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渡鸦
而在空无室的外面，几个修女找上了斯卡蒂，两方之间陷入了诡异的对峙中，斯卡蒂微微前倾身体，伸手搭上了自己背后的大剑。
尽管西格尔让她不要采取行动，但斯卡蒂不可能完全依照西格尔的指示行事。
猎人总是有自己的判断。
为首的苍老寂静修女上下打量了斯卡蒂之后，和其他人看了看，同时摇了摇头。她们以为斯卡蒂也是一名不可接触者，但进一步观察之后，发现自己看错了，只是对方的意志力足够坚韧，才让她站在这里。
或许她能依靠意志来抵抗一些精神类的灵能，但和寂静修女的能力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已经几百年没有帝国的高层（相对）来到这个修道院，整个修道院的物资补给，除了食物可以就地取材，其余的装备以及各种物资只能依靠那些还在帝国活动的黑船女主人们维持。
但黑船的救济对于失落的寂静修女们只能说是杯水车薪。
在西格尔说话的时候，为首的寂静修女就已经相信了对方的说辞，没人能扛着对不可接触者的厌恶感对她们说出这样的话。
而且，由于她们的能力，在寂静修女面前，人们才能看清自己灵魂的内在。高尚者，卑劣者，当他们的灵魂摆脱亚空间的影响时，表现出来的样子，一目了然。
当然，对方表现出来的对帝国局势的熟悉，对各个部门的熟悉也让寂静修女保留了一丝警惕，但对方看不懂修女手语的样子又不像假的。
她们决定把他关在空无室。如果他的灵魂和他表现得同样坚韧，那么在他学习手语入门的期间，空无室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原本和外人的交流不至于这么麻烦，但修道院已经没有接受训练的初级修女，也就没有了和外人交流的翻译。
不过，既然对方看起来抱着善意前来，把领头的关在空无室中就已经很失礼了，总不能让别人说寂静修女不懂礼数。
“教她点东西吧。”
为首的修女比了比手势，几个寂静修女伸手邀请斯卡蒂来到了她们的训练场，尽管她们努力地保养和维修跟随教团来到此地的装备，但数个千年的时光，让盔甲锈蚀，武器崩解，她们已经不再像曾经那样可以得到专属于自己的动力甲和武器了，但她们依然在坚持着禁魔教团的传承。
一处空旷的场地。
一名穿着看不出型号的褪色动力甲的修女站在场地的中央，她手中拿着一把训练剑看着斯卡蒂。
斯卡蒂很快明白了她们的意思，她直接走上了训练场，拔出了背上的大剑。
她回忆着西格尔在决斗场上的样子，拿着巨大的双手剑向对方致意，随后摆出了进攻的架势。
她并不是战斗修女，但从寂静修女的誓言之甲到战斗修女的动力甲的变化，就如同帝国这一万年的衰落一样。
只可惜，这场比斗中，动力甲并不是主角。
“叮！”
刀剑交错，拉斯大剑轻松地斩断了寂静修女的训练剑，斯卡蒂直接压上，手肘直接在对方的喉咙前停了下来。
尽管寂静修女在断刀的一瞬间，反手拿着短剑比在斯卡蒂的要害上，但胜负确实已经分出来了。
看着场上姐妹手中的断刃，没有比这更现实的情况了……
为首的寂静修女看着场上尴尬的情况，叹了口气。
教团确实需要改变了。
斯卡蒂在之后接受了教团首席修女的教导。
对方不得不拿出教团仅剩的处决者大剑作为教具。因为教团所有训练剑的强度都无法跟斯卡蒂的剑刃对抗。
至于为什么斯卡蒂没有用训练剑，她依然在戒备着这些寂静修女们，毕竟西格尔还在她们手上，她不希望自己的武器脱离掌控。
时间就这样过去，蕾缪乐和歌蕾蒂娅在第一天夜幕时分也来到了修道院，从斯卡蒂那里了解到发生什么之后，她们决定暂时在这里守着。
西格尔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他只是在空无室中看着自己的书，期间只有寂静修女为他提供了食物和饮水。
在学习修女的手语之余，在这里，他安静地梳理了一下自己曾经的规划，反省自己这段时间的行动，以免有所疏漏。
他第一次发现空无室有这样的用途，不过也就是这样了，他并没有在船上弄一间空无室的打算。
上一个装备空无室倒卖灵能者的行商浪人，死状可不是一般地惨。
寂静修女的手语没有想象中的难，或者说入门要比自己估计的简单一些，他很快就尝试着与为自己送食物和饮水的红发修女交流。
他的进步很快。
“你不会因为我们的存在难受？”
“事实上会的，但忍耐是一种优良的品格。不是强行的肉体折磨，而是出于尊重，包容彼此之间的不同，去找寻彼此之间的共同点。”
“这种理念书上并没有提过。”
“因为这很危险，将这些落到实处，需要清晰的头脑和明确的目标，以及为之奋斗的恒心。感谢这个房间，它让我对未来的思考更加清晰了。”
“你的目的是什么？”
“做些什么。”
“我不懂。”
“很简单，做些什么，做些对的事情，做些有意义的事情。”西格尔的手语还不太熟练，这让他需要不断地纠正之前的手势，“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我注意到银河的恐怖，认识到人类衰败的未来，但我不打算袖手旁观。”
“你的话，听起来有些傲慢。”面前修女皱起了眉头，她的手势比划得很快。
“所以我从不‘说’这些话，行动比言语更有力。”
“但教团还没见证过你的行动。”
“你们可以看，我不会强迫你们为我服务，这是一次合作，我们之间是平等的。”
“我会将你的话转告给首席的。”
“哦对了，你可以叫我史尔特尔。”
第五百八二章 休息
福斯特王朝和禁魔教团的交易，在双方能够达成正常交流之后开始。谈判的进展很顺利，西格尔没花费什么代价就能把这个叫做余烬之刃的禁魔教团拉上了船。
原因也很简单，这个禁魔教团只剩下二十三名寂静修女了，人员不齐，装备不整，考虑到这个时候寂静修女的情况也确实是这个样子的。
事实上，这个教团的情况甚至还算好的。
不过西格尔本身也不指望这些人成为即战力，她们是未来的种子，需要时间和王朝的输血才能成长起来，这也意味着在将来，西格尔将投入大量的物资和金钱用来培养这个组织。
好消息是西格尔从禁魔教团的首席那里得到了其他几个禁魔教团所在的位置，这意味着西格尔在前往警戒星的路上还能捡到几个禁魔教团。
坏消息是以后要花的钱更多了。
尽管在边际圣战之后，接下来的十几年西格尔都不需要为钱发愁，但他挣得多花得也多，随着王朝的军事部门逐渐变多，再厚的家底也会有用光的那天。
但他也没什么办法，他目前的队伍还能在各个战团或者帝国组织的远征中插上一脚，但等到不屈远征期间，帝国和混沌都会变着法地拿出之前完全无法想象的庞大军队互车，西格尔目前的实力到那时就有些不够看了（注）。
好在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种田嘛，总要有个过程，西格尔相信在这段时间建造的每一间工厂，凝聚的每一支力量都会是将来的筹码。
所以为了保证自己手下这个越来越庞大的王朝不会因为资金的问题崩溃，西格尔还是要继续努力地挣钱。
良好的经济状况也有利于保证王朝的独立，以免被其他的势力裹挟。
西格尔突然想起了在扩区之中传说中的圣地——圣科格纳修斯之墓，或许从警戒星回来之后，他可以尝试寻找一下这个圣人的埋骨之地。
扯远了，总之，寂静修女们在这段时间整理修道院中的物资，准备和西格尔一同离开，而西格尔从修道院出来之后，首先是让人在黄金巨匠号的上层甲板准备一个单独的空间，作为寂静修女们的行动基地，至于她们到时候安置的地点，西格尔还在考虑。
不过接下来，他还要继续自己的旅程，首先要抵达当地统治者威廉四世的城市，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毕竟住在空无室中的体验可称不上舒适。
……
特斯莱城
这是地图上威廉四世控制的行政区中的首都城市，由于星球还在发展的过程中，城市大约只有一百来万的人口。
一座标准的启蒙时代城市，红砖和大理石建筑组成了整个城市，高大的王宫和宏伟的教堂清晰可见。
图卢兹作为一座农业世界，农业生产还没有进入到工业生产的程度，因此当地并没有被帝国特色的工业化污染噅，但这里也达不到天堂世界的程度，因为田园牧歌的生活并不能满足那些帝国贵族和高官的需要。
他们需要壮美的自然景观以及足够私密的服务，他们的灵魂是不会被这种生活满足的。
“大人，您应该不是图卢兹当地人吧。”西格尔在向一个路人问路的时候被人这样说道。
“嗯，没错，怎么了？”
“您的低哥特语发音已经很标准了，但还是有一些口音在里面，一些单词重音的位置也和标准的发音不同。”
对方的话把西格尔弄愣住了，他才认识到当地人对语言的自豪感还挺重的。
“谢谢，”西格尔就当对方在夸自己口语好了，“所以最近的酒店在哪里？”
“哦，沿着这条街走到头左拐，靠近首都王城的旁边，你可以看到一栋大理石建筑，那里就是这里最好的酒店。”
“谢谢。”
而相同的事情在酒店前台又发生了一次。
西格尔躺在床上，手中翻看着当地印刷的书籍，酒店中每个房间都摆放了几本书在里面，是当地的作家编撰的小说，讲的是无比传统的冒险故事，包含着称赞神皇、塞巴斯蒂安·托尔与发现这颗星球的那名国教侍僧的桥段。
歌蕾蒂娅正在浴室中梳洗，手中的书籍西格尔只是看了几眼就放下了。
确实，这名侍僧至少给了这个世界一个可以依靠的特产，光明会（塞巴斯蒂安·托尔的派系，也是现在国教的主流派系）相比于已经成为异端的帝皇救世圣殿派，他们称得上是国教的一股进步力量。
但是……西格尔看着窗外远方宏伟的大教堂，眼中浮现出塔苏斯光明大教堂的样子。
光明会强调信徒的精神纯洁，以怜悯与自我牺牲为信条，他们推崇神职人员过一个简朴的生活。
但从第三十六个千年光明会上位直到今天，这个国教派别同样在这个宇宙的影响下开始变得扭曲和极端。
这并非说光明会不好，即使没有范迪尔，让帝皇救世圣殿派掌权至今，他们只会比光明会更加恐怖。
而且现在依然有牧师践行着光明会的准则，比如将来的战争使徒马蒂厄就是一个标准的光明会成员。
对帝皇的信仰是维持人类存续必不可少的手段，只是……
西格尔回忆着卡夜袭群⑥九四九叁陆①三五利西斯星区红衣主教之间的争斗……
他是背靠国教不假，他在卡利西斯星区也已经登堂入室，但即使如此，他也要学会在这些风波中明哲保身。
他绝对不能被帝国沉重的内耗拖住自己前进的脚步。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西格尔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歌蕾蒂娅。
“水还是热的，你要现在去洗一下吗？”
——
西格尔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他的到来很快被当地的统治者所注意。
行商浪人的拜访对于一个成长中的帝国世界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事情，对于行星的统治者来说，行商浪人可能代表着财富，也可能代表着毁灭。
卡利西斯星区的达尔萨斯采矿世界就因为总督的愚蠢而被帝国惩罚。原因是他们欠下了巨额的什一税款。星区内政部希望行商浪人李筍女爵给这个世界一点小小的“压力”。
星球的总督因为行商浪人的拜访陷入了恐慌。他们错误地认为自己即将被泰拉修会的一个高级代表团访问，并期望征缴什一税。一场绝望的征税活动在星球上展开，当这位行商浪人女士到达尔萨斯时，一艘装满价值不菲的本世界最为知名的精致饰品的货船已经为她准备就绪。
总督以这个采矿世界最豪华的方式接待了李筍，为她和她的随从送上了礼物。三周后，行商浪人找了个借口，在她的船上装满了总督提供的礼物，并甜言蜜语地告诫他在一年后帝皇的审计船到达时记得支付什一税。
在不到几个月，总督就消失不见了，因为他已经无法再支付庞大的什一税款，而整个世界，也不得不面对百年的惩罚。
第五百八三章 哈洛克
西格尔坐在舒适的天鹅绒座椅上，旁边精致的家具上摆放着当地最好的酒水，至少威廉四世总督是这样对他说的。
他刚刚和总督达成了一项交易，用一定的王座币和武器作为交换，自己的士兵们可以在这颗星球上进行休整。
西格尔并没有介入到星球政治的打算，因此和星球上最强大的势力进行交易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西格尔与威廉的交易巩固了他对这颗星球的统治，不过西格尔很喜欢当地的环境，这个总督应该获得奖赏。
除此之外，对方的其他请求西格尔基本都没接受，总的来说，西格尔除了钱之外什么都不会给他们留下。
王朝的部队开始逐渐从舰队上转移到地面上，临时的驻扎营地被安置在地面上，旁边是一片种满紫罗兰的花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西格尔向当地政府采买的物资和食物（最主要是酒水）被送到营地当中，王朝部队在这个世界的轮休，开始了。
在“丰饶”设备开始运作之后，星舰上的生活条件就好上了不少，舰队中其他的船只也会因为这个设备时不时获得一些新鲜的食物。
但还是有一些东西对于星舰上的人员是格外珍贵的，比如可以呼吸的，干净的大气，就连西格尔也不能保证自己在一个长达数月甚至一年的航行中一直享受干净的大气。
如果西格尔将自己的水手们全部部署到地面上，其规模可以比得上当地的一座大型城市，为了避免王朝的部队物资消耗导致当地居民的生活质量下降，水手们依旧是分批部署到星球表面。
除了在地面消耗的物资，西格尔的舰队也需要一定的物资补给。毫无疑问，王朝部队的到来给当地的经济注入了一定的活力，尽管王朝的后勤部门和当地的行星政府以及其他的统治者签署了贸易协定，以保证资金不至于一下子全部流入到民间。但士兵们的高消费也让星球的物价开始有了上涨的趋势，王朝的税务官对西格尔表示当地的通货膨胀风险正在加大。
显然，即使西格尔不想对当地造成太大的影响，但作为一个启蒙世界，处在这个阶段的图卢兹显然没有其他世界抗风险性那么强。
毕竟蛮荒和封建世界根本就拿不出足够的物资，而科技水平更高的世界供应西格尔这支部队也很轻松。而这个刚刚进入二次工业革命的世界，颇有些上不去下不来卡在这里的感觉。
不得已，西格尔只能和当地的内政部文官谈了谈，和他们说明一下情况，毕竟内政部的文官们处理这种事情还是比较熟练的……
嗯……他们的经济手段虽然也充满了这个宇宙的特色，但相比于那些军事部门，内政部的官员们还不至于那么魔怔。
西格尔则是带着王朝的成员们开始在这个世界的各个城市中游历，确实和内政部的侍僧说的那样，除了农业之外，当地的产业还有文字和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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