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耿直之人
Netzach额头冒汗,浑身冷得哆嗦,感觉自己现在是逃生恐怖片的配角,开场不到三分钟就嘎了的那种。
专门拖出去祭天,让观众知道鬼有多恐怖的工具人。
她为公司流过血,她为公司效过力,就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X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真把自己扔研发部了。
——那个老妖婆是给人面对的?
——怕不是明年的坟头草都能长三丈高了!
绿藻头抓着电梯门的门闸,欲哭无泪,门都敲烂了,就是不开,而能离开研发部唯一的通道就是乘坐这个破电梯了。
公司的基础设施里,质量最好的就是电梯,电梯都坏了,指望其他的东西还能干什么吗?
很难不怀疑是某个黑发金瞳的女人下令把电梯关了,故意的。
进来容易出去难,走错一步,那可真是步步错。
Netzach能看见黑暗中的一抹光,那是提灯的光芒,金色的幽光,就如某种深海鱼类的诱饵灯,会不自觉地吸引人过去。
在黑森林中看见这种金色的东西可不是好事,哪怕这儿不是黑森林,那也够呛了。
怪物的嘶吼,喘息的声音,人类的痛苦吟叫,Netzach都能隐约听到。
天知道在这里的员工遭遇了什么,但那肯定是比被异想体撕成粉碎还烂上一千倍的事情。
很多时候,在公司里……活着比死亡更痛苦,以及求死而不得。
和下层部长的烂事一比,上层部门做的那些事情简直纯真的像宝宝幼儿园,活在天堂了好吧。
至少员工死的时候,她还能帮忙收个尸。
老实讲,Netzach根本都不想面对这些,别让她看到这些烂事好么,她的心脏受不了。
明明只要没看见,她就能装作不知道,心安理得地浑浑噩噩混过去。
只要什么都不知道,心里就不会有负担,可以有一天是一天地混日子,找点取乐的东西麻痹自己。
好不容易逃避,好不容易忘掉,好不容易沉醉在那女人编织的甜蜜谎言里,为什么要让她醒?
告诉一个病人真相,未免也太残忍了点。
真是……自己本来就不应该活着的。
求死的欲望和寻死的想法相互冲突着,很矛盾的想法又出现在了安保部部长的身上。
又拍打了一下紧闭的电梯门,在金属门地冰冷回响中,Netzach那不断挣扎的手逐渐放下了,最终认命一般地回头。
——要杀要剐,都来吧。
她决定看一眼自己所恐惧的东西,面对这些。
在她恍惚模糊的记忆里,在她那毫无波澜色彩的上辈子人生中,她其实并未看见过恐惧的灾难,血腥与残忍。
她死的很早,人生的最后时光是在病房里躺着度过的,甚至连发出痛苦的吟声的余力都没有。
睁开眼皮这种对于别人而言宛若呼吸般自然的小事都仿佛用尽了全力,盯着挂在架子上的点滴瓶,看着那一滴又一滴透明的液体顺着细长的管子进入自己的身体。
到了最后,连看见都做不到了,只能在浑噩的黑暗中感觉肢体的冰凉,冷飕飕的液体不断进入胳膊中,再流入全身。
啊,原来自己要死了啊,终于解脱了。
大概就是这样的想法。
结果还能感觉到有人揣着自己的手,那手热乎乎的,在耳边轻轻呼唤自己的名字。
是卡门么,卡门来看望我了……?
呵,卡门死了,她永远不会来看自己。
不禁想要露出讽刺的笑容,却是连拉扯面部的肌肉都是那么的困难。
来看望自己的只可能是另一个女人,一个无能的懦夫,一个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家伙。
她本想骂这个混蛋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算的上什么男人,但是这家伙是个娘们,她骂不了。
最终到了嘴边的话语还是成了这样:
“卡门……她会活过来么,研究有没有进展?”
“嗯……乔凡尼,我们的研究很顺利,她一定能活过来的。”
——其实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乔凡尼就知道是谎言了。
——这个女人一直在撒谎,对着自己撒谎,欺骗自己。
——卡门已经死了,卡门永远不会活过来。
——人死不会复活,已经结束了,那个太阳永远的离开。
黑发金瞳的女人肯定以为这个病房上的病人相信了她所编出来的谎言,但是这个躺在病房上的病人其实内心清楚的不行。
曾经那个宛若太阳的女人永远死了,太阳落了山,不会再升起。
可是自己能说什么,能做什么呢?到了最后,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还是——卡门的愿望是什么,那就完成她的愿望吧。
对方在完成卡门的梦想,这就是乔凡尼明知道这家伙在做混账事还支持这个混账的理由。
有憎恨,有懊悔,有不甘,有愤怒,那么多复杂的情绪。
这成了一锅女巫在搅拌的大缸,坩埚里的魔药。
Netzach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形容,自己对Ayin这个女人的感情。
到了最后,她甚至感觉这个混账也没那么混账,黑发金瞳的暴君并没有那么坏。
这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比所有人承受的都多。
爱人死了,她比谁都痛苦,操刀的是她,执行的是她,背负骂名的也是她。
而自己只是迁怒,是在无能中的发泄,把怒火洒在了这个人的身上。
所以Netzach时常发呆,想着上辈子未曾注意过的细节。
想着那女人的笑容,黑发金瞳的女人到底有多久没笑过了?似乎自很早以前就没了笑容。
到了最后,乔凡尼甚至恍惚的感觉自己喜欢上了她……自己是疯了吗,喜欢上了自己的情敌?
会贪恋那份温柔,会为那女人的笑容荡漾倾倒,会为那女人甘愿赴死。
——原来自己是谁对自己好就会喜欢谁的类型吗?
Netzach有的时候会这么模糊地想着,又或许可以不止喜欢一个人?
没有任何人规定,人这一辈子只能喜欢上一个人,更何况她还有两辈子。
这辈子喜欢一位姑娘,这辈子又喜欢另一位姑娘,似乎也是种合理的分配。
名为乔凡尼的上辈子追逐名为Carmen的太阳,名为Netzach的这辈子追逐着名为X的月亮。
Ayin的温柔是一种淡淡清婉的月光,看似清冽实际醉人的烈酒,满是杜松子的味道。
又或许是真觉得自己要寄了吧,人到要死的时候反而活明白了,想通了。
Netzach回忆着过去的种种,最后悔的事情还是没有大大咧咧,直白地说出来。
她甚至还没对X说一句感谢的话语,感谢她那么包容自己,感谢她一次又一次地不愿放弃,把自己从深渊里拉出来。
摆烂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可泪水也不是只有懦夫才会流下。
眼眶中不自觉地就流下透亮晶莹的液体,那是纯水,甚至没有一点盐味。
“啊……这种破铜烂铁的躯壳居然会流泪么,呵,还挺有趣的。”
遁影在黑暗,手握提灯的加里翁颇有兴致地看着。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家伙,内心戏是在出演什么,但是人工智能能流泪这事她还真的第一次见。
也不知道Ayin是用什么技术做的人工智能,就全身义体表现出的性能来说,这份惟妙惟肖完全复刻人类情感与触觉的技术。
哪怕是Binah也不得不承认,放眼整个都市看来,这对机械学的研究和造诣,都是全方面遥遥领先的。
在机体保持人形完全复刻人类生前细节的同时,机体还有一定的强度,支持作战。
轻量化,却保持着极高的性能。
这个女人比起做那些涉及灵魂的研究,实验什么的,其实更擅长的是机械学。
人工智能,研究制造那些机器铁皮子,才是她真正擅长的东西。
但是多面手的运用是全方位的,黑发金瞳的女人几乎什么都会,在学术领域上没有死角。
除了脑子,这里有问题(指情商)与顽固程度。
天才都是执拗固执的,在这点上Binah很能理解。
她欣赏有才能有天赋的人,以及能站在她面前与她交战的……强者。
而像这样迷失到这里的羔羊,那就有些兴致缺缺了。
研发部部长是一种惰性气体,平时都懒得挪窝的,其实不招惹的话,也没什么。
但谁让Netzach喊了句老女人呢。
虽然身为世界的调律者,Binah的器量不会伧狭窄到因为一两个词去计较,但总该给对方一个教训吧。
正巧她想到了一个很不错的惩罚方式。
“听说你画了那个家伙的画册,Netbuzach部长?那家伙恼羞成怒地要把你喂给【数据删除】?”
公司的八卦向来传的飞快,更何况安保部部长这回直接出名了,幸运大转盘转到了Netzach部长头上。
这位摸鱼成精的绿藻头遭到了制裁,正义执行。
上层流传过来的粉色绯闻,一个钟头不到的时间都能飘到地广人稀的下层研发部去了。
这种上好的乐子,加里翁怎么能错过呢。
她也是欣赏艺术的好手啊,当时还跟丹尼尔聊过天,谈论过有关于音乐的品位,关于各种饮品的见解。
像她这样的首脑都是很有情调的人,她的人生可不止打打杀杀,还有红茶音乐与名画。
世界的调律者绝不是想摸鱼。
“看来我们这家小小的公司里还藏着一位高雅艺术家啊,画的画册应该相当不错吧,内容如何,我想欣赏一下?”
加里翁脸上挂着的和善笑容比不笑的样子更恐怖,拎着提灯的样子很容易想到黑森林的怪鸟,或许下一秒就会咬掉人的脑袋。
Netzach部长也是个有职业操守,有底线有尊严的人,怎么可能向恶势力屈服。
她摇头摇地很快,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我什么都没画,那都是谣传,别说画画了,我连一个完整的火柴人都画不出来。”
她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画得画册给别人看,她藏着掖着,可是连自己的好兄弟Yesod都没给呢。
有资源,就是不分享,就是玩,嘿,馋死你们.jpg
当然,其实也不是Netzach想藏着掖着,她是有苦衷的,这画册是真的见不得人,她不想被别人看见自己的秘密。
Binah并未放弃,她还是很有耐心的,尤其是在面对乐子的时候。
“怎样,Netzach,只要为我画一幅画,我就放你离开?”
“呕,我有一种想吐的冲动了,明明我的肚子里什么都没有。”
机器可是呕吐不出来东西的,她喝进去的脑啡肽都变成维持机体运作的能源了。
但是看到【数据删除】的一瞬间,Netzach仍然感觉到了强烈的生理不适,铁皮子都有肠胃痉挛的感觉。
研发部部长身后跟着一位ALEPH级异想体,【数据删除】就像是Binah溜地狗一样,跟着这位研发部部长在走廊转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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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难受喵,在某点的书追读不够甚至书连试水都没有,幸好咱的书写得多,九月份的全勤还能努力一下。
今天又是三点半爬起来狂暴码字,在死线时间的边缘滑铲。
白天果然得努力一下,希望明天的自己能在早上就写完更新,这样晚上的时候就能好好睡觉了。
每天都在跟自己说加油,不知不觉已经要到十号了,一个月过了三分之一。
只要咱再坚持二十来天就能得到全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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