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方快鸟
老树咬了咬牙,冷笑道:“看来这次是不死不休了。”
土猴子、矮大豹、甑高鹿、钱不破、梅不美、宫锦琇俱知此番难以善了。
他们虽多上几人,但对上杜阳与雁落书,并没有多少胜算。
但是不战不行,分开来逃,更是会被他们击破。
这地底宝库虽大,但终究是封闭的,他们也还没有找到出去的路。
闭龙石门咣咣当当的响,以至于整个宝库晃得愈发激烈。
杜阳与雁落书分了开来。
杜阳双手凝出惊人魔劲,恶气滔天。
虽然称作“霸绝阴煞掌”,但却有一股炎炎热气,席卷而来,蓦地又转化作至寒之气。
他还没有出手,众人就像是在沸水与寒冰中轮流泡过,时冷时热,难以忍受。
“你们可还有什么遗言?”杜阳冷笑道。
梅不美抛了个媚眼,娇笑道:“杜总捕头何必这么绝情?奴家对总捕头仰慕已久,还没有与总捕头好好快活呢,何必就要死要活的?”
娇笑声中,肢摇臀晃,试图惑住杜阳耳目。
“既然没有遗言了,那就死吧!”杜阳摇了一摇。
二气对流,卷起惊涛骇浪。
场上几人只觉得,所以的魔劲都在往自己涌来。
明明杜阳只有一人,但每一个人都觉得他在重点攻击自己。
磅礴的,诡异的劲气,犹如轰然砸下的流星,无坚不摧。
每一个人都升起暂时退缩的念头……自己先退上一退,给旁边人创造机会。
然则几人也都不是愚蠢之人,心知自己被重点攻击的想法,很可能只是一个假象。
杜阳在境界上强于他们,利用气势上的压制,以及对玄气的入微级操纵,让他们生出这等错觉并不是难事。
若是被杜阳欺骗,他们将有可能速败。
只有大家同时坚守,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呯呯嘭嘭的一连串震响,劲气如同疯狂冲撞的流星雨。
砰!矮大豹手持厚背大刀,发出一声闷哼,踉跄退了两步……只有他一人是真正的被杜阳重点攻击。
但因为其他人也都没有退,分散了他受到的魔劲冲击,让他仅仅只是受到内伤,勉强保住性命。
咣!又是一声震响,甑高鹿踏住前刺的三尖猎叉被杜阳一掌拍中。
在发现矮大豹首当其冲之后,与矮大豹最为不和,每次都要打得一塌糊涂的甑高鹿,竟是不顾一切地抢攻,最大程度地替矮大豹分散了压力。
却也因此成为了第二个被攻击的对象。
三尖猎叉一被拍中,两股魔劲便已沿着猎叉,如同蛟龙般卷来。
炎与寒两股气流直击甑高鹿。
甑高鹿的心直往下沉……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明明是至阴至邪的两股魔劲,给人的感觉却是寒与暑两种极端。
在甑高鹿的感觉中,就像是三伏天与三九天同时涌来,整个天地都在疯狂的倒转。
他从来没有应对过这种诡异武学,抵御寒劲,必被炎劲击杀,抵御炎劲又会被寒意击杀。
就像是两座大山快速压至,不管怎样,都难逃一死。
这就是内景境巅峰的实力?甑高鹿脸色苍白。
嗖!一道剑光却如同彗星般,拖着冰气卷来。
叮的一声,这一点剑光,击在了两道魔劲的中心,玄之又玄的闪过一丝炽白的冰花。
甑高鹿瞬间找到了一丝破绽,三尖猎叉裹着劲气快速推前。
随着嘭的一声震响,他肺腑震动,整个人摇了摇,向后退了一步。
旁边的剑光闪了一闪,快速后撤。
对面却有一声不屑的娇笑,一道刀光破空袭来,往剑光背后纤细苗条的身影袭去。
紧跟着又有剑光与血光同时爆起,伴随着“啊”的一声、难以置信的惨叫。
这声惨叫乃是女子所发,震耳欲聋,让这个昏暗的所在,都似变得支离破碎起来。
周边的众多宝箱被震得摇晃,噼噼啪啪,无数珠宝跳起,落在地上滚动。
所有人都在错愕间后退,连杜阳都不例外。
出手协助甑高鹿的,正是宫锦琇。
虽然解救了甑高鹿的危机,但那闪电般劈来的刀光,将她置入了险之又险的境地。
然而那记刀光却突然溃散,雁落书从刀光中显现,她的胸脯喷出血柱,有剑尖破出。
她在尖叫声中摇摇晃晃,不断挣扎,要将背上的人影甩开。那人却死死的,一手勾着她的颈部,一手持剑,捅穿她的后心,再将剑狠狠往下划去。
他竟是原本应该死去的乾离书!
剑尖从雁落书的胸脯往下划去,拉开了长长的血口,滚出触目惊心的血肠。
“死吧!死吧!”乾离书似疯似狂,哈哈大笑,“贱女人,给我死,给我一起死!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雁落书大怒,反手一刀,刺入乾离书胸侧。
整个刀身直贯而入,毫无阻塞,由此可知这一刀是如何的狠辣。
“给我去死!贱女人!”乾离书完全不顾自身,剑身继续往下拉。
“死啊!”他一声大吼!剑尖拉到极致,从雁落书的双腿间划过。
雁落书心口之下一分为二,依旧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回头怒视丈夫。
乾离书撑着血剑,指着她,笑得疯癫:“想不到我是装死?你以为我这些年里,对你就没有一点怀疑吗?你隐瞒得很好,但老子也一直都在怀疑你。
“我一直都在想着,等到哪天你要离开我,你要背叛我,你会怎么做?当然是在我们联手使用孔雀双飞的时候,突然变招,给我的命门来上一记。
“所以我这几年里,瞒着你将我的命门悄悄移了一寸,没想到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雁落书大怒,反身扑了上去。
她整个人左右两半,只有上端相连,此刻双腿飞奔,一边冲向她的丈夫,左右双腿一边失控分开,如此场景,当真可怖。
乾离书也是一声大吼,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夫妻二人扭打在一起,互相劈砍,互相扭打,互相嘶咬。
直至两个人都血肉模糊,在血滩中死死的抱在一起,血肉难分。
这一连串发生得极快,一时间,众人尽皆默然。
因为太过出人意表,竟都有一些头皮发麻。
雁落书偷袭暗算自己的丈夫,已是令人意外。
谁也没想到乾离书竟也在暗中防了一手,以至于能够反过来暗算偷袭。
这样的夫妻二人,在这一刻,竟让所有人都感到无语。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老树指着血肉模糊、抱在一起同时还在咬着对方的两具尸体,一边摇晃一边笑道,“钱财都还没有到手,就变成这个样子。人啊!人啊!”
他笑得癫狂,笑得愤世嫉俗。
老树原本也是出自玄门正宗。
但因为根骨不佳,被困在气漩境,修为无法再有任何增长,于是暗中修炼外道邪功。
被师门发现后,他连夜逃亡,在外头度过了许多艰难的日子。
如今,虽然进入了外景境,练成了一套独门邪功,但却是以折损自身寿命为代价。
实力上的突破并没有带来寿命的增长,如此做法,与其说是仙道,不如说是无可奈何之下的死路。
也正因此,在此刻这性命攸关之际,看着互相厮杀、惨死的二人,他笑得癫狂,笑得诡异。
笑得像哭一样!
谁也不知道,他看着眼前的情景,想起了什么。
是想起了自己悲催的一生?
还是想到自己追求长生仙道,求而不得,五六十岁便老成这般?
逃亡半辈子,艰苦困蔽,结果还比不得庸庸碌碌的凡夫俗子……这就是他想要追求的仙道?
他的笑声,在这个封闭的地底空间里回响。
周围宝箱错落,珠光闪耀,他们身处在众多珍宝之间,却又困在了灰暗无光、找不出出路的地底。
他们到底所为何来?
杜阳冷冷的看着和雁落书的尸体。
他的脸庞在阴暗中,蒙上了一层可怖的阴戾之气。
目光却是愈发的狠辣,散出一股凛冽的杀气。
“也好!也好!”杜阳冷笑一声,全无留恋。
就算她不是死在这里,终归,他也是要想办法解决掉她的。
谁又会真的去相信一个,连自己的丈夫都要害死的女人?
杜阳抬起头来,冷冷的扫视一圈。
魔劲在他的身周摇曳,阴气滔天,却又散出诡异火光。
惊人的霸气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颇有一种绝天灭地之势。
这里的宝藏,这里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属于他的。
谁也无法知晓,有一整个宝藏属于自己,却始终无法拿到手,这么多年含恨过来,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为了这些宝藏,他已经放弃了太多太多。
这些都是属于他的,永远都是属于他的,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拿走一粒一毫。
这些人全都该死在这里,任何一个想要夺走他的财产的人,都必须死在这里。
澎湃的魔劲在他的身周滚滚涌动,气势惊人。
汹涌的杀气犹如山岳压顶,令人窒息。
老树收起了他那癫狂的笑声,双目爆出精光。
他不想死,即便活成这个样子,他依旧不像死。
宫锦琇、土猴子、矮大豹、甑高鹿、钱不破、梅不美亦是表情凝重……他们都看得出,杜阳真正动了杀心。
那是一股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要将他们击杀于此的、必杀之气。
但是没有人想死,所以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反击,他们要在这一场你死我亡的战斗中活下去。
仙道缥缈,仙道无情,仙道乃是一种与天地为敌的逆天之道。
但是从古至今,又从无一人真正得到长生……逆天求存,又岂是一件容易的事?
杜阳的目光却又越过他们,落在远处的少年身上。
少年离得很远……因为他是在杜阳首次攻击时,唯一退的人。
少年本就立在众人之后,当杜阳以霸绝阴煞掌强势出手时,众人皆知不可退,拼死一战。
唯独他们身后的少年退了……虽然也没有人有心情去管他!
少年退了,但是并没有逃!
他竟是退到墙角,坐了下去。
他并没有退到通往其它房间的路口,而是退到两堵墙间的夹角……这却是一个死地。
退而不逃,退至死地,然后坐在那里……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杜阳琢磨不透……这些人中,唯独这个明明应该是实力最弱的少年,让他难以琢磨。
少年坐在墙角,架起一只腿,手搭腿上,弓背伏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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