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渡鸦
“我们一方面要调查这些超自然现象的成因，另一方面要保证大教堂在建成之后的第一个圣典不会因为这些超自然现象而中断。我是一名先知，这种情况对于一座教堂来说……过于不吉利。”
“嗯，了解了。”莉芭点了点头，“那我们怎么前往这个……坚定希望镇？”
“我为你们准备了一台车辆，就是你们刚刚乘坐的那台。不过卡车上空间有限，加上需要穿过当地人所惧怕的荒野，不会有合适的本地人司机来帮我们，你们中有会开车的人吗？我对此并不擅长。”
“这倒不用担心，我们之中有足够的司机。”莉芭和莱娜都有驾驶技能。
“那就太好了，我会让侍者为你们收拾房间，今晚可以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在工人们上工之前我们就出发，否则我们会被拥挤的人群堵在这里的。”阿瑞斯直接拍板定下了接下来的行程，接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怀表看了看时间。
“现在时间还早，你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内政部会计所去看看，等到回来的时候，晚饭也就准备好了。”
……
瑞莱科斯的情况还要休息一下，在将她安置在一个房间之后，莱娜留下来照顾她。
而莉芭与可露凯两人则是沿着小巷朝着内政部会计所前进，在半路上，她们被一个半裸且被严重晒伤的陌生人搭讪，他的头发沾满了野性的污垢，脸上有蓝白色的火焰文身。
他冲着两人大喊大叫，混杂着当地的方言的低哥特语让人听不出来他说的内容。
他的样子看起来摄入了过量的刺激精神类药物，莉芭尝试了几次和对方的沟通都没有成功。
“他来了，他又来了，鸦父是来把我们淹没在谎言中的！”
“假的，假的，他有两张脸！前三个有两个！”
可露凯实在看不下去了，抓住对方的手臂和后脑将其重重地砸在了墙上。
松开手之后，看着昏迷过去的当地人缓缓地从墙上滑落。
“谢谢，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介意多处理几个吧？”莉芭看着可露凯，冲她笑了一下，随后侧过身给她让开视野，六个脸上涂着蓝白色火焰图案的当地人缓缓地走了过来。
显然，可露凯刚刚如何对待那个疯子被对方看的一清二楚。
六个人手中拿着金属的短棍、短刀和一种奇特的小型鼓槌，这是用来从当地的药材上收取特定物质的工具，其中的两个人腰间还别着当地特色的黑火药武器。不过看对方的样子完全没有使用的意图。
尽管可露凯身上穿着战斗修女的动力甲，但很明显，修女动力甲并不能够给这些当地土著足够的威慑力。
可露凯看了一眼嘴角含笑的莉芭，径直从她身前走了过去。
“外来人，滚出伊卡索斯，这里不需要你们这些人。”
打斗很快就引来了其他人的围观。
五分钟之后，可露凯在当地人崇敬的目光与欢呼声中，领着莉芭从这片混乱中离开。
“喝，哈”莉芭比划着可露凯刚刚放倒最后一个当地人姿势，在可露凯即将爆发的时候，她紧接着开始说起了正事，“这些当地人对于我们有着一种强烈的排斥，或许药材减产和这件事情有关。”
突然话题的转变把可露凯噎得够呛，她看着面前的莉芭，最终一句话也没说掉头就走。
……
内政部会计所。
莉芭和可露凯正翻看着从最近几个月到一两年内的原料交易记录，萨比塔的一名侍从正小心翼翼地陪着两人。
萨比塔·科斯洛夫是伊卡索斯的行星副督，她作为帝国在伊卡索斯上面的代言人存在。
伊卡索斯由于盛产药材而又因为战乱没有足够的生产力，这里被纳入到帝国之后，官员们思考了很久如何治理此地。
或许是因为行政能力的不足，他们最终放任了伊卡索斯上面的战争，并让帝国成为了这场战争的最大受益人。
伊卡索斯的军阀们每五年就要为帝国上缴药材来作为什一税，其中缴获药材最多的那名军阀将成为伊卡索斯的行星总督。
萨比塔就是负责代表帝国处理这些军阀关系的角色。与此同时她的部门还负责统计流出伊卡索斯星球的药材原料数量，为内政部向星域中药品制造商们征收什一税提供依据。
毕竟帝国的工厂所需要的原料不可能五年开一次工，尤其是那些有着独特成分的原料，难以通过其他方式找到替代品。
帝国收取的那部分物资主要作为应急储备。
在伊卡索斯上的管理模式从效果来看是成功的，一个和平统一的伊卡索斯想要采集足够的药材，帝国和药厂需要付出巨大的管理成本。
而现在，当地的军阀用药品原料向制药厂手里换来淡水、武器等物资来维持自己的地位。等到什一税上缴的年份，他们就打一片大大的土地来收割上面的药材，或者干脆抢其他军阀的库存。
这种情况下，伊卡索斯上原本就不多的人口就变得更少了，所幸伊卡索斯与辛提拉、特兰奇等数个巢都世界之间有着稳定的亚空间通道。
尤其是特兰奇，在变种人叛乱之后有不少“拆迁户”被帝国安置到这里继续发光发热。
第三百三一章 交易账目
内政部会计所，苦难港为数不多的，不是粗制滥造、应付了事的建筑之一。它整体看起来令人生畏，耸立在工人区之上，由黑色石头建造，外围并装饰着内政部和帝国的象征。武装警卫从坚固的阳台和避难所监视路人，只有那些有合法业务的公民才能进入该地方，闲散游民根本没有进去的机会。
莉芭和可露凯大张旗鼓地走进其中并对其账目进行检查，依靠的并非审判庭玫瑰结，而是内政部的税务稽查员。
莉芭当着侍从的面从口袋中拿出了内政部的证件，而可露凯则成了她的助手，经过核验之后，侍从不敢怠慢，将两人带到了档案室进行核查。
至于内政部的证件……审判庭里面什么样的证件没有呢？
百分百真实的假证。
“负责和福斯特药厂交易的军阀是哪位？”莉芭一边翻看着账簿一边询问着值班的侍从。
会计所每天都会记录来自不同军阀与帝国商人的数笔交易，在这里面找到她们想要的线索并不容易，不得已，莉芭向侍从透露了更多的内容。
侍从的双眼都被摘除了，用来安装配套记忆植入物的义眼，这种装置可以帮助他们回忆并投放出一些场景和记忆。
他的手臂被宽大的文员袍遮住，但莉芭还是注意到他的手掌和前臂都被替换为文士叉齿。这是一种外观上有些恐怖的操作装备，上面集成了机械手臂、自动羽毛笔、数据板连接端口等多种装置，精锐的文员会选择携带这种装备来加快自己的数据处理效率。
“稍等，我需要查询一下。”侍从似乎需要从自己的资料库中寻找一些线索。
不过另一个声音从档案室外传了过来。
“是大酋长科斯凯，他的交易记录在这里。”一名穿着内政府官员制服的中年女性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径直走到一个档案架上，将上面档案取了下来交给了可露凯。
她看了看可露凯，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莉芭，“我是萨比塔·科斯洛夫，伊卡索斯的副督，你们是内政部哪个部门的稽查科的？”
“航道管理司，我是稽查员李希，这是我的安保人员，战斗修女凯尼。”莉芭神态自若地看着萨比塔，“科室领导是爱德华·纽盖特。”
“我们来核查各公司上报的物流货损情况是否属实，有什么问题吗，萨比塔女士？”
萨比塔凝神看了看莉芭，“不，没什么，很高兴见到你们，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去找我了解，我就在这栋楼的办公室里，不会离开。”
“我会的，再见，萨比塔女士。”莉芭注视着萨比塔离开，她随后打开了对方交给她的账目。
“这个科斯凯军阀的驻地在哪？”莉芭看着账簿上面的内容，随口问了一句关于这个科斯凯军阀的情况。
“这个我知道，他称呼自己为国教的守护者，他这几年一直在坚定希望镇附近游荡，因为那里新建了一座教堂。”
“坚定希望镇……”
……
可露凯和莉芭在调查到自己想要的内容之后就离开了会计所，而在会计所的顶层，萨比塔透过窗户面色凝重地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
……
“从账目上看，科斯凯从去年四月份开始卖给一个位于辛提拉的药品制造商。很奇怪，如果是辛提拉内部的制造商拿走了属于福斯特家族的药品份额，这种商业竞争完全不需要惊动福斯特姐弟之中的任何一个。”
“就算再怎么被辛提拉上的贵族排斥，福斯特家族依然属于辛提拉上最顶尖的贵族之一。如果是那个不自量力的制造商，愿意帮福斯特家族解决这个小小问题的人能从西贝柳斯排到炮铜城。”
“如果是贵族之间的争斗，那应该是役从修女的工作，而非我们的。”审判官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是一件很有意思的问题，除非真的有必要，审判官很少参与帝国贵族之间的斗争。
一个帝国贵族背后的关系网及血脉分布的资料，就足以装满一个标准的储存设备。
而纸质文档更是可以塞满一间储存室。
伊尔斯福斯特选择成为圣锤修会的一员，和自身是辛提拉的贵族本身有一定的原因。
讨逆修会和攘外修会关于帝国贵族的业务……相对多一些，她调查起来会很麻烦。
“这个萨比塔有问题。”在莉芭思考的时候，可露凯反而对她说起了另一件事，“账目显然是准备好的。”
“说得没错，我甚至有理由怀疑她已经怀疑我们是王座侍僧了。”莉芭有些意外地看了可露凯一眼，“不过我们本来的目的并不是调查她，她为什么会主动跳出来呢？”
“她参与其中的动机倒是很好推断，帝国官员们大多都犯有细究起来足以发配到刑罚世界的罪行，一个突然出现的调查人员，确实容易让这些官员们感到惊慌。”可露凯和伊尔斯一起共事也很多年了，她也见过成千上万的帝国官员，帝国官场的腐败程度之深，以至于审判庭都会对一些情节较轻的情况视而不见。
当然，这种视而不见的态度主要是攘外修会和圣锤修会的侍僧们，至于讨逆修会嘛……
“但她看起来不是那样的人，她为我们提供线索一定有自己的目的。”莉芭回忆着自己刚刚看到的账目，“账目不像是假的，那么她将科斯凯推出来就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只是目的是什么，我们还不知道……是仅仅涉及她个人？还是牵扯得更广？”
“如果你认为这背后有更黑暗且强大的势力，我同样赞同，因为审判庭就是因此而设立的。”
——
“科斯凯？”当莉芭和可露凯两人回到她们的驻地，莉芭向对方询问关于军阀科斯凯的事情。
“是的，我知道他，他是骷髅王的亲属。骷髅王是伊卡索斯现在名义上的行星总督，他手下有百万人夜袭群⑥玖肆⑨叁六壹③⑤之众，为了方便管理，他还将自己的边缘家族成员运作成小的军阀来加强自己的势力，科斯凯就是其中之一。”
“他统治着坚定希望镇附近的区域，没有他的保护，教堂根本无法在这个星球上建立起来。”
“我大致知道的就这么多，食物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可以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们还要起早。至于科斯凯，我们的路上会路过他的驻地，如果你们有什么想要调查的，到时候可以去看看。”
第三百三二章 采集征税
第二天一早四人小队和先知阿瑞斯塔库斯乘坐着破旧的全地形卡车离开了苦难港。
离开了苦难港之后，她们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干旱充满敌意的世界。
“苦难港距离坚定希望镇大约2天的车程，我已经让仆人们在卡车上装上了几天的食物和水。”阿瑞斯向小队四人介绍着目前的情况，“四天之后，坚定希望镇的圣典就要开始，因此我们要抓紧时间。”
“等我们调查完坚定希望镇的有关情况并且圣典平安结束之后，我会陪你们调查关于伊卡索斯当地药材减少的情况。”
小队并没有拒绝对方的口头协助，但所有人都知道对方基本没时间协助她们。毕竟解决完坚定希望镇的事情之后，审判庭的侍僧们还要写相当多的汇报来告知三角宫这里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后续复杂的文书工作，对于王座侍僧个人来说非常重要，毕竟一个笔误或者表述不清楚，侍僧可能就会被带到审查室隔离一段时间，判断是否被邪恶力量污染。
这个旅程并不轻松，这片荒野被苦难港的人称为无人之地，小队四人领会到了当地人为什么会这样称呼这里。
无人之地并非没有人，或者说，只有经受不住伊卡索斯考验的人才会去苦难港寻求庇护，这些无人之地是军阀们的角斗场和收获地。
这里由暗褐色的石头、松散、稀薄的土壤以及荒原上特有的小叶植物组成。她们开车走在一条泥土路上，周围到处都是爆炸的弹坑。
“阿瑞斯，你在看什么？”莉芭用余光看着阿瑞斯再次从自己的兜中拿出了帝皇塔罗牌，默默地注视了许久。
莉芭将眼神转过去，盯着外面的景色观察，口中毫不在意地问道。
“这是坚定希望镇教堂牧师送给我的礼物。”
“我能看看吗？”莱娜从后面探过头来，插入了两人的对话。
阿瑞斯摇了摇头，随后将塔罗牌贴身放好，没再拿出来。
这个话题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莉芭也一直将自己的目光放在车外，仿佛刚才她什么也没说过。
这里看起来没有什么生物可以生活，这里荒凉得要死。但这却有人生存居住的迹象，每过个几公里，就会在路边见到定居点或者部落营地的遗址。它们有些是新的，有些已经破败不堪，有些是自然的伟力导致荒废，而更多的，则是人祸。
遗址上布满了暗褐色的血迹，而死者的遗骸就这样躺在荒原上，只有一种当地的像是鸟类的生物在上面寻找着仅剩不多的“食物”。
讽刺的是，当地特色的药材，就在这些尸体旁边生长。它们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生长在贫瘠的荒原上，相反的，这些药材植物看起来长势良好，仿佛有园丁对它们精心照料一样。
和当地的环境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反差。
“这些药材……难道需要用鲜血来浇灌吗？”瑞莱科斯看着车外面的景象惊叹道。
“或许吧，当地传言这些药材只有死去的灵魂才能照顾，而活人在收获这些植物的时候要对死者抱有敬意。我们从苦难港出来之后，王座币便没有了用处，当地人将他们的货币称呼为战士的灵魂，这大概是这个战争世界最后的一点温柔。”阿瑞斯轻声说道。
“不，不是……”可露凯出声说道，“从这些尸体的状态来看，他们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阿瑞斯深深地看了可露凯一眼，他似乎对可露凯的说法有些不满，他甚至帮忙解释道：“毕竟是战争世界，一些天灾人祸都不可避免。荒野之上，人文环境因为战乱已经失落得很严重了，我们不能以文明人的程度来要求他们。”
这是圣德鲁斯拯救的世界，无论这个世界多么荒唐，阿瑞斯也不希望有人出言折辱她。
可露凯丝毫没有注意到阿瑞斯的不快，就在她打算继续说什么的时候，莱娜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道路虽然坎坷难行，但莉芭的车技很好，队伍很快来到预定的扎营点。
小队将罩在卡车上的帆布解了下来，用它搭建了几个用来休整的帐篷。
而阿瑞斯则构建了一个营火。
阿瑞斯看着火堆，将一把干柴扔了进去，说：“荒凉之地和苦难港不同，夜晚并不安全，需要有人值班。”
“了解，我会安排好时间表的。”莉芭同意了阿瑞斯的说法，她们吃着带来的应急食品，感受着伊卡索斯地面的荒凉。
“不过为什么不用车上的大灯？”
“太亮了。单一方向的照明也有些危险。”
……
结束了一天的行程，她们已经走过了荒野平坦的那部分，明天还有一段山路，走过了山路，在绵延山脉的中心平原，就是坚定希望镇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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