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若水之
灰蛇没有问,如果属下不愿意呢?
不是不敢,而是不需要问。
神州有一句俗语,叫“伴君如伴虎”,这句话虽然用在梧桐的身上不太合适,但另一方的谦卑心态、若是放在灰蛇的身上,却十分恰当,灰蛇太了解梧桐的性格了。
如果他不想当侵蚀之律者,那么梧桐肯定不会勉强。
然而,对于灰蛇而言,他的观念中没有“想或不想”、“愿意或不愿意”,只有“值或不值”、“应该或不应该”。
“为何是属下,而不是其他的灰蛇?”灰蛇不认为自己是灰蛇之中的特殊个体。
“因为你在我的眼里是最特殊的个体,即使你平平无奇。你是跟着我最久的那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背叛过我的蛇。”
灰蛇不太懂梧桐的话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不是不懂、而是不确定,这也能成为理由吗?
不过,灰蛇没有多问,理由有的时候并不重要不是吗?
他只要确认梧桐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就行了。
以当前的人类形势而言,梧桐的话就是真理,哪怕本质是错的,也是对的,哪怕梧桐的决策错到离谱,也是唯一的真谛。
甚至,当梧桐的观念与灰蛇的观念相悖时,灰蛇都会主动去推翻自己原本的观念,支持、执行梧桐的主张。
因为他认为,自己没有梧桐有远见,梧桐犯错的可能性、比他犯错的可能性要低。
一时的不理解,不会让灰蛇去否定他所不理解的事物。
灰蛇只服务于灰蛇眼中的“真理”,目前的“真理”,名叫“梧桐”。
“还有什么问题吗?”
灰蛇的心中其实仍有许多不解,但他却平静的说道:“没有了,大人。”
“你不拒绝,令我很失望,你这个人真是太无趣了。”
灰蛇没有左顾右盼,去观察书房内的环境,但他却用嘶哑的嗓音说道:“书籍是塑造人类灵魂的工具。人生犹如一本书,愚蠢者草草翻过,有一点小聪明的人会选择细细品读,因为阅读者只能阅读一次。”
灰蛇的意思或许是,他去执行梧桐的决定,才是正确的,才不会后悔。
当然,也有可能是别的意思。
“呵,行吧,那你就仔细的品读吧,聪明无趣的家伙。”梧桐放下手中的茶杯,指了一下书房内的单人床,说道,“这两天你就住在这里,调整一下自身的心情与状态,白天时,你可以去天庭的网信部提前熟悉一下未来的工作环境,三天后,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吧,灰蛇哦,不,是侵蚀之律者。”
“遵命,大人!”
灰蛇起身行了一个礼。
然后,他从随身携带的黑色手提包中取出了一个干净的黑色床单,铺在了床上,十分听话的躺了上去,闭上了闪烁着红光的右眼。
“晚安,梧桐大人。”灰蛇很有礼貌的说道。
这张多功能的防水、防火兼防御的床单,既可以改成灰蛇穿的衣服,也是他平时休息时用的“床”。
灰蛇仰面躺在柔软舒适的单人床上,手放在了小腹出,一动不动,宛如躺在棺材里的死者,无比安详、阴冷。
“你睡觉时不脱衣服吗?”梧桐挑了挑眉。
别说衣服了,灰蛇连鞋都没脱。
“不,大人。这样能给属下带来一点微不足道的安全感。”灰蛇回答道,“毕竟,普通人在睡觉时,最无防备、且最为脆弱。希望大人能够理解属下的做法。”
“行吧。”
倍感无趣的梧桐起身关上了灯、离开了书房,他打算去找梅比乌斯。
还是可爱的蛇蛇比较有意思。
片刻后,
察觉到梧桐大人离去后的灰蛇,直挺挺的从床上坐起,像是诈尸一般,吓了大白一跳。
接着,灰蛇一翻身,滚到了床底下。
他还是更喜欢睡在床底,这里更安全一点。
坐在扫地机器人上的大白歪着头,一脸懵逼。
这黑衣人是什么毛病?
其实,灰蛇的心里明白,这个世界上,也许没有哪个地方比梧桐家更为安全了,但是他仍然选择了这样做,因为他早已习惯了。
脱衣服睡觉?呵呵,脱下了“伪装”,谨慎胆小的蛇怎么可能睡得着觉?
时光飞逝,
转眼间,三天后。
一位名为“灰蛇”的个体,断开了组成“灰蛇”这一存在的“链接”,不再与“灰蛇”们共享同一份记忆。
一位灰蛇在梅比乌斯的实验室迎来了自己的死亡,一位名为“侵蚀”的个体及群体,于虚数之中秘密诞生。
第110章 侵蚀之变成长之苦
一个月后,
深夜,
麟山,地府第12层,一间人迹罕至的空荡荡的房间。
铃和绯玉丸打扫完室内的灰尘后,把门反锁上了,仿佛被关在了一个大棺材中。
“你确定要那么做吗?铃。”绯玉丸一脸担忧的问道,她的一只小手提着一盏照明用的多功能灯。
“嗯。”铃抿了抿淡粉色的薄唇,点了点头,“毕竟这段时间我们都已经布置了那么多东西,没道理在此时放弃,否则不是白准备了么?”
“我怎么感觉你的意志不是很坚定呢?”绯玉丸用另一只小手抓了抓后脑勺。
“”
铃的意志确实不是很坚定,在她决定成为本明的侵蚀之律者的第二天,就后悔了。
老老实实的过日子不好吗?瞎搞些什么东西啊?那日半夜,她为何会与绯玉丸说那些话?是热血上头了吗?
被大姐和姐夫保护不好吗?瞎去追求什么力量?
哎一时的冲动果然是魔鬼。
不过,铃又不好意思和绯玉丸说,自己不想成为侵蚀之律者了。
她终归已夸下了海口,又是“屏蔽”姐夫,又是在力量上和大姐“比肩”什么的,还给绯玉丸出了一道“选择题”,若是突然反悔、退缩,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有点丢脸。
因此,铃拖拖拉拉的做了一个多月的准备工作,才终于下定决心,在今晚来到了这里。
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准备太多的东西,铃就是由于心中的犹豫而导致了行事的拖延。
而在绯玉丸的眼中,铃十分善解人意,她之所以这么拖沓,是在给自己选择的时间。
所以,绯玉丸决定认认真真的思考,不辜负铃的一片心意。
然而,绯玉丸越认真思考,铃越不好意思放弃,直到走到了此刻的地步。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铃或许真的有一颗变强的决心,只是她不知道而已,她平时丢人都丢习惯了,不是很看重自己的颜面。
也许,她也想为大姐和姐夫做一点什么。
“要不还是再想一想吧。”绯玉丸心事重重的劝道,“成为侵蚀之律者的过程应该很危险吧?如果一不小心失败了即使你不愿告诉我有什么后果,但是我不傻,能猜到失败的后果肯定很严重。”
“而且,就算我们成功了,可事后又该怎么办呢?”绯玉丸把灯放在了地上,摊了摊小手,继续说道,“大姐和大姐夫一定会因为我们的鲁莽、不听话而责怪、训斥我们的,我不想被批评要不算了吧,铃。”
小家伙此时的心态有点像,想要去做坏事,却怕被家长发现、批评的小孩子。
绯玉丸退缩了,她也早就想退缩了,这番话她在心中酝酿了好久,如今才终于说出口。
铃的内心自然产生了犹豫、动摇,以及对未来未知的恐惧,但是她却用坚定的语气安慰道:“没事,我一定能成功的,你以为我是谁啊?我可是侵蚀之律者!天帝的小姨子!大姐的妹妹!曾经无限组个人赛的冠军!谁我都不怂!我不怕被大姐和姐夫训斥,他俩也不敢拿我怎么样的,没事的,真的没事的,到时候我帮你顶罪。”
铃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她表现得很有义气,作为保护绯玉丸的“老大”,她可不想被“小弟”看扁了。
绯玉丸对铃的话深表质疑,不敢拿你怎么样?大姐和大姐夫也没少打你的屁股呀!
难道说铃已经不怕被打屁股了?
有点厉害!
不愧是铃!有勇气!不愧是另一个我!
“那好吧,你小心一点,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就马上放弃,好吗?”
“嗯。”铃点了点头,拍了拍绯玉丸的大脑瓜,安慰道,“放心,我可是很强的!”
她还是有一定的把握的,毕竟,可能除了姐夫以外,世上没有人比她更懂「侵蚀」了。
铃的实力总归是人类的顶尖水平,哪怕她平时表现得很拉胯。
昏暗的房间内很安静,
铃调整好了状态,开始用侵蚀之力小心翼翼的侵蚀这间房间,让其“实数”停止运动、让其“时间”停止流逝、让其“空间”独立于世、让其“存在”了无人知
这个过程十分漫长,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期间,铃的意念格外专注,懂事的绯玉丸关上了灯,没有说话打扰她。
终于,在顺利结束后,绯玉丸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铃居然真的做到了,真不愧是铃!真不愧是另一个我!
侵蚀完这片区域后,铃自然也松了一口气,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丝与毛茸茸的大尾巴,盘腿坐在了房间中央的坐垫上,接着从「侵蚀之键:地藏御魂」中取出了一大块崩坏结晶。
这块崩坏结晶是她用地藏御魂中的律者核心、偷偷的从虚数空间内一点一点的搬运、凝结而成的。
她事先搞了许多块崩坏结晶,因为“封闭”此处的空间后,铃就无法再与虚数空间构建“链接”,从那里获取崩坏能了。
这些崩坏结晶的能量若是同时、瞬间爆发,能轻而易举的摧毁掉一座大型城市。
漆黑的房间内,崩坏能散发出了淡淡的粉紫色光芒,危险而又迷人,微弱的光线照在了铃和绯玉丸的身上,在苍白的地面与墙壁上留下了两道长长的影子。
铃有一点不安,或许是源于生物的本能对崩坏能抗拒,也有可能是身后空荡荡的感觉造成了她的不安。
铃沉思了片刻,起身拿起坐垫,坐在了房间内的东北角,当后背、尾巴与墙面贴在了一起,那股不安的情绪才稍稍好转。
绯玉丸察觉到了铃的不自信,但是她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再劝对方放弃、打击铃的自信心,都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估计铃是不可能放弃的了。
“那个铃,你说,假如成功了,你的身体中会不会再诞生出一个律者意识?”绯玉丸飘到了铃的身旁,瞪着纯洁的大眼睛,天真的说道,“如果又有另一个我出现了,那么我们该给她起一个什么名字好呢?”
绯玉丸在用一种稍显笨拙的方法,试图转移铃的不安与顾虑。
铃微微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嘿嘿我还挺想再多一个玩伴的。”
“是么我也挺想身边再多一个可爱的绯玉丸。”
“嗯?哎呀!不能再叫绯玉丸啦!我是独一无二的!”绯玉丸虚空跺了跺脚。
“呵呵,当然,你对我于而言,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铃伸手捏了捏绯玉丸的脸颊,温柔的笑道,“谢谢你陪了我这么多年,绯玉丸。”
“哎呀,说这些干什么嘛?怪让人害羞的。”绯玉丸有一点不好意思,不自在的说道。
二人沉默了少许,铃说道:“我开始了?”
“嗯加油!你一定能够成功的!我帮你护法,不让任何人打扰到你!”绯玉丸攥着小拳头,鼓励道。
“好。”
铃深呼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摒弃了脑海中所有的杂念,接着,她开始吸收崩坏结晶所散发在周围的崩坏能了。
吸收的过程循序渐进、由少及多,直到她直接吸收崩坏结晶中的崩坏能、才感到了身体的不适与疼痛。
不知几千年以前,铃依稀记得梧桐曾与她说过,侵蚀之律者的诞生方式,最好是从死亡开始,到新生结束,她当初的诞生过程存在着缺陷、并不完整。
不过,胆小丢人的铃目前仍然没有面对死亡的勇气,死亡本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她或许会为了别人去直面死亡,但是犯不着为了自己的力量而去冒那个险。
所幸,铃也不必面对死亡,她对「侵蚀」的理解很深,哪怕不逝去,也能成为完美的侵蚀之律者。
前提是,本明没有侵蚀之律者。
崩坏能在体内缓缓流淌,于胸口处汇聚,其剧烈的破坏性与侵蚀性给铃带来了难以言喻的痛苦。
成为律者的所有方法、途径中,铃选择了一个最笨、最简单、最粗糙的方法,那就是不断的吸收崩坏能,以此凝结律者核心。
她的天赋很好,有这个实力。
铃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品尝过这种痛苦了,上一次,或许还是在她成为侵蚀之律者的时候。
这种痛苦比凌迟或被万千虫子撕咬、啃食还要折磨人,她的皮肤出现了大面积的被崩坏能侵蚀的粉紫色纹路,连由于身体的剧痛而出现的汗珠都会被瞬间蒸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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