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惰天使
白影隔着茶几,坐在另一头的沙发上,严肃地将锅给摘出去。
“不是你在说……说一些怪话?!”
丰滨和花磨磨牙,什么叫姐夫更刺激?我看你是想刺激刺激!
“不是,我们捋捋。”白影条理清晰地说道,“你一上来就说什么我喜欢你……”
丰滨和花神经反射似地一个打断:“是我可能有点喜欢你?”
“好吧,就当是这个意思。”白影继续说道,“在表达了一些好感之后,你突然让我去找你姐,找勇者plus告白。”
有什么问题?
丰滨和花觉得没什么毛病。
“那这不就成‘姐夫,我可能有点喜欢你’?”白影一拍大腿,总结道,“背德的刺激感大大提升了!”
“才不是那么回事啊!”丰滨和花用力拍拍桌,额头青筋直冒,“你再给我插科打诨,我就……”
白影嘴角一勾,双手张开,后背往沙发上一靠:“你奈我何?”
“#!”
丰滨和花看向茶几,上面有一把水果刀。
“咳咳。”白影察觉到冷飕飕的气息,连忙坐正道,“从逻辑上来说,这就是你的问题呀!”
“大概?哎呀,反正我的意思就是——”丰滨和花的双手凌乱比划,一咬牙说道,“反正我喜不喜欢你没关系,你什么时候向姐姐表白?!”
白影惊讶道:“我和勇者plus有什么生死之交以外的关系吗?”
“哈?你不是都知道的吗?姐姐喜欢你!”丰滨和花皱眉不满道,“节目上你还说过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只是营业效果?”
白影挑眉问道。
丰滨和花更不满意了,闷闷地吐出一口气:“有没有一种可能,姐姐从来不传绯闻,从来不和别人进行CP一样的营业?她肯定是喜欢你,才会模棱两可的回复,这一点我可以确认!”
“那么问题来了……”白影指指自己,奇怪道,“你让我和你姐姐告白干什么?”
“因为姐姐肯定不会主动向你告白啊!”
丰滨和花的回答突出一个掷地有声。
白影饶有兴趣地指了下桌上的苹果:“吃个苹果,仔细说说。”
“爬,谁要吃你啃过的苹果。”丰滨和花翻了个白眼,心情终究是沉闷下来,她双手抱胸靠着沙发,皱着眉头说道,“怎么说呢……姐姐应该是那种很不喜欢用话语表达感情的类型?”
白影沉吟道:“你是说心口不一的傲娇型?”
“你才傲娇。”丰滨和花哼了一声,“我说的是……姐姐不习惯把话说出来,只是用行动表达她的想法——就像节目上的时候,你在说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没有严肃否认,或者平时有什么事情,她总会记着你,剧组要找编剧,她不就立刻推荐了你吗?反正就是那种……”
白影恍然道:“父爱如山,巍峨不语?”
“去你的!什么父爱如山?!反正姐姐虽然不说,但肯定是喜欢你!”丰滨和花强调道,“姐姐不会说她喜欢你这种话,所以必须要你去向姐姐告白!”
“真的假的?”白影满脸怀疑,“火柴人,你的识人能力有待商榷……”
“姐姐绝对是这样的!”
丰滨和花一副笃定的口吻:“没人比我更懂姐姐!”
“真的吗?我不信!”
白影不屑撇嘴,侃侃而谈道:“以我观之,勇者plus是一种若即若离,不爱说话的小动物。她总是喜欢把自己梳理得漂漂亮亮,摆出从容不迫的模样,理直气壮地走到我身边趴下,我往旁边挪一挪,她跟着往旁边挪一挪,也不吵闹,只是偶尔将尾巴甩过来碰一下,让我明显地感觉到,等我转头看她的时候,她又状若自然地将尾巴甩了回去。她喜欢这种主动把握状况的感觉,这让她十分安心,所以向来喜欢表现得游刃有余,好似发生什么都不会慌张。我时常在手心藏一点冷水,伸手抚摸她的身体,她不安又期待地甩着尾巴,便被冷水摸了一个浑身激灵。原本从容的样子消失不见,嗷嗷叫唤地冲着我一阵猛挠,挠完就转身跑走。她将乱糟糟的自己重新梳理干净,便又从容不迫地摸了回来,继续窝在旁边慢悠悠地甩尾巴。她虽不自觉,却喜欢被动,意料之外的东西,总是让她的悲喜格外真切。”
樱岛麻衣抬手捋捋鬓发,试图遮住有些红润的耳朵,瞥见雪之下雪乃与雪之下阳乃的注视,她将目光挪向旁边的落地窗,似是在专心俯窥城市的风景,就是脸上的表情和姿态,怎么看都格格不入。
‘呵呵。’
雪之下阳乃动动嘴唇,露出嘲笑的表情。
樱岛麻衣稍稍冷静下来,回以不同款但同意的眼神。
两个当姐姐的目光擦出闪电与火星,雪之下雪乃倒是有些在意丰滨和花的反应。
丰滨是和姐姐一样,喜欢却想当撮合的那个?姐姐是顾忌家里和现实的因素,丰滨肯定不是吧?
“你写什么作文呢?”丰滨和花嫌弃地皱了下眉头,直接逼问,“反正你肯定对姐姐有意思吧?那就快和姐姐告白!”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白影指指点点,痛陈厉害:“我究竟哪点比不上勇者plus?!”
“?”
丰滨和花愣了一下,白眼猛翻:“比起你,我当然最喜欢姐姐!”
“你确定不是出于愧疚和弥补的想法?”白影目光锐利地看过去。
“没那回事……”
丰滨和花下意识挪开目光,烦躁地摆摆手:“总之别说乱七八糟的,你赶紧……”
“如果我说喜欢你,你又该如何应对?”白影忽然妫喝问。
“啊?我?呃……”
丰滨和花木讷了几秒,猛地警惕道:“你又想耍我?!”
“以普遍常识而言,我们两个的关系不是很好吗?”白影抬手比划,“我负责骗你,你负责被骗,简直是天作之合……”
“不准插科打诨!”丰滨和花瞪圆眼睛,没好气地说道,“你是怎么想的?快给我从实招来!”
白影饶有兴趣地问道:“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你又要怎么想?例如其实我喜欢你?”
“我不知道。”
丰滨和花烦躁地点着脚。
“我是说假如。”
“假如就是不知道呗!”丰滨和花没好气道,“事情又没变成那样,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不应该是遇见事情怎么样,才会开始想怎么办吗?就像我喜欢你该怎么办,不是假如我喜欢你要怎么办,这种事情哪儿来的假如?要是真有假如,我才不要喜欢你……”
假如不喜欢这个混蛋,就可以心平气和,不用烦恼,理直气壮地给姐姐当个僚机。
唉?是不是顺口说了些丢人的话?
丰滨和花略微心虚地瞥了眼,发现白影正斜靠沙发,满脸探究的表情,不由转心虚为嘴硬:“看什么看?你有什么意见?”
“没错,所以我说我喜欢你,你肯定会震惊、错愕并推脱,纠结、烦恼然后踹我。”白影摸着下巴道,“火柴人,很多犯罪行为都是一时冲动的结果哦。”
“爬爬爬,净说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丰滨和花鼓起脸颊,嘟囔几句,气馁地靠着沙发:“你和那个白英花都烦,烦死人了!”
混蛋也是,干嘛不早点和姐姐在一起……
“换个不那么莫名其妙的说法。”白影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下巴微抬,“说‘请你向姐姐告白吧’!说三遍呀三遍!”
丰滨和花张张嘴,发现自己失声了似的……唉?最初就是这样吧?误以为这家伙欺骗姐姐的感情,急匆匆跑去阵出,好多次被嬉笑调侃,结下莫名其妙的孽缘,总是被迫不情不愿地嘴上服软。
为什么?能够颐气指使,宛如胡闹地让混球去找姐姐告白,却没办法张开口,说出明明是相同意思的话语。
白影奇怪道:“怎么不说了?”
丰滨和花动动嘴唇,没能出声。
“娇娆冬开时季错,落花春信向樱托。宁肯相思入雪泥,不依红豆满南国。”
白影的声音怅然里萦绕着豁达,忽然又变得正常起来,沉声道:“最心口不一的人,不是你吗?证据就是你不肯说!”
我不知道喜欢从何时开始,我可以烦躁地想个只伤害自己,胡来般的办法,也可以接受自己好像晚了的事情,这种事情有没办法,但哪有让人把喜欢从心里连根拔起的……
湿哒哒的情绪,浇灭心头火苗似的烦躁。
说不出来,这句话就像不是一句简单的话,而是自己和混蛋间的回忆与心情,说出来似乎就意味着要破坏它,否定它,让它在声音里消散一空。
丰滨和花咬住嘴唇,声音里多出几分委屈:“你……你混蛋!”
“这一点我赞同。”
一声叹气从后面传来,丰滨和花下意识转头,当场变成一尊灰白雕像。
姐姐为什么会在这里啊!刚才的话都被听到了?!
……咕!
“丰滨的想法……该说你真诚得简单,还是随便得离谱呢?”
雪之下雪乃跟着站了起来,纤眉轻蹙,这究竟算是一时热情就贸贸然行动,还是确认心情就坦率表达的真诚果断?大概这就是属于笨蛋的喜欢?一个完全不想假如的人,说什么‘要是有假如,我选不喜欢你’的话,那不就是口是心非……姐妹真乱。
雪之下为什么也在这里?!
灰白雕像隐隐裂开。
“哎呀呀,樱岛家的状况还真是乱呢,明明每个人看起来都挺好,凑一起却变成这样的情况。”
雪之下阳乃慢悠悠地站起身,笑眯眯地看了眼丰滨·灰白雕像·和花:“和花酱,平时还真是小看你的胆子了,没错!就要有这种哪怕喜欢的人结婚了,对象还是姐姐,只要有感情,有冲劲,直接偷姐夫的勇气!”
大雪之下为什么也也在这里?!!
丰滨和花猛地起身,表情是风中凌乱的,她顾不上怼雪之下阳乃,连忙辩解道:“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哈……”樱岛麻衣格外头疼,有种在意料之中,又不在意料之中的微妙感,“不要慌张,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和花本来就是这种比较迟钝的性子,如果在心底先知道自己喜欢黑粉君,她肯定会下意识保持心理距离,如果是在心底先喜欢上黑粉君,才知道自己喜欢黑粉君,那就会是现在的状况了。
在阵出?在某次打闹?在烟花大会?在青春期综合征?她自己大概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埋下的心思。
这算什么?来自长辈的宿命?
樱岛麻衣难得感觉思路都混沌起来。
咔嚓。
咬苹果的声音,在这个瞬间格外响亮。
白影正吃着苹果,手里拿着雪之下雪乃写的戏剧,忽然就被视线集火。
他眨眨眼,又咬了口苹果。
丰滨和花当即震声道:“都是混蛋的错!”
“不,这种事情算不上什么错,不过……”樱岛麻衣轻轻吸了口气,双手抱胸,嘴唇轻抿,“黑粉君,你应该说点什么吧?”
“混球还能说什么?”雪之下阳乃脸上笑眯眯的,隐隐有牙缝里咬出来的杀气,“我看这家伙就是在搞乐子,想看人间喜剧,干脆绑起来直接沉东京湾吧……”
雪之下雪乃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白影,明亮的眼眸里沉静无声。
“我要对你们使用装可怜博取同情的战术!”
白影略做思考,恍然大悟。
几人头上冒出问号,还没反应过来,白影就打了个响指,在旁边召唤出杀手皇后:“想必各位也能看见这玩意儿了——漫画里才有的杀手皇后,导致本人恋手癖晚期的罪魁祸首,冤魂不散的吉良吉影……”
白影沧桑地举目眺望落地窗,哀伤地说道:“我无法给你们想要的承诺,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就会变成一个恶人,对世界带来难以想象的破坏。以前为了不被影响,我通过自残的方式将杀手皇后弄碎,后来为了解决青春期综合征,又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让它恢复了力量……”
樱岛麻衣看着很清楚,她缓缓睁大眼睛,紧盯着杀手皇后的左手——在那紫红色的手背上,镶嵌着乌龟小车般的东西。绿色履带小车的正前方,嵌着一个杀手皇后头部模样的骷髅头。
“……漫画里的第二炸弹?”
“没错,第二炸弹·枯萎穿心攻击。”白影伸手将小乌龟取下来,塞进杀手皇后嘴里,让它没活可以咬个第二炸弹,他目光深沉地凝视着杀手皇后,说道,“我是个早晚会死的人,我这一生背负着炸弹,这就是我无法回避的命运……”
平心而论,这应该是件非常严肃的事情,毕竟是超能力,是超自然,是不可抗力的具象化,是希腊悲剧的第一则预言……
雪之下阳乃脸上挂着冷笑,假装能够看见杀手皇后,盯着白影笑吟吟地问道:“你的意思就是你很可怜,无法给出一个结论,希望我们给你发点善心,让你拖延下去,等到以后再说?”
“按照轻小说的经典剧情,这就是修罗场的解决之道!”
白影气势十足地抬手握拳。
几人一时间被整不会了。
“黑粉君,你好像一开始就把计划说漏嘴了吧?”樱岛麻衣深深吸了口气,“明明是挺严肃麻烦的事情,怎么到了你嘴里,给人的感觉就那么……想踩你几脚?”
“直接踩就好了!”
丰滨和花捏捏拳头,已经硬了!
“因为白君不在意杀手皇后的威胁,他能够理解并正视这份危险。”雪之下雪乃轻声说道,“白君故意调转逻辑,混淆目的,反倒让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听起来多了几分轻松和调侃……弄得别人想关心一下都说不出口呢。”
白影严肃点头:“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很可怜,你们不能怪我,都是世界的错!”
空气在古怪的气氛中沉默数秒。
雪之下阳乃:“不能让杀手皇后害了混球,还是把他沉东京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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