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雷神纪 第177章

其中一名年岁较长的僧人，法眼微张，看过了这座并不算大的寺庙后，说道：“阿弥陀佛~，诸位施主，如你等所言中部分事实相同，此结界并不完全由佛门法力维持。确实有着不同于常人所有的力量……”

没等老法师说完，人们仿佛得到了他们等待许久的回答，发生了一阵骚乱，讨论着什么。

华严寺的僧人们面面相觑，愣在了原地。

没等僧人们了解清楚状况，村民中走出来了一个面色沉稳的男子，说道：“既然如此，不知可否请诸位大师，帮助我们退治这个聚居此地不知多久的妖邪。”

明显这个男子是这些村民的头头类似物，代表着身后许多人的想法。

老法师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立刻接受他们的委托，继续说道：“维持此地结界的力量，不是人类的法力，也不似妖邪的妖力。老衲不能断言，其人必为妖邪。”

但是，老僧人的话却被村民选择性的听取了：“不可能！这所邪寺的住持眷养了无数的妖物。还有很多都是害过好多人的妖怪！”

“那您说，拥有不是人该有的力量，她还不是妖怪吗？”

“这……”华严寺的僧人一时无言可对，饶是自己见多识广，也确实没有怎么了解得到未来被称为“魔法”的力量。

见到老法师语噎，人们继续加码说道：“前几年，山下平吕村的半个村庄的人被妖怪杀死。我在进山砍柴的时候，就看见那个被妖女降伏的妖怪呆在山后。”

老法师犹豫了，这间寺庙其实并无过深的妖邪气息，反而有着几分安静恬淡的雅致。

虽然不排除其内有着悄然隐没的存在，但第一印象，老法师的印象并不算差。

只是村民们言之凿凿，而自己也确实无法分辨这到底是怎样的力量。

在这些人们的窜动下，老法师后面的僧侣弟子已然相信了几分，寺庙主人是妖邪的说法。

“师傅，无论如何，也要见到这间寺庙的主人，我们才能判断。不若，师傅您出手破了这处结界？”弟子的话语说出后，立刻得到了所有人起哄式的赞同。

老法师见状，也知这群人投下了相当分量的香火前往东大寺，请来自己，不做出点名堂，必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既如此，老衲便试着，请一下贵寺的住持了。”

老法师言毕，当着所有人的面取出东大寺，自鉴真法师传道后，便一只供奉于戒坛之上的金刚杵法器，握在了手心。

“命莲寺的住持，因您常日维持着寺庙结界，无法与您相见辨别村民所言真伪，故而出此下策了。”老法师在确认白莲身份前，依旧保持着僧人间该有的礼数，说道。

但是手中的法器随着他口中默念，镌刻其上的经文被渐渐点亮。

最后自老法师手中飞起，化为一道金光径直砸在了结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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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即将被封印的大魔法使

无色透明的结界不仅隔断了外界的闲言碎语，也让寺内已然无法忍耐的妖怪们无法任性出手袭击。

白莲手里托着命莲生前留下的陶钵，敲打着佛堂里的木鱼。

身侧寄存着命莲法力的飞仓，不时地闪过几道纯正精深的佛光，就好像在安慰着白莲。

而陶钵里的几瓣将近透明的绯樱，也在钵中无风飘动。

白莲敲打着身前的木鱼，节奏忽然顿住了一下，面容也有了几分苦涩。

命莲，小樱，你们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并没有与人类敌对的意思，只是害怕，这份力量……会消失罢了。

要是人们完全把妖术消除了，近乎魔法或者妖术的力量也就不存在了。

那换个说法，倘若妖怪不存在了，我也许就会失去不死的力量吧。

见过了命莲离去后，又再度送走了樱后，白莲大概从未如此的害怕死亡的临近。

白莲尊敬也可怜那些妖怪，即使被拜托去退治她们，她也总是暗中帮助着她们。

当一个年轻的僧侣突然出现在了人们面前，既年轻又有法力，很快就在人类中获得了无与伦比的人气。

甚至一段时间里人们称赞道：“只要有白莲在，妖怪什么的都不用怕了，没必要在晚上提心吊胆地生活了。”

只是，自己的愿望终归与人们的愿望产生了巨大的鸿沟。

而自己暗中帮助妖怪的事情，在命莲离去后，终归还是被有心之人发现。

与命莲那般依靠着成年累月善行积累的人气不同，自己按照人们的愿望进行着退治妖怪的行为，不能让本就多疑的种族相信她本无恶意的举动。

一次，两次，三次……即使在圣的约束下，稍有规矩的妖怪们，依旧有着我行我素的一些，被人们一次又一次的目睹。

最终，因忌惮圣的力量，亦恐惧命莲寺中妖怪的存在，村民们选择了请人退治掉守护这片土地附近不知多久的人。

“一轮，别出去。外面那个和尚手里的法器很厉害，你出去会吃亏的。”寅丸星望着还在思考的圣，转头连忙拉住想要“以理服人”的云居一轮。

“那些家伙，一直被大姐保护，现在竟然做出这种事。你别拉着我，我一定要去收拾她们一下，然后带着大姐跑路。”虽然一直都很冷静的一轮，在饱受了接连几个月的围堵，好战的小脾气早就忍不住了。

寅丸星叹了口气，说道：“你说跑去哪里呢？这里不仅有圣和我们的回忆，还有那位命莲大师还有樱宫司的过往。要是走了，这些东西一定会消失的。”

说到这里，这些不愿意离开圣的妖怪，也不知道如何做才好。

在沉闷了许久后，兽耳小萝莉娜兹玲举起小手提议道：“那我偷偷跑去叫人解围，怎么样？”

神出鬼没地从天上落了下来，有些沮丧地念叨道。

虽说圣当时有过一段时间，人气大涨，比之当初的命莲也不遑多让。

只是圣并没有去刻意维持，反而之后抽出来许多的时间，与自己这些妖怪讲经论道，修行佛法。

说实在的，圣此时基本没有可以求救的外援。

“我可以挖地道，去找之前来见圣的那个女神。她应该会来帮圣的吧。”娜兹玲头上的小鼠耳有些没精打采的耷拉下来，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寅丸星和一轮眼睛倒是一亮，只是村纱明显脸色没那么好。

毕竟阿影当时出场就是为了给她扬灰，还是扬“骨灰”的那种。

但是雷电将军如果到来，这些人的怀疑也会从圣的身上转移到将军的身上。

按照那位将军的性子，要么你在一边狗叫，我懒得理你；要么踩到阿影的“地雷”，直接送他们灰灰掉。

不要认为阿影不会对人类出手，踩到地雷，管你是谁，统统木大……

当然，即使阿影不动手，稻妻的三奉行会不会为了维护自家老大的声名，私下动手灭口，这就不是这些疏于此道的妖怪们知晓的了。

但是，毫无疑问，如果把将军叫来，这些脑子被门夹了的人类一定会滚蛋。

“好了，别去麻烦影那姑娘了。而且，大概也来不及了。”可惜，没等寅丸星她们开始猜想请到人的结果，圣便走了出来，打断了她们的讨论。

“轰！”寺院的大门，连同结界在一道金光的贯穿下支离破碎。

并且其势不减，径直向着圣的方向袭来。

圣不躲不闪，伸出手来，电光火石间出手，拿下了金刚杵的杵身中段。

“阿弥陀佛，白莲住持，应村民所请，特来见您一面。”老法师闭目慈眉地说道。

圣虽是依旧保持着常日里的温和面容，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无奈。

“嚓！”一声，被圣握住的金刚杵上经文光芒大放，跟圣刀枪不入的手擦出了星星点点的火花，最后飞回了老法师的手中。

“南无三，您也是来退治我的吗？”圣回了一声佛号，问道。

老法师任由金刚杵浮在身侧，闭合的法眼微张，却越过了圣的身体，看向了包括寅丸星等妖怪在内，依然留存于命莲寺的妖怪。

“白莲施主，以寺庙修行为名，留宿众多气态威恶之妖，老衲想知道，这是你的决定，还是受其胁迫所致？”老僧人面色渐渐冷淡下来，对圣的称呼也改变了。

对于修习人类佛法的僧侣来说，妖怪是否有过杀人，吃人经历，除非刻意掩盖，否则近乎一目了然。

除却寅丸星，一轮，娜兹玲以及稍有几个妖怪外，其他的，包括村纱，云山，在跟随圣前，绝对算是罪孽深重。

举个例子，一艘船上有多少人，而村纱在那里沉没了早已不知道多少艘海船，如此可想而知。

虽然圣明白她们为何如此做，又是如何经受着折磨，但是绝大多数人是不会关心这些的。

哪怕是修行至今的老僧人，也不能容忍，它们继续存在。

“老和尚，你凭什么这么质问圣！”村纱被老和尚的视线盯得一阵不舒服，开口嚷道。

“村纱，没事的。”圣喊住了村纱，回头说道，“南无三，大师，她们已经改过了，拜在比沙门天下忏悔。为何不能给她们一个机会呢？”

老僧人深吸了口气，干论悔过便可以放过罪行深重的妖怪，佛门又岂会有怒目金刚，明王法身。

“施主，看来是刻意要维护她们了。那，便请打败老衲，与弟子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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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停云落月

“南无三~……”圣从半空中缓缓落下，踩踏在了一块荒凉破败的土地上。

不管是被人所撺掇，还是确实反对着她拯救妖怪的行为，东大寺的僧侣们在被圣一个个击倒后，选择了圆寂，换取了放逐的力量。

近半数的妖怪，已然死在了放逐的阵法开启之时。

而自己也只来得及救下身边的寅丸星，一轮等人，将她们连同那艘圣辇船，一并封印到了地下。

只是，那间寺院，大概不会再存在了吧。

影那个姑娘，在找不到我们后，也不会像小樱那样失去理智，对着那些村民出手。

稻妻，妖怪，神明，人类，共存的国度，完全依靠在影以及她身边那些人绝对的力量之上。

而稻妻民众的信服，便是人心，这种东西又岂会如她一般，永恒不变呢。

圣叹了口气，既然已经被放逐封印到了那些僧人所谓的法界之中，那便既来之，则安之吧。

南无三……

………………

随着生命的刻度逐渐延长，不知不觉间，阿影对于很多的事情少了许多原本应有的期待。

与命莲寺众人的相见，也从最初每年的相见，逐渐变成了五年，六年，甚至十数年一见。

渐渐漫长的时间，也逐渐让原本并不习惯长生的将军，习惯了起来。

自从那次的新年元日过后，天领奉行不出意料地率领着战损不到一成的军队返回了稻妻，完成了最初的目标。

勘定奉行也借机将手探进了那些小国，悄然引导着它们。

鸣神分社，代表丰收的秋姐妹的小神社，以及许多来自稻妻的产业，进驻了她们的城市。

而本来紫以为的孤寡老影，直到自己带着年贺状前去时，却发现很多的妖怪，跟自家的神明早已跑到了影向山后，早已开始了自己的宴会。

一点也看不到半个时辰前，还独坐楼台，对饮西风的凄凉模样。

就连很少现于人前的咲耶姬，也悄然来到这群神鬼混杂的宴会边缘，静静的独饮独酌。

阿影这里也没有去跟他人打招呼的打算，这样的宴会，对她来说，也是少有的放松时间。

身处在这份喧闹的场中，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也是很让人开心的事情了。

………………

一切都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未曾变过。

流水的时间，好像在阿影以及很多寿命悠长的妖怪身上停滞了。

稻妻的一切，依旧如同往常一般，井然有序，围绕着这个国度的中枢——天守阁，有条不紊地运转。

而当初那些青嫩的少年阴阳师们，也在那次的征伐中，见惯了无数的鲜血，气息也变得愈发沉凝。

阴阳寮中的老一辈，包括鹰司毅，还有和义，信延等人，也不得不因为年岁已至，向天守阁递交了辞呈。

阴阳寮虽说听命于天领奉行，但其中高位人选却依旧是由雷电将军亲自批复任命。

“你，也要退下了吗？”阿影拿起将军大印的手，忽然顿住了一下，平静中带着几分无力。

鹰司毅抱拳半跪在阿影面前，沉默了良久。

“是，将军大人。下官年月已至，身体已然无法继续为您效命了。”鹰司毅这些年间，斑驳的发丝，飞快地褪去了那份青黑，深沉的暮气还是来到了他的身上。

差不多的话语，三十余年前，一个老人身着着白净素淡的狩衣，向自己交出了执掌半生的阴阳寮法印。

见着跪倒的鹰司毅，阿影眼前倏地闪过了数个同样的年迈面孔，面对任谁都无法逃离的时间，不甘却又无奈地向着自己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