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现实剪辑成电影 第88章

作者:老坛里面没有酸菜

“你他妈说谁死了?”

把手中染血的刀片一扔,奎利亚尔都顾不上处理下巴的伤口,直接一个转身,把汇报情况的小弟从地上举了起来。

“是是是是是,是博格特,博格特市长死了。”

小弟结结巴巴的回答着问题,生怕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被自己暴脾气的老大从楼上扔下去。

“谁杀了他?”

“是病逝,老大,博格特是心脏病死的。”

“他还有半个月就要选举了,你跟我说他在这个档口上得了心脏病?”

嘎嘣,嘎嘣。

奎利亚尔如熊掌般宽厚的手掌,捏的小弟的大臂嘎嘣作响。

虽然疼的脑门上直流冷汗,但小弟并不敢惨叫出声,只能强忍着疼痛,用畸变的声音解释道:

“真是病逝,老大,博格特真是病逝。”

“博格特是死在自己家的卧室里,身边还有两位床伴作证,并且尸体解刨那边,也没有解剖出任何问题。”

“博格特真是突发心脏病死的!”

听着小弟说出的证据,奎利亚尔即便再不愿意承认,他也不得不低下头颅。

而且比起一般吃瓜民众,奎利亚尔还真能理解博格特的猝死,毕竟那混蛋没事就爱搞点印度壮阳药吃,吃多了心机猝死很正常。

“艹!”

用堪比野兽咆哮的雄厚嗓门,发出一声不甘的怒骂后,奎利亚尔把手中小弟猛的扔出,狠狠砸在客厅的大理石地板砖上。

“这个该死的混蛋,前前后后花了老子上百万美元贿选,结果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老子真是恨不得将他绞成肉酱喂猪!”

哥伦比亚的官方货币是哥伦比亚比索,不过哥伦比亚脆弱的经济,让它的货币几乎没什么公信力可言,特别是对于奎利亚尔这种跨国大毒枭来说,他更喜欢用美元来进行交易。

“别他妈咳了!死不了的!”

从卫生间出来,随手抓起客厅茶几上的一叠美钞,差不多有两三千美元,奎利亚尔往小弟脸上一扔,开口吩咐道:“去吧博士叫来,我要和他聊聊。”

金钱的效果立竿见影,被钞票砸脸之后,刚刚还躺在地上要死要活的小弟,立刻生龙活虎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出奎利亚尔的套间,往别墅一楼的大厅走去。

一口口猛抽着雪茄,在客厅里等了有七八分钟。

就在奎利亚尔等烦了要发飙的时候,他呼叫的博士终于推门进来了。

这是一个看起来像是大学教授的中年白男,金色的头发竖着背头,打着发蜡,油光发亮到连苍蝇落上去都要脚滑。

他的脸上带着一副窄边宽面的金丝边眼镜,身上穿着浅灰色的纯色西装,腿上同色调的西裤,脚上是一双软底的荷兰小牛皮鞋。

他走起路来慢条斯理,不急不缓,和光着膀子,纹着纹身,动不动就把小弟当铅球扔的奎利亚尔,完全是两个极端。

“博士,你可真她妈沉得住气,你知道出多大事了吗?你就一点都不着急?”

对待小弟,奎利亚尔可以非打即骂,着急了还能把人扔出去。

但是对待这位从美国来的,为集团发明烈马,敛得巨额财富,并且同时充当自己军师的男人,奎利亚尔总能和声细语的和对方说话。

没错,这个慢条斯理的男人,就是从医药公司叛逃,被CIA追捕的劳伦斯·曼宁。

他逃到哥伦比亚之后,就一直躲在奎利亚尔的集团里,在这里研发新毒品,并同时享受富足安逸的人生。

“将军,一条狗罢了,死就死了,这条狗死了,整个索默拉市,不还有十来万条狗等着您挑选吗?”

五星上将,是奎利亚尔在黑道的代号,曼宁一般称呼他的时候,都会称呼将军。

“博士,你这说的可真容易,你知道那混蛋花了我多少钱吗?他现在一蹬腿死了,我的钱怎么办?”

奎利亚尔的脸上写满了急躁:“行,就算不说钱,我们现在狗也没了啊,这么短的时间我们去哪找一条新狗。”

“为什么要找?”

曼宁看着奎利亚尔:“将军,我们完全可以等剩下的狗厮杀出来冠军之后,直接把赢了的狗买通啊。”

“买通?直接买通能行吗?不会又变成三年前那样吧?”奎利亚尔的思想,还停留在三年前对付阿古德洛的时候。

“将军,放心吧,今天的索默拉,不是当年的索默拉了。”

“在今天,谁不知道市长那个位置,不过是套着项圈的狗,而您,才是真正牵狗的人。”

曼宁知道自己对于奎利亚尔的重要性,但他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重要,就表现出一丁点傲慢,他对于奎利亚尔,反而是极尽吹捧之能。

因为曼宁很清楚,眼前这个男人,暴脾气,脑袋傻,慕虚荣,性子急,除了四肢比较发达,其他哪哪都是问题。

对付这样的人,就得顺着他,顺着他才能听你的,曼宁为什么能在奎利亚尔手下舒舒服服混三年,就是靠这一手驯‘兽’技巧。

果不其然,听着曼宁一句您才是牵狗的人,奎利亚尔立刻美的北都找不着了,直接舒舒服服往沙发上一躺,悠然唑着雪茄说道:

“既然博士都这么说了,那就让那群狗自己咬出个狗王来吧。”

有人悠然抽烟,有人激动落泪。

看着新闻中博格特逝世的消息,艾玛女士直接激动的哭出声来:“父亲,您看到了吗!那个叛徒死了!博格特那个叛徒死了!”

回想着三年前,就是这个叛徒和父亲一起按着《圣经》起誓,说要荡平索默拉市的一切贩毒组织。

可结果转过头来,这个叛徒就被奎利亚尔买通,出卖了自己的父亲。

更可气的是,这个混蛋还有脸到父亲的葬礼上献花!

每每想到父亲下葬那天,这个混蛋做作的表情,艾玛女士就恨不得一枪崩了这个混蛋,给父亲陪葬。

在今天,艾玛女士的愿望终于实现了,虽然不是她亲手杀的人,但至少她知道博格特是被毒死的。

这就足够了,只要博格特死于非命,艾玛就能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不过这小子下手也太快了吧,他是怎么做到昨天说杀人,昨天就把人杀了的?市政府是没有安防吗?”

告慰完老父亲,艾玛终于把注意力回到了暗杀事件本身。

她看着新闻中,博格特意外病逝的消息,愈发想不通罗蒙真正的实力有多高。

“早有预谋。”

“绝对是早有预谋。”

“如果罗蒙真的能这么简单就把一个市长杀了,他又何必要竞选市长这么麻烦,他直接同样的手法,把奎利亚尔做掉不就行了?”

凡人永远无法猜透神明的想法,艾玛只能给罗蒙迅速清退‘闲杂人等’的行为,强行套上一层合乎逻辑的解释。

全然不知道罗蒙这边做起事来,只讲究故事,不讲究逻辑。

还没等市长病逝的热度下去,罗蒙这边就又抛出了重磅炸弹。

——落日餐厅的监控录像,在罗蒙的亲手操作下,如病毒扩散般,迅速蔓延到整个索默拉地区的网络上。

看着监控录像中丧心病狂的毒贩,索默拉的民众再一次回想起,三年前那刻入骨髓的恐惧。

第080章 我来这儿只办三件事:禁毒!禁毒!还是他妈的禁毒!

“看到了吗?”

“能看不到吗,我又不是瞎子。”

“那群混蛋简直就是禽兽!不!他们禽兽都不如!禽兽都不会四个同时搞一个,他们怎么就能下得去手,把一个可怜女孩……啊!狗屎!”

“行了,行了,兄弟,骂也没用,那群狗屎的存在,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三年前,他们连市长都敢杀,更何况是这么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

“那我们就不管了?那可是一条无辜的年轻生命啊!就这么不管不顾了?”

“不然呢?你没看视频下面给出的信息?这条监控从哪来的?是一个黑客从警局内部黑出来的,也就是说警察早就知道情况,只是他们不肯管罢了,连警察都不管,你一个小小出租车司机又能怎么样?”

索默拉市的街头,两位相熟的出租车司机,一边给车做着保养,一边闲聊着天。

其中一位胡须浓密,眼窝深邃的中年大叔,就是罗蒙来索默拉第一天遇到的那位出租车司机。

大叔的名字叫罗伯特,一个相当平凡的名字,就像他同样平凡的人生一样。

不过在索默拉这种地方,能过得平凡,就已经算是一种幸运了,至少能安安稳稳的活着,总好过视频里那位,被毒贩残忍杀害的女服务生。

“该死!该死!该死!这个操蛋的世界真他妈该死!”

把手中用来擦车的白毛巾,发泄似的抽打在车身上,罗伯特大叔进行着无能狂怒,直到他不断挥舞的手,被好友杰弗森拦下来。

“罗伯特,愤怒是原罪,它只会拽着你进入无边的黑渊。”

看着罗伯特陷入无用的愤怒,杰弗森开口劝解到:“罗伯特,现在我们面临的这一切苦难,都是主对我们的考验,只要我们在活着的时候承受住了,等死后上了天堂,我们会获得幸福的。”

“反而是那些毒贩,虽然他们现在为非作歹,耀武扬威,但是等他们他们死了,他们的灵魂会下到地狱,接受永无止境的业火灼烧。”

作为被西班牙殖民统治过的地区,哥伦比亚有着浓厚的宗教氛围。

在宗教的洗脑下,会有相当一部分哥伦比亚普通民众,把现实的苦难,毒贩的猖狂,政府的腐败,全部理解为上帝的考验。

这是一种逃避,是一种妥协,但却是一种有用的心理解压方式。

只要当一只鸵鸟,不去直面现实的残酷,就可以获得心灵上的平静。

包括司机大叔罗伯特,自幼信教的他,多年以来也在用这一套考验论来安抚自己的内心。

但是在今天,这套宗教安抚失效了。

罗伯特看着视频中那个可怜的女服务生,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立刻做些什么!

他不能再呆呆的等着主显灵了。

毕竟他信奉的那个主太慢了。

“杰弗森,我等不到主来审判那几个混蛋了,我要亲手送他们去地狱。”

罗伯特死死攥着手中的白毛巾,眼神坚定的说出心中的想法,然后把一旁的杰弗森吓得差点跳起来:“你疯了?罗伯特!你要去和那些毒贩拼命?那你的家人孩子怎么办?”

“不,不是去拼命,我还没疯到那个程度。”

罗伯特摇摇头,说出心中的想法:“我是想切实做点什么,比如去警局的门前游行施压,让那些该死的警察做一点实事出来!”

“游行也是找死。”

杰弗森说着,掏出手机,把几个群组里流传的消息展示给好友:“哥们,看到了吗,毒贩那边已经明确表示了,谁敢掺和这件事,谁的脑袋上就要被开洞。”

“除非你罗伯特觉得自己的脑袋是防弹的,不然千万别在这件事上作妖,那群疯子毒贩连市长都能杀,你又算得了什么。”

“想一想你的孩子,想一想你的女儿吧。”

面对毒贩给出的,实打实的生命威胁,罗伯特稍微燃起的一点反抗心思瞬间被浇灭。

他拿着白毛巾的手垂了下去,头也低了下去,无言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最终化作一声绵长的叹息:

“哎~~~~”

无奈的长叹,成为了今天索默拉市的主旋律。

确实,网络上落日餐厅的监控录像,再次引起了索默拉市民对毒贩的愤怒。

但没有凝聚起来的愤怒,终究只是一盘散沙,毒贩只是发出一句小小威胁,就让这股愤怒转变为了恐惧与无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博士,你她妈说的太对了,在生命威胁面前,哪有什么狗屁正义人士。”

“这些索默拉胆小鬼就和三年前一样,面对我奎利亚尔的屠刀,只能跪在地上嘤嘤哭泣!”

站在市长府邸主楼的天台上,奎利亚尔拿着一支单筒望远镜,看着索默拉街道上一切如常的反应,发出猖狂的大笑。

他今天是作为博格特的朋友,来市长府邸给博格特送行的。

结果就在他坐车来的路上,落日餐厅的监控录像开始在网络上疯狂传播,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奎利亚尔一瞬间还有点担心。

不过他的军师曼宁却告诉他,全世界的网民,都不过是一群贪生怕死的乌合之众,只要小小吓唬一下,就能安全度过这次舆论危机。

果然,曼宁的计策非常好使,奎利亚尔只是稍微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态度,索默拉的市民就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多说什么。

别说实体层面上的游行,就是在网络上,大家也不敢公开讨论这件事,唯恐被奎利亚尔的手下顺着网线抓出来吊死。

“将军,我早就说过了,在索默拉,您才是真正的帝王,只要我们能将事态控制在索默拉,这里就没有人能反抗您。”

又能办实事,说话还好听,在奎利亚尔心中,曼宁简直比他的所有情人加起来都可爱。

亲昵的把胳膊往曼宁肩膀上一搭,奎利亚尔叼着雪茄大笑道:“走,军师,陪我下楼喝酒去。”

“虽然博格特那个废物死了,但他家这席还可以!”

有人在开心吃席,而有的人却连一口咖啡都喝不下去。

尤菲很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