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gugugugu
动手吧。
只得凭借感觉了。
清诺岩回忆之前八重神子的步骤,先是揉错面团,加入水慢慢调和,用菜刀将厚厚的面团切成细细的面条,继承浮舍的剑法后,他刀功相当的不错,每一条面的宽度完全相同。
将面条下水,淋上高汤的浇头。
同时便要煎豆腐了。
火候不能过高,不让豆腐会老,但太低了口感松软无力——清诺岩也没做过豆腐,下手没有个度量,火候大小全凭直觉。
‘直觉’
不知从何而起的直觉。
某种直觉在引导着他的行动,什么时候下菜,什么时候起锅,用多少油,调料如何配置...一切都靠着那份直觉,最开始他的动作很生疏,但逐渐熟练起来了。
“小家伙,你认识清野风吟吗?”八重神子忽然道。
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清野风吟...
隐隐听说过这个名字。
也许荧知道。
但他不知道,或者说,不是很清楚,他将曾经的事情都忘光了。
“我也许认识。”他一边回答,一边将豆腐放入汤中。
什么调料在什么地方,他很自然地就能拿到,菜刀摆放在何处,他也伸手便能够着,像是知道它放在何处,越来越得心应手——这个厨房的布局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几百年都没有变过,一直维持着那个人离开前的模样。
“这样么..”
狐狸神子出神地注视着清诺岩的背影。
那少年很年轻,和那个老东西完全不一样。
头发的颜色也不一样,眸子的颜色也不一样,外貌完全不一样...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
但不知为何,注视着他做菜的背影。
就莫名的...
感到了哀伤。
她想起了那个大雪初霁的清晨,蒙蒙的云雾散着灿金的阳光,也是在火炉,也是在厨房,她也是这么等在被炉边,那个老家伙也是这么做菜——做他此生最后的一碗油豆腐。
也是这样。
慢慢地重合在了一起。
那已经是二百一十八天前的事情了,而四天后,那个老家伙死去了,化作了天边的雷鸣。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了如此久远的记忆。
这又是幻觉吗...是幻视?
只是所谓的思念。
她忽然想起了甘雨写给她的那封信——如甘雨般的,认为这一切都是幻像吗?
又或者,是其它的什么东西?
狐狸小姐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
味道不会欺骗,若眼睛所见的视觉是虚幻,那味蕾上的味道不会变的,这是她经营这间小店所领悟出的道理。
明明已经过了百年了,但每一位老人...每一位很老很老的顾客,在尝到她所做的狐狸乌冬时,都会轻声赞叹道:“真好吃,好怀念。”
他们已经老了,那些老人和这间老店一样,都是时光里的尘埃了,他们无论是嗅觉还是味觉都已经褪去了,但还是能尝出那熟悉的味道,能够为此留下热泪,这是很美好也很厉害的事情。
味道能够怀念,味道值得怀念,哪怕在百年后,依然能够让思念它的顾客热泪盈眶,所以,二百一十四天后,依然能够惊艳某个人的时光——在两百一十四次的早安与晚安中,味道与日子都值得等待。
味道不会忘记。
终于是做好了。
随着月上枝头,月色便将樱花婆娑的影子打得到处都是,笼罩在花影中,狐狸小姐注视着那碗冒着腾腾热气的狐狸乌冬,加了一块鱼豆腐,慢慢地放入了嘴中。
轰隆——
窗外雷鸣漫起,窗外晚樱纷飞。
“怎么样?”清诺岩试探性地问道。
“真好吃。”
八重神子又吃了一块,又夹了一块,她顿了顿,低垂着眸子,慢慢地咀嚼着,半晌,她轻声道:“真好吃。”
肩膀微微颤抖。
“哇...别这样啊,是因为果然一般吗?”清诺岩见狐狸小姐这副样子,有些慌张。“不要勉强自己啊...”
“不。”八重神子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看着清诺岩,重复了一遍:“很好吃。”
——“很怀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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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杀了他,将心带回来.”
雪皑风绰梨花天,凇白冰阑至冬国。
至冬国从来都是这般的大雪纷飞。
哪怕已经过入夏,簌簌的穿骨寒风依旧裹挟着些许冰屑,呼呼地闹着,老旧阴湿的城堡外墙结了一层又一层的雾凇,枯死的植物败蜕攀附在墙上,慢慢同冰雪一同消融。
在愚人尚未诞生的那段时代里,至冬国的【女皇】曾有一柄剑。
那柄剑曾忠诚地侍奉过她。
许多人说,那柄剑是叛徒,因为它背叛了它的故国,来到了遥远的异乡。
尽管那柄剑的光芒已然熹微,随时都会坠落,但对于至冬国的人民来说,这柄来自于凯瑞亚的末光之剑,曾经与他们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光。
许多年以后,当原宫廷法师皮耶罗成为愚人众第一席【丑角】,会想起他的友人戴因斯雷布将那柄剑抵在自己的肩上时说的话:
“我要熄灭了...”
“从今以后,你便是【第一席】了。便要你来守在她的身边了。”
“我要回家了。”
他的声音很低沉,像是随时都会散去,苍茫而漫天的大雪覆盖了他身后的平原,他穿着素裹的貂衣,但再厚实的衣物也不能挡住那深入骨髓的暮气与阴冷。
“坎瑞亚...不会亡...”他低垂着头,“一定...能找到办法...我走后...就交给你了。”
这也是他与友人的最后一段对话,直到今天,戴因最后赠与他的那柄剑依旧还保存着,此时此刻,正攥在代号【丑角】的手中。
丑角轻轻地擦拭着剑身,半晌,将末光之剑放在了棋盘旁边。
而他没有勇气告诉那柄剑的是——他失败了,而坎瑞亚灭亡了。
他静下心来,注视着棋盘上的棋局,白玉打造的棋子星落密布将他包围,在他的对方,名为‘queen’的女王棋典雅而端庄,只是矗立在面前,便有如冰雪般的冷冽威严。
只不过,女王棋旁边却没有车拱卫,五百年来一直空缺,那驾车的骑士的微光已然熄灭了,旧世界便是车的灵柩。
丑角知道,那是最初的愚人。
在神的棋盘面前,有一枚棋子倒下了——或者说,挪移了位置。
那是代表着【岩】的神之心。
离开了璃月城。
他微微垂着眸子,显露出微微错愕的神色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就在刚才,【女皇】下达了新的意志。
璃月的神明摩拉克斯...放弃了神之心的所有权,他将神之心赠与了某个人,某个凡人——这便是冰之女皇告诉他的情报,而这个情报足以让他感到错愕。
璃月发生了什么,他们无从知晓,但毫无疑问的,那一定是一场剧变。
‘无论那凡人是谁,杀死他,然后,夺走他的心’
——这便是冰之女皇新下达的旨意。
为了向天空岛上的存在掀起叛旗,愚人众须为女皇献上所有的神明心脏,不论什么手段,不论何种代价...为了那份崇高的理想。
他们需要神之心。
那颗心如今在何处呢?
他注视着棋盘上的位置,微微暝着眸子,露出思索的神色来。
棋盘位置上,那颗心...岩神的【神之心】,正在稻妻。
“传信给...”
丑角顿了顿,向身后的属下吩咐,“【女士】与【国崩】,留心一位从璃月前往稻妻的凡人,他的身上,有着岩神的心脏。”
“叫他们带回来。”丑角轻声道,“无论是鸣神的心也好,还是岩神的心也罢,都要带回来,献给女皇冕下。”
“这是女皇的意愿。”
交代完之后,他目光从棋盘中收了回来。
丑角又注视着那柄末光之剑,微冷的夜光浅浅地披拂在剑鞘上,每次轻抚着末光之剑时,那冷峭的微光总是轻轻地刺痛着他。
如果友人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会很失望,很伤心吧。
戴因斯雷布是很正直的骑士。
而丑角将愚人众带向戴因所不期望的方向...一个错误的方向。
也许自己错了。
但丑角从未后悔。
这个世界需要丑角被人嘲笑辱骂,这个世界也需要愚人去做一些错误的恶事...若万事万物都循规蹈矩正直无暇,那这世间还有谁人再去反抗?
他已经决定承担这些罪恶。
不择手段。
他已经有了觉悟。
半晌,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他抬起眸子,向那至高存在的王座看去。
簌簌的寒风与雾凇模糊了那孤高的背影,女皇矗立在至冬国的最高处,无人能够看清她的目光所向,她的背影寂美而孤高,立于白雪与高天之上,再无人立于她的身旁。
“旧世界的光已然熄灭,我将点燃旧世界的柴薪,点燃新的太阳,新世界的日冕便是尔灵柩旁...永明的烛火。”
不知为何,皮耶罗忽然想起了友人葬礼的悼词。
....
"所以说。"
狐狸小姐顿了顿,她歪歪漂亮的狐狸脑袋,毛茸茸的狐狸耳朵抖了抖,“小家伙需要神樱树净化身上的污秽,是这样吗?”
“是这样。”清诺岩点点头,“另外,为什么要叫我‘小家伙’?”
清诺岩讨厌小家伙这个外号。
他一直以来都对‘老粽子’这个莫名其妙的外号相当不满意,但未曾想,来了稻妻后外号彻底反了过来,这新认识的狐狸小姐一口‘小家伙小家伙’的叫。
仔细想来,他的外号真是多啊。
“那老不死这外号咋样?”八重神子笑吟吟地道。
老不死...这不也还是老粽子吗!
怎么还倒回来了?
少年无可奈何地轻叹了一口气,露出‘放弃抵抗’的表情,撑着腮,看向了窗外。
绀田村的雨已经停了。
不过天色却是彻底晦暗了下来,大雨过后,未干的水洼倒映着清澈如洗的夜空,飘落的樱花浮在水洼下,倒像是飘在积水空明的星空中,灿灿的星光透过豆腐店的窗棂,温柔地落在少年的身上。
而在极目尽头出,在神樱岛的最上方,神樱树的枝干织满了星空,繁华的樱花垂落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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