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的呆毛
他打开了水龙头,适中温度的水冲洗着双手,然后随着动作泼到了脸上,这让他的精神稍微振作了一些。
身体有些不舒服。
尤其是最近几天,感觉到特别的怪异,就好像连日来都睡不好的疲倦和困顿。
但他确实也忙坏了。
为了洛杉矶的这档子事情,他做了好多事情。
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洛杉矶的这部分奢侈品倒卖的市场,他们FBI是吃定了。
也算是对长期的关注和连续的忙碌有个交代吧。
自己的成绩做得不错,只要再熬上个把年,运气好的话甚至可以在年内,就盼到自己上司的上司升职,给上司以及自己腾出位置来。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有些紧绷的呼吸也稍微顺畅了些。
今天的水,似乎格外的冰凉,让他从睡梦中刚恢复过来的身体有些不适应。
班机是下午四点的,他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慢慢悠悠地整理自己的状态。
如果说身体上的不适和精神上的疲惫,是对他莫大的打击,那么几天前的一个好消息,就是对他内心的又一次慰藉。
也许是自己的工作的确做得很有成效,一直不被认为是南北加州任何一个州的城市,夜之城,也有人打电话过来咨询自己的事业了。
对方听起来似乎是一个想要做出某些壮举的新人。
目标是干掉某个吃了大头的中间人,独占夜之城的地下市场的奢侈品销赃方面的份额。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竟然想办法联系上了自己。
不过彭斯不在乎。
他很清楚自己就是个“打工仔”,是上司的马前卒,是冲锋在前的角色,大部分钱不归他赚,但是大部分的名儿算在他头上。
有人会动这种歪心思也实属正常。
不过彭斯却对对方没有太大的信心——
每年都有许多的人想要出头,但实际上,稳坐宝座的永远都是那么几个。
毕竟挑战者可比守擂者多多了,要是人人都能成功,哪怕只是一小部分人成功,也足够变天了。
可事实就是,现实永远很残酷。
不过彭斯倒是不介意去夜之城看看。
用专业的话说,这叫做“实地考察”。
夜之城是个好地方,诸多行业的市场规模,是让洛杉矶都望尘莫及的存在。
他不看好那个嫩头青,但不代表没有想法。
如果合适的话,他不介意重新扶持一个傀儡,至于傀儡是不是最初那个提出想法的人,并不重要。
至少对他,对整个FBI来说,并不重要。
他刷着牙,脸色有些僵硬。
因为他感觉牙龈有些刺痛和钝痛混合的怪异感觉。
挪开牙刷,赫然发现刷毛上还有嘴巴里,白色的牙膏沫子之中混合着和草莓果酱渗入冰激凌之中的那种淡粉色晕彩。
漱一漱口,还能发现牙龈正在不争气地渗血。
彭斯只是露出了不开心的表情,简单地结束了这次清理,开始拿着酒店的大白毛巾洗脸。
鼻子有些痛,嘴巴有些痛,甚至眼睛也感到干涩极了。
肩胛骨和附近的韧带肌肉正在酸涩肿胀,脖子一边痛一边麻,手抬久了,甚至连舒展动作都做不出来。
就好像把自己折腾了个半死似的。
这无端地让他开始有些心情变坏了。
但他不喜欢被打扰好心情,尤其是在新的生意有搞头的时候。
深呼吸有些受限,身体里的器官似乎小小地抗议了一下。
彭斯照着镜子,开始给自己刮胡子。
他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人不服老是不行的。
他已经快要四十五岁了,但现在还是做着半一线的活儿,虽然地位还算不低,但也说不上功成名就。
有一种叫做“中年危机”的迫切感,正在他的背后亦步亦趋地追赶着他。
身体机能开始下降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事实上,他也感觉到记忆力开始快速地下滑。
一个男人一生中最后的健壮年纪要过去了,之后就是中老年,然后是暮年,最后躺在病床上等死,或者躺进某个花天价打包买来的续命舱里,做着和荒坂三郎同款的抗衰老治疗。
他觉得那样的人生有点可悲。
可如果现在不努力捞钱,恐怕以后老了,连“可悲”的套餐费用都支付不起。
他的动作和优雅并不沾边,但依然很认真、仔仔细细地用剃须刀抹掉了几乎所有的胡茬,再仔细地清洗一遍。
深呼吸,精神抖擞。
不过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觉得身体腹腔内部的器官,似乎沉积了什么,有些笨重和迟钝。
有机会的话就坐办公室去吧,如果没有升职机会的话,就干脆不要了。
FBI的活儿很多,虽然总说一线历练人,但他也不是没有资历的小萌新,没必要往死里争。
只是多少有些不甘心罢了。
彭斯叹了口气,从自己的旅行箱里找了一套叠好的休闲西装。
对着墙上的全息镜子,他仔细地扣上了领带。
看着另一个世界里对称的自己,彭斯只是眨眨眼睛,觉得差不多了。
他还有时间,去餐厅用个饭,然后慢悠悠地坐车去机场。
FBI的专用飞机轮不到他,而且这是属于私活的范畴,关于洛杉矶的部分可以说是大家的共识,但是夜之城的业务,可是他一个人的盘算。
用自己的ID卡登机一张特殊渠道机票,享受不算特别舒适的头等舱,他还有时间可以在飞机上补个觉。
也许这些天真的有点儿太累了。
彭斯觉得自己开始忍不住地打哈欠,然后一个接一个。
这在以前是很少见到的。
一走出酒店大门,他就感觉到有些后悔了。
这个时间的太阳还没有彻底褪去自己的威力。
直喇喇的光线打在地面上,打在建筑上,打在彭斯身上,把周围的一切都反射得格外刺眼。
原本这家酒店就是以视野开阔而闻名的。
在摩天大楼连起来完全能占据天空的城市,这样的一片富余是很值得稀罕的。
但是在这个时候,彭斯一点儿也没感觉到舒服,只是有一种莫名的恼火。
他想要发火,但是血压顺着血管,从心脏来到了脑部,就觉得太阳穴有一些紧绷绷地发胀。
刚刚上头的火气,一下子就变成了被太阳制造的白热环境,变成了头脑冰凉的愤怒。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胸中缺了点什么。
于是他只是后退两步,重新回归冷气的笼罩范围,有些头晕目眩的。
不知道为什么。
他觉得今天的阳光特别的刺眼,特别的令人感到烦躁,特别的碍事,特别的让人恨得牙痒痒。
他收起了那种脾气,转而开始使用以前很少念叨的风格。
的士略微暗淡一些的车内环境,让他的心情稍微安静了一些。
穿过繁杂到有些替他感到烦躁的市区,就来到了国际机场。
在这里,前往夜之城的班机将会是一个很常见的短途选择。
不是走海路或者陆路。
前者在这个年头也依然很常见,尤其是这种没有太多近海威胁的水域,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短时间内的决定就和长时间决心要锁定的行程一样,不能随时变来变去的。
后者则是有些太过于接地气了些,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留在车子里,看着空调和天气做着剧烈的对抗。
“哒哒……”
一下车,弯腰着走出来的动作,差点没让彭斯直接保持这个前冲的姿态,一路滚到了边上。
这差点吓坏了司机。
但彭斯只是推开了他看起来有些碍事的手臂,倔强地自己站了起来,拎着足够登机的行李箱,开始进入候机大厅。
他要从这里走特殊通道提前进入,然后让空乘人员给自己端一杯冰镇柠檬水,好好的驱散一下这个夏天的燥热。
感受着一边冷一边热的天气,彭斯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晃悠。
这该死的热浪。
他在心里默默地诅咒着。
熬过了最让人觉得折磨的前半段路,彭斯终于在大部分人还在苦苦等待的时候,得以提早地在准备好的座位上闭目养神。
他觉得这天气真是太诡异了。
走出登机口的时候,那太阳就好像挂在自己脑袋顶上不远处一样,令人头脑发昏的光线,几乎要把视野和理智全部都变成黑白色的温差图。
这种辐射量的太阳就应该打下来!
彭斯在心里抗议了无数次。
不过总算,他顶着大太阳,晒得头晕脑涨,可算是完成这前一半的路程了。
血压在他的血管里奔涌着,冲击着他感觉到压力十足的太阳穴。
让他体验到了由内而外、临场感十足的肿胀感。
头等舱很安静,乘客并不算多。
等到所有东西都彻底准备完毕以后,他们就会正式开始出发。
飞机终于开始动了。
慢慢地开始加速,对准即将前往的出口,顺着早已经被自己和其他航班飞过无数次的轨迹路线,在不断加速中,让升力战胜地心引力。
噪音在增大,震动在增加,推背感若有若无地出现,角度开始倾斜,脑袋开始嗡嗡作响,耳膜出现了不适的压迫感。
彭斯张了张嘴,但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的眉毛不知觉皱了起来。
这是难受的表情。
不过就像是肚子痛一样,没有人会注意到这极为克制的表情,直到第一丝略带诧异和错愕的不自觉痛哼,出现在他的嘴边。
飞机开始快速攀升,每个人都在因为受到的压力而感到不适。
但这个时间很短,熬一熬,很快就会过去。
可彭斯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他开始觉得眼前的东西有些掉色,就好像失去了原有的五颜六色一样,在他的眼里,整个世界似乎开始蒙上一层双色的滤镜。
湿润的口腔里开始有不正常的黏液大量堆积,但是他却觉得上下呼吸道和干涸的河道一样,有些诡异的苦涩和粘连。
呼吸变得短小且平快,就好像肺活量突然间从中砍了一半,而且那个该死的氧气融入了氧气之后,似乎没有办法很好地与身体细胞进行交换。
总而言之,明明所有人都只是不舒服而已,但彭斯却觉得自己好像要死了。
就好像有个无形的人,握住了代表他生命的脖子,一点一点的让他的生命力感到窒息。
这太不对劲了。
必须要停下来。
什么夜之城,什么升官发财,什么退居二线前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统统都不想要了,只想找个医生好好地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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