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坛里面没有酸菜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恶臭的烟油味还是一如既往的难闻！”
一前一后，仓鼠带着罗蒙，行走在集装箱林立的59号码头区，就像是走在自己家里一样熟悉。
他知晓这里的每一条小路，知晓这里的每一道斜坡，甚至知晓这里码头围栏上刻着的每一个单词。
Fuck！Shit！Bitch！Asshole！
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骂人词汇，其中有不少还是仓鼠亲自用刀刻上去的。
“你很熟悉这里？”罗蒙开口问道。
“刻入灵魂的熟悉。”仓鼠勾起一抹苦笑：“从六岁开始，我就在这个码头上捡垃圾，捡了整整十年，我对这里的熟悉程度，比我对老家还要熟悉。”
“这听起来，可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童年回忆。”罗蒙轻声感慨。
“没有原住民的童年开心的，因为在历史上，我们就从没开心过。”
仓鼠回忆道：“我出生于俄克拉荷马州的原住民保留地，但那里太穷了，穷到鸟不拉屎，就在我怀疑自己会不会饿死在那片原住民荒原上的时候，作秀的旧金山老爷来了。”
“他们选中了包括我在内100名原住民孩子，将我们带来旧金山，说要带给我们体面的生活。”
“可结果呢，只有作秀拍照的那几天是体面的，到了后面，当我们的到来成为常态，失去媒体的关注之后，我们就被扔进了一家福利院。”
“福利院，您了解的，那里除了福利和食物之外，什么都有，老鼠，蟑螂，盗窃，殴打，在那个粪坑活了几个月，我是在受不了就跑了出来。”
“然后，我就遇到了在59号码头流浪的老汤姆，他人不错，除了爱喝酒，爱骂人之外，一切都挺好，或许就是看上了他人好，上帝在五年前的圣诞节带走了他。”
“那天，也是我第一次盗窃，我偷了一个醉鬼的钱包，请了个穷酸牧师，埋葬了老汤姆，再往后，我就这么混到了今天。”
仓鼠说完自己的人生经历，颇为自嘲的笑一笑：“标准的老鼠人生，让威克先生您见笑了。”
“不，正相反，我觉得我听到了传奇的，英雄的一生。”
罗蒙纠正道：“罗曼罗兰曾说过，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它。”
“很显然，奥奈达·南蒂科克先生，你做到了这一点。”
没有在叫仓鼠外号，罗蒙第一次用名字称呼了他。
“哦，God，威克先生，您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听着罗蒙还记着自己叫什么，仓鼠满脸意外。
“记住人的名字，是最基本的礼貌。”
遵循着挂逼的从容，罗蒙关掉系统提示，脸上满是迷人的认真微笑：“南蒂科克先生，就像你，你不也一直记着我的名字，是约翰·威克吗？”
“威克先生，我可没法和您比。”
仓鼠咧嘴笑笑，拿出手机，打开旧金山地方新闻，上面铺天盖地都是罗蒙的新闻：“就您现在在旧金山的出名程度，我就是想忘记您的名字，我也做不到啊，打开手机全都是您。”
《一个英雄？一个杀手？带你走进约翰·威克的内心世界》
《约翰·威克，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魔！让人唾弃的刽子手！》
《好样的！牛仔威克！对着不法之徒重拳出击，我们MAGA支持你！》
《你动我狗命，我动你狗命！约翰·威克，真正的动物保护主义者！》
中立派，左派，右派，神经病动保派，从新闻标题对罗蒙的态度，就能看出来美国各派媒体的撕裂对峙。
他们一边把罗蒙当成惩恶扬善的英雄疯狂吹捧，另一边就把罗蒙当成手染鲜血的恶魔无比唾弃。
只是这帮媒体左右互搏打的兴奋，却无意间让罗蒙的身价疯狂提升。
别的先不说，就他真人照的价格，就已经被抬到了上百万美元，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因为一条狗硬钢碎石帮的猛人，究竟长什么样。
“仓鼠，这个价格，你都不心动？”
罗蒙指一指新闻上重金求照片的广告，轻笑的看向仓鼠。
“威克先生，我是渴望发财，但是不想着找死，您能高调行事这么久，都不留下一张照片，只能证明偷拍您的人……”
仓鼠说到这里，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那意思很明显，就是他认为偷拍罗蒙的人，都被罗蒙宰了。
有些误会，倒是没必要过多解释，罗蒙只是轻点点头，便指向手机界面上另一则新闻——《旧金山警局全员出动，只为抓捕约翰·威克！》
“仓鼠，既然你不想找死，那你也应该明白，这条新闻代表什么吧？”
“代表着老鼠走上街头的代价！”
仓鼠深吸一口气，认真道：“威克先生，我不找死，也不拍死，我就是一只下水道的混蛋老鼠。”
“我渴望钻出下水道，渴望走上街头，渴望爬到高处，渴望让所有旧金山的白人高看我一眼！”
“就是为了这些俗气的渴望，我找到了您，威克先生，我不是您口中的什么英雄主义者，我就是一个渴望爬出去的下水道老鼠罢了。”
直视着罗蒙的瞳孔，仓鼠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说出了他真正渴求的东西。
啪啪。
罗蒙轻拍着仓鼠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开口吩咐道：“走吧，去你说的那条水道。”
认同，不一定必须嘴上说些什么。
感受着罗蒙肩头传来的力量，仓鼠明白自己被接受了，他再次抬腿往前走，脚步变得坚定起来。
第034章 老塔拉索夫：我的赃款很安全
仓鼠口中的水道。
在59号码头的西南角。
从这里抬头远眺，能隐约看到61号码头上整装备战的旧金山警察。
一辆辆警车就停靠码头边，像极了战场上用于掩体的沙袋，对着茫茫旧金山湾，以防罗蒙开着一辆快艇，从海面上杀来。
“这警察数量不少啊，老塔拉索夫和警局关系这么好吗，竟然能叫来这么多警察保护自己。”
坐在一块石头桩子上，罗蒙一边穿潜水服，一边看着61号码头上的警察开口吐槽。
“威克先生，您不知道吗？”听着罗蒙吐槽警察多，仓鼠意外道：“旧金山警察之所以这么兴师动众，是因为市长大人昨天的演讲啊。”
仓鼠说着，拿出手机，打开了旧金山市长昨天激情澎湃的演讲。
众所周知，想在今天这个多元化的美国，特别是民主党控制的蓝州当公职人员，你多少得叠点BUFF。
就像这位旧金山市长，首先，他是一个黑墨混血，其次，他是一个变性人，再其次，他是一个同性恋，再再其次，他是一个素食环保主义者，可谓政治正确BUFF拉满。
相比较于他多姿多彩的BUFF，他的演讲内容就相当乏善可陈了。
主要就是详细列举，或者说详细编造了罗蒙的种种罪证，把他形容成恶魔，撒旦，旧金山公民的敌人。
好像罗蒙只要在旧金山逃窜一天，旧金山的公民就得哆哆嗦嗦在家里恐惧一天。
虽然就罗蒙双眼看到的旧金山来说，它依旧是那样歌舞升平，完全没有因为罗蒙的出现受到什么影响，反而是因为罗蒙的活跃，旧金山公民每天多了不少乐子。
“就算黑帮成员违背了一些法律，他们依旧是人，他们依旧拥有人权，没有人能剥夺他们的人权，更不能剥夺他们的生命！我们绝不会放过恶魔约翰·威克，绝对会把他绳之以法。”
不行了，看不下去了了，太辣眼睛了。
丑陋至极的长相，外加扭曲诡异的价值观，这个半非裔旧金山市长，实属是超出了罗蒙的忍受极限。
“这种不可名状物，还是留给克苏鲁爱好者吧，我就不欣赏了。”
把手机扔还给仓鼠，罗蒙调整一下身上的潜水服，抬腿走到岸边，对着仓鼠认真问道：“仓鼠，下水前，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准备好了？”
“从我离开保留地的那一天，我就准备好了。”把手机收好，仓鼠也穿着潜水服走到岸边，和罗蒙肩并肩。
“既然准备好了，那就跟我来吧。”
罗蒙一只脚抬起，临空于海面之上，然后另一只脚猛的蹬踩，整个人就跃出码头，以脚朝下，头朝上的姿势竖直坠入海中。
咚的一声，浪花溅起。
伴随着水花声来到仓鼠耳边的，还有罗蒙最后的问候：
“——朋友，欢迎来到深渊！”
罗蒙和仓鼠二人通过不为人知的暗道，缓缓游向61号码头。
而在61号码头的办公楼中，老塔拉索夫则是看着码头上严阵以待的警察，在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呵，这还真是讽刺啊。”
“塔拉索夫家族，从禁酒令时代开始，就一直做着黑道生意，和旧金山的警察打打杀杀了这么多年，双方不知道握着对方多少血债。”
“但是到了今天，我却要靠着旧金山警察来保自己平安，这可真是讽刺啊！”
老塔拉索夫的手中，端着一杯高度数的伏特加，这杯酒他从清晨端到了现在，愣是一口都没能喝下去。
“亲爱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贴身女秘书走上前，对着老塔拉索夫安慰道：“您掌控碎石帮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识过，这次您一样会平安无事度过去的。”
“平安度过去？”
听着秘书的安慰，老塔拉索夫气乐了，他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年轻姑娘，开口道：“我的赌场，我的夜总会，我的毒品超市全都没了！我还损失了超过百人的帮派战士，你和我说这次风浪能度过去？”
“那我倒要问问你，我度过去之后还剩什么？一个支离破碎，随时都有可能被其他帮派吞并的三流帮派？”
老塔拉索夫是在问女秘书，也是再问他自己。
但这个问题注定不会有答案，至少不会有老塔拉索夫希望听到的答案，他现在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他还安全，他的儿子也安全，他拼搏多年，藏在61号码头暗道里的钱也还安全。
只要等着外面的警察把罗蒙拿获归安，他老塔拉索夫就算不能再次东山再起，至少也能潇洒过完后半生。
现在的他，只不过是需要小小调整一下心态就好。
而说到调整心态，还有什么比穿着一字裙，套着黑丝袜，年轻正点女秘书更能让人调整心态的呢。
粗暴的把女秘书拉到身边，老塔拉索夫直接把女秘书按在书房的落地窗上，当着窗外站岗警察的面，就开始他的放松运动。
这事很愚蠢，老塔拉索夫知道。
但是现在的他需要放纵，需要一场疯狂的放纵，来让他忘记自己失去的一切，以及缓解多日来罗蒙带给他的生存压力。
“哦，FUCK！这个该死的老混蛋！”
楼下的警察看着这极致荒唐的一幕，内心别提多憋屈了。
本来他们身为旧金山警察，跑出来给黑帮大佬站岗就够丢人了，现在连他们保护的黑帮大佬都看不起他们，直接当着他们的面儿和女秘书做游戏。
“撤！所有警员撤出码头作业区，我们接到的任务是缉捕约翰·威克，这个老混蛋死不死，和我们没关系！”
不堪受辱，旧金山警察们全都撤离到了，距离码头办公楼遥远的外围地区，整个61号码头做业区重新空旷下来，只留下了老塔拉索夫为数不多的安保人员。
而就在码头警察撤离的同时，在水下游了快半小时的罗蒙二人组，来到一处地下通道中。
看着眼前明显经过人工修整的地下通道，仓鼠疑惑道：
“这地方不是废弃了吗？怎么会有人重新翻修这里？”
第035章 仓鼠，给你一个点火的机会
丰沛的海洋水汽。
从志留纪开始，就是一切陆地生命的源头。
在这条阴暗潮湿的地下通道里，有些崩解开裂的水泥墙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深色苔藓，用手摸上去，有种类似触摸厚地毯的软绵触觉。
但是相比较于苔藓的茁壮成长，在地道前方不远处的钢铁大门，就显得有些风烛残年了。
黑色的漆皮，在水汽的侵蚀下已经剥落了大部分，露出里面像是肿瘤寄生一样的暗红色锈迹。
不过再多的锈迹，也不能让这扇挡路铁门轰然倒地，看着自己的秘密通道莫名其妙被堵死了，仓鼠满脸愧疚的看向罗蒙：
“威克先生，我可以用上帝的名义起誓，这条通道在我上次来的时候，还是畅通无阻的，我完全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座大门，我真的不知道！”
“仓鼠，冷静点，我从没说过要怪罪你，你道什么歉。”
看着满脸自责，对着上帝赌咒发誓的仓鼠，罗蒙安慰的拍拍他，无所谓道：“仓鼠，换个角度想，在没有门的废弃通道中，突然出现一座大门，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扇门的后面，放了以前没有的东西，所以我们这不是遇到麻烦了，而是遇到惊喜了。”
微微勾起嘴角，浮现出优雅从容的笑容，罗蒙缓步走到铁门旁，从工具包里摸出开锁器，对着铁门的上的锁孔就开始鼓捣起来。
纤长尖锐的开锁器，在锁孔内细腻滑动着，伴随着咔哒一声脆响，铁门应声而开。
“威克先生，你还有这种手艺啊。”
看着罗蒙不过几个呼吸，就开了铁门上的门锁，仓鼠愕然了，本来在他想象中：罗蒙是那种不拘小节，拎把枪干翻一切的硬汉。
但现实里的罗蒙却是，硬的软的都出色：
正面杀人可以，暗处开锁也可以，甚至连潜水技巧，也不逊色于自己这个在码头长大的水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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