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雷神纪 第290章

即便落樱缤纷，蝶舞纷繁，却也是那么的宁静。

只有那棵树下的两个相同，却又截然相反的少女的喝喊。

一人身着着色彩寡淡，只余红白的巫女服，却挥洒着自己疯狂的战意，淹没着自己的其余情绪。

而另一人明明穿着华美的樱色和服，就像一个温文尔雅的小姐，在另一个自己的攻势下，似浪中小舟般艰难生存。

那个更加优雅的少女虽然在对手的攻击下艰难维持，却仍然有着自己的风度，像一只美丽的蝴蝶乘风而舞。

但是一昧的躲闪终究还是被那个双目盈满战意的少女抓到了机会。

“华灵·执念蝶，断妄。”

双手布下的层层柔劲再次封死了少女蝴蝶般身姿的所有退路，一只钢浇铁铸的手穿风而过，扣住了“蝴蝶”的翅膀。

一张若隐若现的缀满繁花的折扇影子，在巫女的背后闪现了一瞬。

而那一瞬，少女的头发似乎也有了短短一瞬的变淡。

一只暗紫色的死蝶从西行樱的树梢上飞落，被巫女身后闪现的折扇震碎，化作了纯粹的死之力，融入了另一只手中。

“砰！”

依旧是相同的手感，同样的声音。

幽幽子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将这个长着自己容貌的妖怪杀死，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只是这样反复重复的过程中，自己还是感觉到要杀死对方的时间，似乎耗费的越来越长了。

从一开始被死之力加上大社与将军大人锻打下的技艺爆杀，到后来似乎可以手脚笨拙的抵挡了两下……

再到现在，她的身姿已经开始变得越发……飘逸，自己需要利用更多的刚柔劲力才能将她抓住，拉入近身的搏杀。

至于那些远程的法术以及各种死亡力量的操作，对方显然比自己更加擅长一些。

在月华下看似美丽的蝶舞，其实是她们那份力量具现的死蝶的搏杀。

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并不算什么什么心思玲珑，或是头脑发达之类的。

倒不如说，以己之短，却去头铁地攻向对方的长处，那是找死。

就算是追寻武艺剑道的武痴，也没这种痴法。

这种人能打出名头，要么上天眷顾，要么天天用阳寿比武。

当然，多半这些人是会死在自己头铁的路上。

………………

幽幽子将西行妖的肉身再次打碎，这个意识之体也感觉到了些许的疲惫，盈满战意的头脑也稍稍冷静下来一些。

从之前开始，她似乎就可以躲闪过我越来越多的招式了。

随着自己这里给到她的压力越来越少，树妖也开始重新在死之力的交锋上占据了上头。

死蝶的交锋，只是一个具现化的景象。

死亡，本就无形无象，又怎么会光从那些蝴蝶身上体现呢。

因此，幽幽子也开始更加凌厉的攻势，再度反压住了对方，没有给她任何抬头喘息的机会。

只是自己不断的提升，对方似乎也在不断的挨打中变得越来越……抗揍？

好吧，其实是越来越熟悉自己的招数，开始变得难以捕捉。

“你……在从我这里学走了什么？”就算那时被战意充斥大脑，冷静了一下，幽幽子也能感觉到有些奇怪的地方。

“唉~，你终于累了吗？”西行妖从天上的片片飞花之中凝出了又一个自己的形体。

西行妖所化的自己，就像是没有去往稻妻，遇见那些人的另一种模样。

在见证了越来越多的死亡后，终于还是放弃了所谓的怜悯，接受了身为异类的自己，不再尊重生命的存在。

但是，也只是模样有可能是自己的另一个存在的姿容罢了。

内里的妖怪，从来没有真正敬畏过生命，只为了自己遥不可及的愿望，贪婪地夺取着生者的生命与愿望。

即便世道安宁，生灵相得，她依旧会诱惑那些人，放弃自己的生命。

从来都不是因为她怜悯这些生命啊~。

“我……，现在想了想，果然……我们从来没有什么可多言的。”幽幽子张了张嘴，忽然笑着叹了口气，道。

无论自己抗争，还是任由对方将自己在这个意识的空间封印消磨，自己也许本就没有战胜的可能。

但即便这样，自己的选择大概都是……反抗吧。

过去害怕生命的死亡，将一切归咎于己身，却又不敢去直面的孩子……已经死在了很多很多年前了。

那个沉浸在过去的死小孩，那样的风景，也不会再回来了。

“为什么呢？已经杀死了妾身这么多次，你应该知道，这只是徒劳而已。继续打下去，也只会让我逐渐学会你在那个国家学得的一切，补全妾身的……嗯~，短板吧。”

西行妖嘟着嘴，想了想说道。

说到底，近战法王这种东西，从来都是稻妻那边的独行。

绝大多数的阴阳师，妖怪，甚至一些神明，都更加注重在自己术法，权能之上。

至于近身……于西行妖而言，穿越布满死亡之力的空间，来到自己面前的人，屈指可数。

就算来到了自己身前，像是妖忌，芦屋道满，以她现在的这种程度，命也去了半条多了。

“所有东西吗？哈哈~。就凭你吗？”幽幽子缓缓捋起自己的长袖，再将另一条破损的袖子齐根扯去，露出了自己的手臂。

这里一道道的青痕，甚至还有几道的淤紫，渐渐出现在了她的手臂之上。

在意识空间中，那双白皙粉嫩的双手也渐渐出现了一块块粗糙的茧。

“呵，是人类所说的所谓的传承，所谓的意志吗？那又有什么用呢？你打不败我，只能在这个空间里，慢慢地磨去你所有的情感。”

西行妖轻轻挥手，几个游荡在意识空间的魂魄，来到了她们中间。

“这些便是稻妻死在他乡的武士，听说是叫雷腾番队，还有炎威番队的。生前的他们真的很强呢~。就算这样，他们还是死在那里，成为了我的一部分，你的意志能超越这些人吗，我的小公主~？”

“呲~呲~……”“呼~呼~……”

紫电依旧在这些亡者的身上闪烁，烈火也依旧在他们的刀刃之上升腾。

即便衣甲破碎，满身伤痕，炎威雷腾番众的武士们依旧散发着比生前不弱几分的威势。

只是这次，他们却是将立于树下的幽幽子当作了必须杀死的目标。

“你们……”幽幽子虽然心中有些准备，但面对这些人还是呆住了。

他们身体上蔓延的黑色印记，那是灵魂被永久束缚在西行妖手中的标记。

“给我倒下！”“杀！”

隶属于炎威和雷腾的武士，挥舞着手中染满元素力和死之力的刀刃，重踏在了地上，迅猛冲向了幽幽子。

但是幽幽子因为那一瞬的震惊，直到那些人本就迅猛的刀刃临身，才堪堪醒觉过来。

会死的，会死的！

雷蛇缠绕，烈火升腾的刀剑，散发着对人形生物恐怖的杀伤力袭来，被将军打出来的直觉拼命地向她报告着危险。

只是，就像面对师傅大人的拳头，这些以至身前的刀剑，想要躲闪还是太晚了些。

幽幽子所能做的，也就只剩下了拼命将灵力注入手臂，希望挡住一瞬，争取自己的喘息时间。

“幽幽子大人，请放心，这一下在下会替您挡下来的。”天上搏杀着的一只死蝶挣出了战场，闪烁着灵光，化为了人形，挡在了幽幽子面前。

“等等……”幽幽子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那道身影便被雷火交加的双剑震散。

披挂着稻妻制式铠甲的辰太郎，只是一个普通的天领奉行武士，怎么可能挡得住天领奉行精锐的刀剑呢。

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能留下，猛烈的爆炸便将幽幽子的意识远远震飞了出去。

这，也是平凡人们大多数的归宿吧，没有累篇赘读的感言，没有潸然泪下的告别，就这样没有一丝声息的消散。

“不受我操纵的魂魄？是你在稻妻收获的灵魂吗？没想到你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地顺从了心底的渴望了。”

西行妖满是兴趣地感慨道。

“你不会成为神樱大人那样的存在。罔顾生命，践踏他们愿望的你，永远只能当着一个此世不容的异类。”幽幽子从雷火交加的烟雾之中爬起，说道。

有烟无伤的定律，并没有在幽幽子身上体现出来。

雷蛇，烈焰造成的焦灼伤势还是在她的手臂上肆虐开来。

“异类？你就不是异类吗？我得到的灵魂可有不少都是你杀的！我承载不了他们的愿望，寄托不了这群东西的灵魂，那我就吞了他们！只要我不死，他们也不会死！这，就是我的永恒！”

幽幽子所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不知名的妖怪，奇形怪状的山石精怪……

一个又一个的灵魂双目空洞地笑着，从树梢的花瓣之中出现，落在了幽幽子周围。

“果然，我们从一开始就不会有任何其他的可能。”

幽幽子不再说什么振奋己心的话语，也不再说什么无意义的宣言，沉默了下来。

眼眸中心那个破碎的雷环，也再次亮起了光芒，破碎断裂之处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雷蛇将雷环牵扯糅合起来。

“去吧，打散她的意识，将她融入神樱之中。”西行妖也无心多说什么了，情绪恢复了平淡，说道。

“噌！”正当西行妖回身就要离开这里时，一把墨色的太刀透过了意识的空间直射她的眉心。

水墨般的刀鸣，如一瞬的昙花的一现般，响彻了这个寂静的世界。

将这个宁静柔美的画卷，画上了一道煞风景的一笔。

这突如其来的一道墨痕将西行妖的身体瞬间斩首。

但是与之前不同的是，没有等西行妖身体聚合，墨痕刻染的刀口上，那黑色的墨迹便将那具尸身吞没染黑，散做了无形的灵力。

“铛~！”那把剑去势不减，贯在了幽幽子身前，就像一只滴撒着墨水的毛笔，淡淡的黑气在它的身边缭绕。

墨樱？怎么会来这里？

幽幽子有着许多的疑惑，但也不做他想，赶紧把没了动静的墨樱拔了出来。

刚刚将西行樱那具化身吞没的墨痕，没有让西行妖的那缕意识逃走，而是将她……吞噬了？

虽然自己没学过剑道，但是……

“唉~，你不是被鸣神揍了好几年吗？一点没学会？”墨樱被幽幽子抓在了手中，那缭绕的黑气缓缓从刀身上扩散开来，在幽幽子身上缭绕着。

（类似于墨梅剑~）

“嗯？什么鬼？”幽幽子虽然已经进入了心无波澜的战斗状态，但还是发出了声轻咦。

“呃，行吧，我就是你手上的那把太刀。小姑娘你握着我，拿剑道砍砍这群家伙，保证砍一个死一个，绝对没后患！”

墨樱也没有多装什么大佬，没有芦屋道满那家伙在，也不敢乱装。

“你不是在……算了，无所谓了。”幽幽子握着墨樱的手轻轻一振，点点的墨痕散向了周遭突破自己死之力防御的死蝶们。

就像是烈火浇油上一般，墨痕顷刻便将那些死蝶染做点点墨迹，在这个静美的世界下起了黑色的墨雨。

“将你的力量注入我的刀身吧，小姑娘。然后，学着鸣神的招式，一板一眼的出招就好了。”墨樱看到效果显著，连忙催促道。

“……，好。”幽幽子沉默了一瞬，答应了下来。

不光是大社那里得到的雷灵力，还有死之力也不知不觉地注入了墨樱之中。

（神之眼给巫女或是阴阳师的是元素力，他们自己的是灵力，或是修炼而来的法力）

通体漆黑的墨樱刀身上，随着死之力的注入，一条又一条净白的印痕开始被描画在了这把刀上。

就像墨樱说的那样，自己确实没有被师傅大人传授过剑道，或是多余的什么。

但是，为了让自己能够面对诸般兵器都能应对自如……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各种长短兵器，师傅大人是挨个对自己用了个遍。

其中以太刀术，以及薙刀术为最主要的锻打用具，打得自己遍体鳞伤。

“呼~~~。”

幽幽子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学着师傅大人打自己时的架势中最简单的一种，双手握住了墨樱，立举于身前。

“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