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坛里面没有酸菜
靠着副驾驶靠背，小塔拉索夫慢悠悠盘算起来：“第一次见面，我在大街上看上了你的车；第二次见面，我去了你家里，杀了你的狗；第三次见面，是在梦耀夜总会，你把那里搞得一团糟，至于第四次见面，就是今天，你已经夺走了我的一切。”
“这很公平不是吗？”罗蒙回答：“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也对等夺走你的一切，我们两不相欠了。”
“你放屁！这是狗屁的公平！”
小塔拉索夫开始咆哮：“我他妈干了什么？我他妈就杀了你一条该死的破狗，它在市面上，最多值一两百美元！”
“而你呢？你摧毁了整个碎石帮，你杀了好几百人，你摧毁了我几千万美元的家产，你毁了我的一切，完了你跟我说这叫对等！”
“对她妈的等！”
红疹，开始爬上小塔拉索夫的表皮，从胳膊，到身体，到脖颈，最后爬满整张脸，密密麻麻，通红通红，就像是福寿螺产的卵
“你看看，你再看看我现在这个鬼样子！我他妈现在对狗这个单词都过敏！现在你还有脸跟我说，我们受到的伤害是对等的吗？”
小塔拉索夫抓挠着脸上的皮疹，眼睛里饱含着疯狂，怒放，以及更多的委屈。
至于罗蒙，则是静静看着他，吐出一个个名字：“苏珊，约瑟夫，朱莉，卡特琳娜……”
“够了，你在说些什么东西？”
“盘点代价！”
罗蒙道：“这些名字，都是因为碎石帮而死的名字。”
“苏珊被夺取了肾脏，女星朱莉和她的男友约瑟夫，死于你安排的车祸，卡特琳娜是个舞女，他被碎石帮的三个混蛋凌辱而死，说真的，如果让我就这么盘点碎石帮的罪证，我能说到下个月。”
“但是我想告诉你，我不是警察，也不是什么正义英雄，我今天杀你，不是什么正义制裁，就是单纯因为你杀了我的狗。”
“你取我狗命，我取你狗命，一一对等，就这么简单。”
罗蒙说着，取下腰间的阿森纳strike one，顶在小塔拉索夫的额头正中。
“是啊，盘点对错有什么意思，我给你说点有意思的事情吧。”
皮疹的瘙痒，已经让小塔拉索夫把十指深深抠进皮肉之中，殷红的血液泊泊流出，带来的疼痛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与体面。
他从口袋里摸出罗蒙的‘结婚照’和蒂法的警官照，强笑着展示给罗蒙看：“你看这个女人像不像你的亡妻？”
“你已经死了。”
看着小塔拉索夫手中的照片，罗蒙开口道：“你接下来说的所有话，都不会出现在荧幕上了。“
“什么什么狗屁银幕，你这个混蛋在说什么？”小塔拉索夫混乱了。
“我是在说，其实你拿的这两张照片里的女人，都是同一个人。”罗蒙揭晓谜底。
“同一个人？”
小塔拉索夫瞪大他满是血丝的眼睛：“这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你老婆不是早死了吗？”
“也许，你看到的一切，都是一场戏呢？”
罗蒙笑了，笑的很放松，和前一秒还苦大仇深的约翰·威克，完全变成了两个人，但就是这个放松的笑容，让小塔拉索夫如坠冰窖。
他现在已经彻底搞不懂了，罗蒙究竟是什么人。
“你是谁？你他妈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猜啊。”
食指渐渐用力，罗蒙最终扣下了扳机，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小塔拉索夫彻底告别了这个世界。
OK。
完事收工。
罗蒙转过身，看着不远处蒂法的黑色雪佛兰，扶着肩膀舒展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慢悠悠的朝蒂法走过去。
同样的黑色西装，同样的月光飘洒。
但是这一刻罗蒙带给人的感觉，不再是死亡与恐惧，而是轻松与洒脱。
“哦，我美丽迷人又可爱的詹福尔特警官，今天能容我搭个便车吗，我可不想再从海湾慢悠悠走回市区了。”
罗蒙把双肘支在蒂法敞开的车窗上，对着里面的女警官露出讨好的微笑。
“如果你能改掉你的油嘴滑舌，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蒂法伏过身子，亲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我哪里有什么油嘴滑舌，我这都是有感而发。”
罗蒙坐上副驾驶，扭头看向蒂法，收拢起脸上的玩笑，认真道：
“蒂法警官，因为我的个人私事，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容我在这里，给您真挚的递上感谢，如果您以后有什么需要了，只管跟我提，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罗蒙做出认真的保证，他现在是真的真的非常感谢蒂法，如果没有这位负责的女演员，罗蒙的这部《疾速追杀》，还不一定拍成什么鬼样子。
“不光是你的私事，剿灭碎石帮，也一直是我的目标，我们这算是互相帮助。”
蒂法没有在碎石帮的事情上居功，她看着罗蒙，挑动绣眉，玩笑道：“不过有一件事，你确实应该感谢我，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天晚上，你大半夜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你唱摇篮曲？”
“那件事怎么可能忘记呢。”
罗蒙抬起食指，敲敲自己的脑袋：“蒂法警官动听的歌声，已经永远镌刻在这里面了，只要我活着一天，它就会在我耳畔萦绕一天。”
“哼，就会说这些哄人开心的漂亮话。”
蒂法偏转有些发烫的面孔，看着窗外澄澈的夜空，开口道：“你睡不着的时候，我给你唱了摇篮曲，今天我也有些失眠，同样的歌你也给我唱一遍吧。”
“蒂法警官，唱歌没问题，就是我开口唱歌了，你确定你还能睡得着？”
“我可是警察，别小看我，野外交替守夜的时候，我都能迅速适应，更何况是现在。”
“野外交替守夜……”
罗蒙有些无语的点点头：“行吧，既然蒂法警官都做好听噪音的准备了，我还能推脱什么呢。”
“只是周围这个环境，不太适合休息。”
罗蒙指指窗外尸横遍野的战场，开口道：“蒂法警官，我们交换一下位置，我来开车，你在副驾驶上好好休息。”
轻踩油门，罗蒙缓缓启动蒂法的爱车（在罗蒙刚刚交战时候，蒂法已经给车加过油了）。
黑色的雪佛兰，在寂静的沿海公路上平稳行驶，蒂法打开窗户，任由夜风吹过自己的脸颊。
蓦然，她轻启朱唇，开口问道：“约翰·威克，为了亡妻留下的一条狗，血屠了整个碎石帮，新闻上都是这样报道你的。”
“罗蒙，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好端端的，给自己设计这么一个假身份？又是亡妻，又是为了一条狗，这背景故事是不是有点太复杂了？”
“还是说，你的故事有所深意？”
听着蒂法的疑问，罗蒙摇摇头，乐道：“也不算是深意吧，就是设计一个形象鲜明的假身份，能够有效带歪警察的追踪方向。”
“就比如约翰·威克，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一个冷血杀手，那么抓捕他的时候，自然也会往这个形象上靠，对于其他形象的搜捕，就不会那么上心了。”
“嗯嗯嗯，亲爱的罗蒙先生，友情提醒你一下，你身边就坐着一位警员，正儿八经的旧金山警员。”
听着罗蒙张口闭口，就是如何糊弄警察，蒂法故意板起脸，和他开起玩笑。
“当然，蒂法警官，我当然记得您是旧金山的守护神，所以我不是一直束手就擒，等着您把我拷走吗？”罗蒙大大方方的把手放在方向盘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拷走你？”
蒂法白一眼罗蒙，哼道：“对于你这样的顶级罪犯，抓捕不是最优解法，我决定和你进行一场控辩交易，你受到的惩罚，将取决于你的回答。”
“哦~~蒂法警官，你不愧是我心中的耶路撒冷，总能给我带来意外的惊喜，您说吧，什么样的交易，能换取警方的不控诉？”
“你人物设定中的亡妻，用的谁的照片？”
蒂法身体前倾，极具压迫性的靠近罗蒙，用起了警察审问犯人的常见姿势，可见她确实很关心这个问题。
“呃~~~~”
蒂法的这个问题，还真给罗蒙问住了，他该怎么回答，总不能对着蒂法说：恭喜你，蒂法警官，你荣获已故亡妻称号。
这不纯粹给人找别扭吗。
罗蒙哼唧半天，眨动着眼睛，扯谎道：“我网上随便照的照片，我也不知道是谁的。”
“你撒谎！”
蒂法琥珀色的瞳孔，仿佛能洞穿罗蒙灵魂，看透他谎言下的真实。
“不过……我也大概猜到你用的谁的照片了。”
蒂法撇过头，看向窗外的满天繁星，嘴角微微变得有些柔和：“所以我要惩罚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哼唱《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
“你最后的惩罚，将由你的唱歌水平而定。”
————
蒂法在罗蒙出乎意料的温柔唱腔中安然入睡。
但是在旧金山城的另一端，旧金山警察总局的办公室内，塞考特睡不着了。
他面前扔着一份紧急警情。
——《加内特·塔拉索夫之子，威特·塔拉索夫中枪身亡》。
第046章 收手吧阿祖，外面都是成龙.jpg
旧金山警局总部。
局长办公室内。
象征国家的联邦星条旗，和象征州权的加州棕熊旗交叉悬挂，为本就压抑的房间氛围，更添了几分肃穆之感。
垂落的旗帜下面，是旧金山警局副局长塞考特。
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圆润肥胖的身躯，不断打着哆嗦，豆大的汗珠，从他堆着褶子脸上不断滴落。
“局，局长，我……我可以解释，我可以解释这一切。”
塞考特的对面，是旧金山警局的正局长。
这是一位标准的老白男政客，头发一丝不苟，西装笔挺优雅，嘴角仿佛永远擒着和善的微笑，但是眼神中却饱含着阴戾与狡猾。
就像两百年前，他们的祖辈登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也是满脸笑容，也是满口和平，他们获得了美洲土著的友谊与信任，然后他们利用这份友谊和信任，把沾满天花的‘礼物’，送给了这片纯洁的大陆。
“塞考特先生，开始你的解释吧。”
局长的声音冰冷而生硬：“我现在无比想听到你的解释，因为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率领着全旧金山警察，像个白痴一样，被约翰·威克耍得团团转的。”
“上午，你带着几百人守卫61号码头，结果被人轻而易举的突破防卫圈，不光当着你的面杀了加内特·塔拉索夫，还当着你的面坐直升机安然离开。”
“下午，你立下军令状，动用了包括特别行动队在内的，超过一千五百名警力对约翰·威克进行搜捕，结果你找到了什么？一个落在海里的直升机残骸？除此之外呢？你她妈连一张有用的照片都没有找到！”
“到了晚上，你塞考特先生的笑话，更是能登上旧金山年度笑话集，你让旧金山所有警察，24小时高强度封锁旧金山大小街口，结果呢，威特·塔拉索夫在大街上，被人用狙击步枪打成了筛子。”
“塞考特先生，要不你直接承认你是约翰·威克安插在警局里的内鬼吧，这样警局的脸面上还能光彩一些。”
“至少，旧金山警局不会成为无能的代名词。”
讲究优雅体面的警局局长，至始至终都没有大喊大叫，他只是声音沉闷的，把塞考特今天做过的事情，完整重复一遍。
但就是这种平静的陈述，听在塞考特的耳中，远比骂他几声Fuck，Shit，Asshole之类的情绪词，更让他害怕。
呼~~~
呼~~~
拽着已经拉到胸口的衣领，塞考特艰难喘着粗气，他肥厚的嘴唇不断张合，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但就是没法拼凑出一个完整单词。
沉默了将近五分钟，塞考特强吞下一口唾沫，艰难问道：“局长，能……能否再给我一段时间，我绝对会把约翰·威克那个混蛋绳之以法！”
“塞考特，你明白的。”
局长张开双臂，缓步走到塞考特身边：“你是我的得力助手，这么多年来，我们一起风风雨雨走过无数艰难困阻，至于这一次，也注定会成为你我岁月史书中的平凡一页。”
“局长，您的意思是……”
塞考特的脸上，浮起一层希望之色，在心里疯狂庆幸到：我就知道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局长不会轻易把我抛弃的。
“我的意思很简单。”局长的脸上浮起笑容：“塞考特，相信自己，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啪嚓。
这是心摔碎的声音。
看着局长脸上温和但是没有温度的笑容，塞考特一瞬间如坠冰窖，他知道自己完了。
“局长！给我个机会！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我不是无能，您知道的，我这么多年来帮您解决过多少问题，这次的约翰·威克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意外。”
“您再给我一段时间，我只要一小段时间，半个月，不！最多一周，我就能将约翰·威克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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