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城太守
其余桌上的酒客们，也笑呵呵地遥遥向着诺夏举杯示意，以表达对这位慷慨大方的海军先生的感谢。
“用不着那么多的，诺夏先生。”
吧台后，正在擦拭玻璃杯的浅绿发少女，莞尔笑着将钞票推回去一半，“既然是您请客的话，按成本价算给您就好了。”
“诶，你认得我？”
诺夏有些诧异。
“别太小看人，我可是有经常订报纸看的。”
玛琪诺小姐眨眨眼，抿唇轻笑，“只要看过一次您的照片，就不可能再忘记您这张脸的哦。”
嗯？
……一旁的缇娜突然眯起了双眼。
“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诺夏没注意到缇娜的神情，他笑了笑，也不矫情，将被退回的纸币收回。
而一旁的路飞刚啃完鸡腿，听着两人的对话，一边吮着指头，一边好奇地抬头看向玛琪诺：
“报纸？玛琪诺姐姐，这位大叔居然上过报纸？他很厉害吗？”
路飞在风车村长大的这些年，基本上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过的开开心心，生活无忧无虑。
卡普的名字在存在里就是最好的通行证，更别说路飞本身就长得可爱讨喜，属于去菜市场买个菜脸蛋都要多出十几道大妈们的手印。
而玛琪诺，则对路飞最为照顾，不仅经常送菜送饭，还给他买衣服、洗衣服……在路飞眼里，是全世界最信任的人，可以说和亲姐姐也没什么区别。
“当然咯，诺夏先生，可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海军之一呢。”
玛琪诺一边倒酒，一边笑吟吟地道：
“甚至在我心中，之一这两个字也可以去掉……怎么，路飞，你爷爷就没跟你提起过他的名字吗？”
“好像提过，又好像没提过……”
路飞抓着头发冥思苦想，却模模糊糊的，怎么也拼不出个完整的印象。
没办法。
谁让每次爷爷回来，为了激励他修炼，总是长篇大论地举一堆优秀海军的例子，而他总是听得昏昏欲睡……不，是好几次站着就打着鼻涕泡睡着了，总之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啥都没记住。
“别想啦，那些都不重要。”
诺夏拍了拍他的脑袋，“反正你只要知道，我和你爷爷很熟，都快和一家人一样就是了，这次过来，也是他拜托我看看你，顺带向你道歉，说是上次不该揍你……”
“都习惯了啦！”
路飞撇撇嘴，满不在乎，“反正从小都是被他打到大的，而且上次也的确是我不对，不该跟他说要去当海贼的……”
这么懂事？
诺夏目露诧异，这回答可完全出乎他意料了，果然没接触过红发之前的路飞，观念完全是另一个维度啊……
正好玛琪诺递过来一杯酒，他道了声谢接过，转头笑呵呵地问道：“你讨厌海贼么？”
“不知道，说不上讨厌，但也肯定不喜欢吧。”
路飞想了想，无所谓地道，“反正村子里的大家都很讨厌，隔壁的玛丽婶婶、村长爷爷、玛琪诺姐姐……都这么说，那海贼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反正肯定是不会去当的啦！”
“所以你上次就是给你爷爷说的气话？”
缇娜在一旁忍不住笑着插口，“不去当海贼是好事，既然这样，以后就好好跟着你爷爷修行，长大后像他那样，成为一名优秀的海军……”
“不要！”
路飞立马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才不想去当海军呢！海军无聊死了，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听爷爷说就算是想去撒尿都得举手报告……那样的日子有点都不自由，我可不想过！”
他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盯着诺夏，“不对，不对！大叔！你又想骗人了！爷爷派你来，根本就是想让你来劝我去当海军的对吧？”
“都说了是拜托啦，路飞！”
玛琪诺伸指点了下路飞的额头，嗔怪道，“要礼貌点，诺夏先生和你爷爷可是平级的哦，又不是下属，卡普先生可命令不动。”
诶？
和爷爷平级？
路飞一呆，上下又看了一遍诺夏……不会吧？这位大叔看起来明明还很年轻啊，就已经和爷爷一样厉害了吗？
“你关注点歪了，玛琪诺小姐。”
诺夏无奈地看了眼玛琪诺，回过头来，抿着酒淡淡道：“你爷爷的确是想让我劝你成为海军，不过现在看来，我觉得好像没这个必要。”
“为什么？”
路飞满头问号。
“因为在我看来，路是自己选的，本就不该被长辈的意志强迫，既然你向往自由，那就去追求自由好了，只要不当海贼，开个船出海，当个探险家，到处冒险旅游，也是挺好的，而且……”
到处冒险旅游？
听起来好像很不错诶！自由自在的，那才是他向往的人生嘛！
路飞目光一亮，诺夏的这番话完全说到他心坎上了，顿时脸上警惕之色消去，对眼前这位帅气大叔的好感度，蹭蹭往上直冒。
但下一刻。
这股蹿升的势头就瞬间中断了。
“而且。”
诺夏看了他一眼，平静道：“你也的确不适合当海军，或者说，在我看来，想成为一名合格的海军，你还缺了些重要的东西，所以根本不够格。”
酒馆内刚才还热闹欢快的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
缇娜斯摩格等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茫然之色，不明白诺夏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话。
激将法吗？
但看着好像也不是……
“根本不够格？”
不管是不是激将法，总之路飞是上钩了，气恼地唰的一下站起来，“喂！大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区区海军而已，我还不稀罕去当呢！”
“不稀罕去当……”
诺夏耸耸肩，“你觉得海军，又会稀罕你这种家伙来加入吗？”
“你觉得海军不自由，每天都得刻苦训练，干什么都得打报告，压抑的不得了……”
他注视着路飞的眼睛，笑呵呵地道，“这当然是事实，而且并不只有你一个人这么觉得，人，本性都是贪图享乐安逸，渴望自由的，可你有想过，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人，会自愿加入海军，来忍受这种难熬的生活？像你梦想的那样到处旅游冒险不好吗？留在故乡陪家人陪孩子不好吗？他们都是自虐狂，还是脑子没你这么好使？”
是啊，为什么……
路飞挠了挠头，目露茫然困惑。
不等他回答，诺夏就随便指向旁边一桌的某个年轻海军：
“你叫什么？”
“报……报告白龙先生！”
年轻海兵被突然点名有些紧张，但还是第一时间起身站的笔直，敬礼肃道：“我叫安捷尔·布朗克！”
“今年多大了，来自哪里？”
“十九岁，来自西海巴布鲁尔王国！”
“十九岁，很好，我当年刚进本部的时候，也是这个年纪，为什么要来海军？”
“为了维护正义和秩序，白龙先生！”
“太大太虚了，再问一遍，为什么要来海军？”
“报告白龙先生！我十五岁那年家乡所有人都被海贼杀了！爸爸、妈妈、妹妹……全都死了，只有我藏在河里躲过一劫！所以我要变得强大，剿灭那些海贼，为家乡的人报仇！”
“很好，坐下吧，继续喝酒，下一个，你呢，你叫什么？”
“报告白龙先生，我叫雅嘉·安娜……”
……
随便点了这一桌的几个年轻海军。
得到的回应差异很大，他们来自世界各地，伟大航路到东南西北四海都有。
至于来参加海军的原因，有些是为了杀海贼给家人报仇，有些家庭美满的，则是见过平民被海贼劫掠屠杀的惨剧，想要去成为英雄，守护他们……
但有一点相同。
他们都是怀着满腔热忱来加入海军的，都痛恨这混乱的大海贼时代，都有着自己的正义信条要去维护坚守。
“看出来了吗。”
诺夏这才望向路飞，轻声道，“你所欠缺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责任心。”
“你过的太安逸了，路飞。”
他目光深邃清澈，声音平静温柔，“你在风车村过的很快乐很舒服，我很乐意看到这一幕，小孩子的童年就该这么无忧无虑才对。”
路飞举手抗议，“才不是无忧无虑呢，爷爷他每次训练……”
“都很严苛，让你很难受，很抗拒这一切，恨不得爷爷一直呆在本部，再也别回风车村，对吗？”
诺夏打断了他的话，轻轻道：
“但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个混乱的世界，许多人遭受着各种苦难，而你却可以开开心心地在这里享受着童年时光？不愁吃不愁穿，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把你看成自己家孩子一样，对你这么照顾？”
第402章 山贼王西格，堂堂登场！
“……”
小路飞愣了愣，“是……是因为爷爷？”
他只是天真单纯，脑子并不笨。
“不然呢，单凭你这张可爱的小脸吗？”
诺夏笑着捏了捏路飞的脸蛋，不得不说，软软糯糯，手感真的很棒，“村子里的大家都对卡普先生非常爱戴尊重，所以作为卡普先生的亲孙子，哪怕你长得再丑，再淘气捣蛋，你的待遇也不会有多少差别。”
“喂，大叔！”
路飞不满地拍掉了诺夏的手，“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老是捏人家的脸啊！”
诺夏也不在意，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
“我也很尊敬卡普先生，他当了五十多年的海军，起于微末，出身寒酸，地位和威望，是靠着自己的拳头，一拳一拳硬拼出来的。”
“五十多年海军生涯，不知道有多少穷凶极恶的海贼被他毙于拳下。”
“也不知道有多少曾经同吃同住、浴血奋战的战友，死在了和海贼拼命搏杀的战场上。”
“现在一把年纪了，本部又事务繁多，却每年都会舍下老脸，一请就是几个月的假，来回奔波万里，只是回东海来照顾自己的孙子，不希望他走了歪路。”
“换成你是你爷爷，路飞。”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扭头笑呵呵看向路飞，“在这种情况下，孙子却嚷嚷着要去当他最痛恨的海贼、手上沾染过无数他战友鲜血的海贼，甚至巴不得你最好别再回风车村了，这样他就可以继续享受着作为卡普孙子的优厚待遇，享受着他无忧无虑吃喝不愁的快乐时光……”
“白龙先生。”
玛琪诺擦拭杯子的动作停下，忍不住道，“您是不是说的太过了点，路飞毕竟才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他平时不是一直在嚷嚷着，自己已经长大了，别再把他当小孩子看待了吗？”
诺夏笑呵呵地抿了口酒。
“……”
玛琪诺哑口无言。
别说平常了，刚刚路飞被捏脸时，才嚷嚷过呢。
“记住了，路飞。”
诺夏放下酒杯，又回过头，望着正在抠着鼻屎皱眉苦思的路飞，平静道：
“权利和义务，永远都是相对的，男人的责任心，不止是对自己，也是对家人，对伙伴，对所有关怀爱护你的人。”
“而一个男人，要是连责任心都没有树立起来，成天吊儿郎当，散散慢慢，当然不配成为海军。”
路飞惭愧低下头，呐呐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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