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今天不正常 第18章

“怎么流了这么多汗呀，阿扬。”

周扬沉默着从床上起来，走到窗台前，打开抽屉，又一次端详着那张老照片，那时候他和朋友们，还都是年轻的模样呢。

“有机会的话，我们去白鹰吧，长岛。”他轻声说。

“啊？”长岛刚醒，明显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现在。”周扬耸耸肩，把照片收了起来，“先在新天鹅堡住着吧。你喜不喜欢这里？”

“哦，喜欢呀，有看不完的漫画和小说，可以睡懒觉，还可以当米虫……不过呢，最重要的还是阿扬你也在嘛，嘻嘻。”

新的一天，就从这句话开始了。

也是在今天，早餐上，光辉和俾斯麦讲了她马上要启程返回皇家的消息。

第三十六章 约定

来到新天鹅堡不过一周的时间，光辉的工作效率却很快。

在这段时间内，她已经和俾斯麦拟定了合作的一些条款，今天就要启程返回皇家，同行的皇家少女标枪，昨天晚上则并未收拾行李。

“以后，就留在这里打扰大家了。”在光辉临行前的早餐会上，紫发的少女露出有些诚恐诚惶的样子，轻轻鞠躬。

“是这样的，”俾斯麦解释道，“标枪会作为皇家的交换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留在新天鹅堡。”

餐厅里窃窃私语起来。

“总之，可能是两年，或者三年与更多，这期间标枪会成为新天鹅堡的一员，和大家以姊妹的方式相处，”俾斯麦继续说，“相应的，我们中也会有人前往皇家。有问题可以现在提出来。”

“那个人是谁？”有Z驱举手问，这少女个子不高，头发是浅白色偏灰一点，一顶军帽随意地扣在头上，她是大姐头Z1，Z系列驱逐舰的首舰。

剩下的少女们则面面相觑，交换生什么的，从来没听俾斯麦姐姐说过呀？

而成熟一些的舰娘也怀着满肚子的好奇，人选之类的，她们同样不太清楚。

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直到Z23从人群中站出来。

她对着俾斯麦点点头，再把目光看向了周扬的方向。

周扬抬起眼睛来看着她，Z23却把目光收回去了。

Z23低着头看着眼前餐桌上的花纹，还有骨瓷碟子上那些素白又干净的纹路，小声地说：

“作为交换生要去皇家的人是我。很抱歉这个时候才和大家说明……”

“Z23，你要去很久吗？”坐在Z1旁边的Z2问道，虽然舰名只相差一个数字，Z2的性格与形象都比Z1要文静许多。

“或许吧。”Z23轻轻点头。

在新天鹅堡里，她是优等生一样的存在，硬要说起来的话，也没有什么太要好的朋友，此刻临到分别，她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许多话想要讲。

光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红茶，对着Z23的方向微笑。

这个灰棕发色的少女让她很有些感兴趣，交换生的人选，本该是在新天鹅堡暂住的时间里，慢慢寻找的，没成想，在几天前，Z23竟然主动找到了她。

而想要去皇家学习的理由，Z23是这么对光辉说的：

“作为舰娘的我还很不成熟，我想要去各种各样的地方看一看。”

一场普通的早餐，就此变成了欢迎和送别会。

欢迎，送别，两个冲突的词放在一起，气氛因此而怪怪的。

用餐完毕，俾斯麦让科隆带着标枪去她的新房间，既然已经要在这里常住，那标枪就不能算作做客的客人了，房间自然是和Z驱们在一起。

Z23也回去了，说是要收拾行李。

其实根本没什么可收拾的，也就是一些贴身的衣物，女孩子的一些小饰品罢了，好多人都跟着她一块儿，不管平时的关系亲密与否，新天鹅堡的姊妹们还是来和她最后说一些话。

有人把零食塞进Z23的包包里，有人则送她一本书，一些领结，发卡之类的小物品也都送给了Z23。

这场离别有些太过于突然，等到一切收拾妥当，Z23来到楼下等候着她的光辉面前：

“光辉小姐，我准备好了。”

“还剩最后一件事，别忘啦。”

“嗯？”

“去和周扬先生道个别吧，刚刚的早餐会上，你一直在看着他，不是吗？”光辉笑笑。

少女，什么是少女，青涩而懵懂的感情，如果能完全隐藏起来，那还是少女吗？新天鹅堡的铁血舰娘性格大多直来直去，来自皇家的光辉可不会不懂这些。

光辉又补充道：“我替你和周扬先生说过了，他在外面的海堤边上等你。本来我也是想邀请他来皇家一趟的，不过到最后还是觉得算了，他是个很神秘又有吸引力的男人，对吧。”

Z23的脸庞红了下，低着头不说话，最后轻轻嗯了一声，转头离开。

周扬果然在海堤边上，此时正值春日，茂盛的树丛展开翠绿的华冠，微风与海浪清唱。看见Z23走向自己，他抬起手来，对她挥了挥。

“光辉说你临走之前想要见我？”

“是啊，”Z23抬头，“想和你道别，还有些话想对你说，我以为没机会的。”

她顿了顿，露出一个微笑来，灰棕色的发丝被海风吹乱，心中的勇气却无比剧烈的升腾着，以前不敢说的话突然一股脑的全部涌了上来：

“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你的。应该。”

周扬一愣，脸上还没来得及做出诧异的表情，Z23就用手把散乱的发丝捋顺：

“之前一直没勇气和你说，但是现在我都要走了，想想还是讲了比较好吧。周扬先生。”

“你把我救起来，又照顾我，送我回家……好吧，这些都不重要啦，喜欢是件莫名其妙的事，就是这样子。只是，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

说这些话的时候，Z23的眼睛里都在闪烁着细小的弧光。

周扬实在没想到，这个他偶然遇见的少女，在彼此相遇两个月后，会对他说这些。

“那你为什么要去皇家？”他只好这样问。

“因为喜欢你呀，”Z23笑着说，少女青涩的外壳正在这场对话中一点点褪去，“可是你好复杂哦，会的东西又好多，我想了好久，才发现其实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你，喜欢你也是很擅自的喜欢，尤其是看了你的照片之后，我就决定要出门了。留在新天鹅堡，会原地踏步的。”

周扬低着头想了想，复杂……这种形容词怎么会用在自己身上的。

心脏又在隐秘的加快着跳动的速度，少女突然而直白的话，让周扬的脑海乱乱的。

“和那张照片有什么关系？”

“那天晚上我偷听了你和长岛的对话，你有很多往事，对吧。”

“对。”

“不介意我偷听吗？”

“不介意。”

Z23笑，走上前去轻轻的拥抱周扬，然后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可我一点往事也没有，有记忆开始，就是在新天鹅堡度过的，去皇家一趟，经历更多的事情，没准会让我变得更成熟一些呢？到时候我才能真正的想好怎么面对这份感情吧。”

“好吧，”犹豫了一下，周扬还是把手放在了Z23的短发上，长岛就很喜欢他轻轻抚摸她的发丝，以前，也只有长岛对他说过“喜欢”这两个字。

他的心情怪复杂的。

“Z23，你要去多久？”

“三年？或者五年吧，对舰娘来说，时间不是很值钱。”

“好，五年之内，我去皇家接你。如果你想经历更多的事，我以后会去白鹰，那时候也邀请你一起，怎么样。”

Z23松开周扬，笑着点头：

“那我们说好了，五年之内，一定要来呀。”

“嗯，一定。”周扬再次摸摸她的头。

第三十七章 皇家

绕过冰封已久的极地海峡，Z23和光辉见到了北方的极光。

那些五颜六色的光线穿过巨大的冰山，在海面上投射出一道又一道瑰丽的阴影，去皇家的路远比Z23想象中的要困难，即便如此，眼前的雄伟的雪景还是让她有些讶然。

在大海已被人类们所放弃的如今，这遥远的北方，这片冻海之上，是常人绝对无法目测到的绝景。

“我们过了这道冰山先，然后就到了目的地了。”光辉说。

“皇家的选址在这么冷的地方？”Z23问。她一直以为只有北方联合的舰娘才会把居住地选在冰天雪地里。

光辉只是笑笑，不答话。

Z23也不再说什么，专心致志的航行起来，还好她是舰娘，对高温与严寒都有非同寻常的耐受能力，即便这样，她还是感觉寒风扑面而来，刺骨的雪尘冻得她舰装都运转的有些吃力。

锅炉“乌乌——”地冒着白烟，舰装提供着能够让Z23活动的力量，小脸红扑扑的少女跟着光辉，仔细的绕开那些海面下隐藏的冰礁。

一路上光辉对这个主动要求来皇家当交换生的少女，也是格外照顾，听俾斯麦说，Z23从海面上苏醒，其实并未经过太多的时间，可对方却成熟的不像话。

无论是作为航程中的先锋，又或者在某次遇到海兽踪迹时的侦查，她都完成的相当不错，皇家那几个怯生生的驱逐舰少女，在完成本职任务上，肯定是没她做的这样好的。

终于，当那座庞大的冰山被甩在身后，风雪骤然间停了下来。

阳光洒下，脚底下的水温也突然变得正常，出现在Z23面前的，是一座绿荫青葱的岛屿，那座冰山宛若一个分界线，一边是风雪交织，一边是风和日丽。

“有人来迎接我们了。看。”光辉对海面上出现的人影挥挥手。

“这里的气候……？”Z23却疑惑地看向光辉。

“呵呵，皇家自然不会像北方联合的舰娘那般，专挑冰天雪地的地方居住，这座岛屿周围都环绕着暖流，它是座四季如春的不冻港。”

两个人说话的工夫，前来迎接的舰娘已经出现在Z23的身前，对方有着一头银发，脸上带着和睦的微笑，航行时，手臂上缠绕的铁链叮当作响。

“光辉阁下，您回来了。”来者说，她在光辉面前站定，提起裙角优雅地行礼，动作一丝不苟。

“是我们的女仆长，贝尔法斯特。这位是来自铁血的Z23。”光辉先是给彼此互相介绍了一下，然后问，“我回来了，其他出行的人，她们的情况怎么样？”

“您好。”

Z23赶紧也轻轻鞠躬，然后用目光偷看着眼前的贝尔法斯特，心想，好漂亮的一个人。

贝尔法斯特确实是这样的舰娘，漂亮，身材高挑而丰满，最重要的，始终有一种淡然而优雅的气质。

新天鹅堡肯定是没有女仆这一说法的，也没人穿过女仆装，可这身衣服在贝尔法斯特穿起来怎么看怎么合适。

“那些问题回去了再讨论吧，”女仆长说，她对着Z23微笑，“请您把行李交给我吧，您是皇家重要的客人，以后这些小事无需您自己来，女仆队会把您照顾的很好的，就像在家里一样。”

“不不不——”Z23连忙拒绝，她是来当交换生的，可不是来度假的。

“没事的，贝尔，你由着她吧。”一路上的交流，光辉也知道身边的少女是个认真又耿直的性格，“我猜只有铁血和我们有合作的意向，其他人全军覆没了，对吗？”

贝尔法斯特点点头：“是的，详细的情况我们边走边说。”

皇家的岛屿已经越来越近了，比起新天鹅堡那样的小地方，Z23觉得这真是好大的一个位置，她们上岸，只见得富丽堂皇的建筑就藏在那些青葱的树林之间。

数十座小型的城堡众星拱月般围绕着一座主堡，林间的小道上铺着大小一致的鹅卵石，而主干道上则是红底的砖块，建筑物，路边的雕塑，甚至围栏上都是精美的浮雕，万千华美的景物被浓缩在这么一块区域内。

早就听说皇家舰娘的生活作风非常的……华贵，亲眼所见才知道果然如此。

这里就是我要待上三年，甚至五年的地方吗……Z23想，新天鹅堡是俾斯麦当初带着大家一点点建造起来的，皇家的舰娘也不见得会比未分裂之前的铁血多到哪里去，她们总不会是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这些城堡的建造上了吧？

也许是看出了Z23心中所想，光辉矮下身子，凑到Z23面前说：

“我们只是做了一些后期的加工与装饰，这座岛屿，连同上面的城堡，原本是某个小国家皇室的度假地。”

贝尔法斯特也补充道：“后来伊丽莎白陛下把整座岛都买下来了。”

Z23震惊了，买下来，好，好财大气粗的说法。

“也拆掉了很多陛下看不顺眼的地方啦，重新铺路，做装修，花了我们好长的时间呢，”光辉笑，“Z23，陛下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就是喜欢折腾了一点。”

渐渐的周围人也多了起来，和铁血喜欢穿军装的风格不一样，皇家的舰娘们大多数衣着打扮都很随意，其中有和Z23年龄差不多少女，也有成熟的舰娘。

两个和光辉样子有些相似的姑娘来到一行人面前，她们的中间站着一个有着金色长发，个子矮矮的少女。

“姐姐，你回来了。”两个姑娘一前一后地说。

“我的妹妹，可畏还有胜利，还有一个不挠，但她不喜欢出门。”光辉充当起了介绍者的角色。

Z23的目光却更多的放在了矮个子少女的身上，真是好矮的个头啊，尤其是当周围的舰娘都是高挑身材的时候，显得更加突出了。

正当Z23猜测着对方身份时，矮个子少女开口了：

“光辉，你刚刚是不是当着客人的面，说本王的坏话。本王哪里爱折腾了！”

“实话实说嘛，陛下。”光辉笑着说，“您当年可把我们折腾坏了。”

Z23立刻就明白了她是谁，能自称本王的，在皇家，除了伊丽莎白女王号，还能有谁呢？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在外面的时候，提起伊丽莎白，光辉都是尊敬且恭谨的神态，现在见了本人了，却格外随意且放松。

皇家真是好奇怪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