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呃,就是自卫反击,遇到失智病的疯子了。”
“别撒谎,你这家伙可不像只会杀野猪的菜鸡,手段狠着呢。下午我正好去镇里买东西,你那些优异表现可都在为师眼中哦。”
唐恩翻书的手一僵,侧头看去,结果瑟濂正在啃鱼头,都懒得看自己一眼。
“肌肉绷紧了哦,放松点,每个人都有秘密的,想不想说都随意。”瑟濂放下勺子,打了个饱嗝,那双蓝眸清澈而平和。
没有半点要挟的意思,甚至还有些自豪,相处半个月,唐恩早就知道瑟濂是奇葩,可依旧露出苦笑。
“您很厉害,我居然一无所知。”
当时人太多,脑子也很乱,他不可能发现一个藏在暗处的魔法师。
“所以说你还有的学,放心,我对别人的秘密不感兴趣,反正我俩的关系很单纯——”瑟濂把空盘子甩到旁边,轻轻一笑:
“你是我的弟子,别说杀了几个人,就算把黄金树给烧了,这一点也永远不会变。”
这话的真假唐恩根本不必质疑,他迎上目光对视了几秒,默默起身把盘子捡去厨房,然后又倒了杯赫帕茶放在桌上。
“老师,喝茶。”
一切尽在不言中,对于聪明人来说一个姿态往往就够了,那种喜欢刨根问底的人过于愚蠢,也不可能朝夕相处十几天。
在茶水泛起的青烟中,除了翻阅书本的哗哗声,相隔数米的两人只顾埋头看书,仿佛刚才的对话是一场幻觉,只是在无声之中,两人越发默契。
辉石灯亮,辉石灯灭,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唐恩都快成了游历魔法师中的楷模,不仅没搞事,甚至比正经教室的学徒还热爱学习,每天除了呆在瑟濂房间就是去找托普斯研究力场,搞得学院高层都想让他当榜样了。
学院、小镇两点一线,日子平静如水,唐恩只是偶尔通过学院信息栏了解一些外面的事。
利耶尼亚谁都不肯当出头鸟,或许是发现学院有了戒备,杜鹃军团老实了许多,而除了白金之子偶尔袭扰,卡利亚什么动作都没有,就躲在西北角里默默种田,甚至都没人来联系唐恩这个间谍。
而整个交界地依旧战乱不断,女武神所带领的圣树军团终于和王城达成了某种协议,正从亚坛高原滚滚而下向南行进,其前锋已踏上彼鲁姆大道,不日就会从利耶尼亚经过,这终于让死水泛起了波澜。
砰——
房门被重重推开,正在翻阅某个魔法师笔记的唐恩回过头去,看到瑟濂气呼呼的走进来,边走还边骂:
“这群没脑子的教授,有什么可讨论的,直接把大门关闭,坐等圣树大军过去不就完了,真是浪费时间。”
不用她开口,一杯茶立刻放在桌上,瑟濂很熟练的拿起,轻抿一口,果真心情好了许多,近一个月下来,她是越来越习惯这种生活了。
“学院也有苦衷的,贸然关闭校门会让杜鹃军团产生误判,可不关,他们又怕被女武神顺道给灭了。”唐恩在旁边冷静分析,这段时间他的黑暗料理技术有了飞速提升。
“就胆小怕事而已,安于现状,早就忘却了坚贫誓言。”瑟濂嘲讽一笑,随口问道:
“这阵子快把论文集给看完了吧,有什么感受?”
唐恩这段时间看了不少文章,这并不能提高他的砍人手艺,更不能提升智力,但理论知识也很有用,在现实里学魔法可不是属性点够了就能秒会。
会用、能用到用得好、能魔改,都得靠知识的积累。
现在肚子里有货的唐恩沉吟片刻,答道:“辉石魔法已经很久没有突破性发展了,不过是在大框架下修修补补,最多加一点个人体会进行魔改。”
“那是因为星空被固定,魔法师再也没办法得到启发,索性就不思进取,可我不甘心这样,既然无法让星空流动起来,不如去追溯起源。”瑟濂用修长手指敲击着桌面,蓝眸稍稍眯起。
“慎言,起源魔法在学院是禁忌,亚兹勒与卢瑟特两位大师都因此被驱逐。”唐恩隐隐觉得不妙,只好硬着头皮打断。
瑟濂望着他,也不说话,那目光让人发毛,好半天才摇摇头:“魔法师就应该舍弃一切去探索未知,而非因为恐惧故步自封,对了,有件事忘了给你说,亚兹勒大师就是我的第一位老师。”
唐恩张了张嘴,这话根本没法接,要不是充分了解瑟濂,他已经拔刀准备抵抗灭口了。
“露出这种呆头鸭一样的表情干嘛?”瑟濂反倒笑了,用手撑着头,微笑道:“难不成你会跑出去向学院告发我?”
“呃,这当然不会。”唐恩于公于私都做不出来,可他知道研究起源魔法太残酷了。
那需要把魔法师,甚至是自己做成球,化作‘星星种子’去探索起源。
“那不就完了,如果不愿意帮忙,就当互相了解一个秘密扯平。”瑟濂当然不知道唐恩已经有了答案,洒脱的摆摆手,然后捏住圆润下巴,表情纠结,自言自语:
“我现在就差星星种子的制作方法,可恶啊,艾拉那个老太婆天天盯着我,根本没办法去拿那本书。”
这是瑟濂的小习惯,并没有引诱的意思,对其非常了解的唐恩眉头一挑。
原来她还不知道怎么做魔法师球吗??
这就像有了答案却没有公式,足够让任何学者发狂,唐恩又看了眼纠结中的瑟濂,突然有了主意。
或许我可以帮个倒忙?
人总是有感情的,和瑟濂呆了那么久,学到那么多东西,怎会让她变成名声极臭的魔块魔女,最后把自己也变成一颗让人SAN值狂掉的魔法师球。
而且这并不是忤逆老师,想要探索起源的话,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老师,要不我帮你这个忙?”唐恩有了想法,果断出声。
“你?”瑟濂望着他,起初有些茫然,仔细想想再合适不过。
她早就看出唐恩不是普通人,况且名声极好,学院根本就不会怀疑他,即便如此,她也没立刻答应。
“你可想好了,追求起源是要舍弃一切,还要冒巨大风险。如果只想还我人情,那大可不必,师徒也有分道扬镳的,我可不想亏欠谁。”
瑟濂的表情极为严肃,没有半点说笑的样子,这也算是某种精神洁癖。
唐恩早就摸透了这个女人,扬了扬手里的论文集:“老师,这些东西已经不能满足我了,如果知道是一条死胡同,干嘛不提早换一条路走?”
“大言不惭,不过也对,你再研究个许多年,也只会发现这条路已经断了。”瑟濂稍稍坐直,一字一顿的问道:
“再提醒你一次,起源是出路,也是禁忌,做好舍弃一切的准备了吗?就比如某一天,你要将我化成种子,我也只会欣赏你的选择。”
够狠!
唐恩在心底为这些疯狂科学家鼓起了掌,其实他并非为了帮倒忙那般简单,理论学习已经差不多了,现在是时候实践一把。
“我已经想好了。”
“你确定?成功率几乎为零。”瑟濂严肃到极致。
唐恩带着笑,辉石灯照耀下的脸显得无比疯狂。
“不试试,怎么知道?”
第二十九章 这才叫暗杀
满月高悬,巨大的哥特风格建筑陷入沉寂,魔法师并非士兵,除了小部分轮岗守夜的倒霉鬼,大多都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还要上课、做实验、写论文,谁有那么好的精力出来闲逛,只是月光之中,那雄伟建筑的外墙上正有个人影在攀爬。
墙面笔直向上,狂乱夜风吹得衣衫乱舞,唐恩嘴里咬着法杖,以魔法师难以想象的身手顺着绳索往上爬,由于这地方太高,往往一阵夜风吹来他整个人就晃动不已,而下面可是数百米高的悬崖峭壁。
唐恩未曾往下看,只死死握着绳索,牢牢盯住上面的阳台。
学院总体是外紧内松,可不代表对内部就没有防备,特别是在晚上,经由水车上下楼层是要登记的,他可不想暴露身份,干脆直接从二楼某个角落跳出去,顺着某个早已准备好的绳索绕路。
来这里的目标他可没忘记,那三好学生不过是给学院的假象,最终还是要完成自己间谍的任务,所以这些日子他一直在踩点,画出学院内部草图和防御力量,然后藏了一些小道具。
他爬到绳索末端,单手用力,在栏杆上一滚跃入内部,然后抹了一把额头冷汗。
“还好我跟只狼学过几手。”
武士的确不擅长潜入,但他也比交界地那些五大三粗的骑士老爷专业的多。
半蹲在地上喘了口气,大脑呈现出第四层的布局,他现在处于西北角落,需要走过一个长廊,越过空庭,再爬上半层高墙,那里就是学院机密文献室了,由于满月女王被软禁在大书库中,一些重要文献便被转移出来。
但想要过去可不容易。
“走廊里有十个傀儡士兵,两侧都是讲师宿舍,里面有几十个正在睡觉的魔法师,今天的空庭应该轮到卡勒罗斯教室的人值班,总比海摩的人容易对付,但那些魔法教授就住在不远处的高塔里面,听到风吹草动立马会过来把我轰成渣渣。”
唐恩沉吟片刻,这里布满了魔力探测器,超过一定量级就会报警,所以瑟利亚的黑暗魔法也没用,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好在我不是魔法师。”唐恩起身,将背后一个奥尼威利斯教室的头套戴上,然后扯开衣服,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去。
这一层的房间颇为老旧,不像瑟濂那个自备卫生间,而公用的厕所就在尽头。
走廊墙壁上辉石灯闪烁着微弱光芒,傀儡士兵吊在天花板上,一旦触发警报,它们立马就会跳下来,只是半夜起来撒尿的魔法师见多了,傀儡也没有反应。
唐恩把法杖藏在袖口中,路过空庭入口的稍稍放慢脚步,顿时看到了守在那里的四个魔法师,后者正在攀谈,投来目光后随即移开。
将头套看成身体一部分的魔法师不在少数,这没什么可看的。
‘空庭进不去,我不可能瞬杀四人。’唐恩继续往前走,真去卫生间里撒了泡尿,再次迷迷糊糊的往回走,只是这一次,他走的极慢,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魔法钟。
凌晨四点,左侧406号应该要起来撒尿了。
其实唐恩这一个月来多次爬上四楼,也不做什么,就是趴在阳台地上观察魔法师们的起床尿尿,听起来有些变态,实际上也是只狼教他的。
高明的猎手,在出手之前已经做了充足准备。
咔嚓。
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魔法师多半有点强迫症,每天把自己的行动表订的精准无比,这时候懒狗就有优势了,暗杀者根本就找不到规律。
一个卡勒罗斯教室的见习讲师打开了门,作为强迫症晚期患者,连去厕所该走多少步他都每天一致,可今天第一步就顿住。
“嗯?”他迷迷糊糊看到个同僚站在门口,下意识地说道:“艾卡罗,你的房间在......”
话没说完,唐恩已猛地扑了上去,穿越其腋下,双手环在其脖子上,重心向后仰面倒下,顺便轻轻踢了大门一脚。
咚——砰。
后背撞在地板上的声音和关门声次第传来,没有发出什么响动,但在房间内的地板上,唐恩小臂青筋爆起,显然用了全力。
而压在他身上的魔法师四肢乱动,显然痛苦至极,然而那双即将蹬到大门的腿又被唐恩用夹住,唯有双手像溺水之人那般到处乱抓。
嗬嗬嗬......
嘶哑的挣扎声越来越弱,过了十几秒,他彻底失去力量。
唐恩把脖子扭曲的尸体推到旁边,喘了两口粗气便站起身来,他的力量不输杜鹃骑士,一个睡眼惺忪的魔法师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智力果然有了提升,可惜这种好事只有一次。”唐恩感受了一下掠夺而来的力量,看似轻松,其实放在平原上他不一定能打过这个见习讲师。
“可惜我十项全能!”
狰狞一笑,他看向房间另一侧,那里的窗户正对幽静空庭,毫不迟疑,他直接把头罩和长袍塞进灵化戒指,然后换上了浪人盔甲,将星霜挂在腰间,推开窗户跃出。
足尖点地,身体藏在月光阴影当中,唐恩悄然贴着墙边而行,行至半途又忽然停下,前面有个魔法师正来回踱步,不时仰头打个哈欠。
唐恩贴着湿漉漉的草坪往前爬去,趴在灌木中一动不动,时间在流逝,他却没有半点心急,直到这人走到了灌木面前。
唰——
盔甲与灌木摩擦,几许残叶飘上天空,那魔法师下意识的后仰,整张脸无比惊悚。
大半夜有人从草丛里跳了出来,这特么不是见鬼了吗?直到刹那后,理智才战胜了本能。
“敌......”
噗!
一尺长的匕首捅入喉咙,直至末柄,连颈椎都被撕裂,一道血箭飚到唐恩脸上,‘敌袭’的字眼一辈子都别想吐出来,他将这个人前顶数步,然后一脚踹在对方胸膛。
惯性一下子将人推出,然后还没死绝的魔法师感觉双腿悬空,往下一看,已是万丈悬崖。
魔法师尚在变成肉饼的途中,而悬崖边缘的唐恩猛地转过身去,一步未停的向前狂奔,数个呼吸已经跑出去了二十多米,在灵化戒指上一抹,抽出一柄已经上弦的短弩。
花园有凉亭,亭上还站着个魔法师,他已经听到响动,正巧看向悬崖那边,然后借着月光,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向自己冲来。
!?
学院从未被入侵过,大脑一时疑惑,然后就听到‘咔嚓’的弩机响动,一道寒芒在瞳孔中放大。
噗。
十米距离,弩箭直接贯穿了辉石头罩,将他所有想法凝固在脑中,而惯性传来,身体后仰着从亭上摔下,最后残留的神经给他回馈了温柔触感。
刚巧跑到亭下的唐恩接住了他,动作是那么轻柔,仿佛在拥抱新婚的妻子,然后将这具躯体轻轻旁边的喷泉里。
“第三个。”
满月下的杀戮行云流水,若非今晚要替瑟濂做事,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他非得把第四层的魔法师杀光不可,然而时间不够,想想就算了。
他看向前方,空庭灌木已到尽头,那里有一片约莫二十几米的台阶,台阶之上是两个魔法师,他俩身后则是一扇木门。
天将明,得加把劲了。
此刻已经是凌晨五点,太阳还未升起,但黄金树正慢慢变亮,但正巧也是人最困的时候。
唐恩取出一个火焰壶,用绳子将其绑在亭子房梁上,接着用匕首将绳索割开大半,那麻绳因为重力的关系正被扯长、断裂。
估计好时间,唐恩爬到灌木尽头,将整个身体蹲下,双手各持一把短弩,深吸口气,目光如刀。
冲!!
足尖点地,他狂暴的冲了出去,将整个人完全暴露在台阶之上,满月正圆,他不可能隐藏身形,本就站在高处的魔法师立刻就发现了他。
“什么人!?”
上一篇:转生npc,但是明日方舟
下一篇:我在综漫世界做游戏