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Youzi
两点二十分,展示环节正式开始,前面十多位马娘们从展示台上逐次下来后,目白多伯踏了上去。
因为细雨连绵的关系,单马尾都被打湿了,垂在脑后,看上去蔫蔫的。但目白多伯站在展示台上扫了一眼看台,神采飞扬。与越临近比赛日越感到担心的自家训练员不同,目白多伯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直到从地下通道走出来的时候,她甚至有巴不得立刻开始比赛的冲动。
目白多伯不觉得自己情绪变得昂扬起来是什么坏事,干脆也不去压制。而这份高昂的情绪从她的举手投足间都展露出来。
“好漂亮……果然选择三后冠路线的马娘们都是特别有气质的美人……更别提出身目白家了。”看台上的观众们窃窃私语。
周泰安听不到这些,但他望着看台上那与初见时判若两人的目白多伯,不由得感慨道:“要是和我独处的时候也能呦这么自信就好了。”
展示时间结束,目白多伯朝着看台挥了挥手,一言不发转身走了下去。
站在一边的协荣三月瞄了目白多伯一眼,心下嘀咕:“虽然在学院里没少遇见,但仔细端详还是第一次,该说不愧是目白家出身么?真真是大家闺秀。”
还没到协荣三月上展示台,所以她可以继续打量目白多伯:“不过和我擅长的战术完全相反,果然还是得多提防一点。”
目白多伯察觉到了协荣三月在盯着自己,不过她没有放在心上。尽管周泰安千叮咛万嘱咐协荣三月是她在樱花赏上最大的对手,但目白多伯也是听过无声铃鹿和小栗帽分享比赛经验的。
她想要追求小栗帽前辈那种“对手唯我一人”的感觉。
“总之,专注做好我自己,胜利的天平肯定会偏向我的!”目白多伯心想。
……
全部马娘都做完展示环节后,便纷纷前往马闸所在的位置,准备逐次入闸了。
目白多伯16号闸,算是倒数第二个入闸的,只比协荣三月早入闸。
“那么留给我在闸内调整状态的时间很短,还是得在这里就开始调整状态,绝对不能入闸后才去做。”目白多伯心下有数,匆匆赶到了马闸所在位置后,闭上双眼安静地调整起自己的呼吸节奏,将注意力尽可能地收敛。
“三后冠路线的第一战,我要漂亮地赢下来!”协荣三月瞄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目白多伯,心下自言自语,“虽然目白多伯很强,但我才不会把三后冠的桂冠让给别人!”
她站在了18号闸门外,死死地盯着还没有打开的闸门:“现在的我比起去年要成熟太多了,千两赏的失利绝不会在今天复现!谁说报知杯马娘赛出身的马娘赢不了樱花赏!我协荣三月今天就要打破这个偏见!”
46.你逃我赶的樱花赏 上
“咔!”地一声,马闸整齐划一地打开。18位赛马娘争先恐后地从马闸中蹿出。
“出闸了!今年的樱花赏正式开始!协荣三月出闸速度好快!一瞬间拔出了!”现场解说相当惊讶,“果然分到大外道激发出了协荣三月的潜能么?这个出闸速度与无声铃鹿相差无几了!”
周泰安听着现场解说的感慨,撇了撇嘴:“怎么可能和铃鹿比。”
虽然他也承认协荣三月这个出闸速度很快,但在年轻男人看来协荣三月这出闸最多能拉出身边的目白多伯一个马身,比起无声铃鹿那种瞬间爆开三马身优势的光速出闸还是要逊色不少的。
“不过SuperDress的出闸速度也不算慢,看起来是要和协荣三月一起争抢领放位了。”周泰安盯着立在场中的大屏幕,注意到SuperDress和协荣三月相对位置差不多。
……
另一间关系者包厢里,北原死死地盯着花公园的身影。
“压力没必要这么大吧?”藤正进行曲很是不解,“花公园她自己来参加这场樱花赏的目标只是为了抢到协荣三月的前面跑一次领放,对于胜利本身毫无把握。为什么你要这么紧张,看上去就像是想要争胜的样子。”
“虽然知道没什么胜算,但说不定会有奇迹呢?”北原回头解释道,“我相信奇迹只会降临在相信奇迹的人身上,所以我现在就在祈祷奇迹。”
藤正进行曲不言不语地起身,站在了北原身后,双手按在他肩膀上,帮他捏起肩膀:“那就让我和你一起祈祷吧。”
目白多伯得到的战术指示是取位中团靠后的位置,差不多10名左右。她忠实地按照周泰安的指示去取位了。估摸差不多取到目标名次的时候,协荣三月和SuperDress正在缠斗——不过她们争夺的不是领放位,而是二番位。
因为领放位被花公园抢走了。
“难以置信!花公园简直是在把1600米的比赛当作1200米跑!她已经把协荣三月和SuperDress抛开了三个马身!难以置信!这是樱花赏啊!我们竟然可以在不良场的樱花赏看到如此大逃的么?!”现场解说员瞪大了眼睛,语气里充斥着不可思议。
周泰安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毕竟北原早就和他说过了。
“真是把1200米的节奏带到1600米的比赛里来了啊。”年轻男人嘀咕,“不过这么快的话,花公园大概率会早早地失速吧。”
这一点不止周泰安看得出来,很多训练员和看台上的粉丝们都能看出来。
协荣三月虽然在和SuperDress缠斗,但也没有忽视花公园。
“难以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在心底嘀咕,“是因为报知杯马娘赛上起跑失败没有成功领放,所以在这里决定‘报复’回来么?”
花公园的思路不是协荣三月能搞清楚的。她注意到在自己思索这件事的时候SuperDress要抢占上风了。
于是协荣三月只能匆匆将注意力收回来,赶紧加速起来和SuperDress争夺第二名的位置。抢不到领放位对协荣三月来说不是问题,但要是连第二名的位置都保不住……协荣三月不确定自己等到进入最终直道的时候可不可以抵挡住目白多伯的冲击。
目白多伯在进入弯道的时候,还保持着第十名的位置。她不需要在这里思考向外斜行拔出拉开加速进路空间这种事。因为在16号闸出发的关系,她一直都待在马群的外侧,不用斜行面前就是一片坦途。
“这么一看在外道出发也不完全是坏事嘛。”目白多伯心想,“就是这场比赛的节奏是不是太快了?感觉我现在体力消耗程度和去年跑先行战术的时候差不多了。”
仔细想想目白多伯也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还不是前三名搞出来的好事。
现场解说员说花公园是把“1600米的比赛当作1200米去跑”,但花公园知道自己其实是按照1000米比赛去跑的。超高速节奏绝不允许任何参赛马娘在这里减速恢复气力。
“比的就是根性!”花公园咬紧牙关,继续飞奔,“我肯定会失速,但协荣三月还有其他对手也别想好过!”
……
周泰安站在落地窗前,盯着大屏幕的右上角,600米的通过时间34.9秒,如果是阪神良场草地1600米,这个节奏甚至可以说有点偏慢,但今天是不良场,这种节奏肯定算得上极快了。
“该说恐怖么?花公园这么跑,真不怕跑出伤病啊?北原还是太冒失了……抢协荣三月的领放位不是问题,问题是既然抢到了就没必要这么提速了啊。”
年轻男人皱紧了眉头,小声嘀咕:“万一受伤的话,岂不是苦都没地方去?”
弯道路程已经过了一半,花公园还在先头奋力前行,大屏幕上给出了前1000米的通过时间——59.2秒。
“呼……”看到这里,周泰安竟然为花公园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这里减速了一点呢。”
当然,协荣三月和SuperDress也逼近了花公园,看上去这两位马娘谁都很有机会超越花公园把领放位重新收入囊中。
但周泰安的视线已经飘到了目白多伯身上——因为不良场地又选择取位靠后的关系,目白多伯的决胜服上溅满了泥点,甚至有些都蹦到了脸上,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不过当镜头落在她脸上的时候,周泰安又能清楚地看到自己负责训练的马娘此时毫无气馁之色。
“等下大概要好好洗个澡了。”周泰安走了走神。
47.你逃我赶的樱花赏 中
在即将进入最终直道的时候,花公园开始出现了明显的失速。而SuperDress和协荣三月一边缠斗,一边不约而同地绕开了花公园。
“就到这里了。”北原长舒了口气,摇了摇头,“果然还是想太多,以后让花公园专注短距离草地闪光系列赛就好。”
“短距离啊……”藤正进行曲眯着眼睛,“那想要争夺足够荣誉的话,肯定不能只待在国内呢。”
“这个我早有准备。”北原回过头来,笑眯眯地解释道,“我和泰安桑打过招呼了,下半年他有打算带着无声铃鹿去澳洲远征,到时候我也会带上花公园跟着去的。”
“国内今年有最后一个古马娘年的大树快车,避战她也不算丢人。”藤正进行曲想得明白,“毕竟那是和小栗一样注定未来会成为殿堂马娘的存在。”
“所以我这边只能尝试出去远征了。”北原接过了话,“总之我在赛前和花公园说好了,这场比赛不论结果如何,我们的次走目标都是葵锦标,所以我希望她如果意识到自己体力不支的话,就保证自己身体健康为最优先事项。”
“这是应有之义。”藤正进行曲表示赞同。
……
在北原和藤正进行曲聊着天的时候,目白多伯已经悄悄地做好了加速准备。
“真讨厌这种场地啊。”她在心底嘀咕,“还好我在外侧,如果在里面现在肯定脸上都要被糊满泥点子了。”
目白多伯心底这么想,双腿摆动的幅度可丝毫没有见缓。从最终弯道转出来的一瞬间,她立刻发力超越了She'sPrincess。
She'sPrincess很是惊讶:“虽然我知道目白多伯落在后面,但是这种节奏她能这么爆发末脚的么?!”
She'sPrincess无法理解为什么刚进入最终直道目白多伯就进入到了冲刺状态:“不需要准备时间?不需要调整步幅?她的腿上安了航母上的弹射器?”
而全程跟在了目白多伯身后的HornetPierce倒是目睹了一切。
“在弯道上目白多伯向外道漂移,我还以为是控制不住离心力,结果是在那里就开始做加速准备?”她暗暗嘀咕,“我现在也得追上去了,目白多伯正好给我创造了一条进路,可不能浪费掉。”
距离终点线还剩下400米,SuperDress终于咬不住协荣三月了。
“真难缠!足足纠缠了我1000多米,到现在才能把她甩开!”虽然之前协荣三月也知道SuperDress会使用大逃战术,但对自己实力很有自信的她绝没想过SuperDress能这么难缠,从起跑开始知道现在进入冲刺阶段才被自己甩脱。
“我得加速上去了!还好我积攒了一定的体力,没有完全消耗在和SuperDress的缠斗上,不然我肯定和SuperDress一起失速,然后成为目白多伯的垫脚石了。”想到这里,协荣三月暗暗为自己感到庆幸。
虽然协荣三月的训练员只和她说了要小心目白多伯,而比赛的过程也和协荣三月的训练员想得不太一样,但她此时还相当镇定。
“没问题的!虽然展开态势和我想的不一样,但是没关系!”协荣三月的训练员握了握拳。
在她的预想里,协荣三月抢到领放位后可以跑出前1000米59秒台的快节奏,拉开与身后对手们的差距,等到最终直道上只要守住就没有任何问题。作为曾经在泥地赛场上奋斗过的马娘,她相信协荣三月可以应付今天的不良场地。
“目白多伯一次重场可都没有跑过呢!”这也是她眼中目白多伯的“死穴”。这种雨战绝对是协荣三月的独擅场——不止协荣三月的训练员这么想,就连看台上不少观众也都抱着相同的想法。
而对于周泰安来说,这场大雨虽然客观上确实对没有不良场比赛经验的目白多伯有些不利,但也绝不是坏事。
“可以提前看看多伯的重场适应性,如果糟糕的话就早早绝了去欧洲挑战的心。”周泰安心想,“要是能赢,那么日本橡树再赢下来就可以把远征约克橡树大赛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目白多伯的末脚明显比协荣三月有力,但她的心情完全没有因为这个而感到兴奋。
因为她隐约有个不祥的预感——
“如果只是这样的末脚,我可能无法追上协荣三月。”
SuperDress和花公园一个缠着协荣三月半天不放,一个把一哩比赛当短途去跑,虽然这么做确实大大消耗了协荣三月的体力,但比赛节奏本质上还是协荣三月赛前所设想的类型。
在进入最终直道的时候,协荣三月甩开了目白多伯差不多10马身的距离。想要在这种烂到正常走路都嫌费力的草地上追上这么远的马身差,对于目白多伯来说绝非易事。
包厢里的周泰安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由得眉头紧锁。
“果然该让多伯更加积极向前取位么?”他嘀咕道,“是我太低估协荣三月对于不良场地的适应性了,没想到她竟然能在被如此干扰的情况下还可以在最终直道上表现出这般顽强的根性。”
“多伯,加油啊……”赛前并没有使用属性查看器给多伯安排任何道具的年轻男人此时只能站在落地窗前为赛场上自己亲自训练的马娘应援。
尽管她绝对无法听到。
但在话音落下之后,只过了短短几瞬,周泰安惊讶无比地瞪大了眼睛。
“目白多伯!目白多伯再次加速!速度好快!已经完全拔出马群了!”现场解说和年轻男人一样感到震惊,不仅叫出了声,“这是什么啊?!”
48.你逃我赶的樱花赏 下
时间倒转几秒,在目白多伯意识到自己可能追不上协荣三月的时候。名为“焦急”的情绪从心头冒了出来。虽然赛前大家都说这场樱花赏是自己与协荣三月之间的对决。但在目白多伯的脑海中,她预想过无数遍阪神竞马场上最终直道的展开,绝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追不上协荣三月的可能。
“怎么可以追不上呢!?”被雨打湿了的刘海贴在额前,遮住了目白家大小姐的视线,让协荣三月的背影显得虚幻飘渺起来。
但在靠外道草皮上奔跑的目白多伯清楚地知道那不是虚假的幻象,而是确切的真实——如果在终点线之前还追不上去的话,如果还只能看着协荣三月背影的话,如果自己无法再快一些,不,不止快一些的话……
追上高峰姐姐的背影、成为目白家历史荣誉第一、不辜负粉丝们的期待……
“还有成为训练员第一位三冠马娘。”
一切都会在这里破碎掉。
现实不是游戏,没有闹钟也没有重新加载,三女神虽然仁慈,但也不会偏爱到给某位马娘重来的机会。一生一次的经典赛舞台,把握不住机会就只能接受心头被刻上一生的遗憾。目白多伯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很喜欢看各种少女漫画玩各种乙女游戏的她,一时间恍若自己身处于游戏中,仿佛自己就是游戏的女主角,正在面对无法处理掉的死局。如果解决不掉的话,游戏就要在这里失去进入完美结局的可能性。
“我该怎么办?我能做什么?”她叩问着自己的心,“多伯,好好想一下,自己还有什么没有用出来的武器!”
下一瞬,目白多伯忽地在记忆深处翻出了自己和训练员曾经有过的一次谈话。
那是在函馆希望锦标之后,周泰安突然询问她在比赛的最后阶段是不是遇上了什么特殊的体验。
目白多伯如实回答了她的遭遇——“在最后拔出的时候,我一开始跑起来感觉很正常,但在最后几十米,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前面好像有一堵墙,但我追上去的时候,墙又变远了——不,正确说法是它一直在远离我,而我一直在追逐它。”
那时周泰安露出了奇怪的表情,目白多伯记忆深刻。
而让她记忆深刻的不止年轻男人的表情,还有那特殊的感触。因为这也不是目白多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了。初次遇见这种事,是在她赶comicmarket的死线时。不过之后几次正赛她都没有类似的感触了。
这份疑惑她本想向周泰安询问,但在提问之前,目白多伯先去找了小栗帽前辈,道出了自己的疑惑。想着如果小栗帽都答不出来,再去打扰训练员也不迟。
小栗帽在得知了目白多伯的疑惑,在目白多伯眼里日常挺呆萌的芦毛前辈竟然给她详细讲解了“领域”这个概念,还以自身经验为例教导她该怎么做。
“所以说,现在就是按照小栗前辈的办法去尝试的时候了。”目白多伯心想,然后将注意力收束,摆动双腿,重心向前压低,继续努力加速。
一步,两步。
当目白多伯迈出下一步的时候,不由得一怔。那堵若隐若现的墙久违地出现在了前方。与上次相遇不同,这次目白多伯有备而来,按照小栗帽的指点,她调整好了状态,义无反顾地“撞”了上去。
这次的墙没有再向着远处逃遁,而是乖乖地被目白多伯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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