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gugugugu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错过了什么,搞错了什么致命的事情,那件事是如此的细小,又是如此的致命。
那少年已经死了,这死亡是如此的熟悉而陌生。
她又迟到了。
就如数千年前一样。
这个少年为蒙德城而死,他孤身一人与毒龙血战,又孤独地死去,没有一人能陪着他。
【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你都要忘记】
【若你以后再遇见他,你必不可认识他,你必不可提及过去,你要视其为陌路】
【无论多少次重逢,你必视为初见】
【否则,数千年的记忆磨损,会瞬间将他的灵魂消磨殆尽】
【记忆是毒药,一旦想起,他将万劫不复】
沉默。
死寂。
人理系统的话语冰冷而平淡,巴巴托斯顿了顿,翡翠色的眸子颤了颤,终于点了点头。
【现在,我需要你天空之琴 ,我需要你的力量,我将利用这份力量重塑他的身躯】
天空之琴。
巴巴托斯垂下头来,她食指轻轻地拨动琴弦,天空之琴轻轻地颤动着。
那个少女也最喜欢探琴,巴巴托斯还记得她们在乌帕谷的山峰上,在薰衣草孕育花香的时光里,翠色眸子的少女拨动着琴弦,悠扬的牧歌回荡在风墙之下,风精灵环绕着少女,发出沙沙的声音。
鲁斯坦也常常在神像下唱歌,巴巴托斯偶尔也听到过。
那是首略带哀伤的诗歌,讲述着战争中,分隔两地的爱人。
「西方的风会带走酒的香气」
「山间的风带来凯旋的消息」
「远方的风牵动着我的心」
「沙沙唱着我对你的想念」
...
风神的力量流淌在琴弦间,巴巴托斯弹奏着这首略带忧伤的曲调,天空之琴能抚平一切躁动的灵魂。
在琴声的安抚下,幼狼灵魂的形状慢慢巩固下来,刚刚还即将消散的他,慢慢地平静了。
人理引动着风神的权柄,借用着风神的神力,新的躯壳在迅速地催熟。
日暮下坠,时间慢慢地过去。
清野雷鸣——那个少年现在尚未拥有这个名字。
少年的身体太过孱弱了,呼吸浅薄,脉搏几乎摸不到,他脆弱得宛若新生的婴儿,而这个世界又是那样的残忍,他艰难地睁开眼睛,银白色的眸中空无一片。
“呼..”
他虚弱得随时都会死去。
【所有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听天命了】
【现在,把他送到稻妻城,他不能留在蒙德了,留在这里,他随时都会被磨损吞噬】
巴巴托斯照人理所说的做了。
千风裹挟着船帆,那艘载着少年的小船顺着湾流,离开了蒙德的城邦,向着更远处驶去,银色的月光覆盖在少年的身体上,他蜷缩着身子,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被困在了无风之地。
巴巴托斯注视着他的离去。
她低垂着头,清冷月色覆盖在她的背影上。
“朋友,你好。”
要下雨了。
[搅扰了我晨间的梦,你已悄然离去。]
[你的气息,如浆果般清香酸甜,又如紫丁香般的阵阵馥郁]
“在果酒湖的雨夜,我愿追随那狼闯入狂风骤雨。”
——
今儿是柱国大将军凯旋归来的日子。
稻妻万人空巷,各家各户都走出家门,想要一睹传说中柱国将军的神采。
这位柱国大将军,真是上天赐予稻妻的礼物啊。
自从鸣神离开稻妻,深渊入侵稻妻,各个国度都倾于毁灭,柱国大将军横空出世,镇守稻妻边境竟将深渊污秽阻挡在了离岛之外,未让其踏上稻妻城的海岸。
他孤身矗立于稻妻边境之上,白袍染血,数十天不曾休憩,若是缺了这位将军,让灾厄的战场线覆盖到了稻妻全境,不知道要死几十万的平民百姓。
经此一役,他便被封为‘柱国大将军’。
所谓万人空巷,便是如此喧闹的场景了吧。
清野雷鸣跨坐在高头大马上,有些无奈。
他不喜欢大排场的。
啊,这些家伙,怎么还安排了戏班子啊。
影回来了,他还要赶着回朝诉职呢。
今日是大雪初霁时,澄澈而透明的天空如洗,樱花如燃烧般盛开着,片片朵朵似白雪纷飞。
那琴声悠扬,而带着淡淡的哀伤,似乎是来自海外的曲调,清野雷鸣不懂这些。
但的确挺好听的。
“朋友,你好。”
那弹琴的诗人笑了笑,“需要再来一首吗?”
“不用了。”清野摇了摇头,指了指天守阁的方向,拒绝了这位异邦诗人的好意:“影回来了。”
他笑道,“我要去找她。”
“请问我以前见过你吗?”
“我们是初次见面。”诗人道。
“这样啊。”
清野雷鸣调转马头,沿路的士兵开路,少年鲜衣怒马踏樱花。
..
“朋友,你好。”
“朋友,你好。”
那抹雷霆消逝于天际,0.3秒的雷光于天际间消逝而去。
于天空最高处盛开。
耳畔只剩下了滚滚的雷鸣,除此之外,再无一物。
无人能与天上的雷霆重逢,雷霆自天穹上而过,你看得到那雷,但于雷而言,你只是陌路。
五百年来,你只能看着那雷起起落落,在与你无关的天空。
吟游诗人坐在蒙德城最高的神像上,翡翠色的眸光颤了颤,她垂着头,肩膀轻轻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她取出琴来,为那道雷弹奏了一首挽歌。
风声呜呜地吟唱着,正如五百年前,几千年前那般。
这便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
“朋友,你好。”
“朋友,你好。”
“朋友。”
忽然,有人在清野风吟耳边轻声道:
——“我以千风助你,令你不会坠落于地。”
清野不知道是谁在说话,那声音回响在耳畔深处,清澈得像是泉水。
那能给予他勇气。
若你困于无风之地,千风都要来助你。
他忽然觉得身子轻快起来了,试探性地向前迈出了一步,拖曳着流光的风之翼自然展开。
是谁在帮助他呢?
他飞上了高空——
清野向着魔龙厮杀而去。
蒙德的风灾停止了,铅色的天空如洗般沉浸,橙色的阳光涂抹了废旧的城邦。
蒙德的百姓们欢呼着少年英雄,而吟游诗人则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转身离去。
她脚步轻快,轻轻地哼着歌,笑着笑着,肩膀微微颤抖着,她垂下头来,抿着唇,小巷落下来的几点零碎阳光披拂在她的身上。
“朋友。”
她抬起眸子,注视着那清澈的天空,轻声道,近乎喃喃自语般,少女骄傲地道:
“这次,我没迟到。”
诗人的声音轻轻颤抖着,
“我...没迟到。”
也许这次,她能拯救他。
——
翌日。
夕阳落下。
蒙德广场一个人都没有,清野风吟百无聊赖地坐在了那神柱上,他唱起了歌。
果酒湖的雨夜。
少年的歌声悠扬而温暖,与冬日的黄昏一同融化在了群山的尽头,这时候,手风琴的声音加了进来。
蒙德不愧是牧歌的国度,随便一个陌生人都会探琴。
他抬起头来,在远方的台阶上,一个身着浅绿色歌者服的诗人,向他轻轻地招了招手。
“你好。”
清野微笑着道。
让清野感到遗憾的是,这位吟游诗人只是弹奏了一会便离开了。
他还以为他们能交朋友呢。
——
“咳。”
清野风吟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喂喂,你没事儿吧!可不要感冒了哦。”
说这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很活泼的女孩子,她安柏留着一头栗色长发,头顶系着一个红色兔耳结,领口别了一个护目镜,红色的长筒袜和白色的长筒靴,搭配着短热裤。
安柏,据她自己介绍,是蝉联蒙德城三年的飞行冠军,也是西风骑士团唯一的侦查骑士。
“没事儿。”清野风吟拍了拍脑袋,只觉得头颅深处昏昏沉沉的,他顿了顿,道:“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此处是四风守护之一,西方之鹰的庙宇。
因为多年无人祭司,庙宇大多已经荒废,阴冷湿润的巨石间长满了细细的青苔,神像也落满了灰尘,狂乱而无休止的风呼呼地咆哮着,铅色的天空厚重得仿佛要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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