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的呆毛
罗格的回答不悲不喜,就好像这是一个无关路人的名字,在一份枯燥无味的名单上读到,毫无感情。
“是啊,亚当·重锤。”
罗琦点头,望着天空的雨,吹了一口气,任由那挥散出去的念力将大片大片的雨水吹飞。
“他是害死强尼的仇人,是阻碍你们行动的敌人,更是无数个日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梦魇。”
如果没有他。
强尼就不会撤离失败,摩根·黑手就不会下落不明,之后的几十年里,就不会有这个她不愿见到的名字重新出现在夜之城,触动那无人所知的伤口。
突然间,她看向了罗琦,做出了一种罗琦从来没在她身上看到过的表情。
“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也有一个‘此生仅有的请求’。”
罗琦勾起了嘴角。
“此生仅有的……”
罗格并没有因为罗琦的调侃而生气,她在生气的是,罗琦所没说到的,肯定是强尼和他念念不忘的那个“果儿”。
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忘不了这事儿。
“你看,你其实并没有放下。所以这种事就不要拜托人了,还是你亲手了结好得多。”
罗琦说道,随后在罗格不解的眼神中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你不如换一个请求,我也没说会拒绝啊。”
“?”
“唉……”
罗琦为她的一根筋有些无奈,叹了口气,随后解释道。
“比如说‘干掉他,留一口气给我’这样的。”
“可以吗?”
罗格竟然对罗琦的提议有些心动了。
“你就这么容易满足吗?”
罗琦又一次摇了摇头。
“??”
罗格更加迷惑了。
“拜托,好好想想,这可是你,以及你们一群人几十年来的宿怨,就这么轻易地了结了,是不是有点太简单了些?”
罗琦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感慨道,“要是换成我,肯定把他脑袋留下来,天天泡在罐子里,摆在来生里当镇馆之宝啊。不仅不能让他死,还要让他看你们现在过得有多快活,每天的主要工作呢,就是埋在来生的大门门槛下边,被无数进进出出的人踩在脚底下,多有意思?”
“???”
听到这种可能性,连老江湖的罗格都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随后摇了摇头,满脸都是妈耶。
把亚当·重锤的脑袋埋在门槛下做成“家事精灵”……
总感觉这种操作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才能做得出来的。
好家伙。
真亏你能想出来这种损招儿。
这简直就是终极羞辱口牙!
真是让人想想就兴……呃,我是说,想想就觉得很解气呀(确信)!
罗格大概明白罗琦那种独特的气息是怎么来的了,这脑回路简直就是突出一个标新立异。
“可、可以吗?”
她问出这话的时候简直都想抽自己嘴巴子。
这明显就是开玩笑啊,怎么可能,做白日梦做多了!
“不行。”
罗琦说道。
果然如此——
罗格不知道为啥竟然产生了一点失望的情绪。
要是……
要是真的可以就好了。
在失去了渺茫的可能性之后,她突然觉得这种生草的操作似乎也开始诱人了起来。
“肯定不行啊,这种方式太没创意了!而且就这么让他安安静静待着,未免也太安逸了,得让他动起来才行……”
罗琦自顾自地说道,越说越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然后在罗格一脸懵逼的注视中,保持了神秘。
“你以后会知道的。”
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绝对。
罗格无比笃信自己这一刻的猜测。
虽然很想说“你有什么坑爹的馊主意最好还是现在说出来”之类的话,但她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因为心底竟然有点不想承认的期待。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罗琦认识久了,连自己这把年纪都竟然有点不正经了起来。
至于罗琦,已经差不多了解了罗格的心意——
什么“释怀”都是扯淡。
金鱼都不止七秒的记忆,何况是人。
人之所以为人,而不是庙里的泥像,就是因为并非一成不变的。
从认识这个世界开始的第一刻往后的每一个瞬间,都无时无刻不在千变万化地影响着每一个人。
过去的遗憾和创伤,将会成为日后的夙愿和宿怨。
就比如罗格现在这样。
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如水,但只要一个契机,甚至是一个勾起思念的楔子,那种冲动甚至能坚定得让人难以置信。
日本本土的荒坂内战已经进入尾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到荒坂赖宣重新回到夜之城的时候,亚当·重锤就会跟随在他身边。
咱们的赖宣小朋友恐怕得换个保安队长了。
只不过罗琦得想个法子,让恩怨的主人来亲手了结这一切。
一晃就是好多天。
“我今天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
看着陷入恍惚的罗格,罗琦开口道。
“人还在下面,你自己去提吧。”
此时的罗格看起来兴致乏乏,既没有过多地谴责艾萨克,也没有继续对摩根说什么。
他们两个还太“年轻”,敲打和成长都是必须的。
如果不是漫长的记忆在作祟,她有时候都要忘记自己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了,多亏了抗衰老技术,也都怪抗衰老技术,自己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有精力去操心那些年轻人才在乎的恩怨情仇。
至于罗琦……
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有时候罗格都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一个装在年轻身体里的老怪物。
有时候幼稚得就像是没长大的天真孩子,有时候又透彻得像是一个彻底烂熟了人世间的特殊存在。
来生夜总会。
不对外公开的秘密地下区域。
安德斯·赫尔曼已经数不清楚自己在这里经历过多少日日夜夜了,让他有时候都怀疑此前在荒坂的工作经历,还有在世界各国的求学人生,都只是超梦里的黄粱一梦罢了。
直到罗琦亲手拔出了Relic,并且展示了其中损毁彻底的数据其实早已无关紧要。
简直跟做梦一样。
赫尔曼真的在考虑自己此前所学所用的知识,到底是不是一种可以自圆其说的谬论了。
可太多的理论和实践都告诉自己,那不是巧合,Relic是一款纯粹的科技产品。
不过那都不要紧了。
在失去了工作任务和工作的必要性之后,他已经在无尽的恐慌和麻木中,等待死亡的到来。
至于所谓的承诺,以他在荒坂的经验来看,不过是安抚一下将死之人的话术罢了。
他,会在接下来的某一个时刻死去。
中毒?
来自背后的枪杀?
黑客入侵?
还是……让他自己选择?
时间一点一点在流逝,因为身处地下,他甚至看不到从窗子透过的时间,用影子在地上画出的痕迹。
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一直醒不过来,也迟迟睡不过去。
没有日夜的概念,饥饿和困顿的感知似乎都已经失灵了。
“人在里面吗?”
“嗯。”
“我要进去。”
一阵简短的对话,是赫尔曼这几天以来听到的唯一的除了自我内心咆哮和哀嚎以外的人声。
他抬起那张自己都不知道有多邋遢的脸,看到了走进来的罗琦。
“我的死期到了吗?”
尽管已经绝望,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回复了一点神采,可也算不上多么强烈。
活着也好累,死了倒干脆。
“是啊,你该死了。”
罗琦说着,举起了手里的枪,顶在他的脑门上。
随后扣动了扳机。
砰。
地下的秘密空间里传来一声轻响……
是赫尔曼激动过头,脑袋磕在柜子上的声音。
看着表情疯狂变化,最后化为几乎要尿裤子的颤抖的赫尔曼,罗琦吹了吹并没有冒烟的枪口,将它塞回了枪套里。
“安德斯·赫尔曼,神经网络专家,荒坂科学项目发展的基石之一,前Relic首席设计师兼项目主管,未来的京都工业大学的院长,在来生给罗格打黑工的神经科学与机器人自动化方向的三脚猫,现在已经死了。”
罗琦说了一大段名头。
这几乎让赫尔曼回忆起了自己是谁。
不过很快,他就从罗琦的口中,得知了自己几乎是捡回来的一条命的安排。
“现在有两个选择。”
罗琦有一次把手放在了枪套上,“第一,我这次真的塞一颗子弹进去,然后测试一下它会不会响。”
“我、我选第二个!”
突然对生存有无比强烈欲望的赫尔曼毫不犹豫地说道。
和死亡相比,罗琦的安排,总不可能是让他这么一个知识分子去下煤矿吧。
怎么都比死了强。
“这是你自己说的哦,可千万别反悔,不然我会很不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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