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gugugugu
那风声渐渐开始停歇了。
而火海才刚刚开始燎原。
女士那黛紫色的眼眸充斥着疯狂,她肆意地焚烧着所经过的一切,她行走在天守阁上,就好像五百年前行走在蒙德的那片焦土。
焚烧一切。
她失控了,但与五百年前的那次失控不同的是,她并不是漫无目的,并不是漫无目的地彷徨,女士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归宿。
因为她听到了沙漏的声音,但也听到了那颗心跳动的声音。
那枚心灵。
那颗属于鲁斯坦的心脏。
与她同在。
就好像是在蒙德城,在她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那颗心脏在风暴中救下了她,帮助她点燃了枯寂的火海。
所以女士知道,从那时起她便已经明白,他们的心灵终会相同。
就如此时此刻。
那颗心正在沉稳而有力地跳动着,在那心跳的节奏中,女士一步又一步地走向她的终点,她知道,鲁斯坦正注视着她,正注视着他们一同的纯白梦想。
在那终点的尽头,是新世界的辉光,是沙漏落满了一周,是鲁斯坦笑着对她道:
——“亲爱的罗莎琳女士,你好。”
她终于是将荧逼到了绝境,尽管后者勉力支撑,但魔女的火焰却不会熄灭。
而在最炙热的熔岩中,不会再吹起一缕风,火焰便是风的坟墓。
荧艰难地喘着气,她被火海逼得一步又一步地向后退,但她不能再往后退了,因为她身后便是昏迷的清诺岩,她在往后走,红莲蛾便会吞噬清诺岩。
她不能退了,她要挡在清诺岩的面前。
雷电将军淡漠地矗立在天守阁之巅,平静地注视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御前决斗便是御前决斗,她机械而平实地履行着所有的规则,并不会出手相助。
山下清诺岩所做的事情,雷电将军自是知晓,但她却未出手阻止,因为这没有违背御前决斗的规则,于人偶而言,规则便是一切——同样,但清诺岩会为此而死,她亦是不会在意。
将军知道,御前决斗的胜负已是尘埃落定了。
荧固执地挡在了清诺岩的面前,斩杀掉一只又一只的火蛾,再也不会躲避了,这样做的后果便是...她的体力消耗越发严重了,每一次挥剑都比上一次沉重无力,漏掉的火蛾扑打在她的身上,灼烧着她的身体。
越来越多的火蛾穿透了她的剑,落到了她的身上,她慢慢地被火海点燃了。
疼痛。
无与伦比的疼痛。
尽管如此,但尽管如此,她依旧没有退让。她被火海覆身,但没有一只火蛾落到清诺岩的身上。
诚如荧所言,这一次她要保护他。
荧咬着牙,竭力忍受着那灼烧感,鲜血也从嘴角滴落,吸入的气再点燃她的肺腑,她已经不能呼吸,也疲惫地再也不能挥剑。
固执的疯狂已侵蚀了女士的眼眸,她分不清是真是幻,只看到了纯白的曙光,但那不是曙光,那是焚烧一切的火海,她倾听着那心脏的节奏,向前走。
烧掉荧,再烧掉清诺岩,烧掉国崩,夺得岩神的心脏,夺得鸣神的心脏...烧掉整个旧世界,那纯白的未来如画卷般在她的面前展开,已经是触手可及。
沙粒落在壶底,亦或散在空中,她在沙中行走着,停滞了五百年的时间开始流转,
“焚烧殆尽。”
她道。
“焚烧殆尽!”
女士嘴角扬起扭曲般的笑容来,红莲蛾倾巢而出,心中的火焰在此时此刻达到了顶峰,飞蛾卷起滔天的火海,向着再也无法抵抗的荧袭来。
荧再也挥不出一剑,而下一个瞬间,那火蝶将会扑杀到她的身上,将她烧成灰烬。
红枫扬起,如此美丽。
在最后这一瞬,在火蝶翩跹中,荧拥住了清诺岩,将其护在了身后,在要将旧世界焚烧殆尽的火焰中,他们紧紧相拥,面颊依靠在一起,如爱人般相拥。
直到最后一瞬,荧依旧在守护清诺岩。
——而清诺岩也是同样。
女士发现心跳的声音停止了。
那火蝶也停滞在空中了。
再也不能前进半步。
她那被疯狂侵蚀的眼眸,此时却怔住了,眸子紧缩,瞳孔放大,疯狂在慢慢褪去——她不会相信面前的一切。
因为在荧的面前,挡在他们之间的,拦住火蝶拦住飞蛾的,悬浮着微微闪烁着温润光芒的,就在她眼前历历在目的:
——是那枚心脏。
鲁斯坦的心脏。
就如上次,在蒙德城,守护女士一般,那颗心依旧在守护,如同骑士一般。
但与上次不同的是,骑士守卫的再不是女士——再也不是她。
空白。
只剩下了空白。
长久长久的情绪空白。
思维仿佛停滞了。
“欸...?”她低声呢喃。"欸。”
就在她的面前——
那颗心在保护荧,让她免收火海的侵蚀,就如同荧在守护着清诺岩一样。在焚尽旧世界的火海中,他们彼此相拥,彼此守护,又仿佛互相救赎。
女士的身子晃了晃,后退了半步,又退了一步,她之前一步步向前走,但现在却是一步又一步往后推,像是在逃般。
她再无可退,如被抽去了支撑,站立不稳,眸子浮现出空无的色彩。
她曾经为之欢心的心跳,却不是为她而鸣,自始至终便不是。
那风早就死在了最炙猛的火焰中,唯留下隐隐的风吟残响。而那残响也不属于她,风再也不会为她吟唱
沙漏中的沙子早就漏干净了。
女士感到了恍惚,她听到了什么声音,那是什么东西熄灭的声音,她身子晃了晃,终于明白那是什么了。
那无穷无尽,要焚烧尽世界的火焰,正在慢慢熄灭。
——因为失去了柴薪。
开始熄灭的...不是火焰,而是她的心灵。
。
ps:呼,呼,睡觉!
想了想,还是选择两个结局都要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唯有泪滴
阴霾天空,隐隐雷鸣。
雷电影又听到了那轰隆的低沉雷声,在厚重的云霭上空回响着。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的距离是如此的近,那雷光从铅色天空上的云层间隙中倾泻下来,整个意识空间都在雷光照耀下闪烁。
如此的近。
——仿佛就在门口。
但她却出不去。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正如将军所言,掠过天际的雷霆转瞬而逝,再不会归来,唯一留下的只有余响而已;她倾听着云霭之上的隐约余响,却不知为何感到悸动。
在永恒的时间里,她早已经放弃了。
风开始慢慢躁动了,萧瑟秋风满了阁楼,净土中飘落的秋叶嘶哑喑哑,雷电影矗立在广袤无穷的土地之上,一遍又一遍地向着浮生泡影挥刀。
——
那滔天的火海慢慢熄灭了。
先是翩跹的红莲蛾纷纷坠落,尾焰消弭熄灭,露出苍白的透明翅膀,但火焰烧尽之后,便只剩下灰烬,这些火蛾也不例外,当它们触及地面的那一刹,身子便崩塌成了灰尘。
心中的柴薪一旦熄灭,便再也不能燃起火焰。
女士再也无法调动魔力了。
她从失控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了,她不再是炎之魔女了,她只是罗莎琳了。
比起清醒,她更愿意继续疯狂下去,继续在那虚幻的道路上走下去,直到被焚烧殆尽,这样她便不用面对这般现实了、
虚弱感,疲惫感如潮水般地向她躯体涌来,要将她淹没,但真正淹没的女士却不是身体的疲惫,而是心中的那荒芜而冰冷的巨大空白。
“欸...欸。”她轻声道。
到处都是硝烟的味道,焚烧过后的灰烬随风而起,将整个天守阁都染得灰蒙蒙的,唯一鲜亮的光亮是那枚心脏——那颗心就在女士的面前,离她是如此的近。
它依旧很美丽,剔透得像是一枚璀璨宝石,在灰雾中散着光,那光也是柔和的,温柔的,每一粒灰尘都映在那熏黄的光亮中。
感受着那温暖的光明。
女士又想起了蒙德的那一日,千风散去,阴霾的云雾也一并在她面前褪去,大片阳光洒落而下,海水波光粼粼,映着剔透如洗的蔚蓝天空,那颗心脏护在自己的面前,散发着如今日般温暖的光亮。
可今日的光却不在照耀她。
“为什么...”女士低垂下眸子,薄唇微微翕动着,半晌,她才恍若回神般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呢。
为什么...
为什么。
不再是我了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纯白的梦想,那沙漏的尽头,那曾经的约定,难道只是梦幻泡影?
可那明明是他们共同的梦想,明明是他们共同的道路!
女士不知道为什么,她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莫大的空无。
她注视着荧,注视着那被幼狼心灵所庇护的少女——直到此时,荧还拥着那个少年,护着少年,她身上落满了飞蛾的烧痕,那漂亮的金发也落满了灰尘。
她明明身受重伤,狼狈不堪,虚弱的甚至不能站立;但那双灿金色的眸子却还死死地盯着女士,像是只凶狠的小兽,她护着清诺岩,将清诺岩挡在了身后。
为什么...要守护她?
鲁斯坦。
她明明不爱你。
她喜爱的是另外的男孩,并不是你。
..女士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很多被她刻意无视的细节慢慢浮现,她瞳孔微微放大,看向落在地上的那柄剑,这剑她是见过的,名字叫做神切,被清野风吟所持有。
那名为清诺岩的少年,也是用的这柄剑。
是巧合吗?
可蒙德的风神明明说过了,鲁斯坦彻底死了,再也无法复苏了,明明蒙德风神这般说过的。
女士视线从荧身上移开,落到了清诺岩的身上,眸光颤了颤。
她发现清诺岩伤的很重,近半数的血液都被高温蒸腾掉了,曾经皙白的肌肤短暂呈现枯黄灰白的色泽,像是腐朽掉落的树皮,少年的眼睑轻轻颤动中,他似乎在梦中感受到了疼痛,咬着牙齿,汗水分泌而下,在喉咙深处发出低沉而痛苦的呼声。
——这是她做的。
‘我厌恶你’
‘憎恶你的一切’
‘你是这世间...我最厌恶的人。’
“你不是鲁斯坦。”女士注视着清诺岩,喃喃道,“你不会是。”
“他当然不是。”荧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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