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钢铁的旗帜 第250章

第六百三十八章：影子

　　不论由何人看来，此处战场都可谓是一片狼藉。

　　到处漂浮着MS残骸，两方皆有，但整体而言还是扎夫特军所属更多。在那当中，有一架“命运高达”漂浮着。在死亡的盛宴当中，其洁白无暇的机身漂亮得宛如神明降临。

　　但那终究只是眼睛所能提供的信息。如果用人类全部的感官去体验，所能得到的结论，除了无数死亡所带来的紧张感之外，大概什么也没有吧。

　　“……虽说战场上一切生死都得听天由命……”

　　真飞鸟嘴里呢喃着这样的话，目光投向从中段被斩成两截的“毁灭高达”，目光之中充满不舍与苦楚。

　　好不容易跟那个和玛尤很像的女孩子见了面，可是自己却连话都没能跟她说上，双方已经天人永隔……内心中诞生的这份情感究竟是遗憾，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他有点分不清楚。

　　同行的雷也是面色阴沉，他注意兿到雷达上的友军标记都已消失。

　　“居然还是来晚了？”

　　谁都明白，以游白的实力击败纳斯卡级所属MS部队只是时间问题。然而，自军部队竟连二三十秒的赶路时间都没撑过，实是任何人都无法预料的。

　　如同要作最后一搏，雷当即操控龙骑兵炮塔往四周散开，绕过小行星带内的无数残骸与巨石，从肉眼不可见的死角瞄准游白所在位置。这种作战方式，是唯有拥有全方位攻击能力的“传说高达”才能做到的。

　　只不过，在认识到游白所释放出的存在感后，雷比任何人都要心里有数：这轮攻击不可能命中。

　　因为精神感应装置会让驾驶员拥有“连疏忽所造成的危险都能够避免”的能力，更何况游白早已发觉他们的存在。

　　果不其然，那些光束皆未起到作用，白色MS仅仅是向右边挪了数米距离，绿色光线所组成的杀阵便从它机身旁掠了过去，连装甲都没蹭到。可以说，游白是在无数的死角射击中找到了仅有的立足之地，切实地完成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躲避方式。

　　雷内心顿时起了退意。

　　虽然灵魂深处有个声音不允许他往后退，但考虑到战力差距问题，再要跟对方打下去可太不理智了。

　　谁都看得出来，单游白一机足够牵制住他们俩，如果其余MS再跑去攻击智慧女神号呢？智慧女神号仅剩下“脉冲”与其余几架量产机，不可能挡得住对方攻势。

　　而当雷内心涌起这种想法的瞬间，游白的光束便混杂着“声音”朝他所在的方向飞了过来。

　　“想逃么！”

　　“……！”

　　雷自是不愿与敌人作口舌之争，更何况他现在确实是有退意。然而就在他张开嘴巴深吸气的一瞬间，唇舌竟不受他控制似的低吼道：“就在这里击坠你！”

　　“雷！”

　　真飞鸟也听见了来自频道中的吼声，睁大了眼睛看向侧面僚机，内心尽是疑惑。

　　毕竟就连他这个战术规划能力平平的驾驶员都能理解目前局势对谁有利，雷这个队长怎么反而变得激动起来了？

　　对游白来讲，虽然他从敌人态度中感觉到了异样，但那都无所谓。不论经过如何，起码眼下战局对马夫蒂这边是极为有利的，放弃扩大优势的机会无异于可耻的浪费。

　　他当即抬起光束步枪，连着数发射线放出，目标锁定在两机周遭，为的是掩护自军冲破敌方二机组成的阵线。

　　“巴特菲尔德先生！这边由我来挡住，请您带人去攻击敌方母舰！”

　　“好嘞！”

　　巴特菲尔德当然比谁都能看清眼前局势。

　　说到底，战局之所以会发展到如今的境地，他指挥的奇袭功不可没。

　　若非他派尼高尔用“温达姆”去进行牵制，恐怕智慧女神号早已绕行至背后用阳电子炮给工厂来一发了吧？到那时候，即便游白与精神感应装置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在没乘上MS的情况下从阳电子炮的威光中脱身。

　　短暂地应了一句，巴特菲尔德立刻操纵受损不算严重的“勇士高达”带队往侧面绕开。

　　扎夫特所属两架新型机当然不可能轻易让他们过去，雷压制住内心困惑，控制龙骑兵准备攻击“勇士”等机。却不料，就在即将叩下扳机的瞬间，那些炮塔竟调了个向，炮口笔直指往游白所在位置。

　　巴特菲尔德原本还以为这下肯定要损失数名战友，哪晓得瓢泼大雨般的光束竟全部浇向了游白，惊得人下巴都要掉了。

　　“这家伙都不怕母舰被击沉么！”

　　在这一瞬间，雷终于反应过来：迷惑自己的人并非游白，而是隐藏在身体当中的某物。

　　寒气从尾骨冒起，叫人不得不战栗。

　　“咕唔……！”

　　结果到头来，冲向巴特菲尔德的反而还是真飞鸟。随着他在驾驶舱中大喊的一声“休想过去！”，蓝色为主基调的“命运”背后亮起光之翼，以视线无法捕捉的速度冲到“勇士”跟前，阿隆戴特大开大合直接斩了过去。

　　巴特菲尔德自恃不是敌人对手，可内心却有股安定感让他没有后退。果然，就在大型光束刀即将与“勇士”机身接触的时候，另一架“命运”也冲了过来，用光束盾挡在刀刃前面。

　　这种援护方式，放眼全地球圈也找不出第二种机型可以做到。

　　巴特菲尔德趁机撤离，确认同伴安全之后，游白当即用光束盾顶起敌人大刀，左腿一记横扫将之击退，然后自己也靠着脚底喷口逆制动往后拉开。下一刻，由“传说”释放出的数发光线便落在了空处。

　　真飞鸟显然不是吃素的，在下意识拉开距离后，当即张开左手释放出掌中枪，以此来迫使游白失去机体制御能力。

　　不过，指望以此突破游白的防守本就不现实。只见白色机往上一翻，继续将距离拉远，同时也张开左手发射光束，炮口当中喷出的粒子光流恰好与前方射线碰撞在一起，两道粒子束顿时炸裂开来，刺眼白光将两机正面照得透亮。

第六百三十九章：昭示（二合一）

　　奔驰在黑暗中的两道光轴迸发出令人心悸的力量感，那是“命运”在空间中穿梭所划出的痕迹。

　　游白全力推动着手中操纵杆，让机体不断表现着其夸张的机动性。追击而来的光束不断从拐开的节点掠过。

　　在他眼中，敌方两机所释放出的攻击呈现出不同模样的。

　　蓝色机“命运”的光束当中能让人察觉到几分迷茫与纠结，像极了真·飞鸟这一人物本身，透着一股畏惧的态度。不论是对争斗本身的厌恶也好，还是出于对母舰的担忧也罢，这份混乱无疑是有迹可循的。

　　相比之下，反倒是“传说”那边所释放出的猛烈恶意令人胆寒。

　　如果说先前游白所感受到的，那股近乎于克鲁泽的恶意还只是隐约察觉到而已，那么现在暴露在他面前的，无疑就是克鲁泽这个人物本身了。

　　除了那名驾驶员被过去的亡灵所附身之外，游白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可能性。

　　他一边注意着“传说”的动向，一边将机体往身后的小行星处拉去，试图将两个牵制在更加复杂的地带。

　　不论他个人实力再怎么优秀，同时与两名顶级驾驶员鏖战，也无异于在死亡的悬崖上起舞，可以说是相当刺激。

　　真飞鸟十分担忧母舰状况，眼下却迟迟不得脱身。每次心中升起撤离的念头，漆黑一片的小行星带位置就会飞来数道光束，挡在他选择的路径上。在他看来，游白简直就像是看穿了他的软肋一样。

　　“……可恶！”

　　他端着光束步枪与背后的长距离光束炮同时射击，然而得到的战果却是一块块粉碎的岩石，实在无法命中那个敌人。

　　这也是无可奈何，越是在复杂地形中战斗，新人类的感知能力越是显得可靠。

　　相较之下，反倒是雷更能给游白带来麻烦。

　　龙骑兵炮塔连着释放出七道光束将游白从小行星后逼出，“传说”握着双头光束剑从下方冲来，单手回旋比身高还要长的光束刃，高热粒子束当即切断了游白手中光枪的枪口，正要发射的粒子在膛中爆开，让“命运”的体势稍稍失去平衡。

　　游白控制机体在小行星表面一踏，拔出腰间新装配的光束军刀反斩一刀而去，压着“传说”的光束盾将之推开。

　　剑刃与光盾间短暂地闪出干涉光，游白压低机身躲过后面真飞鸟发射的光束，朝后方甩出烁刃2光束回旋镖作为牵制。

　　抓住这个空隙，雷再度压来，其态度几乎可用不屈不挠一词来形容。

　　游白闪避的途中在频道中沉声喊道：“对我追逐过头了！”

　　雷本没有回应的想法，但在对方声音从频道中传来的那个瞬间，他忽然听见灵魂深处有张嘴巴发出了充满恶意的笑声。

　　‘呵呵……！’

　　昏暗的“笑声”化作压迫感涌来，堪称狂乱的思维几乎要将雷整个人的意识都给压垮。对握着操纵杆的这具肉体来说，由此产生的恐惧甚至超出了游白传来的威压。

　　对于意识通过精神感应装置扩大的游白来说，这阵笑声，也实时流入了他的脑中。

　　“妄图在容器中复活么！克鲁泽！”

　　杀气膨胀，游白怒吼着甩出了光束军刀。

　　点亮的光刃在空间中拉出了一道明朗线条，“传说”手背甲上的光束盾撑开，手一挥将那光束军刀给弹飞出去。

　　“……吵死了！！”

　　雷如同本能一般张开双唇，音节从牙缝当中挤出来。他只觉得对方的声音好似在压迫自己的天灵盖，给予蠕动的脑子更加沉重的负担。

　　下一瞬间，“传说”背后喷口中爆出的推进光在游白视野中闪动。如同悬浮在深黑空域中亡灵一般，身披厚重装甲的机器冲向了前方。

　　“那个动作……！？”

　　见证了“传说高达”动作发生变化的真飞鸟，发出攻击的动作不自觉变得迟缓了下来。因为在他眼中，此刻“传说”所做出的机动动作简直能称得上狂暴二字，并且颇具侵略性，与雷平时所呈现出来的风格截然相反。这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数枚光弹从小行星的夹缝中喷出，那是在数枚巨石中跃动的白色MS所发出的还击。双方在满是废墟的空域当中来回纠缠，互相攻击的粒子束数度爆出冲突的火光。

　　这幅光景，落在仍身处工厂内部的众人眼中，实在叫他们内心惊惧万分。

　　不过，现状还没有给旁观者足以担忧游白处境的余裕，相比起三架新型机的激烈碰撞，他们更关心的是新型机零部件转移情况。

　　“还没准备好么！”

　　“还差‘正义’的部件——不行！机库快塞满了！”

　　“那就拿线缆捆在出击甲板上！”

　　“一下就会被击毁的啊！”

　　“让我们的船挡在永恒号前面当盾牌总行了吧！”

　　像这样的呼喊在工厂港口中此起彼伏。永恒号与废品商的舰船已经做好了出击准备，可是在那之前，还非得将三架新型机的零部件给带走才行。若非如此，这两年的忙碌就没有意义了。

　　他们非常明偲白，自己眼前的武器，正可谓是改变世界所必须的力量。

　　可正如他们内心那股焦躁感所昭示的那样，就在舰船将要启动的同时，危机也在朝他们逼近。

　　……

　　世上大概没有人会真的不怕死吧。虽说战士能够以冷静的姿态面对绝境，但在那之前，总还是要作出最后一搏的。对于塔利娅舰长来说，目前的局势，完全可以说是处在生死关头。

　　“前线战况怎么样了？”

　　“是！纳斯卡级所属部队已全灭，‘命运’和‘传说’已开始与敌军交火！”

　　“被牵制住了么……”

　　塔利娅表情分外难看。

　　在她看来，如今战况可以说是压倒性不利，当部队在质与量上都与敌人有差距时，逃跑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既然如此，要与纳斯卡级汇合撤离么？大副亚瑟也回头看来，似乎要问同样的问题。

　　但很快，这个想法被塔利娅自己否决掉了。

　　敌方指挥官极为优秀，竟能在智慧女神号没有暴露出任何蛛丝马迹的状况下，准确预判出本舰的存在以及行进路线。对于这种敌人，绝对不能抱有任何轻视的心态，最好是能够更进一步去判断对方想法。

　　她当即查看起本舰与纳斯卡级中间的距离，确认当中可能会有埋伏的空间之后，立刻喊道：“降低前进速度！”

　　“去哪儿？”

　　亚瑟眼睛睁得老大，话语前面带了个“诶？！”的口癖，显得他呆呆的。

　　塔利娅瞪了一眼，努力扼制掐死他的想法，大声说：“当然是预定位置！注意千万不能暴露出我们的踪迹！能做到么？”

　　“是！”

　　操作员们立刻照办，让舰船进入静默航行状态。而这，也让诸位乘员们发自内心涌现一股强烈紧张感。靠近雷达搜索位置就有敌军的MS部队，甚至还有新型机正在激烈交火。一旦被敌人抓住马脚，生死可就不好讲了。

　　另一方面，纳斯卡级的舰桥中，尼奥已从失去下属的沉痛心情中缓和回来。面具下双眉皱起，思索片刻，便从指挥席上下来，沉声道：“我也出击。”

　　“……！？等等，请别说傻话！要是您也被击坠的话，我们——”

　　“我还没蠢到去正面战场，智慧女神号应该会需要支援。如果他们在此被击沉的话，我们也不可能逃出生天！”

　　他的判断相当正确。

　　一旦智慧女神号被消灭，即便“传说”与“命运”这两架新型机威力再怎么强大，失去母舰的它们也会变成无根浮萍，摆脱不了被敌人俘虏的命运。到那时，速度比不过永恒号的纳斯卡级，一定会被对方追上击沉吧。

　　换句话说，保下智慧女神号不仅仅是为了维持盟友关系，更是为了找出个适合敌人攻击的靶子，给自己的船留下逃生余地。

　　“除了那三架之外，船上还有什么能用的机体么？”

　　“虽然还有‘火虎’之类的机体，但请您务必使用‘混沌’出击！”

　　副官作出了提议。在他看来，虽然使用“混沌”这架从军械库一号抢来的机会，会暴露出LOGOS与扎夫特勾结的事实，但长官的性命才比任何东西都更重要，肮脏的政治问题让他们上层去考虑就好了！

　　而这种想法，其实也蕴藏着对现任蓝波斯菊盟主的不满。

　　尼奥一瞬间明白了部下想法，叹息着道：“让人帮我准备‘火虎’，我现在去机库！”

　　整备员动作非常迅速，当他抵达机库时，未施加特殊涂装的“火虎”已经摆在出击口了。

　　尼奥脚下一蹬飘入驾驶舱，一边推动机体进入宇宙空间，一边用潜藏在脑海深处的灵感去探测前方空域。

　　虽说这份灵感原本也是时灵时不灵，只有在与那架红色机体碰上时才能起到作用。但不知为何，今天他哪怕是坐在舰桥内都能感到远方蔓延过来的强烈存在感，因而自身的灵感也在随之共鸣，感知的触手活跃起来。

　　令他惊异的是，智慧女神号似乎没打算和大部队进行汇合，反倒越跑越远，怎么看都是要去奇袭敌人大本营。

　　“扎夫特的人倒是有两把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