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联邦军的白色恶魔
游白回过头去，无奈地耸了耸肩，“只是有点烦心事而已。”
“嚯……？算了，你好像也不太愿意让我知道。不过那都随你，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罗氏商会的史蒂芬妮和那个叫米莱的女人都已经下船了。”
“我还以为隼人舰长会留下米莱女士的。”
“谁知道那女人怎么想的？史蒂芬妮说帮忙给她行个方便，让人护送她去印度生活。米莱自己好像挺满意的。不过我就不清楚了，印度有什么好？整天吃咖喱吗？”
“咖喱也不错……”
贝托蒂嘉哼哼了两声，视线望向游白的侧腹：“伤口还疼吗？”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少女赏了他个白眼，撇撇嘴：“谁稀罕听你的真话。”
“喔，那就不疼。”
游白的伤是在战斗之前受的，准确来说，是跟踪卡缪和凤的那会儿。
当时他刚干掉那个间谍，还不等他收拾案发现场，那个叫凤的女人就冲了出来。强化人不愧是强化人，体能强得过分，她抽出护身用的小刀，三两下把游白给压制住，还划伤了游白的侧腹。以致于后来和卡缪见面的时候，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虽说不是什么很重的伤，他自己也进行了紧急包扎，但“海兹尔”的G力实在太大了，整场战斗他都是在剧痛中进行的。现在想想，没被敌人击坠真是好运。
“不过，我还真不知道贝托蒂嘉小姐还会去帮医务室顶班，以前有从事过相关行业吗？”
游白开始没话找话了。
不过这话题倒是挺符合贝托蒂嘉心意的，她挑起好看的眉，笑着说道：“挺有眼光的嘛？我来奥多姆拉之前还客串过军医哦！不过今天去医务室帮忙只是心血来潮而已。”
“真厉害啊……”
“该说这话的是我吧？你说自己已经处理过了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随便拿绷带卷了两下呢。结果撩起衣服一看，意外的专业嘛。”
“毕竟我小时候的理想是当医生啊。”
“不是挺好的嘛，怎么又跑来开MS了？”
这问题倒是把游白给难住了，琢磨了好一会儿说道：“该算是命运使然吗？总之，某天我被迫卷入到战场里了，给人救出来后，莫名其妙又加入了军队。之后辗转到了这里。”
“那还真是有够……”
贝托蒂嘉想了半天没找到措辞，只好把后面的话给吞进肚子里了。
她转移话题道：“说到医疗相关的话题，那个俘虏的检查结果好像出来了，她身体的各项指标确实远超常人，相当恐怖啊。”
“毕竟是强化人嘛。”
“这种人留在舰上真的没关系吗？很危险啊。小林舰长也真是的，居然随随便便就同意了这种事。”
当然是为了卡缪啊……
游白默默在心里念叨着。
不管是隼人舰长还是自己，都希望那个卡缪与凤能互相把对方往好的方向影响，不要再诞生阿姆罗与拉拉那样的悲剧了。不过，这种事情想必是相当困难的吧。
想到这个，游白的心情就变得有些沉重了。
他对贝托蒂嘉笑了笑，说道：“你请自便，我去看看卡缪他们的情况。”
说完，他捂着伤口往卡缪寝室所在的方向走去。
贝托蒂嘉看着他的身影，眼中流露出无奈的神色。
第一百五十一章:转机
一处穿过士兵寝室区中央的走廊下，昏暗的灯光照出了一个人的身影。只见他轻轻敲着其中一间寝室的门，等了段时间以后，又像放弃了似的准备离开那扇门前。
那个人自然就是游白了。
走廊上的空调有点太冷，他裹紧卡拉巴的黑色夹克，刚准备离去，被敲响的房门才终于被开启。卡缪从里头探出脑袋来，声音低落地问道：“游白上尉……？有什么事吗？”
“还没睡吧？介意聊聊吗？”
“喔……”
看着游白脸上尴尬的笑容，卡缪忽然想起在阿伽玛时的事，那时候，对方的笑容要爽朗得多。然后他便明白了，对方其实是在担心自己。
卡缪尽量让自己的笑容好看一点：“不过我这里可没有备茶水。”
“那种东西无所谓啦。”
见到对方总算笑起来，游白也稍稍松口气，跟在后面进了房间。
卡缪给他搬来张椅子，自己靠在墙边，抱着双手苦笑道：“所以，游白上尉找我有什么事？战斗那么久，上尉应该也累了吧。”
游白观察着他的表情，心想，对于这个少年，必须要直截了当地进入正题。
“卡缪，先前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没必要吧？那种话……”
游白的话让卡缪有些难受。
一方面，他对游白用枪口指着凤的行为感到反感，觉得有种用暴力去胁迫对方的感觉。而另一方面，他又知道游白的做法是正确的。虽然凤是很可怜，但她毕竟破坏了城市，那几发光束下去，天知道造成了多么大的伤亡。能尽快将其缴械，实在是正确之举。
不过，明白归明白，两者之间的落差让他无所适从。
怀揣着这样复杂的感情，卡缪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勉强的笑容：“游白上尉，明明是我在耍小孩子脾气啊，你干嘛要跟我道歉？这不就更显得我很没用了吗？”
任谁来看，都能看清这笑容之中带着的自暴自弃。
显然，他的价值观受到了很大的冲击，而这种冲击有可能会改变他未来对事情的看法。
这正是游白最不想看见的。
卡缪是个直率充满热情的人，他的这份热情总是能感染其他人，对于新时代而言，这份纤细情感是比任何事物都要更加宝贵的东西。这股热情对于奥古，乃至这个时代都是不可或缺的。
游白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握住他的肩膀，沉声道：“要这么说，那你就错了。”
“诶？”
“直说了吧，卡缪，我完全认同你的做法。我使用暴力，那是出于责任。如果换做我站在你的立场上，大概也会作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游白上尉……？”
“人活在世上，总是会遇到各种难以抉择的问题。就像今天这样……不过，顺着自己内心作出选择，这也需要勇气。你想要说服凤，这很好，我十分敬佩。至于失败的结果，那就由我们这些前辈来承担吧，收拾烂摊子本来也是前辈的工作嘛。”
听他这么说，卡缪露出复杂的表情：“谢谢你，游白上尉，你的鼓励让我很开心。不过，我毕竟还是没能说服凤啊……”
游白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立刻爽朗地笑起来：“不，你之所以会失败，不是因为选错了方向，而是因为你没有收集到必要的拼图。条件不够充分，当然没法说服人家女孩子啦。”
说到这里，他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塞到对方手里。卡缪微微一怔，张开手掌一看，那是个小型录音笔。
“游白上尉，这是？”
“是我和那个间谍的对话记录。之前就说过了吧？在杀死那个间谍之前，我对他进行了拷问，这里面就是当时的录音。一开始想当做泰坦斯的罪证拿回宇宙交给布雷克斯准将，不过仔细想想，你应该会需要这东西。”
“莫非——”
“没错！里面有关于强化人的情报。我看过你和凤·村雨的对话记录了，那姑娘想从研究所找回自己的记忆对吧？那是不可能的。记忆根本没法保存，研究所的人已经把她的记忆给消除了，找回？那纯属无稽之谈。”
听到这话，卡缪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高兴，而是打心底生出一种感伤。
他忧愁地望着手里的录音笔，低声道：“……也就是说，凤的记忆已经回不来了？”
闻言，游白语塞了。
沉默许久，他打量着卡缪的表情，摇头说道：“也不尽然吧。毕竟，就算到了这宇宙世纪，人们对脑内的东西也没有彻底掌握啊。带她去宇宙吧，说不定有一天她能够想起自己以前的事情来呢？”
“你是说新人类吗？”
“卡缪，你不是也说了吗？宇宙是很辽阔的啊。里头有着无限的可能性。人与人交织于其中，或许有一天，凤自己也能想明白，过去的事情并不那么重要，真正重要的是未来和现在啊。”
“现在？”卡缪咀嚼着这个单词，若有所思。
“想去找凤了？”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上尉呢。”
游白笑了起来，因为他发现对方的脸上总算露出了轻松的表情。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卡缪，直率又冲动，想一出是一出。但又比任何人都敏感，对所有事情都充满热情。这正是年轻人应该有的模样。相比之下，游白觉得自己有点愧对十九岁的年龄了。
“卡缪，带凤去宇宙吧。明天中午我们要攻打新几内亚，那里有能够上宇宙的穿梭机。就用那个上去，让那个姑娘见识一下宇宙的宽广吧。”
卡缪的目光变得有些空洞，视线像是穿过了游白，望向更高更远的地方。许久，他回过神来，喃喃道：“游白上尉，你觉得凤有可能成为新人类吗？”
“可以的。”
“为什么你能断言呢？”
“因为卡缪你相信凤能够挣脱重力的束缚吧？既然如此，我就也相信她能做到。”
望着游白温和的笑容，卡缪觉得自己又有了战斗下去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二章:过火
在舰桥内的作战简报室中，正面的大荧幕映出了新几内亚的全景地图。
而将这幅地图的某部分放大之后，游白在上面看见了数条飞行跑道，以及可算是巨大建筑物的景象。不过整个看下来，地图上没有按照建筑物的类型作进一步分色区隔处理，只是单纯的空中照片罢了
“这就是从罗氏商会那里搞来的玩意吗？这么详细，该不会是陷阱吧？”
游白听到后排的某位驾驶员大声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然后站在讲台上的隼人笑着回应了他的话。
“他们是所谓的战争商人啊！为了企业自身的利益，只要能卖武器，不论是奥古卡拉巴还是泰坦斯，大家都是他们的客人。要不是这样的话，他们怎么可能持有这种等级的情报呢？”
游白有点明白他的意思。
对于战争商人来说，重要的不是自身的立场，或是哪家的输赢。对他们而言，战争能够继续打才是最关键的。因此，罗氏商会不可能在这种情报里头设陷阱，这会导致卡拉巴全军覆没，到那时候，他们可就没戏唱了。
同时，这也是隼人之前觉得可以与罗氏商会加深合作的原因，因为他和游白都觉得，史蒂芬妮是个可以看清局势的人，不会为了蝇头小利而搞出什么恶心人的动作。
这时候，游白听见旁边坐着的驾驶员出声了。
“说到底，所谓的企业和国家，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嘛！”
以这句为引子，其他年轻的卡拉巴驾驶员也开始加入话题。
“照这样子说起来，在宇宙世纪之前，就是国家会为了某些企业的利益而做起贩卖军火生意的年代嘛！”
“也对哦？不过如果明确地把企业和国家分开来讨论，其实国家的罪过远轻于当时的企业吧？”
他的话引起了周围人的沉默。
好一会儿才有人小声说道：“该不会我们就是为了这种企业而在战场上卖命的吧……？”
听见这话，游白身边的驾驶员脸上露出了讽刺的笑容：“格拉那达的阿纳海姆，可是这帮企业之中的翘楚啊！”
隼人轻咳一声，将注意力吸引到他这边来：“可是也正因如此，奥古才能拥有与泰坦斯抗衡的力量不是吗？”
“反正谁是谁非，哪边才是正义的一方，都得等到战争结束后才能决定啊！”
“……才不要啦！这样可不好……”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虽说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这笑声之中带着自我嘲笑的味道。可是不这么笑一下的话，部队的士气可就振作不起来了。
因为大家都知道，不论何时，商人总是最靠不住的人，而自己眼下却必须依赖这帮家伙，多少让人觉得有些可悲，有种生命白白被浪费了的感觉。
游白当然也怀揣着这份担忧，不过相对于卡拉巴的众人，他倒还算安心。
他与布雷克斯准将接触比较多，知道那位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在政治场上也很混得开。准将不像科瓦特罗总对政治报以悲观态度，而是积极靠着自己的人脉在上层发展着。只要还有他这一层关系在，那帮死亡商人未必就能抬头。
而另一方面，科瓦特罗虽然是个自带悲观属性的人，但能力却有目共睹，不管是小林隼人还是凯西汀，都认为他总有一天能做到地球联邦的首相位置，准将也在用尽全力帮他打通关系。
只要能好好支撑住他们俩，奥古的未来就还是有希望的。更不用说手上还有布莱德和阿姆罗这样极具影响力的英雄，到时候统合军方应该不成问题。
思索间，游白看见小林隼人把教鞭放回了桌上。
“总之！这次战斗必须要将新几内亚基地拿下，决不可错过这次机会。现在距离战斗还有三个小时，大家可以解散了。好好休息！”
驾驶员们逐渐散去，游白倒是不急着走，等到屋子里就剩他一名战斗人员之后，隼人才走过来，在旁边坐下。
“游白上尉，卡缪怎么没来开会？”
“去陪他新交的女朋友了吧。”
“那个强化人？她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有办法让她跟我们一路吗？”
“那就得看卡缪的了。”游白苦笑着耸耸肩，“不过，我还是相信卡缪能打动她的。虽说是强化人，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啊。而且……我能感觉到，她是个纯粹的女孩。”
隼人听罢露出了同样的笑容：“新人类就是好啊。行！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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