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传记 第353章

长明灯的火苗燃烧得依旧很平稳，会议室内格外安静。

“呃二位别这么严肃，我的玩笑难道不好笑吗？”奥托摊了摊手，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沉默了片刻，凯说道：“我败于爱莉希雅很正常。”

确实很正常，在前明时，爱莉希雅就不比凯弱多少，“死”后，她更是比凯多“修炼”了五万多年，并且是身处于“崩坏”之“中”修炼的。

虽说活得时间越长，不代表实力一定越强，毕竟个人的力量是有上限的，每个人的上限也不同。

但实际上，绝大多数的人是碰不到那个上限的，哪怕碰到了，碰到的大概也是难以突破的“瓶颈”，而不是上限。

一般情况下，活得时间越久，经历与阅历自然越丰富，突破“瓶颈”的可能性也就越多，与上限之间的距离越近。

因此，如今已恢复健康的爱莉希雅非常强，比凯还要强，比华还要强并且，她还没有触碰到“始源”的上限。

如果樱没有继承梧桐的那颗特殊的律者核心，那么连她都不是爱莉希雅的对手。

所以这一届无限组个人赛的冠军其实是没有悬念的，下一届就有点悬念了，看爱莉希雅参不参加。

“直接说正事。”凯冷冰冰的说道，他没有闲心和奥托扯淡。

“呵呵，好吧，我知道二位还没有退休，平日里比较忙，那我就直入正题了？”

“”

不知为何，凯在奥托的身上仿佛看到了梧桐的身影，他觉得对方此时的说话方式与语气特别欠打。

“嗯”奥托沉吟了一会儿，道，“能击败您的爱莉希雅很强，樱大人和梅比乌斯大人也很强，那个传说中的终焉更强！不知不觉，人类一方竟然有这么多强者了。”

“别卖关子，有什么话直说。”

“呵呵。”奥托轻声笑道，“别急，有点耐心，我亲爱的凯大人。”

奥托用食指无意识的敲点着木质椅子的扶手，又思考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当今，人类所拥有的力量很强，强到曾经的我想都不敢想。

“上有终焉、樱大人等高端战力，下有融合战士计划，圣痕计划，崩坏能储存、转换装置计划等等，武器有星级武器、反物质武器、崩坏能武器等等。

“不仅如此，梧桐大人还把崩坏意志进行了分离，解决了这个自古以来，人类最大的敌人之一。

“呵呵现在的我们，甚至都有能力去挑选律者了，很不可思议。

“我们的明真是太强盛了，强大到似乎所有人都对未来充满着信心、希望，认为人类只要想、就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强大到似乎连我们都天真的认为我们能够战胜崩坏，拥有打败终焉之律者的实力。”

“你到底想说什么？”凯似乎猜到了什么，目光更冷了。

奥托不慌不忙的笑道：“我想说的您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我相信，我今天的来意您都是知道的，我也相信，您远比我更了解什么是崩坏。

“人类此时的希望越大、自信心越足，未来将要面临的失望与绝望也就越大。

“我们永远都无法战胜崩坏，因为人类的实力越强，最后的敌人也就越强。我们的生命看似蓬勃，却已步入了倒计时，即将走上末路。人类，正在开心、积极的塑造着一位人类无法战胜的敌人。他的名字叫终焉之律者，他的名字叫梧桐。”

话落，房间中安静了许久，但长明灯的火苗却在剧烈的晃动。

“一派胡言。”凯道，“梧桐不可能成为律者。”

“嗯？”奥托挑了挑眉。

“他不可能成为终焉之律者。”凯随即补充道。

“呵呵，万一呢？除了梧桐大人以外，我真的想不到，还有谁配成为现明的终焉之律者？”奥托的表情渐渐严肃了起来，“我与你一样，很相信梧桐大人的信念，不！我比你还要更相信他的为人与能力！因为你比我更有理性。是梧桐大人成就了现在的我。我甚至相信，即使梧桐大人成为了终焉之律者，也不会背叛人类，背叛他自己曾经的信念。”

奥托抬起左手，看着自己的手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但是，我所处的位置，不能让我去轻易的相信一个人，任何一个人。它告诉我，我们应该去做一些准备了，一些梧桐大人不知道的准备，一些防备他的准备。我相信梅博士暗中做的准备工作，比我还要早。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设想一下，假如，梧桐大人成为终焉之律者后，想要毁灭人类的明，那么，到那时，毫无准备、按部就班的我们该如何抵挡？

“靠终焉吗？呵，不说她会不会站在人类这一方，哪怕她真的成为了梧桐大人的对手那时的她，还会是大人的对手吗？

“大人有多强，成为终焉之律者后又会有多强，不需要我去说明了吧？

“别忘了，本明的星炎之律者只有一位，侵蚀之律者却有两位，为何会如此？为何能够如此？”

“哼！”

这时，姬麟冷哼了一声，打断了奥托的话语。

自从奥托走进这个门后，姬麟始终都没有开口说话，一直冷眼旁观，她以前对奥托可不是这个态度。因为她早已提前猜测到了奥托今天来的目的，以及要说的话。

姬麟左手扶着剑柄，起身大步离去了。

奥托紧忙让到了一旁，没有阻拦，他又不傻，对方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虽然需要姬麟的帮助，但若是这时候拦住了对方的去路奥托推测，姬麟一定会拔剑砍他，到那时，他咋整？

如果是单挑的话，姬麟可能不是凯的对手，但她的综合战斗力及破坏力未必比凯弱多少，看看她身上佩戴的那些“首饰”，就知道她的实力有多恐怖了。

奥托推测自己在姬麟的手下撑不到三回合，能撑过一个回合就不错了，毕竟，他本就不擅长战斗，如今更是把理之律者核心交给了乔伊斯。

凯能不能打过姬麟是一回事儿，能不能拦住姬麟的所有攻击又是另一回事儿。

更何况，凯未必会出手帮助奥托，他的立场还不确定呢！

“嘭！”

看着紧闭的大门，奥托叹了口气，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他今天说的话全是心中所想，没有夸大其词，他甚至相信，姬麟可能比他更早的猜测到梧桐会成为终焉之律者。

但是很明显，姬麟不愿与他“同流合污”，一同对付梧桐。

人类的情感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因为感性有时能够战胜理性，让人做出一些“愚蠢”的行为。

因为情感与放纵，有的人才会不顾后果，敢于干一些违法的事情。

因为情感与信念，有的人才会不顾自身的死活，去拯救他人的性命。

姬麟与梧桐的感情很好，她坚信着自己的朋友是一位始终如一的人，不会干出令她失望、伤心的事情。

她相信梧桐能够战胜“自我”，她也将会帮助梧桐扫清潜在的风险。

这个风险指的不是奥托。

奥托与梧桐的感情也很好，但他的理智更胜感情，毕竟，有些事情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梧桐大人若是做不到、力不从心该怎么办？

须知，人类的敌人可不仅是崩坏。

姬麟不是没有理智，奥托更不是没有感情。

只是选择的不同。

第116章 互相试探不言而信

一万个人的眼中，有一万个世界。

因此，每个人对崩坏的看法、定义可能都不尽相同。

在普通人看来，崩坏是人类的敌人，是毁灭明、破坏美好的“灾害”、“病毒”。

在奥托看来，崩坏是虚数之树用于筛选明的工具，“强者”得以生存、延续，“弱者”将会消亡、被淘汰。

在爱莉希雅的眼中，崩坏是一个想要去拥抱明的“小孩子”，祂对人类没有善意，却也没有恶意，但是由于其本身存在的特殊性，当祂与明接触时，会对明造成伤害。

在贝拉的眼中，崩坏就是人类的明，祂是明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每个人对崩坏的看法都有一些细微的不同，但细究之下，却也没有什么对错之分，因为崩坏的本质不是用简单的言语，或一些定义就能够概括的。

一个人对崩坏的看法、定义，只是他的认知所能够理解到的含义，以及他愿意去相信的含义。

梧桐社的会议室内。

静静地等待着姬麟远去后，奥托才敢转过头，对凯说道：“呵呵，看到了吗？仅仅是大人的名号，就能让人类的内部先乱起来，我们怎么赢？拿什么赢？

“事先说明一点，我个人并不认为大人以后就绝对会成为明的敌人，我相信他，但是我的想法、我的信任，没有用不是吗？

“我们不想站到梧桐大人的对立面，大多数的人类也不想，我相信，梧桐大人更不想。但是，事态的发展不是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很多时候，我们都身不由己。

“一件糟糕的事情，不是说我们不想让它发生、梧桐大人也不想让它发生，它就不会发生。

“有些事物无关善恶对错，一样东西，对另一样东西而言，它的存在可能就是伤害，就是错误。”

奥托活动了一下肩膀，轻叹了口气，感慨道：“如何才能与之为敌啊？！呵呵，真的，假如放在五百年前，我可能会想，只要你我诚心联手，天命与世界蛇联盟，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但如今的我不会那么天真了。要不我们买好棺材等死算了，我是真的累了，这样做的话，我也能心安，活得潇洒一点，反正我活够了。”

“现在提倡火葬。”凯一本正经的提醒道。

“火葬？呵，我们死后有没有尸骨都不一定，即使是有，估计到那时都无人帮忙处理。嗯说不定梧桐大人会看在我们与他之间的往日情分上，顺手帮我们下葬。”

奥托脸上的笑容很随意、洒脱：“你说，我的墓志铭该写点什么好呢？简短一点，还是详细点？要不干脆不写了，失败的人生，写出来也丢人。”

其实，无论是奥托，还是凯，心里都不是很在乎自己死后的遗体会被如何处置，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他们只在乎自己死后，人类的命运将会如何，他们的信念、他们的努力，是否会有成果。

“我知道你可能想说，梧桐大人以后未必就会成为人类的敌人，这个概率太低。”奥托笑道，“是，概率是很低，这点我承认。但是我们的人生有时就像玩抽卡类的游戏一样，百分之一的概率抽到了新卡，那么此刻的概率就是百分之百，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没抽到，那当前的概率就是百分之零。我今晚所说的话，都是我推算后的结果，别忘了，我是理之律者。嗯你认为我犯错误的概率又是多少呢？未来的事情，又会向哪个方向发展？”

“你打算怎么做？”凯问道。

“哦？原来尊主会说话，您再不说话，我还以为您的体温把上嘴唇和下嘴唇冻到了一起、粘住了呢！”

奥托的这句话看似欠打，但实际上却是在试探，试探凯的立场与想法。

也是在试探他心中的另一个疑惑，一个更欠打的疑惑，一个他早就想问，却始终都没有问出口的疑惑，那就是凯平时是怎么上卫生间的？不会冻住吗？

见“冰块”没有动手，也没有说话，奥托稍稍放下了心，不过，心里却又有些失望。

他心中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

“呵呵，别生气，开个玩笑而已。我原本的打算已经没有意义了，姬麟陛下方才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没有她的帮助，我们什么都做不成，连一艘船都造不出来。”

想要做成一件大事很难，人力、物力、财力、智谋、远虑等等，缺一不可，而想要暗中做成一件大事更难。

奥托没有夸大其词，没有姬麟的帮助，仅凭他俩确实做不成事，也很难瞒着众人造出一艘第二神之键来，哪怕他俩会造“船”，有那个能力与相关的知识，都造不出来。

哪怕费尽千辛万苦，造出来了，估计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凯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奥托，沉思了许久，见奥托的神色始终从容不迫，没有心虚与不安，便站起身，说道：“走吧，我领你去见梅。”

奥托已初步得到了他的信任。

奥托在试探他的立场，他也在试探、观察着奥托。

“呵呵，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奥托起身，向凯伸出了手，然而凯并没有搭理他，转身走在了前面。

奥托自然没有感到丝毫尴尬，笑呵呵的戴好兜帽，遮住了自己的面容，跟在了凯的身后，一同离开了会议室。

随着二人的离去，长明灯内的崩坏能恰好耗尽，自行熄灭了。

与此同时，一间古香古色的闺房内，窗台边，为友心忧的姬麟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拉好窗帘，回到书案前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大半夜不睡觉，喝什么茶？”

面容清秀可人、身材玲珑小巧的嫘走下床榻，来到了姬麟的身旁。

她穿着一件品红色、上绣荷花藏鲤的肚兜，披着一件白色的轻纱外衣。

“汝先歇息吧，朕在想事。”姬麟平静的说道。

“那你明天还工不工作了？”

姬麟没有回话，她拿起紫砂小茶杯，又喝了一口。

“别喝了，越喝越精神。”嫘好心劝道。

“咚！”

姬麟把茶杯重重地放在了书案上，皱着眉，稚声训斥道：“去睡觉！别来烦我！”

“”

一片好心却没有得到领会，在外面碰到了烦心事儿，回家里撒什么火儿？找打是吧？

嫘暂时压下了心头的怒火与揍姬麟的想法，柔声问道：“碰到什么事儿了？能与我说说吗？”

“你一个妇道人家瞎打听什么？回去睡觉！不该你烦心的事，别找不自在。”

“”

如果放在平时，嫘早就“撅”姬麟了，敢这么跟她说话，本宫用小拳头锤不死你！

但此时，她能看出姬麟是真的在烦心，二人毕竟相处了这么久，太了解对方了，所以嫘罕见的没有再说什么，更没有发火儿，而是老老实实地回到床上睡觉了。

这个“仇”过一阵子再报，让小姬麟在她的面前“威严”几天。

黎明时分，悬挂在净土上空的明月愈发明亮，再过几个小时，太阴将会变为太阳。

拿起空茶壶的姬麟想要倒一杯茶，继而愣了一下，一壶茶水不知何时已然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