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渡鸦
教堂的廊窗用彩色玻璃组成了一系列宗教绘画，西格尔看着面前的教堂，一点一点回忆着自己第一次到达弗拉克斯的点点滴滴。
宣讲团的吵闹将这里的宗教氛围破坏得一干二净。
他在教堂前的广场上随性地漫步，银白寿衣所在的修道院中没有一丝声响。
西格尔在这停了一段时间，他最终还是没有尝试和对方接触，还不到时候。
西格尔最终踏上了圣列奥尼斯教堂的台阶，他并没有进入摆放着帝皇圣像的教堂，而是在进入门口之后便沿着一侧的小门朝着教堂地下室走去。
教堂的地下室有着一股阴冷的感觉，西格尔和蕾缪乐一点一点地朝着地下更深处走去。
这里是通往列奥尼斯灵柩的道路，朝圣者们会走过这里参拜着圣人的遗骸。通道两侧布满了朝圣者的尸骨，他们大多在朝圣的路上许下了相应的誓言，常见的是寂静誓言，而激进的则更富有“挑战性”，比如断水或者饥饿。
出于对这些朝圣者的尊敬，也体现国教牺牲和奉献的教义，这些尸骨得到了留在这里的荣誉，当然，除了骨头，剩下的东西都被去掉了。
经过了一段细长的甬路，西格尔和蕾缪乐终于抵达了存放圣人灵柩的地宫。
或许拜死教的刺客正在地宫的阴影处看着他和蕾缪乐，不过西格尔也不在意。他静静地看着面前存放着圣人遗骸的灵柩，就是在这里，他最终决定尝试插手弗拉克斯的事情。
西格尔并没有朝着面前的圣人行任何礼仪，他只是将自己站得笔直，右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军刀。
波澜不惊地看着面前圣人的灵柩，蕾缪乐安静地站在西格尔身后，一言不发。
【“盲眼”圣列奥尼斯，看来异端将你生理上的双眼扣走之后，把你心理上的双眼也扣走了。多么讽刺，异端在你的见证下加冕，成为了这个星区国教的最高领袖。】
【而帝国和混沌之间的争斗即将开始，看你躺在这里面的样子，真的很难想象混沌的信徒会对你的尸骸作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可惜，无论是为了帝国的利益还是为了王朝的利益，我恐怕没有时间照料你，愿你的灵魂早已抵达帝皇身侧。】
“如果有一天，你成为了帝国的‘圣人’，你会希望像他这样吗？”蕾缪乐突然出声询问了一句。
西格尔明白对方的意思，毕竟圣人前面没有那个“活”字。
“我不认为我有机会成为帝国圣人。”西格尔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说道：“不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别把我安葬在这地宫里，对于后人的瞻仰我并不感兴趣。把我的尸骸做成两米多高的盾牌吧，会有人在帝皇的指引下拿到它的。”
第一百七八章 马蒙执事
当西格尔从圣列奥尼斯教堂中走出来的时候，教堂广场前已经聚集了一大批人。
穿着国教法衣的传教士与布道士簇拥着一个穿着教士常服的男人，男人身材有些矮小，头发被剃了干净，和他身后的国教成员相比，身材有些消瘦，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病怏怏的。
西格尔就站在教堂的台阶上，看着那个男人和身后的国教人员低声吩咐着什么。相比于身后其他国教人员的志得意满，男人的神色看起来谦逊、稳重。
单单看对方的样子，根本没办法想象这个人是弗拉克斯的幕后黑手。
萨凡进入弗拉克斯一个多月了，除了几次例行的教义宣讲，星区主教将自己封在主教宫当中，只有被选中的几人才可以觐见。
而这几个人中，为首的马蒙执事很快成了弗拉克斯堡垒中的名人。
随着萨凡正式就职，弗拉克斯堡垒恢复了正常运作，但马蒙和萨凡手下的宣讲人员一刻不停地影响着弗拉克斯内部。
马蒙执事和他背后跟着的萨凡门徒也注意到了站在圣列奥尼斯教堂前的西格尔和蕾缪乐。
经过这一个月的调查，马蒙也弄清楚了西格尔的情况，无论是他作为行商浪人还是在国教内部小有名气的朝圣者。
他都对此有所了解，马蒙并没有向萨凡隐瞒这些事情，但他又对萨凡这样说道：“，西格尔在您在就任星区主教之后一直都没来拜访您。想必是他对神皇的信仰浮于表面，害怕像您这样伟大的神皇信徒一眼看穿他虚假信仰的本质。对于他这样的行商浪人来说，朝圣者是他最后的遮羞布了。”
萨凡对马蒙的解释很满意，人就是这样，他们往往只愿意相信自己希望相信的东西。萨凡越发地相信西格尔就是一个典型的异端分子，只要自己抓住西格尔的把柄，就可以将惩戒西格尔作为自己燃烧整个星空圣战的开场典礼。
而这个行为毫无疑问会将自己在斯卡卢斯的声望进一步地提升。
马蒙对此也有着不小的兴趣，就重要性上来说，萨凡显然要比西格尔高出不少。但他同样愿意尝试利用萨凡的权势去攻击西格尔。
不论是将对方的名声搞臭，或者对方从弗拉克斯赶走，甚至将西格尔干脆弄死，对于马蒙来说都是一种有利的结果。
不过双方并没有直接面对面过，马蒙还不确定西格尔出现在弗拉克斯的目的，他最终的目的还是将弗拉克斯这座屹立了近万年的堡垒献给混沌之神，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有可能让他宝贵的计划节外生枝，甚至提前暴露。
他面色如常地看着西格尔，眼神里丝毫没有想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疯狂。他的天鹰礼即使是最严苛的司仪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您就是西格尔大人吧，我是萨凡主教的执事马蒙。”马蒙的声音平淡而有力，他很会拿捏自己的语气，“萨凡主教来到弗拉克斯当天就听说您也在弗拉克斯，一直期待您去拜见他，可惜您一直没出现在主教宫当中。”
“萨凡主教不止一次向我提过他的遗憾。”
西格尔的右手随意地搭在自己腰间军刀的剑柄上，一步一步地从圣列奥尼斯的台阶上走了下来。
西格尔站在马蒙身前，认认真真地，仔仔细细地看着面前这个叛徒的样子。
马蒙被西格尔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对方似乎看出了自己的意图。
但那种感觉在一瞬间就消失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马蒙执事，请你帮我转告萨凡主教。王朝的运输许可即将过期，而帝国前线补给任务却又耽误不得。我需要为帝国将士负责，尽可能地在新的运输许可批准下来之前给前线将士们准备出足够的军火。”
“西格尔大人对帝国真是忠心耿耿。”马蒙恭维了西格尔一句，他继续说道：“我想萨凡主教听到您的计划也会原谅你的无礼。但是西格尔大人，信仰还是需要行动来践行的。”
“当然，您说得对，马蒙执事。言语有时胜过刀剑，但行动才能践行信仰。您一看就是用行动来践行信仰的典范。王朝事务繁忙，恕我不能陪您继续探讨教义了。”西格尔径直从马蒙身侧离开，萨凡门徒们不由自主地给西格尔让开了一条道路。
西格尔和蕾缪乐穿过了教堂前面的宽阔广场。
“他就是马蒙？”蕾缪乐这段时间一直和西格尔在一起，西格尔从弗拉克斯内部获得的情报，只要她想就能看到。她确实看到了许多，对于西格尔重点关注了哪些人，她一清二楚。
除了当地的防卫军主官卡特将军、军务部长官威利、法务部将军沈、“银白寿衣”修女卫队以及最为关键的，马蒙。
“是的，感觉怎么样？”
“很奇怪……”蕾缪乐控制着自己不回头看那位主教执事，“怎么说呢，执事确实有很多像他那样工于心计的人手，但他看起来……格外擅长。”
“是啊……”西格尔一边念叨着一边打开了车门，他突然察觉到有一些额外的注视。
抬起头看向感觉的方向。
教堂旁边修道院中，几名战斗修女从修道院中走了出来。
银白色的盔甲反射着弗拉克斯星系恒星的光芒，即使是西格尔也不由得眯了眯眼。
感受这些阳光吧，或许很快就感受不到了。
不过，视线并非来自修女们，西格尔将自己的视线朝上移动。
在修道院尖顶的阴影处，一头金发的潘迪懒散地躺在上面，注意到西格尔的视线之后，她还随意地朝着西格尔挥了挥手。
……
西格尔和蕾缪乐两人从萨凡门徒中间穿过，等到他们两人离开了之后，在场的众人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些传教士和布道者恼羞成怒地吵道。
“他当他是谁？”
“太狂妄了！”
“潜在的异端！”
马蒙看着自己的手下们如此地不争气，大喝一声：“够了！一个小小的行商浪人，比不过萨凡主教的伟大计划，你们要尽心尽力地去完成自己的职责。”
第一百七九章 蝎尾狮和马卡多
时间继续向前推进，西格尔对弗拉克斯的影响也开始急转直下。凭借着萨凡的财力和权势，越来越多的官员们开始配合萨凡的工作，一些不愿意配合马蒙行动的官员被解除了职务。
西格尔在弗拉克斯官场上积攒的人脉被马蒙摧毁得十不存一，弗拉克斯的官场也因为马蒙不断干预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西格尔对于马蒙的行动表现了相当的克制和容忍，他只是让阿尔泰尔联系那些被马蒙撤职的官员，不要要求他们做什么，也不要和他们谈论什么，只是保证他们的生活条件，同时给予他们相当程度的尊重。
这些人将来或许会派上用场，他们在弗拉克斯任职多年，不可避免地会接触到弗拉克斯上的辛密。
弗拉克斯堡垒关键的防卫措施、深埋在弗拉克斯底部的重要物资等等内容，这些人或许可以给西格尔提供一星半点的线索。
事实也确实如此，西格尔得知了几个弗拉克斯地下军火库中几个秘密的仓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没人知道。
拜死教的刺客们确认了仓库的位置，由于被巨大的齿轮密闭门封死，她们也无法得知里面究竟储存着什么东西。
几个激光宏炮阵列所在的位置已经被确定了，但还有更多的轨道防御设施没有被确定。
最关键的虚空盾发生器的位置依然没有找到，西格尔只知道这东西埋在弗拉克斯地下，这涉及舰队究竟是在深空中看着弗拉克斯干瞪眼还是可以在轨道上对这个要塞进行轨道轰炸。
没有星舰的支援，西格尔就难以在弗拉克斯支撑足够长的时间。动乱发生之后，西格尔越早撤离，他所能带走的利润就越少。
这个宇宙中确实有很多非常昂贵的武器盔甲，但帝国卫队中昂贵的武器并不多，想要获得足够的利润就要保证数量。
说到昂贵的武器，就不得不提到管理弗拉克斯进出口事宜的迈耶上校。在马蒙或者是为了控制弗拉克斯，或者是为了针对西格尔，采取了一系列的行动之后，迈耶上校居然依然留在这个关键职位上。
西格尔也不得不佩服这个肥头大耳的腐败军官的敏锐嗅觉。当迈耶发现弗拉克斯官场上的动荡之后，他甚至加强了和西格尔的联系，提出“十计十三出”，并让西格尔多报一成的损耗。
条文上要求转运十件物资，而迈耶则从仓库中划拨出十三件物资，如果西格尔多报一成损耗，那么起码有五件物资落在了西格尔手里。
双方确认之后，默契地没有再讨论这些事。由于大量的人事变动，迈耶的计划居然一直没被发现。
而西格尔为了接下来的行动，也开始触碰那些他之前不曾动用过的物资，比如蝎尾狮。
蝎尾狮导弹发射车，这玩意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超重坦还要敏感一些。
西格尔从弗拉克斯拿走了各种帝国卫队装甲力量的载具，甚至瓦尔多坦歼、米诺陶自行火炮都被他存放在王朝的仓库中。即使这样，西格尔都没有打任何一辆蝎尾狮导弹发射车的主意。
倒不是说行商浪人没有权力装备这种载具，只是会遭到很多不必要的调查。
而且这玩意出了名的难伺候，帝国的导弹类型的武器都有这个毛病，无论是舰上的鱼雷还是地上的导弹。
当然，它的一切缺点，在风暴鹰导弹的恐怖威力下都是可以容忍的，作为帝国少有的导弹。这种导弹可以经受岁月洗礼至今没有技术遗失的原因就是它的劲大到可以适合任何战场。
一枚合适时机发射的风暴鹰导弹可以扭转一个小型战役的风向。
当然，不是弗拉克斯这种战役。
每一枚风暴鹰弹头都是一个用于容纳数百发高爆炸弹的货舱。每一枚炸弹都曾浸泡在机械教的神圣油膏当中，并在上面手工雕刻了一百首关于愤怒的圣歌。
西格尔曾经询问过某位机械教贤者关于这些事情的具体情况，而梅尔告诉西格尔这些事情是低级神甫指挥着机仆进行。
而可以通过机仆处理的东西，都算得上自动化生产线，嗯，帝国特色自动化生产线。
除了蝎尾狮导弹发射车之外，西格尔准备囤积一定量的蝎尾狮导弹。毕竟离了弗拉克斯之后，风暴鹰导弹的补充只有在铸造星球或者是工业能力很强的巢都世界或者是工业空间站才行。
实际上星舰上的鱼雷也面对着和风暴鹰导弹差不多的问题。但舰队行进和单舰作战是不同的，西格尔不能任性地选择厚重的精金舰首把月级当成帝国超级巨型鱼雷去开。
嗯，报应级是启示录级鱼雷。
除了蝎尾狮之外，西格尔着重关注那些位置比较靠近星港所在方向的仓库，尤其是储存着黎曼鲁斯主战坦克、歼灭者型歼击车和马卡多重型坦克的军火库。
除了瓦尔多歼击车和米诺陶自行火炮之外，作为这些车辆底盘原型的马卡多重型坦克几乎完全被西格尔放弃了。
弗拉克斯上储存着大量的马卡多重型坦克以及备用零件以备不时之需，其数量远超同地盘的另外两种帝国卫队圣物。
而西格尔对马卡多重型坦克没有丝毫的兴趣。
真的一丝一毫的兴趣都没有。
都是大远征时期遗留下来的凡人辅助军圣物，但西格尔表示圣物之间亦有差距。
瓦尔多可以成为反击对手大型战争机械的重要手段，而米诺陶也可以在一些特别的角度对敌人进行打击。
而马卡多坦克每一次登场，确确实实都是拿来应急的。
这辆车浑身上下都是槽点。
首先是那屎一样的引擎，最大速度和毒刃超重型坦克一样，但引擎完全没有毒刃的可靠。
据传言马卡多甚至不能倒车。
然后就是那个固定炮塔，坦克主炮只能射击在车体正前方90°的范围内的目标。
由于曾经作为大远征期间的主力坦克，这种所谓的圣物在帝国境内有着相当大的存量。
不少世界已经将大远征时期遗留下来的马卡多坦克改装成了工农业设备。
西格尔对这款老掉牙的坦克有着诸多不满，可面对弗拉克斯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他必须要对这款坦克的存在有所准备，无论是自己使用还是面对对方的坦克。
这款坦克几乎乏善可陈，唯独可以称赞的就是他那身又臭又硬的装甲了。
第一百八十章 诸事进展
在西格尔的暗示下，迈耶上校有意识地从远离弗拉克斯星港区域的仓库调取物资。
西格尔怀疑这个官场老油条看出来什么了，但他又不可能挑明了去问，双方只能维持这种默契。
弗拉克斯管理层的情况西格尔还能接受，但随着时间的推进，在弗拉克斯基层工人当中，西格尔几乎是将几百万的弗拉克斯工人拱手让给了对方。
西格尔也想明白了为什么审判庭会选择让刺客来暗杀萨凡主教。
按照他们弗拉克斯的影响力，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将事实的真相埋藏起来，然后等待下一个合适的时机。
根据巴·巴传回来的消息，除了星港地区的工人之外，大部分弗拉克斯的基层民众对行商浪人、宪章船队甚至是来到弗拉克斯换装的帝国卫队都抱有严重的警惕心理。
唯一的好消息是卡鲁几乎笼络了弗拉克斯星港内的所有欧根林猿人，而代价就是大量的补给被消耗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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