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gugugugu
他又看到了最后的战场。
看到了那一名又一名的柱国军向着大蛇冲刺,他仿佛就站在他们的中间,与他们感受着同样一份悸动。
他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那些士兵的声音。
‘四百年后,岸边白野,拔刀’
‘四百年后,田中森井,拔刀’
...
国崩也看到了那个老头子,也看到了清野雷鸣。
他忽然想起了想起了柱国军的传统,那便是一个士兵死后,下一个士兵要负责埋藏在他尸体,并记住他的名字继续走下去,遗忘才是最彻底的死亡。
而清野雷鸣则是最后的柱国军了,所以那老头要背负所有人的名字。
而现在,清野雷鸣也死了。
他压低了身形,按住了蛇切的刀鞘,牙齿间泻出白雾,
苍老的心热切的跳动着,他听到了那沉寂了四百年的声音,那便是清野雷鸣的心声。
“四百年后,清野雷鸣,拔刀。”
清野雷鸣死了,但他不会被遗忘。
——人偶将接替他,成为最后的柱国军。
他终于是领悟了不动一心。
跟随着那颗心的指引——
国崩按住了风刃,他的眸光清明一片,他跟着清野雷鸣压低了身形,牙齿间泄出白雾来,伴着清野雷鸣一同拔出,零点三秒的雷光与摇曳的风一同流过天际。
四百年后,国崩,拔刀。
万物都在雷光中失去形体,万物都在雷鸣中失去声音,污秽形骸尽数消弭。
火蝶散去了,在清野的雷霆中,化作了灰烬,而罗莎琳也一同笼罩在了那纯白的刀光中,这便是清野雷鸣的世界。这也是清野风吟的世界。
她并没有感受到痛苦。
四周都很安静。
也不可怕了。
那挠人而压抑的低吟声消失了,只剩下了安宁,满眼都是纯白,而罗莎琳行走在纯白之间。
她看到了蒙德城的风车,破旧的老风车轮转着果酒湖畔的清水,她看到了那蔚蓝的天空,看到了城堡,教堂,而蒙德广场下的神像,她听到了隐隐的歌声。
那久违的旋律,明媚而哀伤。
“有什么烦恼可以向我倾诉,为女士分忧是骑士的职责。”
【西方的风带走酒的香气】
【山间的风带来凯旋的消息】
“我的名字叫做鲁斯坦,你呢?”
【远方的风牵动着我的心】
【沙沙地唱着我的思念】
【那些伤疤渴望你温柔的爱抚已久】
"可我没有开玩笑啊。"
“我想要牵着你的手。”
【搅扰了我晨间的梦,你已悄然离去】
【你的气息,如浆果般清新酸甜,又如紫丁香般阵阵馥郁】
“行礼收拾好了吗?”
“送给你,它走完一周的时间等于你在教令院进修的时间,等它彻底走完,我就能见到你了。”
罗莎琳向那狼走去,逆着那停滞了的时光前进,她又成为了那名少女,穿着纯白色的长裙,带着学士的兜帽,逃避着繁重的学业,在广场的神像上唱着诗歌。
她看到了那枚心,她也终于是读懂了那枚心——在她生命的尽头。
“对不起...”
“对不起。”
少女轻声道,她肩膀轻轻颤抖着,她垂下眸子,晶莹的泪滴划过面颊,她在道歉,但她并不只是向鲁斯坦道歉,她在为那所有的灰烬道歉,那些因她而化作灰烬的生命,她在向他们道歉。
或者说...忏悔。
“对不起。”
少年安静地等待着她,在那纯白世界的尽头,耐心而安静地等待着。
罗莎琳跟着少年,向着那纯白的尽头走去,她不知道那道路的尽头,是曙光还是焚尽一切的火海,但她知道,在那纯白的尽头。
她将得到最后的安宁。
【在果酒湖的雨夜,我愿追随那狼闯入狂风骤雨】
这便是《果酒湖的雨夜》最后的一句歌词。
那雷霆终于散去了,天守阁也慢慢恢复了清明
在那御前,罗莎琳散做了一枚又一枚的翩跹火蝶。
在光中慢慢地消弭。
至于她嘴角噙着的是微笑,还是掠过晶莹的泪水,无人再能得知,也许两者皆有。
——
ps1:这章的字数是三合一哦,相当于还了一章的欠债。
ps2:然后就是,大家晚安。
第一百三十九章 ‘巴尔泽布!!’
极目尽头是残薄的云霭,闲散的秋光慢慢渗透了云层,散落了下来,覆盖在天守阁的庭前。
红枫簌簌飘落而下,与那些火蝶共同摇曳飞舞在空中,一时之间,分不清何处是红枫,何处是蝴蝶。
那些蝴蝶如同初春的细雪,一遇到阳光,便在光中消弭了,罗莎琳矗立在盛大的秋光中,秋风拂过她的面颊,她便如灰烬般散去。
在歌声中,她终于是得到了最后的宁静。
直到枫叶落尽,火蝶消弭,灰烬才终于散去。
天守阁前的长阶空无一物,唯留有一盏沙漏坠落于地,破碎的瓶子剔透而晶莹,倒映着熏黄的阳光,瓶子装着阳光,瓶子里也装着灰烬。
灰烬与阳光一同穿过那漏斗。
结束了。
国崩轻轻地呼了一口气,他低垂着头,感受着心脏那如雷鸣般的鲜活跳动,元素力顺着经络一直蔓延到四肢。
柱国。
他继承了这颗心,他也便继承了这个身份,也认同了其中的意义和责任。
国崩依然不喜欢稻妻,对这片土地依旧怀有一定的怨念,但他也渐渐学会了和解。
若那老头在这里,若那老头处在自己的这个位置,他又会怎么做呢?
人偶带着隈取面具的市女笠,斗笠之下的紫色眼眸轻轻闪烁着,他取下了胸前的圆形金饰,以及腰间的雷之三重巴纹和愚人众的徽章,作为替代,他换上了另外一枚徽章,那枚徽章有着蛇与酒的纹路。
是柱国军的军徽。
雷霆与风游走在机械与齿轮间,外溢而出,越发的厚重,也越发的凝实,他踏过了那扇门扉,到达了魔神的领域,而此时此刻,国崩彻彻底底地展露着魔神之威。
山雨越来风满楼。
萧瑟秋风满了天守阁的每一处阁楼,枫叶倒卷,铺天盖地散在空中,在那雷霆与飓风的中心,是那曾被抛弃,曾被否定的人偶!
然后,国崩取下了斗笠,转过身来,抬起紫色的眸子注视着天守阁最顶端。
与女士的御前决斗,并不是他此行的唯一目的。
“巴尔泽布。”国崩轻声道,“我已登神。”
雷电将军微微暝着眸子,平静地与国崩对视着,紫萱色的眸中没有一丝的情感波动。
陷入了长久长久的死寂与缄默。
“你依旧没有听见我们的声音。”人偶嘴角噙着略显惨淡而戏谑的微笑,“你依旧傲慢。”
毫无疑问,国崩在御前的行为,是大不敬,是在挑衅着永恒的威严。
维护永恒,便是雷电将军诞生至今的职责,凡是企图挑战破坏永恒的僭越之徒,都将丧命于无想的一刀中。
素白的柔荑反握着那柄薙刀,细碎的雷光从刀鞘中满溢而出。
雷电将军握着刀,从上至下俯视着国崩。
天守阁的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万物失声。
半晌。
国崩自和服长衿中取出了一叠木盒,将其放在了地上,那份木盒做工平平无奇朴实无华,看起来随处可见;木盒摆放在肃杀而辉煌的天守阁殿堂前,看起来充满了违和。
“有人托我...”国崩沉吟了片刻,道,“托我把这份木盒给你,他说里面装的是点心。”
雷电将军眸子深处动了动,那如古井般死寂的眸光忽而有了些许波纹,但片刻过后,波纹散尽,只留下了无穷无尽的枯寂。
“他还说,如果你不要,就算了。”国崩平静地道。
“巴尔泽布。”国崩看着雷电将军的眸子深处,仿佛要透过那枯寂的古井,看见那井水之下的人影,“那老头希望你能出来。”
“那老头...当真是蠢货。”
国崩这厮不仅对亲妈不是很友善,对他的养父更是口无遮拦,时常进行尖锐的评价。
“很蠢,又很倔,脑子只认死理,听不进话。”
国崩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他露出了稍显戏谑的笑容,“以前与我写信,这一百年来,写了很多信,每一封信都与你有关,他想要你出来,”
“他想要与你和解,他也想要你能更多地注视这个人间。”
国崩冷冷地道,“但现在看到你这个样子,那老头果然是个蠢货,老是在坚持毫无意义的事情。”
“直到他死,你都不肯去见他一眼,守在你这天守阁中,守着你那所谓的永恒——那老头果敢是个蠢货!”
雷电将军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国崩。
“但这毕竟是他的‘愿望’,尽管很蠢,但这毕竟是他的愿望。”
国崩按住了刀鞘,原本停滞的风又重新开始流动起来,他注视着天守阁上那执掌永恒的人影,“我要实现他的愿望。”
“你不出来,我便打你出来。”国崩理所当然地道。
“人偶。”雷电将军薄唇翕动,“休要僭越。”
“妹妹。”这一次,国崩并未看向将军的眼眸,此时此刻,他看着的只有将军,“我已找到了我的心。”
“我们来看看...”他嘴角噙着稍显癫狂的笑意,拔刀出鞘,“——谁更像神!”
这一刻,风声翕然停止了。
国崩的身形消失在原地,枫叶扬在空中,人偶踩在那些红枫上,倏忽间便压到了雷电将军的面前,‘初番·茂风流羽行’,那是他所领悟的剑法,以无形的风刃进行居合,连绵不断地空居如茂风流动飞羽。
但雷电将军眸光没有一丝变化,那薙刀甚至都未出鞘,轻灵而优雅地拨动着每一丝风,斩断每一枚飞羽。
一枚由雷纹纠缠而成的眼睛,自雷电将军的身后缓缓地睁开,那雷神之瞳中包含着无尽穷的古奥,只是被其注视,流动在身躯中的元素力便近乎停滞。
而现在,那道瞳孔倒映着国崩的身影。
这是一瞬,国崩的身形一顿,那连绵不绝的斩击便停顿了一刹那,与此同时,将军向前踏出一步,薙刀的刀鞘转动,向着国崩的胸口一拍一送。
后者只感觉被万钧的雷霆砸中了胸腔,游走的雷蛇在躯干间肆虐,国崩直直倒飞出去,砸在石板上,将天守阁那近千的台阶一并压塌。
“这可真是...”国崩从瓦砾废墟中站起身子来,他面颊淌出血来,但眼眸中的兴奋与癫狂却没有减少分毫,嘴角病态般地裂开,他纵身再起,再次拔出了他的刀,
“——巴尔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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