴隶来源都是来自于那些被海贼或者其他什么毁灭的国家，就比如最可悲的桥之国。这个以建桥为名的国家举国被世界政府占据，全国上下所有人沦为奴隶为世界政府修建连同四海的桥梁，而世界政府九成的奴隶输送的尽头都在这里，那些顶着‘战俘’名头的可悲奴隶，会变成那一座座‘世界奇观’的宏伟建筑下无名的尸骸。
一无所知的人们会赞美那高耸的建筑，却根本不知道他们下面埋藏着的尸骸。
香波地群岛的奴隶贩卖便像是这巨大篝火外溅出的那么一滴，看似可怕，但其实只是腐烂的一角而已。
公开推上拍卖会的奴隶贸易和直接送去修桥的奴隶贸易没有任何差别，甚至前者可能还会好一点——最起码人们花了大价钱买到手的东西，多少会珍惜一点。
“今天，我们推出的一号拍卖品是一只珍贵的人鱼！！！”
香波地7号岛屿，此处的奴隶拍卖会丝毫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依旧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瑟缩在笼子里瑟瑟发抖的是一只楚楚可怜的，娇小可爱的小人鱼，她看上去，恐怕还没有成年吧。
本该父母怀中撒娇的年纪，如今却浑身伤疤带着镣铐瑟缩在囚笼的角落，在那一双双贪婪火热的目光中抱住赤裸的身体维持那仅有的一丁点的尊严。
那些恶心而贪婪的眼神就像舔舐她身体的舌头，而在那拍卖场上的，全都是外界认为的‘成功人士’
许多的故事中，大部分的坏人都是这些达官显贵，不是说坏人只会出现在他们身上，而是只有有钱的坏人才有资格进入这样的地方作恶。
如果不出意料，这个小人鱼在被某一个变态买回家后，会被用各种想象不到的变态恶心的玩法给玩弄折辱，最后如垃圾一般凄惨的死去。
有钱买下她的大人物拥有的是常人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财力，或许在街拐角就有一群快要饿死的饥民，可他们却能挥洒着手中的贝利肆意品尝罪恶的甜美。
当资源的分配出现了差别，便会产生阶级，阶级会创造特权，特权会滋生腐败，最后将庞大的巨人腐蚀殆尽，轰然倒塌。
“我出六百万贝利！”
“一千三百万贝利！”
“三千万贝利！！！”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在头顶响起，这小小的鱼人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紧握着胸前那依稀可以看出青鸟模样的挂坠。
这是她唯一的所有物了，是她父母的遗物。在她亲眼看到自己的父母惨死在那些披着正义披风的人的刀下，而她沦为奴隶时最后还拥有的东西。
其实，她并不信仰神祇。
但现在，信仰是她唯一仅存的事物了。就像她维持最后的尊严瑟缩在角落一样，这是她最后的东西了。
“恳求您，迦娜冕下，赐下您的恩泽吧......”
她绝望的，哀鸣着，几天没喝水的沙哑嗓音带着哭腔小声的哀鸣着，消瘦的脸上只有深深的痛苦和绝望。
或许在过一会，痛苦就会变成更加彻底的麻木吧。
“孩子，我救不了你。”
哀婉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小人鱼微微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孩子，我拯救不了你的肉体，但我能拯救你的灵魂......诅咒吧，这是你唯一能做的，也是我唯一能帮到你的。”
迦娜悲伤的在她耳边传来风的声音，小人鱼缓缓的抬起头，看着那台上一个个恶心至极的面孔！
她紧握挂坠，沙哑轻微，本该甜美的嗓音，此刻却嘶哑的吼出了最恶毒的诅咒！
“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们的灵魂堕入无尽的深海！我诅咒你们的肉体被秃鹫撕碎！”
小人鱼最后嘶哑的诅咒让整个拍卖会突然一静，但很快，这些达官显贵们便发出了更加刺耳的笑声。
他们变得更加愉悦了。
小人鱼的诅咒让他们感到了一种变态的欢乐，就像猫戏老鼠一样。看着无力报复你的弱者最后凄厉的哀鸣，对他们来说却是在甜美不过的伴奏了。
站在至高点俯瞰别人是再让人愉快不过的了，站在道德的至高点甚至都不算什么，像他们这样，站在现实的至高点才是最为愉悦的。
“看来她稍微有些不乖，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让她老实下来！”
一旁的主持人带着刺耳的笑声示意旁边的保镖打开笼子，将这个小人鱼粗暴的硬拖了出来。
她歇斯底里的尖叫着，诅咒着，越发的刺耳，越发的疯狂，无论鞭子怎样落在自己的身上！
渐渐地，拍卖场内的狂笑停下了，因为那怨毒已经超出了无力者的范围，任何看到那皮开肉绽的小人鱼无尽怨毒和疯狂的眼神，都会下意识的背后一凉。
“上一次拍卖的价格是5900万贝利，那么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
意识到情况变了的主持人立刻喊了三遍马上完成了这笔交易，虽然不太明白这个懦弱的人鱼小鬼是突然发什么疯，但......
快点处理掉她，还有下一批货呢。
轰隆隆隆隆隆隆~~~~~
就在这时，一阵似有似无的轰鸣之声传入了这封闭的拍卖场内，有人好奇的离开了这里，当他们和香波地群岛的所有人抬头眺望天空的时候——
他们看到了五艘巨大的，横贯天穹的，银白色的巨物。
“或许所有以‘人类’为基础建立起来的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都会让我觉得......恶心。”
在巨大的武装空艇内，在舰桥前段的云卷俯瞰着下方的香波地群岛，轻声道
难道我是一个推崇社会达尔文主义，推崇回归原始，推崇所谓弱肉强食的人吗？
云卷思索过，但实际上并不是如此。
他其实觉得包括自己在内甚至许多有过社达思想的人并不是喜欢所谓的弱肉强食，而是更加恶心那些建立在文明之上所谓合法的剥削。
或者说，就是因为极度厌烦那无数的繁复规则，所以渴望回归最简单的规则。
相较于弱肉强食的社会模型中占据强者地位得到对应资源的模型，建立与绝大部分文明社会模型中对社会资源分配的模式其实可能更加的反人性。
文明社会建立的分配模式，无论是哪种体系，最终决定资源配给的分配模式都十分复杂。而且占据更多数资源分配的拥有者，却有相当的部分并不是所谓的‘强者’。
他们或许是占据了时机和运气的幸运儿，或许是擅长欺骗的骗子，或许是投机取巧的达人......
他们的成功建立在这些天赋之上，可以人性的评判标准却无法将它们当做强者。人性崇拜强者，所以也会更加的厌恶能力不足却得到过多资源的‘弱者’
而建立在这个分配的社会模型中进一步延伸出的复杂标准便是所谓的‘关系’
无论是亲属，配偶，师徒，朋友或者其他的形式，维系人类社交性的‘关系’无处不在，而资源分配的问题又往往会在这上面进行第二度的细化分配。
比如父母两个或者其中一个是符合其资源分配的社会中的‘强者’，而其子嗣却是社会评判标准中的‘弱者’，可属于父母的资源却会因为亲属的关系不计代价的倾斜在他的身上，而大量资源的烘托下，弱者被硬生生的灌成了另一种形式的‘强者’，甚至他自己都这么认为，并且开始理所当然的对下方的‘弱者’进行剥削甚至是嘲讽。
而同样的模型可以引申到几乎任何的关系中，所以大部分社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时，群体便会认为‘关系’其实是大于‘能力’的。
从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到资本主义社会往下，‘关系’的层面却很难随着社会发展而消失，甚至看似的削弱，也只是隐藏的更深而已。
但作为高级动物的人群的本性却并不喜欢这样依靠‘关系’建立的新的分配体系，作为受益者姑且不论，非受益者甚至是受害者会对这样的分配体系厌恶至极。
德不配位这四个字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而这种分配关系的根源却是来自于人类作为高级生命所具备的‘感性’上。政治家的儿子是政治家，鞋匠的儿子还是鞋匠，这样的‘传统’其实依旧潜藏在人类社会的根源之中。
而相较于得不到资源的多数派，立足于分配金字塔顶端的少数派往往会更加容易的完成联合。在虹吸效应之下的资源倾斜永远是强者越强而弱者越弱，而指望强者分配资源给弱者这种事本身就是反人性的。
对于那些得到了更多资源的人来说，只有极少数被后天教育得来的‘责任’压过自己人性的‘圣人’才能真正的反哺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