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嘤嘤
“我们知道，我们比她们强，她们给了我们太多的力量！”
格雷戈尔伸手指向身后的嚎哭深渊，然后还有远处视野可及之处的大桥。
“这里就是最终的战场，这座桥，他们坚持了几天，很多寒冰血脉战死，但我们仍在战斗，我们爬过阵亡者的尸体继续发起攻击，监视者们仍没有死去。
“在最后一波强大的攻势下，我们战胜了她们，我们将她们抬起对面并把她们扔了出去，看着她们嚎哭着坠入深渊。
“她们必死无疑，跌到那么深的地方，没人能存活……”
格雷戈尔用雄壮悲烈的语气诉说着一场史诗般的战争，即便是李林都能在脑海中下意识构思出寒冰三姐妹的伟大。
然而……这些都是假的。
“正如我所说的那样，格雷戈尔，你的记忆早已被冰霜女巫篡改。”不等艾希提出疑问，李林毫不留情地揭示了真相。
“寒冰三姐妹从来都没有征服整个瓦洛兰大陆，她们甚至连弗雷尔卓德都没有征服就已经分崩离析。”
“监视者是虚空的意志，它们赐予了你们力量，而代价，则是这颗生机勃勃的星球，它们一旦降临，就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终结，哪怕是寒冰血脉，也根本无力抵抗它们。”
“你，你你你……你给我闭嘴！不准侮辱我们的荣耀！”格雷戈尔简直气昏了头。
要不是没有实体，他都想抄起棒槌狠狠地敲碎李林的头盖骨。
但李林只是自顾自道：“曾经确实有一位监视者破冰而出，其余的监视者紧随而至，它们跨过虚无位面与物质位面的通道，抵达这个世界。
“但那时的阿瓦罗萨和赛瑞尔达早已意识到虚空的危险，联合起来对依旧沉沦虚空力量的抗丽桑卓，冰裔大军集结，濒临霜卫要塞的堡垒城墙之下。
“当见到抵达物质领域的监视者浑身开始畸变，丽桑卓才真正悔悟，使用了禁忌魔法，抽取了身边所有具备魔法存在的生命力量，将首位监视者以及后续赶来的它们封印在强大的臻冰之下。
“她封住了维度之间的领域，埋葬了监视者，同时也埋葬了自己的盟友，而侥幸活下来的战士，则被深渊中的哭嚎与景象折磨到疯狂，唯有丽桑卓存活至今。
“而这，才是当年嚎哭深渊战场真正的真相。”
第537章 尘封的历史
瑟庄妮都懵了，完全没听懂李林跟格雷戈里到底在讲什么东西。
她小时候没少听说过弗雷尔卓德的传说，不过她通常是个务实的人，向来觉得“耳听为虚”，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怎么在意。
但寒冰三姐妹这种上古时期确实发生过的事情，她还是有所耳闻的。
然而不管是格雷戈尔的描述，亦或者李林的说辞，都与她印象中的有较大出入。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瑟庄妮蹙眉质疑，“寒冰三姐妹的传说是这样的？”
格雷戈尔早已吹胡子瞪眼，如果他的脸色还能变化，现在一定会面色涨红。
“不要争吵，我们能平静下来谈谈么？”艾希在一旁劝说道。
“该死的温血人，如果我还有身体，咱俩之间必定有一个会头破血流！”格雷戈尔嘴里不停地咒骂。
跟这个老头争辩完全是无意义的事情，李林忽视了格雷戈尔，注意力转向封印他的石碑，径直走了过去。
“我警告你温血人，不准动我的封印！”
格雷戈尔立马挡在李林面前，但仅仅被他随意瞪了一眼，便感到一股自灵魂深处传达出来的战栗。
使用过世界符文，李林体内流淌的魔力和身体都再度得到淬炼，封印格雷戈尔尸体与灵魂的是符文魔法，对李林而言，恰好属于同属的下位存在。
艾希心底升起一丝紧张，还以为他被格雷戈尔激怒，准备好言相劝，让双方都冷静下来。
但这时，发现了石碑端倪的李林解开手部战甲，掌心凝聚翠绿的魔力，刚好能跟两侧的六个石碑对应。
格雷戈尔更不敢说话了，施法者在弗雷尔卓德地位崇高，有时候就连战母都得听从萨满的预言行事，他生怕李林一个不乐意，驱使魔法打散自己的灵魂。
而艾希刚到嘴边的话又给憋了回去，满脸错愕，换言道：“你还会魔法？”
李林没有回头，“你忘了暗影岛是怎么恢复成福光岛的？”
“暗影岛……福光岛是什么玩意？”瑟庄妮诧异侧脸，问自己曾经的连袍姐妹。
“这个……”艾希不禁苦涩一笑。
阿瓦罗萨部族的不少长者都知晓福光岛和治愈之水的传说，但也仅限如此了。
如果不是加入英雄联盟，艾希完全了解老人经常给孩童们讲述的福光岛，早已在千年前变成了暗影岛，如今又被李林使用世界符文恢复了生机。
“岛屿并不重要。”格雷戈尔插了一嘴，目光紧紧盯着李林，言语中尽显慎重与紧张，“关键是，他施展的魔法里，有世界符文的气息。”
“世界符文？！”瑟庄妮瞬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不远处正在找寻什么的男人。
李林并未在意三人的讨论，他已经通过跟自己跟奥术魔法的共鸣，找到了石碑里的异常。
翠绿色的魔力光芒陡然一转，变换成更加纯净的无属性奥术魔法，萦绕在他的身旁。
紧接着，奥术魔法在他的操控下变成闪电模样的短剑，勐地激射向冰封石柱左侧最大的符文石碑。
“嘿！”
格雷戈尔心底一慌，艾希和瑟庄妮同样没想到李林竟然出手，压根来不及反应。
魔法对碰产生的连锁反应仅发生在电光石火间，只是一次心跳都不到的功夫，那道石碑上的符文印记渗透出与翠绿截然不同，完全跟臻冰颜色一样的冰蓝色符印，并且在李林纯净魔法的净化下迅速消融。
倏尔，格雷戈尔感到脑袋一痛，仿佛千万根细针穿透了他的精神，忍不住发出痛苦的低声嘶吼。
“你做了什么？！”艾希骇然心惊，声调没控制住，下意识地提高几分。
再怎么说，格雷戈尔也是曾追随过阿瓦罗萨的战士，艾希十分敬重他，但如果李林真的杀了他……
实际上，艾希觉得凭李林为人处世的方式与性格，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事实正如她所想的那样，格雷戈里非但没有魂飞魄散，反而在痛楚当中愈发愤怒。
过了片刻，他才抬脸看向李林，眼中的怒火未散，但不是冲着他来的。
“探索者……丽桑卓！有人说她背叛了我们，果然如此！”
格雷戈尔半透明的身躯升空，直奔嚎哭深渊大桥彼岸的霜卫要塞飞去，但仅仅远离了冰封石柱与六块石碑十多米远，他的灵魂就像被无法看到的皮筋拉紧，一下子又弹了回来。
“你要到哪去？”艾希急忙问道，“你说的探索者是冰霜女巫？”
“我不知道你们现在如何称呼丽桑卓，但她背叛了我们！她篡改了我的记忆！”
格雷戈尔捏紧了拳头，憎恨与厌恶流于面部。
“监视者，那群畸怪恐怖的怪物，是丽桑卓呼唤它们前来的！阿瓦罗萨和赛瑞尔达集结部队，并非与监视者战斗，而是前往阻止丽桑卓！”
他的确是自愿被阿瓦罗萨杀死的，这点与他的记忆相符，但并非跟监视者们战斗过后，而是阿瓦罗萨和赛瑞尔达集结部队，前往霜卫要塞对峙丽桑卓之前。
为了以防万一，阿瓦罗萨选中了格雷戈尔，并将他封印在此，如果对抗丽桑卓和监视者的任务失败，导致它们破冰而出，格雷戈尔必须吹响守护者号角，以提醒整个世界其他人，战争就要来了。
“这……”
艾希和瑟庄妮瞠目结舌，被这掩埋于历史长河的真相惊的说不出话来。
风霜哭嚎，足足过去十多秒，艾希才平定心神，小心翼翼地看向李林，问：
“可是，如果丽桑卓真的想让监视者降临符文之地，当初又为何会去祈求伟大的万物的造物主，火焰与锻造之神奥恩打造了大桥？”
她指向远处横亘嚎哭深渊之上的坚固桥梁，它已经在狂风与暴雪中坚挺了接近一万年的时光，甚至还历经战乱的摧残，可它却比历史中的任何存在过的事物都要坚挺，哪怕是臻冰。
“奥恩挖出了能够装下一个大陆的深渊，以装填三姐妹口中的‘怪物’，但奥恩本不想为她们创造石桥。
三姐妹欺骗了奥恩，谎称深渊太深，她们和族人无法从此经过，而一般的工匠根本无法用她们搜集到的天外矿石建桥，所以奥恩用那些石头造了一把铲子，然后用剩余的材料创造了大桥。
“但实际上，她们需要的根本不是大桥，在奥恩勉强答应了她们并完工后，她们马上召集萨满为这座大桥施加了封印魔法，将其化作一根‘门闩’，用于延缓监视者抵达符文之地的时间。
“但那种魔法会侵蚀大桥本身，如果没有这种魔法，大桥将会亘古长存，但现在，它就要垮塌了，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日，又或者再过几年，几十年。
“终有一日，监视者将会挣脱封印，再度回到这片大地。”
作为阿瓦罗萨最信任的英勇战士，格雷戈尔知晓李林讲述中的大部分内容，但寒冰三姐妹欺骗了奥恩这点他确实不知。
心中虽有怀疑，可历经刚刚一系列的事情，格雷戈尔目前心思全在丽桑卓身上，忽略了李林对三姐妹的“不敬重”。
格雷戈尔不说话，基本算是默认，艾希和瑟庄妮自然将李林的话当了真。
“你……”艾希抿着下唇，盯着李林的冰蓝眸子里闪烁着迟疑的光芒，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惑，想问就问吧。”李林无所谓道，“不过如果可以的话，现在请尽量挑重点来问，我们待会还有要紧的事情。”
“你又想做什么？”瑟庄妮神情麻木，提出的问题也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
受到了尘封历史真相的冲击，不管接下来李林到底要做什么，她都不会再感到意外了。
李林脸上挂着澹澹的微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视线与艾希交汇，静等她的提问。
艾希微微颦眉犹豫了许久，最终万千感慨与疑问均化作一声长叹，只问了一个问题：“你为何会知道这么多事？”
这话刚问出口，她嘴角又挤出自嘲般的笑容，仿佛自己就已经得到了答桉，“算了……瞧我这问题问的，当我没说吧。”
有传说中的暮光星灵追随，还跟恕瑞玛帝国的天神战士交好，他知道这些历史真相似乎并不是难事。
李林猜到了艾希心中所想，没有刻意去纠正，因为完全没那个必要。
他只回了艾希一个微笑，然后提议道：“既然老熟人已经见过了，我们该去拜会冰霜女巫了。”
第538章 冰霜女巫
由于封印，格雷戈里无法离开他冰封的尸体太远，刚刚想要飞去霜卫要塞又被弹回来正是因为这个。
这种源自世界符文的奥术封印魔法已经彻底将其禁锢于此，如果强行使用魔法撕扯，可能会使格雷戈尔的灵魂湮灭。
即便是李林都没有办法，除非去德玛西亚取来世界符文。
深思熟虑之下，又或者对自己职责的坚守，格雷戈尔放弃了直面丽桑卓对峙的念头，嘱托艾希、瑟庄妮以及李林，带上自己那份，势必要宰掉那个叛徒。
他的灵魂重新回到冰封石柱当中，六个符文石碑陷入地底平台，很快就被降落的冰雪覆盖。
反重力装置与引擎启动，李林、艾希和瑟庄妮三人则径直飞向奥恩打造的大桥。
这座桥有许多名字，民间流传着“试炼之地”、“谋杀之桥”、“主堡之桥”、“嚎哭拱顶”等。
但跟冰霜守卫接触过的瑟庄妮知道，在霜卫的内部，通常称之为“悲伤之桥”，因为曾经有数千位冰裔陨落于此，只为对抗冰霜监视者。
当然，他们了解的历史仅仅是冰霜女巫有意散播出去的，李林知道，曾经的历史真相，唯一一份真实记载的手稿是被丽桑卓最信任的手下撰写，现在正封存于霜卫要塞深处。
裂隙之上的大桥并非只有悲伤之桥，只不过这座桥是最顶端的主桥梁。
从北到南，十多座桥梁跨越鸿沟，有不少远低于悬崖之下，连通冰川之内打造的建筑。
深渊蔓延出来的浓厚雾气吞没了大多数区域，这些桥梁基本都被霜卫们自己堵住，似乎是用于限制通往冰卫要塞的通路。
唯有一座开放的大桥，距离悲伤之桥也有两三百米远。
虽然李林的机械军团能轻松碾压丽桑卓跟她的冰裔军队，但他还是选择在桥头落下，不打算跟他们正面冲突。
哪怕是元素魔法的极致，由掌管寒冬的半神艾尼维亚创造出来的臻冰，加上奥恩大桥作为封印节点，也无法彻底封印虚空监视者。
数千年时间过去，嚎哭深渊之下的臻冰几近被腐化之力侵蚀，要不是丽桑卓一直搜集梦境，维持监视者的沉睡状态，它们早就能破冰而出。
她是维持封印的重中之重，如果不是不得已，李林暂时不想跟她闹翻。
之所以提前找上门，对他自己而言，主要是想跟丽桑卓谈判，在嚎哭深渊和冰卫要塞附近施行“长城计划”，建立第一道防线。
三人降落桥前，战甲转变为寻常的衣饰。
看守主桥的是两名男性冰裔，他们赤果上身，面无表情，手持枪头为臻冰的长枪，雄壮健硕的肌肉上刀疤遍布，像是经历过无数场战斗的老兵。
他们看见李林、艾希和瑟庄妮三个陌生的入侵者并未紧张，甚至连武器都没有举起，仿佛早已预料到三人的到来。
李林给了艾希一个眼神示意，但还没等她自我介绍，其中一个冰裔向前迈出一步，冷眸迅速打量了三人。
“她已经在等你们了。”男人只是随口一句，与身边的守卫侧过半边身子，给他们让路放行。
不仅是艾希跟瑟庄妮，就连李林都稍稍感到疑惑，不过很快便已释然。
他破解了丽桑卓用于封印石碑，篡改格雷戈尔记忆的魔法，这家伙肯定会在上面留有后手。
格雷戈尔事情败露，更何况艾希目前急于统一弗雷尔卓德，找上门是迟早的，丽桑卓早已做好了准备。
与到了霜卫要塞门口，却开始迟疑的艾希和瑟庄妮不同，压根不可能有担心情绪的李林大踏步前进，经过两名霜卫。
两个战母紧忙追随他的脚步，肩膀与他平齐，踏上哀伤之桥。
一路上，他们三人遇到了很多霜卫，他们无不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对三个不速之客视若无睹。
跨过数百米远的哀伤之桥，数十根粗壮锁链通过两侧散发冰冷寒芒的魔法石柱拖动，拉起挡在桥头熔铸了金属与巨石，并且冰封一层臻冰外壳的闸门，显露后方的魔法传送阵。
在引导者的指引下，李林、艾希和瑟庄妮站在铭刻了符文的奥术法阵中心，随着一阵天旋地转的恍忽，再缓过神来，他们面前的视野陡然一变，进入了冰川之中的霜卫要塞内部。
这里的温度异常冰寒，远比外面风嚎雪降的恶劣天气温度更低，霜卫要塞的大厅有七八十米高，永远呈现暗澹的冰蓝之色，无光自亮。
冰封的地面之上矗立着无数交错纵横，仅有一半显露外界的冰封花岗岩锋刃，散发着咄咄逼人的锋芒，每一根巨型锋刃旁都有一位穿着祭祀袍的冰霜祭祀静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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