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魔法与武力何等强大,让她难以和十几年前的魔法师划等号,迟疑片刻,扶剑捶胸,行了个骑士礼:“多谢您伸出援手,您的力量令我印象深刻。”
“没什么,作为卡利亚首席骑士,我不愿意看到罗德尔军迅速膨胀,作为瑟濂老师的徒弟,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得来。”唐恩语气淡漠,也把话说清楚了。
他不是米莉森那种拔刀相助的大侠,每次出手必定要求回报。
芬蕾点点头,她其实也想到了,并对唐恩的坦诚很满意,便答道:“有您在,我准备固守仪典镇这座桥头堡。”
“别指望我了。”
“您难道要走?”芬蕾微微张开嘴巴,不对啊,这人走了,就不怕圣树直接投降?
“我不走,但也帮你守不住,两位黄金树守卫不足挂齿,但五位,不,四位熔炉骑士我可打不过。”唐恩今天出奇的诚实,干脆说道:“所以撤回艾布雷菲尔吧,这座废墟无论如何也守不住。”
四名熔炉骑士?
芬蕾吸了口气,以她的智商当然知道唐恩什么意思,更知道每一位熔炉骑士都有自己的实力,当下苦笑一声。
“看来在我们恢复实力的时候,交界地又迎来了剧变,而您前来艾布雷菲尔,目标还挺多。”
“别搞错了,我没有借刀杀人的意思。”唐恩弯腰捡起了龙装大树守卫的头颅,缓缓转身,又淡漠的丢来一句话:“我只是碰巧破坏了他们的计划,顺便与葛孚雷打了一场,都不在我预料之中。”
原来如此,是运气太差碰到的意外情况。
芬蕾信了这份说辞,但很快豁然抬头。
和谁!?
唐恩并不理会尊腐骑士统领的震惊,走过碎裂的长街,看着两侧打扫战场的圣树军。
伤兵在哀嚎,盖着白布的尸体整齐码放,而一些战士蹲坐在墙角,满是血污的手正微微颤抖。
鼻腔中满是血腥味,类似的场景他已见过了许多次,就战争而言,无论胜负,留下的唯有痛苦和仇恨,而更令人绝望的是,这种场景还要看许多次。
一直走到长街之下,唐恩的脚步稍顿,他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被尊腐骑士小心翼翼的从墙上取下来。
“伊文也死了?”唐恩认出了对方,当年他仓皇从利耶尼亚跑路,这人帮他融入了圣树军,绝对算是朋友。
还记得那风暴之夜,勇士们向着悄然逃离的葛瑞克发动无畏冲锋,那金戈铁马压下暴风的气势犹在脑海。
“嗯,他戳了那大个子的马一刀,也算救了我一次。”瑟濂的表情郑重,她是不在乎别人目光,并非没有感情。
“如勇士般死去吗?那我就放心了。”唐恩淡定的走了上去,挥手让辅兵走开。
给骑士扶正头盔,擦去血渍,再怀抱长戟,那有一条狭长刀疤的脸很平静,像是在战斗间隙酣睡一般。
瑟濂也蹲了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便问道:“徒弟,你伤心吗?”
“并不,如果他是倒霉的被流矢射杀,我还会伤心,如此直面半神之力,还给予后者杀伤,如此勇武,我应当自豪。”
“你真是和书上写的不一样啊。”瑟濂有些迷茫,书上不是说正因见惯了死亡,才会封闭内心吗?可这徒弟从未当个冷酷的刽子手。
“那是弱者的逃避罢了,强者应当对朋友的死满怀自豪,将他们的勇武刻在心底,直面一切绝望。”唐恩整理完毕,将迈尔斯的脑袋放在担架上,再用伊文的手摁住。
看起来,就像是他的战利品一般。
“所以老师,你为他的死伤心吗?”
“有一些,毕竟这些年受到了他不少照顾。”瑟濂低声答道,情绪不怎么高。
“那证明你还有心,永远也做不成真正的起源魔法师,走吧,去艾布雷菲尔。”
唐恩言罢,牵住发愣中瑟濂的手,向着传送门大步走去,而在远处,正慌忙组织撤退的芬蕾与其他尊腐骑士看着那背影,整齐的行了个骑士礼。
在眼下的交界地,生命如草芥,谁都会死。而自豪,正是对骑士最好的怀念。
芬蕾最后看了眼盖上白布的担架,藏起眼中的哀伤,再转过身来,已变得如平日里那般坚硬如铁。
“带走所有物资,咱们撤!”
第四百零三章 听话,让为师看看!
空间移动短暂的迷茫后,唐恩再次睁开了眼。
他发现自己站立于茂密的树枝上,抬头望去,尽是遮天蔽日的树叶,脚下的树枝很粗,足够两人前行。
往后看去是泛着白色细浪的海洋,还有远方的万仞绝壁。
当然这里只是一个捷径罢了,真正的路线应该是从索尔要塞的大峡谷进入,正如当年圣树军出征一般,成千上万的军队怎么可能从树枝通行,怕不是同伴一挤,就落入无底深渊摔成肉泥。
仪典镇这条路千把人有秩序的进出可以,但强攻未免想的太多。
唐恩昂起头,看到树丛间到处是白金弓手和胖乎乎的蜜雪冰城,即便是他被集火的话也死路一条,但如果芬蕾真的放开道路,这些人也没理由开火。
不过现在双方已经打的头破血流,这些利箭和祷告无疑会轰在黄金树大军的身上。
唐恩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动,直到空气中泛起波纹,芬蕾蓦然出现在旁边,那群颇有敌意的白金弓手才放下长弓。
“这位是卡利亚首席骑士,前来支援的盟友,都愣着做什么,伤员马上要进来,赶紧帮忙!”
女骑士大吼一声,随着树叶哗哗响动,冒出数以百计的人来,看来早已做好了准备。
“阁下,请随我来。”芬蕾做了个请的手势,唐恩这才踩着树枝向前。
“您想问我为什么要固守仪典镇吗?”走着走着,女骑士忽然问了句。
“不想,因为这事太简单了,没了仪典镇,罗德尔大军便能顺着冰河长驱直入,围攻索尔要塞,即便不去,架上些巨型投石机往圣树丢火球你们也受不了,这建立于树上的城市,可是很怕火的。”
芬蕾一愣,心悦诚服:“没想到您对军略也有这么深的研究。”
“我只是对带兵打仗没什么兴趣罢了,并非只是个单纯的战士。”
“为何没兴趣?”
“战阵之上,一句话就要负担千万人生死,不如用刀斩人来的痛快。”
芬蕾被呛了一口,只得憋出一句:“您可真任性。”
任性是强者的特权,亲眼见证唐恩把罗德尔军杀得狼狈逃窜,毫无疑问他有任性的资格。
唐恩昂起头,看到密集的树枝前方终于出现了建筑,那是个巨大的平台,四周雕刻着精致的壁画,一些栩栩如生的雕像散落在周围。
圣树大舞台,有胆你就来?
唐恩算是亲眼见证了这赫赫有名的区域,一个体型不逊色于黄金守卫的骑士就策马站在舞台中央,如山一般遮挡住了进入城镇的入口。
禁卫骑士罗蕾塔,曾经卡利亚的属下。
虽未见过,但也和杰镰一样有渊源,唐恩干脆跳了下去。
“您好,强大的卡利亚骑士,请原谅我不能下马行礼。”罗蕾塔骑在马上行了个颔首礼,语气中带着尊敬与自豪。
“罗蕾塔骑士,菈妮殿下让我代她向你问好。”唐恩回了一礼,这也是个超一流的英雄。
“嗯,我也好多年没有见过公主殿下了,如今看到卡利亚的实力,总觉得安心了几分。”罗蕾塔的声音很轻,有些愧疚道:“因为白金之子的未来,请恕我不能常伴她左右。”
罗蕾塔来北方并非二五,当初唐恩投入圣树军,也算沾了她的光。
“我理解,如果白金之子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告诉我。”
“那就太感谢您了。”罗蕾塔再行一礼,对这个素昧蒙面的骑士充满了感激。
白金之子都是实诚人啊,这几位就麻烦一些了。
唐恩稍稍扬起头,看到那些树枝上还站着几个人影,老将欧尼尔,日荫城主玛雷,都是十年前的老面孔,只不过再会的时候强弱已经颠倒。
无非是一流英雄,这种大人物,唐恩起码砍了一打,而他们与卡利亚也没什么渊源,正用警惕的目光注视着唐恩。
战斗过程欧尼尔等人已经听过汇报,知道这骑士简直强的匪夷所思,在如此复杂的情况下来到艾布雷菲尔,他想要获取什么,也想利用圣树的力量吗?
唐恩望着他们,并没有谈判的意思,行了个颔首礼便扭过头去,直接把几人弄得懵逼。
“芬蕾阁下,我会在圣树待一段时间,可以吧。”
“当然可以。”女骑士想也不想就点头,且不提唐恩的实力,她的脸皮也没厚到把帮了大忙的唐恩给赶出去,况且,罗德尔军还没退兵呢。
“那么有事叫我,我先同老师一起去休息一下。”
唐恩拉起瑟濂就走,让芬蕾张了张嘴想要叫住他,最终也没开口,她还真有些想让两人去看一看殿下的情况,也想问一问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随着几声轻响,树上的几人落了下来,欧尼尔忍不住向那背影努努嘴:“现在圣树的情况很复杂,干嘛让他进来?”
“没有他,仪典镇已经陷落了。”
“从军事的角度本来就不该守,我们只要退入核心区,等殿下醒来就行了,到时候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谁敢保证醒来的是殿下?”芬蕾冷冰冰的打断,让几人说不出话来。
如今的玛莲妮亚属于植物人动了动手指,什么时候醒来,醒来是什么状态一概未知,如果出来的是猩红女神,那么大家都得死。
看气氛僵硬,玛雷本想打圆场,又听到了杂乱的脚步,扭头看去,见树枝上走来大队大队的伤兵。
“记住,我们能为殿下付出一切,但他们守护的是这座城市,还有里面的亲人,没了艾布雷菲尔,就凭咱们几个还有骑士毫无意义,也对不起两位殿下。”芬蕾叹了口气。
“你觉得有了人民才有王?”
“难道不是吗?这座圣树与你们,都是米凯拉大人一寸一寸建立起来的,玛莲妮亚殿下也是参与者,若咱们丢了基业,又有什么脸面去见她们?”
“可这与那个卡利亚骑士有什么关系,把这基业交给卡利亚和罗德尔有区别吗?”
“你想多了,欧尼尔阁下,那个人根本不稀罕,只要咱们别站在黄金树一边就不是敌人。”芬雷用长枪稳住身体,叹息一声:“而现在,我们还能站在黄金树一边吗?”
众人默然,这个问题显而易见,双方死了那么多人,这股仇恨之火已经燃烧起来。
是否与卡利亚结盟复仇,这需要王来拿主意,但黄金树显然是敌人。
“你不试着忽悠忽悠他们?”
瑟濂和唐恩走在路上,身旁全是往前跑去的士兵和平民,他们抬着担架,神色匆匆,反倒是逆行的两人显得格格不入。
“聪明人之间哪用得着忽悠,等他们来求我们不更好。”唐恩带着浅笑,艾布雷菲尔如此险要,罗德尔军最多在外围封锁,而他等梅琳娜来了以后随时可以开润。
但到时候,这烂摊子谁来收拾?
“哼,你还是这么阴险,把聪明的脑袋用在这些无所谓的事情上。”
“老师,你不也是那般天才吗?我实在想不通,你怎么能让玛莲妮亚苏醒。”
“别胡说,我只是让她有了些动静罢了。”
“可这也匪夷所思。”
“想知道?那就走快点!”
瑟濂超过了唐恩,兴冲冲的走在前面,和十年前一样,谈到研究便浑身来劲。
唐恩也跟了上去,没走多远就见到树下有一栋房屋,面积颇大,也看不出寒酸,当推开门,一种混杂着药草味的腥臭便钻进鼻腔,再环视一圈,不由得嘴角抽搐。
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圆桌,房间内就看不到其他生活用品,反而是数也数不清的辉石块、药瓶、试剂胡乱堆放在各处。
这幅乱象,即便是常年行走的唐恩也看不习惯,忍不住帮她收拾起来。
“您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爱收拾。”
“浪费时间,反正什么东西放在哪里,我都记得清。”瑟濂从柜子里抱出厚厚一叠笔记来,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看得唐恩一阵头晕,仿佛又回到了魔法学院被各种课题、论文折磨的时代。
“要不您直接讲吧,反正我也看不懂。”
“你连源辉石都植入了,这点东西会看不懂??”
这点?
唐恩看了眼起码有一米多厚的笔记,耸了耸肩:“我只在乎运用,琢磨着怎么提升破坏力,至于理论研究可没什么提高。”
“邪道,不爱学习,该打!”瑟濂在唐恩头上敲了下,男人摸了摸脑袋,感觉有些奇怪。
无数荣誉加身,剑下有着数也数不清的尸骨,或许整个交界地只有瑟濂才会打自己头,哦,还有偶尔才会勇起来的梅琳娜。
他恍惚一瞬,回过神来,看到瑟濂并没有解疑,反而兴冲冲的跑去把门关上。
“刚才那些破事让我憋了好久,终于让我找到机会了!”瑟濂背着手,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拿起桌上的一副辉石眼镜戴在鼻梁上。
“老师,您这是干嘛??”唐恩有种极为不妙的预感。
瑟濂满脸带笑,凑到唐恩面前:“徒弟,快把这盔甲脱了,让为师好好看看。”
“啊这,就不必了吧。”
“毫无意义的羞耻心。”瑟濂忽然沉下脸来,把眼镜一摘,加重了语气:“听话,让我看看!”
第四百零四章 无人能将我们分离
屋外还是兵荒马乱的场景,但实验室内寂静无比。
犹豫许久,唐恩还是把重甲脱下,露出匀称的肌肉,满是伤痕的身体,就这么静静站着,像是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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