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鸽子
当下山的三人找到林朝雨的时候,正好是远处陆羽引雷和祸斗同归于尽的时刻。
苏湄怒了。
在这最重要的时刻,林朝雨居然不在陆羽的身边?!
第六十四章 黄泉路上凉
九天玄雷,雷火无妄,电芒长啸,绝世风姿,漫天神佛,一起吟唱!
巨大的雷暴伴随着巨大的冲击波在不远处炸开,能量的余波席卷了方圆百里。
聪慧的苏湄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林朝雨肯定是被陆羽支开了,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愤怒的给了林朝雨一个巴掌。
感受着不远处四溢的能量,苏湄此时怒到极点。
天下为什么会有这么蠢的人?林朝雨也是,陆羽也是。
清缴血雨堂的余孽?这么可笑的理由自己这位二师姐居然就这么轻易相信了?
祸斗是什么?上古异兽,性子残暴无比,血雨堂的人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在这里设埋伏?祸斗又不是他们家养的,想想就知道祸斗是不会分敌我的,血雨堂搞出这玩意来之后第一时间肯定就跑了,又怎么可能留在这设伏?
“林朝雨,你为什么不动脑子想想,而且这里又不止太虚剑派一家,还有那么多武林高手,血雨堂又怎么可能设伏?”
因为极度的愤怒,苏湄往日里对林朝雨的尊称已经不再。
“你为什么不动你的脑子想想,以大师兄的实力,他哪里会惧怕那些血雨堂的余孽?大师兄威震武林,血雨堂的余孽见到他跑都来不及,他又怎么可能惧怕?他哪里是怕血雨堂的人?他是在故意支开你啊!”
苏湄的话一句一句如同重锤一般砸进了林朝雨的心里。
被苏湄一个耳光打倒在地上的林朝雨从地上爬了起来,被苏湄骂醒的林朝雨失魂落魄的,她抓紧了手中的轻尘柳,这一瞬间林朝雨居然不知道该如何行动了。
林朝雨性好清静,一生都不知道什么叫反抗,早年是陆羽带着她,而后长大了她便侍奉师傅赤鸢,她从没有想过陆羽会骗她。
“大师兄!!!”
抓起手中的轻尘柳,林朝雨清醒了一些,她站直了身子,然后拼命朝着刚刚雷暴的中心冲了过去。
......
“你们几个,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林朝雨走后,苏湄看了一眼因为自己打了林朝雨一个耳光而呆滞的江家姐妹和马彦卿。
这些小辈还是第一次看到苏湄生气,林朝雨年长他们那么多,他们从来没想过苏湄居然敢打林朝雨一个耳光。
......
苏湄还有江家姐妹以及马彦卿年龄尚小,要比功力自然比不过林朝雨,等他们来到林朝雨的身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青阳河边,林朝雨跪坐在河岸上,此刻的陆羽安安静静的躺在林朝雨的怀中,陆羽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这微笑就和平日里苏湄见到的一模一样。
在距离林朝雨不远的位置,一头浑身焦黑的巨兽倒在地上,巨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难闻的焦臭味。
苏湄内心一痛,她一步步的走到了林朝雨的身边。
躺在林朝雨怀中的陆羽依然还是和往日一样风度翩翩,哪怕是经历过一场大战,一袭白衣的陆羽依然还是那么俊,陆羽安静的躺在林朝雨的怀中,他一动不动,乖的就像一位睡着了的孩子。
滴答,滴答。
一滴滴的眼泪顺着眼角从苏湄的脸上滑落。
“三师妹有何事?”
朦朦胧胧里,苏湄似乎听到了陆羽在叫他。
“小师妹,只要不违背道义不会危害神州和师傅的安危,大师兄我任你使唤。”
苏湄至今还记得陆羽欠着她一个条件,而这个条件她早就想好了,那就是等她成年了她就要嫁给陆羽。
“师妹,别哭,大师兄他没事。”
突然,林朝雨的声音打断了苏湄的哭声,苏湄抬起头看向了林朝雨,苏湄这才发现,自己这位二师姐似乎有了什么不同。
此时林朝雨给苏湄的感觉就好似一个人顿悟了一般,刚刚还被自己扇了一个耳光的林朝雨此时眼中有着旁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苏湄本以为这位从小就跟着大师兄生活的二师姐会痛哭流涕,会后悔,但是林朝雨没有这么做。
这一刻,林朝雨似乎变了一个人。
林朝雨低下头深情的看向怀中的陆羽,她轻轻用手摸了摸陆羽的脸,陆羽的脸冰冰凉凉的,摸起来就像一块玉一样。
林朝雨将整个头凑到了陆羽的耳边。
柔软的声音缓缓出现:“师兄,我们回太虚山好不好。”
没有等到陆羽的回话,林朝雨又继续说道:“师兄,我们回山之后就不要再管江湖上的事了好不好。”
林朝雨轻轻的摸着陆羽的脸,她在等,她在等一个奇迹,等怀中的人突然醒来然后笑着告诉她说:“好,我们回家。”
......
然而,怀中的人并没有任何声音。
“师兄,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太冷了吧,这青阳河的水确实是凉,师兄你从小身子就薄,没事,师妹给你暖暖身子就好。”
林朝雨说着话,她将怀中陆羽抱的更紧了一些,陆羽的体弱她是最清楚的,从小身子就忽冷忽热,现在正直春日,这青阳河的水确实是冰冷无比。
“二师姐?”
苏湄看着眼前有些可怕的林朝雨,她突然有些不敢出声了。
林朝雨的语气有些冰冷:“三师妹,说起来,有件事需要你帮忙,麻烦你和四师妹还有五师妹以及六师弟去告诉一下那些武林中人,就说大师兄已将祸斗就地斩杀,还请他们修书一封告诉师傅这件事,让师傅可以放心。”
苏湄低下了头,她还是第一次感觉这位二师姐如此的恐怖:“是......”
答应下了林朝雨的命令,苏湄又抬起头看看向了林朝雨。
“师姐,关于大师兄的情况......”
听到苏湄的话,林朝雨笑了笑,笑的不可方物,笑的让苏湄都感受到了一丝心颤。
“大师兄的情况?大师兄有什么情况?大师兄这不是好好的?三师妹,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陪大师兄多呆一会。”
说完话,林朝雨将视线从苏湄身上收回,她温柔看向了怀中的陆羽,接着她将脸贴在了陆羽的胸膛上。
“师兄,听说黄泉路上冷的很,你身子单薄,就让师妹多陪你一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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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我下来陪你可好
春日的青阳河边,一丝凉风从林朝雨的身旁拂过,伴随着微风,林朝雨的长发轻轻的舞动着。
看着如同孩童一般睡着的陆羽,林朝雨眨了眨眼睛,她伸手轻轻摸了摸怀着的人,白色绸缎滑得跟水似的,从她指尖荡下来,这丝绸沾着一丝凉意,这丝凉意像是春日里的雨水,又好似秋日里的晚风。
自己对陆羽到底怀着什么样的感情呢?
将怀中的人抱紧,林朝雨整个头都埋进了陆羽的胸膛里。
自己初识大师兄的那一年,自己才六岁,那一年九幽遗族齐聚兵主古冢,那些人蛊惑人心,妄图复活远古邪兽蚩尤。
那一年,陆羽就如同一颗灿烂的流星一般出现在了林朝雨的面前,那一年的陆羽意气风发,手持一柄长剑,剑上雷光四溢,九幽遗族数千人,竟无一人是陆羽的对手。
虽然自己的父母是被陆羽所杀,但是林朝雨从未恨过陆羽,因为那时她的父母早就已经变了样,她的双亲早已经被邪教蛊惑了心智,那样的父母带给林朝雨的根本不是爱,只有无尽的恐惧。
那名为陆羽的少年一袭白衣,他与赤鸢一起挫败了九幽遗族的阴谋,也把即将坠入深渊的自己给救了回来。
那时胆小的她面对仙人一般的赤鸢还不敢说什么话,其实那时候的她很想留在陆羽身边,只是赤鸢仙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冷淡,她真的不敢开口。
在自己无助的时刻,是陆羽主动开口求了赤鸢仙人将自己留在他的身边,自己这才留了下来。
没有大师兄,自己怕是会在那次之后成为一位无人看管的孤儿,那样的自己会怎么样呢?
大概会饿死?或者是因为外貌被人抓起来卖到什么地方,这都说不定。
大师兄,真是个好人呢,明明自己才是最需要帮助的那个人,却从来没有向人求过什么,就连这异兽祸斗,他也是独自一人就解决了。
“大师兄。”
一年又一年的纠缠,堆积在一起化作了一座高山,往日里的点点滴滴如走马灯一样在林朝雨的眼前闪过。
心悸,酸楚,内心的空虚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刺进了林朝雨的心里,这一刀好疼。
疼的她无话可说,疼的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滋味......
憧憬是最美好的距离,也是最遥远的距离,大师兄和自己的距离就仿佛是一条蜿蜒的长河,她一直都在陪伴在大师兄的身边,但她从未触碰到对方,光彩夺目的陆羽就如同烈阳一般耀眼。
青阳河边,林朝雨的身影彷徨、脆弱又痛苦。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终于是距离大师兄近了一些,可这一次一切都毁了,这一次的距离,她再也跨不过去了。
“大师兄,你看看你守护的这神州大地。”
青阳河岸上,因为刚刚的战斗,这里已经残破不堪,萧萧瑟瑟,放眼望去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剩下。
这就是她心爱的大师兄守护的神州。
林朝雨笑了笑:“大师兄,你听,似乎下雨了呢。”
此时是真的下雨了,雨水滴滴答答的,夹杂着一缕微风,卷起了地上的枯叶还有尘土。
林朝雨抬手抚了抚鬓间,她将陆羽的身体轻轻放在了地上。
“大师兄,你身子不太好,可不能让这雨淋坏了你。”
站起身子,林朝雨褪去了身上绘着太极图的外袍,她将手中的长袍盖在了陆羽的身上,太虚剑派,太极图,没有人比陆羽更适合这些。
“大师兄,你看我这样好看吗?”
林朝雨将头上簪子取下来,她的偏髻散开,乌发如瀑垂在身后,此时她一身素衣站在细雨里,林朝雨手中捏着细簪,她将细簪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大师兄,我下来陪你可好?”
林朝雨望着天空,将簪子狠狠对着心口扎了进去!
好痛。痛的林朝雨身上全是冷汗,痛的林朝雨此刻连站都站不稳。
这样就好,大师兄孤零零的在黄泉路上走多不好,自己伴了大师兄这些年,这奈何桥的路那么长,没有她的陪伴,大师兄该有多苦啊!
随着簪子扎入心口,林朝雨的意识逐渐模糊,她睁着眼倒在了陆羽的身边,就这样,她似乎看到了陆羽。
她见到陆羽站了起来,然后笑着对自己说他没事,他只是去阎王爷那边走了一遭,他命硬的很死不了。
簪子越扎越深,鲜红的血液浸染了林朝雨的衣衫。
“这样就好。”
能陪着大师兄一起死去,也是个不错的归宿呢。
然而.....
天空中,一道细小电芒突然显现,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林朝雨握住簪子的右手。
哐当一声,簪子掉在了地上,看着掉地上的簪子,林朝雨压抑的感情终于爆发了出来。
“啊!!!!!!!!!!!!!!”
林朝雨双手捂着脸,这一刻,林朝雨就如同一位无助的孩童一般大声痛哭了出来。
......
这苍天,连让她陪伴陆羽去死都不让!
大师兄守护神州这些年,做尽了侠义之事,结果现在连找个人陪他一起去地府走一遭都不行?
“大师兄,呜呜呜,大师兄,呜,我到底该怎么办,大师兄,你教教我好不好。”
林朝雨彻底瘫软在了地上,无数水滴从她脸上滑落,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林朝雨恨啊!她好恨啊!
她恨这天道不公,为什么大师兄一生体弱多病,守护苍生却落得如此下场。
她恨自己傻乎乎的,随便一个理由被大师兄支开,结果在大师兄死前她连大师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她恨这武林人人无用,偌大的神州居然要靠一位已经身残的人来拯救。
她恨这太虚剑派弱小,自己师弟师妹这么多位,竟无人可以与祸斗一战。
她恨师傅赤鸢无情,为什么要让大师兄来对付这异兽祸斗,神州大陆死几个人又如何?那些人的性命凭什么要用大师兄的命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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