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箱庭，开局最终试炼 第260章

苏卿在穿越之前，在网上偶尔见过人争论，永生对人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永生也存在各式各样，只能长生但不能不老的，能长生能不老，但只有自己活下去的，以及能连带身边的人一同长生不老的……视情况不同，永生是好是坏，没有标准答案。

至少在地错世界，这份几亿年的人生，对诸神来说绝非好事，更像是一种诅咒。

能无聊到想自杀玩，心理状态抵达了这一步，就已经疯了——只是源于神灵的永恒性质，让神灵连疯都难，意识很难混乱。

于是，部分神灵尽管保持自己的意识，但所作所为却越来越疯。

苏卿长出了口气，一定程度上讲，这世界的诸神也是可怜人……虽然因为诸神肆意妄为受害的人更可怜。

敲了敲椅子扶手，苏卿淡淡说道：“非要说奖励的话，确实有能让你感兴趣的。”

“是什么？”

有的神灵也不在抱怨，眼神发亮，刚刚还沉溺在玩游戏被人甩了一脸攻略的烦闷中，现如今马上又对奖励感兴趣了。

苏卿说道：“永恒的寂静。”

话音未落，魔塔的虚影瞬间扩大，刹那间仿佛覆盖了整片欧拉丽。

魔塔的顶端，本来还算空旷的室内，顿时充满了几百号神灵。

一部分神灵一脸茫然，自己原本在外天空上的直播，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

苏卿叹了口气，说道：“在下界过家家的游戏，我已经玩腻了。”

一部分神眉头顿时一皱。

下界过家家玩腻了？

不是在天界的神，而是在下界的神？

很多神灵的脑回路不怎么对劲，但没有神灵智商不对劲。

苏卿继续说道：“所谓与地下城的约定，已经讨伐黑龙的约定，至今为止，我看不见半点可能性，曾经的宙斯和赫拉都失败了，现在的欧拉丽……”

苏卿微微摇头，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你是什么意思？”

神灵心中愈发不安，半是警惕又半是兴奋。

“一场没有胜利可能性的游戏，是时候提前结束了。”

苏卿淡淡说道：“不过，还有不会输的方法。”

“既然没办法赢下来，那就索性让游戏没有赢家好了。”

“……由我来毁灭下界，不就行了吗？连带地下城在内，彻底毁灭的一干二净。”

苏卿脸色冷漠。

通过天空上的虚影观察直播的人，脸色微愣。

随即微微摇头。

搞事的邪神什么时候都有，宙斯和赫拉眷族刚失败的时候，欧拉丽就遍布黑暗派阀，邪神一方从来不掩饰自己对世界的恶意，只会掩饰自己的行动和踪迹。

但在欧拉丽之中，偏善偏秩序的神灵，还是占绝大多数……很多人都这么相信着。

这个时候，就需要托了。

混在神群里的某位神灵，挠了挠头，显得有些困扰道：“确实看不到成功的可能……就现在的欧拉丽，捆在一块可能都不够宙斯眷族一个干部打的。”

又有神附和道：“这么说可能有些夸张，不过要是指那几位比较强的……倒也确实。”

宙斯和赫拉的lv8lv9拿出来，仅凭一人就能挑翻现如今的欧拉丽，但lv7的干部想要做到那一步，那得是纯挂壁才行。

苏卿微微点头，反问道：“所以，这游戏还有什么必要继续下去？”

有神灵内心微微点头，对这种说法有些认可，但却有些疑惑。

其中一位开口道：“有急的必要吗？”

他们可是神灵，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哪怕真觉得下界这场和地下城的契约，已经没了半点胜算……

可看到最后又能如何？

急急急，急着投胎啊？说的好像这事件完结了之后，还有其他有趣的事等着他们一样。

宙斯和赫拉眷族团灭后，除了那权利真空的空档期被黑暗派阀抓住之余，整个欧拉丽仿佛没有多大的变化。

各眷族经营自己的势力，以往如何现在还如何，仿佛欧拉丽一片和平，根本就看不出有一点急的意思。

明明和地下城约定的日期快要到了，但根本看不出有那个眷族在急。

正常来讲，知道内幕的人谁会不急？以宙斯和赫拉眷族的实力都挑战黑龙失败了……

在期限到达，黑龙毁灭下界之前，难道不应该各眷族冒一些险？卡在晋级边缘的强者抓紧时间冒点险，寻求可以升级的伟业？

最终日期都要迫近了，这得不抓紧一切可能提升自己的机会？

但欧拉丽就突出一个安之若素，奥它卡在lv7差伟业，洛基眷族诸位卡在lv6差伟业，就突出一个我根本不急。

不是这两个眷族不急，而是整个欧拉丽都不急，是因为神灵们基本就没有急的。

并不是诸神和地下城的约定不重要，明面上那是诸神和地下城的约定，实际上那是一部分神灵和另一部分神灵与地下城的约定。

在诸神之中，有一部分神灵站在地下城那边。

黑暗派阀在欧拉丽搞事的年代，厄瑞波斯就动用了他作为神灵与地下城的盟约，地下城为他刻意制造了魔物袭击欧拉丽的眷族……只是地下城被坑了。

厄瑞波斯作为地下世界的黑暗之神，确实和地下城有盟约，可神性摆在这，不代表他反感人类。

他只是觉得，当时的欧拉丽太菜，别说挑战黑龙的可能了，连理论上挑战黑龙的可能都没有。

他带着宙斯与赫拉眷族的残党袭击欧拉丽，包括动用盟约让地下城制作魔物，都是为了给欧拉丽新生代英雄送经验。

可也只是厄瑞波斯本身上是站在地表，站在人类那边。

这场游戏，打从一开始就站在地下城那边，想要毁灭地表的混乱系黑暗系神灵并不算少。

如果是全体神灵和地下城的约定，那神灵自然想违背就违背。

但神灵和地下城的约定，本质上是部分神灵和其他神灵的约定。

一方站在地表这边攻略地下城，另一方则站在地下城那边，寄希望于地下城能毁灭世界。

这就不存在能违背契约的可能性了。

地错世界的情况，是诸神根本没办法彻底杀掉敌对神灵。

也正因此，如果有人敢于违背了契约，被违背契约的一方只会毫无顾虑。

我连死都不在乎，而你都愿意为了眼前的事违背约定，那你天生就输了。

你有在乎的事，我没有，你怎么赢我？

真等到约定期限到了，一部分神灵如果想要撕毁和地下城的约定，只会激的站在地下城那边的神灵对地表动手。

不需要多，只需要有一位神灵使用神力，就至少能夷平地表。

就欧拉丽如今这危如累卵的情况，且就算有诸神站在冒险者身后，也不存在万一期限到了，神灵能不要脸的撕毁约定的可能……

生死攸关，世界级的大危机，偏偏欧拉丽的冒险者们，就看不出一点急的意思，升级卡在伟业上这种情况都能发生。

卡在不够升级标准，亦或者升级标准满足了，但还有潜力可挖的，这都很正常。

前者无可奈何，后者是为了升级以后能变得更强。

但没潜力可挖，偏偏卡在伟业上……怎么着，等约定期限到了，黑龙摧毁下界时，死的不包括你？

偏偏卡在伟业上不升级，竟然成了欧拉丽的常情。

只因为大部分神灵都不急。

不在乎的神灵觉得，下界毁了也就毁了，而在乎下界的神灵，也说不出让自家眷族快去送死的话。

神灵在怎么在乎下界，总不至于比对自己的眷族更在乎吧？

像是洛基，她还能为了下界的安危，主动催促自己卡在伟业上的眷族，去冒着生命危险单挑深层楼层主去？

没这个道理。

一来二去，反倒让欧拉丽所有眷族都跟个没事人一样，好似宙斯和赫拉眷族的失败，就只是普通的权力更迭一样，就没人深究，那是不是代表了整个下界都将面临灾难。

世界级灾难即将到来，偏偏欧拉丽根本没有像样的事前准备，先不管准备了能不能有效果，就连备战的气氛都没有……多少有点魔幻了。

大部分锅都在神灵身上，神灵们都表现的稳如泰山，那冒险者们自然紧张不起来。

甚至，很多神灵都觉得自己的眷族太菜，告诉了他们事情也没用，很多眷族压根就不知道，存在诸神和地下城约定这事。

知道这事的冒险者都不算多，更别提普通人了。

——凭心而论，神灵不告诉眷族这件事，其实未必藏了坏心。

一来，告诉了也没用，有资格迎战黑龙的，注定只是那极少数人，神灵能大致看得出每个人的潜力。

二来，所谓的约定，也不过是和地下城，在地表的约定。

哪怕真到了无能为力的那一天，带着地表……至少带着自己的眷族返回天上，又不是什么难事。

地表生命的灵魂，本就会回到天界转生。

天界也空的很。

坏处仅仅在于，守序的神灵可以堵住天界和下界的通道，让只有封印神力的神才能下界。

到了天界后，总不可能把所有神灵的神力都封印了，或许会面对黑暗系神灵的骚扰。

但这最少也是一种解决办法。

诸神和地下城的约定期限到了，如果还是没办法破解黑龙的试炼，那最少还有天界这一条退路。

到时候，下界肯定会被毁灭，但不代表下界的生命会彻底毁灭，而是会被转移到天界。

但问题在于……

地表的生命不知道。

地表的生命不知道诸神的善意仅仅只是一时兴起，随时都可能发生变化，因为诸神的一时兴起，已经高达千年。

地表的生命同样也不会知道，哪怕下界毁灭后，他们依旧有退路，他们已经在地表生活超过一千年来。

看着在天空中的画面里，一部分神灵竟然就毁灭下界交谈了起来，甚至实锤了神灵和地下城的约定，期限到来之前不通过黑龙的考验，下界就会毁灭。

又想了想这几年神灵们的做法。

一部分脑子聪明的人，脸色沉了下去。

……阴谋论是推测的一环，更别说神灵在下界的所作所为，远称不上毫无瑕疵。

隐瞒和地下城的约定——虽然诸神告诉了他们也没用。

谈论毁灭下界的事——其实只是觉得没有胜利的机会了，干脆直接把地表扳回天界，自己赢不了，你们站在地下城那边的神灵赢了，那我掀桌子不犯规吧？

是不是按照契约那样，地表是不是毁灭了？没有魔物以外的其他生命了？

但不管真想如何，这对话实在是像极了神灵对下界毫不在乎，像极了神灵只把这当成一场游戏。

第八十六章

太过漫长的安逸时间，让地错世界绝大部分神灵失去了感知危险的能力。

毕竟也不需要。

依无神论世界观而言，对生命来说，绝非遇到危险就能进化出危险感知能力，而是当总是遇到危险时，进化不出来应对危险手段的生命会被自然界淘汰。

至今为止，能存活下来的生命，都有其特殊性。

要么能感知并回避危险，要么能抵挡种种危险，要么繁衍能力极强，自然界中的危险不足以造成灭顶之灾，又或者和某些强大的生命共存。

这世界，诸神能存活几亿年至今，特殊性就在于强大，以及可以复活。

苏卿安静的看着眼前的诸位神灵。

要说他对诸神的看法，反感固然是反感，诸神是真的不做人。

以及，诸神的神力和神权，对他确实有极高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