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单夏知
他们就已经有些无法继续看下去了。
可科斯魔这时却只能将这件事讲给格蕾修听。
“在那时，面对一个几乎无法战胜的强敌，为了拯救更多人的生命，这位同伴不得不牺牲了自己。”
“当然，在所有人看来，这都是【两害相权取其一】，是理智而正确的选择。”
除了那时的少年。
这就是为什么科斯魔不喜欢牺牲，哪怕他知道这就是两全其美的方法。
这是痕的死给他留下的阴影。
所以......
科斯魔又自嘲般地说道：“那个少年......归根结底，他太幼稚，太软弱......”
“不过，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在你画中的那个少年，我希望他能有所改变。”
“你能不能......把他画成一个可以坦然接受现实的，更加成熟的形象？”
坚强一点，帅气一点，无私一点，成熟一点，更像一个英雄一点......
是他所期望的模样，是他期望却又认为‘遥不可及’的模样......
“我希望在这副画里，他不会再认为他人郑重作出的抉择，只是【两害相权】。”
他轻轻吐出最后希望自己与自己‘和解’的话语。
“他并不像我这样固执，而是真正明白，只要做出决定的那个人认为这样更加值得，那么所谓的【两害相权取其一】，其实就是【两全其美】。”
“而他之所以一直拒不接受，仅仅是无法接受【能够坦然面对这种事的自己】。”
“自私的人......很讨厌，对吧？不要把他画成这种样子，好吗？”
格蕾修点点头：“嗯，自私的人最讨厌了，不像科斯魔这样。”
是啊。
自私的人很讨厌。
但因为这样的想法却认为自己自私的人......
不会让人讨厌的，而且，也......并不自私。
这是【英雄】的想法。
“是吗？那么，我刚才所说的，你可以画得出来吗？”
“我也不知道，但我会试试看。”
“没关系，做不到的话，也无所谓，毕竟他原本就是那样自私的人，改变不了的话......也是自然。”
科斯魔看向站在格蕾修身后的华。
“那么，华......接下来的事，就拜托你了。”
“......”
华深深叹了口气。
心里涌起思绪，为所有人揭示......
科斯魔为什么要拜托她【欺骗】格蕾修的理由和科斯魔的【两全其美】之法。
之前科斯魔的请求，就是让她来欺骗格蕾修的感知，让格蕾修使用自己的全部数据，来画出一个理想中的自己。
他认为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去克服当年的‘心魔’了，所以只能用这种取巧之法。
如此一来。
一方面，他并未死去，而是换了一种方式永远存在于此。
另一方面，这样也能更好达成拖延侵蚀律者的目的，这便是‘两全其美’。
就像是他刚才所说的......
只要做出决定的那个人认为这样更加值得，那么所谓的【两害相权取其一】，其实就是【两全其美】。
为此，他不惜欺骗格蕾修。
......
华从回忆中醒转。
画作已经完成了。
漆黑的【色彩】一点一滴，化作【颜料】，落于纸面。
而那种色彩的主人......科斯魔的形体，已然无迹可寻。
玩家：......
所以，科斯魔直到最后都没有正视自己的‘心魔’吗？
他们无法接受。
最想要成为【英雄】的少年最后还是没能成为他理想中的样子，带着遗憾......
这个结局，让他们怎么接受？
他们心里已经因此泛起悲意。
却没想到......
“谢谢你，华姐姐。”
“抱歉，虽然科斯魔那样拜托我，但是......我还是认为，这理应由你自己来作出决定。”
华终究没有动用羽渡尘的力量。
也就是说，格蕾修是知道自己其实在使用科斯魔的数据作画的。
这是她自己的决定。
这个十几岁的少女，第一次像别人口中的‘大人’一样，参与一件事，并决定一件事。
哪怕，这件事是如此残酷。
亲手消除科斯魔的记忆体。
编剧！你......
玩家们绷不住了。
没想到，刚才那段还不是最狠的，马上就有更狠的一刀捅了过来。
但......这就是最狠的了吗？
答案是否。
就在游戏里的华想着怎么安慰格蕾修时。
格蕾修主动开口说道：“华姐姐，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你看，科斯魔......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留在这里呀。”
华刚想说科斯魔已经死了，就猛然反应过来。
“等等......格蕾修你......？”
“嗯。”
格蕾修点点头：“我也对科斯魔说了谎，没有颜色的话，是没办法画画的，我还是使用了科斯魔的【色彩】。”
“所以这副画上的......就是原原本本的【科斯魔】。”
啊？
所有人不禁一怔，接着缓缓反应过来。
这是一次阴差阳错，其原因，或许正是在于科斯魔并不了解真正的自己。
少年自称从未领会的觉悟，事实上早已悄然铭刻在了他的内心深处。
他在不断的否定自己，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就成为了他期望的样子。
那个......
他期望的【理想中的英雄】，少年早就已经是了。
【一个想做英雄，又觉得自己不是英雄，但其实已经是英雄的少年。】
只是他，太过妄自菲薄而已。
肯定牺牲的价值，坚定做出选择，保持英雄之心......
以上的每一点，不是都做的很好吗？
科斯魔。
331.格蕾修也是英桀的一员
玩家们的情绪在酝酿。
或者说，忽然回到战场的游戏界面，让他们没有急于抒发心里的这番情绪。
虽说他们现在不抒发，等下可能就是想要抒发其他情绪了。
言归正传。
游戏里的时间已经回到现在。
侵蚀此时也是知晓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竟然是这样吗？”
“所以，虽然看上去很奇怪，但刚才的【科斯魔】......就是他真正的样子。”
“还说自己不是口是心非的人呢......”
她这样说着，又看向格蕾修问道：“可是，格蕾修，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呢？”
“不担心辜负他的用意吗？科斯魔......可是为了能让你不必牺牲才留下来的。”
格蕾修轻声回答道：“因为我......不可以离开。”
她不能离开的理由，也是她最后的决定。
“也对，我不应该这么问的——原因实在是太明显了嘛。”
侵蚀话锋一转：“如果科斯魔能够看到现在的情景，恐怕也会感到欣慰吧。”
“他从痕那里得到的旭光......不是已经传承下去了吗？”
她还感慨上了，也不想想，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无法挽回的地步。
玩家们直接在心里飙起优美的家乡话。
欣慰？你欣慰个锤子！你配欣慰吗？！
本来他们就因为刚才那段剧情心中积累了很多情绪。
结果，这侵蚀还敢在这时候舔着脸去评价科斯魔的所作所为？还欣慰？？
你要他们如何忍耐？！
血压再一次被侵蚀之律者拉满了。
侵蚀则是毫无所觉，一副一点也不认为自己哪里有问题的模样。
“好吧，那......小格蕾修。”
“我会代替他......好好照顾你的。”
愈发火冒三丈的众人忍不住把手伸向键盘，打算高低整两句‘好话’，怒喷侵蚀。
但是......
他们伸出去的手很快就僵在了半空中。
因为......
“科斯魔的决定......真的让我感到很遗憾。”
“答应我，格蕾修，你......不要也作出那种会让我伤心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