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ure
“首先是一些后天巅峰的武者的消陨，突然出现的灵气给了他们错误的信号。”伏玄道人面露可惜之色，如果那些武者还在的话，可能过不了多少年这世上又会多几位先天了。
但如果只是这个，苏茗觉得伏玄道人未免也太过短视了一些。
“道心不稳的人，就算是过了先天，也走不太远的。”苏茗说道。
意外的是，伏玄道人点头，同意苏茗的观点。
“的确如此，而且只有几个人的消陨并不影响整个武道的根基。”
“但是……”伏玄道人说着，慢慢的摇了摇头：“不只是先天以下的武者受到了影响……”
“有先天也死了？”苏茗皱眉。
“不是死，但却偏了道，脱离了本心。”伏玄道人翻转手腕，手中的拂尘划起了一道微风：“五人中，那刀客在四年前就消失不见，而屠夫也在一年前下山入世。”
苏茗问：“剑者和鬼影？”
“将进酒早已入世，他算受到影响比较小的了，至于鬼影……”伏玄道人停顿了一下：“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受到的影响应该是最小的。”
隐士入世，而且还是这世界目前的顶尖强者，毫无疑问吸引他们的大概率就是“灵气”。
“那你呢？”苏茗看向伏玄道人，五人中就剩下他一人了。
“我都在你面前了，你觉得呢？”伏玄道人淡然一笑，反问道。
结果一目了然，他同样也受到了影响，开始变得不再“超尘”与一心求道。
五人中有三人受到了影响，这看起来很多，但在苏茗眼中却有点意外的少了。
她还以为五个人都应该被灵气的萌芽影响了才对，毕竟当难以踏进一步的境界有一天突然出现了松动，不管是那些后天武者还是先天强者，多多少少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惊喜才对。
那消失的刀客和下山的屠夫以及面前的伏玄道人，基本都是为了灵气。
“但这个跟武田先生来这里没有什么关系吧？”苏茗看向坐在一边如同一颗雪松的武田王将。
如果说伏玄道人是怕刀客或屠夫前来干扰的话，那有点说不通，因为第一以他和将进酒的实力挡住两个先天不是太大问题，第二则是苏茗明明记得伏玄道人是在这遗址发现前找到武田王将的。
所以，伏玄道人拜托武田王将留到现在得原因，那遗址肯定不是第一因素。
“看来你跟我们的确不一样。”这时，伏玄道人突然叹了一口气。
苏茗：“？”
“苏茗小姐，信佛吗？”武田王将这时开口问道。
“不信。”
“其余宗教呢？”
“不信。”
“那鬼怪神明呢？”
苏茗停息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也不信。”
突然，苏茗意识到了什么，她抬头看向伏玄道人：“你是在怕……出现动乱？”
伏玄道人点头说道。
“有一部分。”
“每个时期，人类的社会当中都存在信仰，它们的表达形式也许是自然或是星空，有的是神明，现在这些虽然消失了很多，但是却有了新的代替。”
“但每次交替时，都会发生一场场如雷雨般的灾难。”
苏茗沉默，伏玄道人说的“代替”就是“现代科学”，的确在现在这时候，人们遇到未知的事情都习惯性的去用现有的理论去解释，对于“科学”的依赖本身没有错的，可一旦出现颠覆科学的事物，那建立在科学与文明上的社会秩序，是否真的还能维系得住？
“你在跟世界赛跑？”苏茗问。
伏玄道人摇头：“只是想在下雨前，做好伞而已。”
灵气的出现引起那些先天强者的注意，最多也只是几个人的事情，但一旦普及到所有普通人，那么可能就会使一场巨大的灾难。
所以伏玄道人才在会这么在意灵气，也一直奔波于此。对于武者来说，自己的武道就是自己信仰，而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认知的平凡现实就是他们的信仰，一旦出现裂痕，那都是崩塌和摧毁的前兆。
他找武田王将也不是来镇先天的场子，而是做最坏的打算。
“确实是要做一把‘伞’。”苏茗赞同道，这在前世其实在爆发前二十年开始就开始进行了，包括对于灵气的研究和对未来的预测与预防。
可是现在却是萌芽第四年，就连研究也都提前了那么久，现在就直接要去防范几十年后的事情。
“会不会太早了点？”苏茗问。
“我认同苏茗小姐的话。”一直不说话的武田王将这时也点头说道，他皱起眉，对着伏玄道人：“我觉得伏玄前辈太着急了些，以这现在世界的灵气，就算是我们，都需要仔细感应才能感应到，普通人，绝对是察觉不到的。”
“这个我知道。”伏玄道人捋着胡子：“可这只是暂时的，灵气的浓度一直在增高，总有一天它会达到被普通人也能察觉到的程度。”
“可那肯定不是现在。”武田王将开口说道：“也许是三十年，也许是一百年，而且您说的那个理由，我实在……有点不能认同。”
武田王将的皱眉让苏茗心生疑惑。
苏茗向伏玄道人问道：“什么理由？”
“冥冥中，我有一股直觉。”
“最近几个月可能会出现关于灵气的巨大变动。”伏玄道人看向外面飘着大雪的天空缓缓开口。
武田王将听得面无表情，它一开始是敬于伏玄道人是和将进酒平级的老前辈才答应的，但这个理由确实有点儿戏。
可让武田王将更没想到的是，苏茗这时却跟着看向外面的天空，认真地点头。
“道长的直觉还挺准的。”
武田王将的脸突然僵住了，然后她微微张嘴看向苏茗。
“难道，你，也有直觉？”
第二百八十一章 课本和纪念碑！
苏茗当然没有一样的直觉，而且虽然前世的确是在五十年后才出现真正的大变动的，但世界线早已不同。
从灵眼的出现，到现在死洞天的现世都是证明伏玄道人的担忧其实不无道理。
可，仅凭“直觉”来做事，那也不是苏茗的风格。
她是只有在确定结果后才会动手的人，而她过来找伏玄道人也是如此。
“我来其实也是为了跟道长说这个。”苏茗说道。
“苏姑娘，那你快快说来听听。”伏玄道人闻言双眼一亮，语气也立马变得急切了许多。
苏茗也没卖关子，旋即说道：“我跟伏玄道长的观点其实有一些差别。”
“我觉得，这对于我们，乃至整个人类世界来说并不是一场灾难，而是一次重大的机遇。”
这伏玄道人自然能理解，可是这其中有一个重大的问题，那就是“伞”没做好，人们并没有做好准备，他们也对即将迎来的东西一无所知。
“只要我们能处理好，一切就都会在掌控当中，这份特别的力量反而会成为推动我们前进的动力。”
“可，灵气的变化是全球性的……”武田王将不解道，难道苏茗打算一直待在幕后，然后等待着直到全世界慢慢接受？不说他们能不能活到那时候，武田王将觉得这种事情苏茗绝对是做不出来的。
“不需要等，我们只需要在危险来临前，先熟悉和知晓危险就可以了。”苏茗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石头。
看到石头的那一刹那，伏玄道人立即明白了什么。
他惊疑一声：“你的意思是……那遗址存在巨量的灵气？”
“嗯。”苏茗点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它所含的灵气比两百年后的世界还要浓郁。”
也只有这个才能让他们提前“熟悉”危险。伏玄道人的心瞬间激动起来，他站起身，来回渡步，口中喃喃着：“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有充足时间来应对了，而且对于目前的武道界来说……不行！这个消息还不能传出去，不管是武道界还是一般社会，这消息还是会引起骚乱，我们应该循序渐进，慢慢引导……”
伏玄道人突然沉浸在自我世界当中，武田王将看到他这样子忽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向一脸淡然的苏茗：“苏小姐，知道两百年后的世界的灵气程度？”
“我说是直觉你信吗？”苏茗笑问，然后没等武田王将回答，她就解释道：“这几年灵气一直在匀速增加着，照这个速度，只要做个简单数学题就能得出两百年后的世界的灵气浓度了，除非武田先生数学不太好。”
武田王将闭口不答。
同时伏玄道人也冷静了下来，因为苏茗的消息太过突然，而且那又是他一直想要得到的消息，一时间一把年纪的他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突破到先天的时候了。
“可是，苏姑娘，你是怎么能确定那遗址还存在灵气的？”伏玄道人疑惑道。
“不止是我，将进酒和武田之前都去过现场，我们都没有感觉到灵气。”
“位置不对，自然感觉不到。”苏茗说道。
“你是说，目前我们发掘的还不是遗址的全部面貌？”
“是。也不是。”苏茗拿起石头：“我还不能确定全部，但这东西的出现就一定说明，那里面还以前一定是灵气浓郁得如同洞天福地一样的地方，只是由于某种原因破坏了，但这东西既然还有效果，大概率它的核心处还存在着。”
这些包括“复苏论”，伏玄道人都从苏茗口中听过，一时也不难理解。
“也就是说，我们能通过这石头找到‘核心’？”伏玄道人想了想后皱眉说道。
这大概也就是苏茗为什么要他们正常挖掘后就走的原因，不是因为她想掩人耳目，而是因为他们挖得根本就不对。
“也许吧。”
可苏茗没有肯定，接着她对伏玄道人说道：“这跟‘复苏论’一样，都是在理论中。”
“不都是理论么？难道还有人亲身体验过？”伏玄道人随口反问。
然后他便拿起苏茗放在长木桌上的石头，端详了一阵后问向苏茗：
“我们只要在现在遗址外面的地方找到这种石头就能确定‘核心’位置了吗？”
“如果你的理论和猜测都是对的话。”
苏茗摇头：“还缺一样东西。”
“什么？”
“一把钥匙。”苏茗说着：“顺便，我也想请道长帮一个忙。”
……
等到苏茗离开后，伏玄道人还在看着手中的那块普通的石头。
苏茗没有告诉他这石头是什么，但伏玄道人能肯定她是知道的。
就算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跟苏茗交谈过这么多次也一定能察觉到她身上的那股特殊的气质。
仿佛一切都早就知晓。
虽然这次，伏玄道人能感觉到苏茗神色确实也有点不确定。
“伏玄前辈。”这时，武田王将来到伏玄道人的身后出声道。
“苏姑娘走了吗？”
“她自己开车来的，刚刚收到她的消息，她走下山已经开车走了。”
伏玄道人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向武田王将。
“武田先生，你还有什么事吗？”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也许那‘核心’不是一个物体。”武田王将皱眉说道。
“你也说是‘也许’。”伏玄道人提醒道，“而且，她既然告诉我们这些，一定已经有了自己的决策。”
“她可不是一个只会练武的单纯武者。”伏玄道人摸着胡子，“苏姑娘倒是跟秦家那丫头挺像的，而且我听说她们关系好像还不错。”
武田王将显然没有兴趣听这些八卦，他浓眉皱起，问道：“前辈，为什么这么相信她？”
按照武田王将的亲身经历来说，苏茗虽然称不上是一个欺诈阴险的小人，但绝对算不上言出必行的君子。
虽然她本就不是“君子”，可伏玄道人活了这么久的“老姜”居然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苏茗的几乎是完全主观的猜测。
武田王将觉得非常不合理。
可，他忘记了一件事情。
“武田友人，你在东瀛应该很少遇到疑惑吧？”伏玄道人开口道。
“剑道上有过，但我都会自己解决。”武田王将回答道。
“可一旦解决不了呢？”
“我知道你是在担心什么，品行与力量的大小无关。”伏玄道人微叹：“小人作恶有时比暴君掌权更为恐怖。”
“而她两者都不是。”
“而且我们还有选择吗？”
武田王将还是疑惑：“但为什么前辈拒绝了？”
“我老了。”伏玄道人笑了起来：“最适合我的地方，只有课本和纪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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