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Youzi
这次的犹豫只有一瞬。虽然上次在北海道她遵守了训练员的战术，脱出了对手们的设计，可这次小栗帽认为是不一样的。
“就按照我的想法行动吧！！”
打定了主意后，小栗帽在弯道上斜行向外，随后立刻加速，像插上了翅膀一般，速度陡然间上升了一截，直接从队伍中拔出，超越了咬着牙坚持的藤正进行曲，来到了第一名的位置上。
看到小栗帽的表现，原本正坐的鲁铎象征翘起了二郎腿，那双被泛着迷离光泽的黑色丝袜包裹着的纤纤玉腿一晃一晃。
“哼哼……”她发出了轻轻的鼻音。
70.破纪录的小栗帽与打定主意的“皇帝”
超越了藤正进行曲之后，小栗帽也没有再斜行到内道来节省脚程。
她干脆继续待在相对靠外的位置，开始向着500多米外的终点发起冲刺。
“前600米用时多少？”鲁铎象征回头问了一下丸善斯基。
丸善斯基怔了怔，随后报出了计时：“35秒整，主要是领放的那位马娘草地适应性不太好。”
“中京竞马场草地1200米的赛道纪录是1:07.5……如果条件限定在出道年赛马娘的话，就是1:08.6。”鲁铎象征的身子微微前倾，“让我们看看小栗帽能交出什么样的成绩吧。”
“前600米35秒，这肯定是后倾的节奏，比拼末脚的话，这场比赛前面一直二位先行的小栗帽肯定很不利。”东海帝王以自己的理解做出了判断。
“如果对手都是中央一线的赛马娘，说不定是这样。”丸善斯基轻轻地摇了摇头，“但这只是借用了中央竞马场举办的地方比赛。”
东海帝王听出了丸善斯基的弦外之音，可她不觉得现在领放的芦毛马娘能有所谓的“中央一线强度”。
“就算是地方马娘们的偶像海塞克前辈，也是转学进入中央之后才突飞猛进的。”东海帝王默默在心底嘀咕着。
进入了最终直道后，已经不需要对抗离心力的小栗帽再次加速，硬生生把已经被自己拉开两个多马身的对手们继续往远了甩开。
站在场边栏杆后的周泰安长舒了一口气：“小栗帽她又做了正确的判断，果然她的比赛意识又进步了。”
对于年轻训练员来说，比起等下唾手可得的胜利，更让他高兴的是小栗帽展现出了不被指令束缚的判断力。
“意味着以后场上出现突发情况的时候，我也不需要太过担心了。”周泰安暗暗心想。
不过为了锻炼小栗帽的判断力，他还是打算在年内给小栗帽加一项训练。
……
看台上的包厢里，鲁铎象征望着已经抛离身后对手们越来越多身位的小栗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东条小姐说得没错，小栗帽确确实实是中央的等级。”
听到这句话，丸善斯基欲言又止。
东海帝王眼睛一亮，她猜到自己尊敬的会长动了什么心思：“那我现在去下面找她的训练员吧！”
“不，等比赛结束之后吧。”鲁铎象征摇了摇头，“现在帝王你去邀请，肯定是会被拒绝的。”
“唔……”东海帝王撅起了嘴，但她也承认会长说的没问题。
“那家伙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俯视小孩子一样。”东海帝王耳朵一晃一晃，很不爽，但没有反驳的理由——谁叫她距离本格化还远呢，现在来说确实是小孩子。
当小栗帽率先冲过终点线的时候，揭示板上的秒表停留在了“1:08.5”上。
鲁铎象征放下翘着的二郎腿，从位子上起身：“破纪录了……”
“这下更不可能不试着去招募了。”丸善斯基在心底叹气。经历丰富的她完全能想象到等下会发生什么，但此时的她并没有阻止的手段。
至于东海帝王，在看到揭示板上亮出的完赛时间后，脑海里如同炸响了一道惊雷。完全呆住了的她捂住了嘴，心底不断重复着这个计时。
“只是在地方训练，就能够交出刷新中央纪录的时间么？”东海帝王攥紧了拳头，“等到她进入中央后，我绝对要好好学习一下她是怎么训练的！”
……
栏杆后的周泰安不知道鲁铎象征那边的动态，也懒得去猜想。
他先是让崭新光辉去找餐厅准备庆功宴，然后自己一路小跑穿过重重人群来到了只有竞马场staff在的等候区，等待小栗帽从场上走下来。
而当周泰安的视线中出现了小栗帽的身影时，他主动迎了上去，将香汗淋漓的芦毛马娘揽在了怀中。
“辛苦了，小栗帽。”周泰安在她的耳边小声鼓励，“在我的战术出现了失误的情况下，你作出了正确的反应，跑得很漂亮，去等候室冲个澡，然后准备winning live。下了舞台后我们就去餐厅庆祝一下，我已经让崭新光辉她点餐了。”
“嗯！”听到最后，小栗帽又打起了精神，反过手抱住了自己的训练员，道出了自己的赛后感受，“训练员，我感觉自己好像在草地上的表现更好。”
“嗯，所以明年我们挑战弥生赏的信心更足了，对不对？”周泰安揉了揉小栗帽的脑袋，“我们一定可以一起登上最高的舞台。”
“一定可以。”芦毛马娘安心地靠在训练员的胸口，语气坚定。
等到winning live结束后，周泰安待在内部入口的门口，再次迎接了整理好行李的小栗帽。
“走吧，崭新光辉她已经点好菜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牵起了小栗帽空着的另一只手，准备去停车场开车带小栗帽过去。
可就在没迈出几步的时候，周泰安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了他和小栗帽的背后——
“周君这是急着做什么呢？如果不着急的话，我倒是有一件想要和周君谈一谈的事。”鲁铎象征一边叫住了他，一边越过小栗帽，站到了周泰安的面前，拦住了去路。
周泰安猜得出来她想说什么，眉头紧皱，语气变得相当冷淡：“鲁铎象征小姐，我希望你不要说出你的想法。”
话音落下，他拉着小栗帽的手，让芦毛马娘更靠近自己一些。小栗帽也没有挣扎，乖乖地站到了周泰安的身侧。
鲁铎象征见到年轻训练员的反应后陷入了短暂的迟疑，但她咬了咬唇后，还是选择开了口：“我觉得，让小栗帽去中央，才是对她最好的安排。”
71.你的许诺不错，但是我拒绝
周泰安扫了一圈周围，发现中京竞马场内开始逐渐有观众退场了。
他做了个深呼吸后，提议道：“先不在这里谈了，跟我来吧。”
不等鲁铎象征回应，周泰安便牵着小栗帽的手迈开了步子，向崭新光辉点菜的餐厅赶去。
鲁铎象征毫不迟疑地跟了上去，东海帝王乖巧地一同出发了。
丸善斯基站在原地皱了皱眉。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不能让鲁铎象征和他这么谈。”
自言自语后，她也匆匆地赶过去了。
幸好崭新光辉选择了包间，所以即使临时加了三位马娘，也不需要换张桌子——就是她看到鲁铎象征她们进来后，识趣地出去加菜了。
周泰安坐到最靠里的主位上，眯着眼睛注视着坐下来的鲁铎象征：“我相信鲁铎象征小姐应该明白小栗帽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鲁铎象征又不是白痴，“但周君做到现在这样已经足够了。将小栗帽从笠松带到了北海道优骏锦标优胜，这足够向URA协会证明自己的能力。”
“所以我接下来就要目送小栗帽去中央？”周泰安的语气带上了几分讥诮，“交给一群每天最关注股市交易所数字的训~练~员？”
“也不是每个队伍的训练员都在沉迷炒股。”鲁铎象征用力地摇了摇头，“至少我所在的Rigil队训练员东条小姐就仍然很认真负责。”
“你是东条小姐队伍的马娘啊。”周泰安“呵”了一声，继续说了下去，“她也认识到了小栗帽的天赋，但鲁铎象征小姐，你猜猜为什么东条小姐没有尝试挖掘小栗帽呢？”
“因为她说是周君让小栗帽的能力得以发挥……”鲁铎象征当然问过东条华，所以马上就回答了。
“但是，”注意到周泰安要开口，七冠马娘没有停住嘴，“小栗帽她今天已经打破了中央出道年赛马娘的赛道纪录，很明显以后的她还会继续进步，我承认周君的训练能力比起中央的训练员们来说要好很多，但笠松特雷森学院客观上能提供多少条件给她呢？”
“没有条件可以买。”周泰安撇了撇嘴，“训练器材我已经都买好了，坂道可以用学院附近神社前的道路。学院理事长租给了小栗帽一套公寓，让她把家人接到了笠松。”
“最后这个，我也可以回去向URA协会申请的。而且我现在就能做主给小栗帽的家人安排工作。”鲁铎象征双手按在餐桌上，盯着眼前的年轻男人。
“那不如问一下小栗帽自己的想法？”周泰安挑了挑眉，转过头看向一直专注于餐前甜点没有插话的芦毛马娘。
“我想留在训练员身边。”小栗帽想都不想就回答了，“我觉得跟在训练员最能让我成长，我也一定可以和训练员登上最高的舞台。”
“你真的这么觉得么？”鲁铎象征闭上了双眼，深深地叹了口气，“周君，这是你对她许诺过的吧？”
“当然。”周泰安承认了下来，“难道鲁铎象征小姐觉得我做不到么？”
“那周君觉得在日本，对于赛马娘们来说最高的舞台是哪一场比赛呢？”
“日本德比。”这道问题对从业者来说根本不算问题，哪怕就让笠松特雷森学院里最混吃等死的家伙来都能瞬间答出来——毕竟日本和美国不同，如果把刚刚这个问题的限定条件换成“美国”的话，周泰安就犹豫了。
“小栗帽呢？”鲁铎象征转过来向芦毛马娘提问。
坐在她身侧的丸善斯基意识到了自己好友打算做什么，不由得向周泰安露出了抱歉的表情。
“看周君的回答，他应该不知道我们的闪光系列赛有特殊要求吧……”她暗暗心想，“等下鲁铎酱说出那道条款来，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了。”
丸善斯基咬了咬唇。她现在能预见到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不太妙。
东海帝王死死地盯着周泰安。与丸善斯基相同，她也猜到了自己尊敬的会长要说什么，所以她很期待等下对面这位一直违逆会长意思的家伙会露出什么样的失落表情。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在丸善斯基和东海帝王各怀心思的时候，小栗帽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那如果我告诉你们……”鲁铎象征顿了一下，“地方所属的赛马娘不允许报名经典三冠与三后冠赛事呢？”
“什么意思？”周泰安是第一次听说。他从位子上起身，带着一身慑人的气势：“不允许地方马娘报名？”
“没错。”鲁铎象征避开了视线，不与他直视，“经典三冠和三后冠都是中央专属的比赛，如果想要参加，就必须转入中央。”
“这也是URA协会定下的规矩。”她说到这里，很不好意思，“除此之外，还有个要求，就是参加这些赛事的赛马娘，必须在赛前两个月提交报名表，过时不候。”
“也就是说就算改变政策，可以让我们报名，到了3月末的时候也不能参加德比了，对吧？”周泰安现在的心有些冷，但他继续确认着自己完全不了解的规则。
“怎么会有这样的规定。”年轻训练员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些比赛难道不是够强的赛马娘就可以参加么？竟然还要分什么中央所属还是地方所属。难道地方的马娘就不配去争夺荣誉么？”
“当然可以争夺。”鲁铎象征的语气软了下来，“除去那六场限定赛事，其他的比赛你和小栗帽都能去，但这样的话……”
“留在日本的周君和小栗帽永远也登不上最高的舞台。”丸善斯基在心里替好友补充了剩下的留白。
“训练员……”小栗帽现在完全没有心思继续吃下去了，她伸出手，按在了周泰安的手背上，“去不了德比也没关系的。”
听到这里，鲁铎象征心里一凉，赶紧看向周泰安。她相信眼前的男人一定会作出最理智的选择。
甚至鲁铎象征还特意加了筹码：“周君可以参与明年6月的中央训练员考试，小栗帽在转到中央后会进入我们队伍，等到周君拿到证件，我可以出面帮忙让小栗帽重新由周君负责。只需要忍耐这9个月的时间就好。”
年轻男人没有作出反应——他听到了小栗帽的表态；他听到了鲁铎象征的示好；他听到了包厢里马娘们紧张兮兮的呼吸声。
但这些此时的周泰安一点都没有在意。他正在绞尽脑汁思考如何满足自己对小栗帽许下的诺言。
短暂的沉默后，周泰安迎着鲁铎象征那充满了期待的视线，出乎鲁铎象征意料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道出了自己的回复：“鲁铎象征小姐给出的条件真的很让人心动。”
“但是我拒绝。”年轻男人斩钉截铁。
72.与“皇帝”的约定
周泰安的回应里，前半句并不是客套。客观来说鲁铎象征给出的条件乍一听确实很有诱惑力——只需要让小栗帽先去东条华的队伍里待大半年，自己考下证件后就可以重新接手回小栗帽。这样的话，小栗帽就可以挑战经典三冠了。
但仔细想想，其中能做手脚的空间可太大了——鲁铎象征可以卡住周泰安的考试，就算考试过了，按照周泰安在西海岸的经验，赛马娘转籍队伍本就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只要鲁铎象征稍稍动点心思，她就能让周泰安吃上没有后悔药可以治疗的苦头。
周泰安第一时间就已经想到这些了，之所以没有直接拒绝，是因为他得想到一个可以让自己履行对小栗帽和她的母亲所许下承诺的办法。
而这个办法周泰安已经想到了。
所以他才出言拒绝了本以为十拿九稳的鲁铎象征。
中央特雷森学院的学生会长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所以到最后，你最优先考虑到的并不是小栗帽么？”
“错误的。”周泰安听到了来自鲁铎象征的指责后，语气也变得恶劣，“我不信任中央的训练员，尤其是在见识过那场圣路易斯雷让赛之后。”
“那场圣路易斯雷让赛”指的就是鲁铎象征闪光系列赛的最后一战。被美国的专家们都认为会轻取的情况下没有进入揭示板，还受了伤，不得不宣布从闪光系列赛上引退。
这句话一出，丸善斯基第一时间转过头看向了鲁铎象征，并伸出手按住了好友，生怕她失态。
而东海帝王攥紧了拳头，如果不是有家教在，她现在就想给对面这揭开了鲁铎象征埋藏在心底最深处伤疤的年轻男人来上狠狠一拳。
对此有所了解的崭新光辉也变得警觉，一旦鲁铎象征急了，她立刻就出去叫服务员进来。
小栗帽也做好了随时起身的准备。她可以立刻站起来挡在训练员的身前。
包厢里只有周泰安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鲁铎象征按下了心头的怒火，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冷冷地反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实现你对小栗帽许下的承诺？不转学进入中央的话，就不可能报名参加。”
“难道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日本德比了么？”周泰安耸了耸肩，“欧洲和北美不都各自的德比么？”
“周泰安……你疯了吧？”鲁铎象征听到了他的答案后，愣了愣神，惊得不自觉地直呼其名，“你要让小栗帽出去远征？！”
“既然日本德比的门对我们关上了，那我和小栗帽去找一扇可以推开的门也很合理吧？”周泰安挑了挑眉，“难不成可怜的地方马娘与训练员只能待在日本？连出国的权利都没有了？”
“当然可以出国。这是你们的自由。”鲁铎象征瞥了一眼见到气氛缓和下来后重新开始大吃特吃的小栗帽，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但是我们与世界的差距还很大，你让小栗帽出去也只是给海外的对手们陪跑。甚至要是出现惨败的话……”
“小栗帽的胜负心也会被影响，对吧？”周泰安替眼前的“皇帝”补全了。
“没错。”鲁铎象征的目光垂落在包厢的地板上，“周君应该不清楚我国的赛马娘们海外远征的成绩，那就让我说给你听吧。”
“华盛顿国际锦标，挑战十一次，成绩最好的一次是第五名。”
“英皇锦标，挑战一次，第五名，但是被第一名甩出了接近十个马身。”
“以前年的德比马娘天狼星象征为例，她这几年一直在欧洲比赛，截至今日，一共参加了14场比赛，全败。其中最好的成绩是凯旋门赏的前哨战G3重赏福伊赏的第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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