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核狠人从太平洋开始 第34章

作者:月半皇

老军士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仅仅是听着伊文都觉得这些杀人、伤人的方法,光是说出来都已经无法用‘恶毒’来形容。

下午训练的时候,伊文更加的认真。

如今的每一次挥刀、每一次肉搏与抗击打,都是为了自己以后能更惨烈的轮回中活下来——只有你变得比敌人更恶毒,才能干掉恶毒的敌人。

战争里不仅有着飞机大炮、子弹乱串,还有着丧失人性的狠毒。

伊文训练的时候常会思考未来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还能回归正常生活吗?

如果回归正常生活,自己又需要花费多长时间来克服轮回世界里遭受的巨大精神冲击?

但这一切截止到目前,还无法战胜绝症对伊文折磨一年所带来的痛苦。

‘什么时候,我认为绝症已经不算什么的时候,恐怕就是我战胜病魔,却患上PTSD的时候。’

相比被病痛折磨致死,伊文宁愿活着患上PTSD。

‘不正常就不正常,我就踏马的不是一个正常人。’

伊文是有一个自知之明的人,从成为做题家开始就与众不同——别的天才过目不忘、一学就会、不存在失误,对比之下他仅有努力获取加倍收获的才能,想要与那些天才并肩,必须得付出常人无法忍耐的东西。

很多天才放荡不羁、夜夜箫歌的时候,他在休息日通宵刷题,缩短与他们的距离,不把时间精力浪费在社交上,孤独到没有任何一个朋友。

拼命抓住自己的才能要去与天才比肩,而不愿意屈居之下处在大多数同龄人头顶的家伙,本来就已经不太正常。

汗水浸湿了作战服,就像是流淌下来的小溪,老军士注视着这个年轻而又富有冲劲,热血而又敢于拼命的家伙,眼中充满了欣慰。

抛开肉搏训练,伊文的实弹训练也没有拉下。

直到H连修整结束,他已经能在400米距离10发子弹中8发,500米距离中6发,移动靶的成绩较差,但这个距离的目标多数是固定靶。

纯机瞄的情况下,恐怕只有射击天才能过来与他比一比。

左手开枪射击也比刚踏上瓜岛的命中率要高很多,只是比不过后面经过150发实弹训练后的右手。

打掉了少说五千发子弹,对此军需官似乎上报范德格里夫特准将很多次,但都遭到一顿劈头盖脸的骂,所以后勤那边明白了一件事——对于放弃荣誉勋章也要与战友在一起的战斗英雄道格拉斯·伊文如此浪费子弹的行为,最好当做别看见,倘若你非得指手画脚,谁也不知道范德格里夫特准将会生气到什么程度。

肉搏方面也在老军士的调教下更上了一层,至少与这位精壮的汉子对打已经能十把里赢三把,各种邪门歪道的技战术层出不穷,反正就突出一个字——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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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他的起丨点是战场,终点也会是战场

记者们如约而至,足足纠缠了伊文两天的时间。

他第一次没有因为别人的崇拜与尊敬而产生多巴胺,因为这帮比是真的烦。

虽然看到他们不远千里过来,因为路上惊心动魄外加不适应海上飘荡生活估摸着没少呕吐,但稍稍心疼几个小时以后就满脑子‘你们能结束了吗’的想法。

最操蛋的事情就是摆pose,记者要拍一段伊文冲锋的视频,于是他表演了一场毫无英雄气概的冲锋,整个人就像是贴在地面上一样毫无英雄气概,令记者们非常不满意。

于是一段伊文傻乎乎在平地上举着砍刀满脸坚毅毫无战术动作可言的冲锋被录下来,过程里还拍了不少照片。

包括射击姿势,都得按记者们觉得帅气的走。

乃至是挖战壕的动作、姿势、仪态,都得跟着他们定制的剧本走。

你能想象一个单兵站姿掩体居然能放下三四个人吗?

你能想象趴着射击的时候没有胸墙掩护吗?

还有踏马的站姿射击的时候必须露出‘你死定了’的笑容。

跪姿射击的整个动作都被弄得格外变扭,导致伊文的肌肉都无法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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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身肉搏挥舞砍刀的时候伊文表演了老军士交给他的丑但很实用的方法,快、准、狠,伊文觉得相当完美,但记者们纷纷摇头,非得让他把砍刀举过头顶。

握住M1903春田拼刺刀的姿势也经过了几十次的修改。

伊文发现接近半个月时间的严格训练没把他折腾的不想动,甚至每天都能生龙活虎,陪这群记者两天的时间就让他摊在帐篷里仅剩下骂娘与抽烟的力气。

“草泥马!”

等这群记者终于去去采访埃德森与范德格里夫特准将的时候,伊文实在没忍住爆了一句国粹。

“原来你还懂中文?”

两天时间里一直陪伴伊文的老军士里森走过来诧异道。

“啊......?”

更懵逼的是伊文。

“这没什么奇怪的,我在欧洲见过不少华国人。”老军士点上一支烟,“他们都是以前那个叫做北洋政府派过来的劳工,我在法国见到他们像是被牲口一样使用,修铁路、搬运物资、挖战壕,甚至还被督战队逼得上前线当炮灰。”

伊文对这段历史了解的不深,却也有所耳闻,反正看几眼就血压拉满,恨不得把那群法国佬的脑袋砍下来。

“那时候的我很生气,却没什么用。”里森军士说道,“他们个个面黄肌瘦,仿佛一辈子都没吃过肉,每天都有人倒下然后一睡不起。监工们拿着鞭子,我仿佛从这群华国人身上看到了黑奴的身影。”

听到这里,伊文忍不住询问:“你难道不鄙视非白人吗?”

“为什么要种族歧视?”老军士反问道,“他们就不是人吗?”

说实话,别说是这个时期,就算是进入二十一世纪,种族歧视还是持续不断。

二战时期类似的行为更是屡见不鲜,比未来更加露骨。

像里森军士这样的人,其实算得上异类。

“鬼子呢?”伊文忍不住继续询问。

“小日本算人吗?”老军士一瞪眼:“他们干出来的事情已经让他们不归咎于人类范围。”

这些话让伊文对眼前的老年人有了更深的了解,一名技战术高超、富有同理心、嫉恶如仇、以道德来评判而非是以法律来评判,教会伊文很多东西的军士。

休整结束前,里森将自己有的最后一点东西都交给了伊文——布置陷阱、土制炸药、粘性炸弹、燃烧瓶。

这些都是老军士的打一辈子仗总结出来的经验,伊文收益良多、也学会了什么才是恶毒......接下来就需要更多的实战。

然后就想到了埃德森岭战斗前的准备看似完美,实则一点也不足——他完全可以要点汽油、布料、火药与用完的罐头,手工制作一些好东西送给日军,甚至在阵地上布设诡雷与陷阱让小鬼子欲罢不能。

如此一来,当时的伊文也不至于半死不活的被抬下阵地,靠着丢掉兄弟们与休克利根上尉连长的尊严活下来。

‘我还是太嫩了!’

伊文在心底感叹着与老军士分别,临走之时里森叫住他。

“过几天老头子跨过马坦尼考河去打小鬼子了。”

“您不必要去吧?”

提到马坦尼考河前段时间有三个陆战营打过去了,却被包围在了马坦尼考河以西的告鲁斯点,如果不是美军驱逐舰和由美国海岸防卫队人员驾驶的登陆艇协助,恐怕就被全歼了。

总战损超过八百人,幸亏只丢下了一些非重型装备。

战斗的具体过程他并不清楚,只知道逃回来的马润们的士气相当低落,路过的时候常会听到溃退下来的马润呢喃‘这伙日军与之前的不一样’,仿佛日军放弃了以前那种自杀性冲锋的战术。

伊文听说7团1营......也就是约翰·巴斯隆所在的营也去了,但受损最轻,战损未曾破百,只能说大鹅中校这位指挥官很靠谱。

“你为何要认为一名军士不用上战场?”里森拍着伊文的肩膀问道。

“前几天那场恶战,我们战损了好几百人。”伊文很庆幸自己没去参加这场失败的作战。

“所以需要复仇。”

老军士丢掉烟头满脸杀气,模样与这段时间吹牛逼的样子没有一丝重合,伊文甚至以为他有双重人格。

“年轻人应该呆着的地方并不是战场,这种事就该让我们这群永远停在第一次世界大战里的老东西冲在最前头。”

留下这句话,里森军士戴上军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伊文身边。

这个时候,伊文幡然醒悟——里森返回部队的根本原因绝不是伊文所想的那么简单,而是他就算很努力也无法适应正常世界,踏上那个绞肉机战场的时候便患上了严重的PTSD。

只不过在第二次世界大战里经历两次血战的伊文,目睹了医院内的战斗疲劳症,下意识认为PTSD患者应该在医院,而不在一个能说会道的老军士这里。

‘早就该想到的,受伤那么严重!’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有种莫名的恐惧涌入伊文的心中......因为他发现老军士的背影,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未来——进入了战场,却再也无法离开战场。

“伊文!”

里森一边走一边喊:“能认识你这个战斗英雄,我真的很开心!”

“军士——!”

“有些时候千万别像我一样,将一切藏在心里......你有着珍视你的战友,以及愿意为你放弃尊严的长官,与他们扯淡吹牛的时候完全可以大胆的说出来!”

“别死,军士,你别死啊——!”

伊文试图追上去,但也就走了两步。

知道老军士这样宝贵的人才上战场的原因,他真的很想可以告诉倾囊相授的恩人自己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但伊文并非是这个轮回中的人,终究要在10月15日这一天离开。

积攒在老军士心中的东西,早已经生根发芽,唯有斩草除根。

PS:写完东线以后暂定有【国际纵队】、【南斯拉夫】、【朝鲜战争(志愿军)】,这本书我确保越到后面越精彩——当然,我给这本书的定义并不是纯纯的爽文,尤其从东线开始。

59.即使身患疟疾,伊文也要待在战场

10月1日伊文归队便迎来战斗巡逻,离开机场就意味着伙食方面无法保证。

伊文倒也无所谓,毕竟吃了半个月提供给高级军官的早中晚三餐都快把嘴喂叼了,要是在这样半个月下去,后面吃泔水的时候恐怕完全无法接受。

事实上......陆战1师的一线大头兵们又开始吃8月份日军留下来的大米,还是每人每天两餐200克。

原因无他,机场方面的力量加强了,飞机数量足足抵达了71架,与此同时9月27日的时候拉包尔基地过来的日军飞机再度对亨德森机场进行空袭,天空上战斗继续持续至今不曾停息,所有食物优先供给飞行员、地勤、技术士官,以及一些要对日军发动进攻的大头兵。

不参与进攻行动的大头兵不配吃面包。

10月1这个日子在伊文的脑海里像是钢印一样牢牢钉死——因为八年后的这一天有个伟人对着炎黄子孙振臂高呼:我们站起来了!

说是战斗巡逻,实际上就是在机场周边打转,算是一支随时能调动的机动部队,毫无危险可言。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伊文也就越加放松,哪怕10月初的那几天,陆战1师对马坦尼考河西岸的日军第2师团发动了凶猛的进攻,也与这支残余兵力不足一个排的连队毫无关系。

唯一困扰伊文的就是瓜岛上那些数不胜数的蚊虫,咬了十几个包,由于前面几天没有什么身体不适,所以就当做被普通蚊子叮咬没怎么管,可就在10月7日的夜晚,伊文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浑身一阵又一阵寒冷从头顶灌进脚掌,仿佛他处在的地方并不是炎热的太平洋,而是康米的西伯利亚。

“冷......好冷......!”

伊文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疯狂的抖动,哪怕卷上了被子也无法挡住侵入骨髓的冰冷......仅仅几分钟之后他的大脑开始出现头疼,身体出现剧烈的酸痛。

还没坚持多久突然之间一股热气冲出来,整个人烫的宛如发高烧,但又只持续了几分钟便再次坠入冰库。

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伊文只感觉自己仿佛在沙漠与雪山之间来回乱窜。

半个小时的时间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双唇发紫呼吸急促,紧接着毫无征兆的一种强烈反胃感冲破了喉咙的关卡。

“呕——!”

“嗯......嗯?主厨,你......”

醒过来的莱基揉了揉眼睛,下一刻失声惊呼:“主厨——————!”

他的失声尖叫瞬间吵醒了帐篷里的其他几个兄弟,上一秒迷迷糊糊的样子下一秒就被吓得从床上爬下来。

“你怎么了?”

“你身体好烫!”

“高烧?”

“不对,不对!”

“去医院,带他去医院!”

笑面虎立刻背起伊文冲出帐篷,几个人一路小跑去往医院。

路上伊文甚至难以控制住自己的身躯,像个残废一样被兄弟们带到医院。

生病了。

还是大病!

伊文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那个庆功宴的夜晚,胃绞痛送进医院紧急治疗过后身体就没安稳片刻,打了止疼剂都难以缓解,还出现各种各样的症状,虽然没有像是现在这样要立刻去世,但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还没抵达战地医院就听到了伤兵们的惨叫声,医院虽不至于人满为患却比平常忙碌太多,因为有不断从马坦尼考河运送回来的伤兵,似乎日军第2师团在夜间对过河的马润发动了一场反击。

九月底的马坦尼考河行动与十月初的马坦尼考河行动,总计两次进攻都与H连没什么关系,伊文本以为自己能安然度过这一个月的时间,谁知道前几天被咬出来十几个包都没事,偏偏今夜突发疾病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